烟雾缭绕的客厅中央架着一个柴火堆。


    这里都是智能系统，萧子衿刚下山，不懂怎么开窗。


    柴火烧起来，烟雾散不出去，触动了报警器，这才引来了消防员。


    贺霆骁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引以为傲的情绪管理又一次面临失控。


    太阳穴控制不住的突突直跳，咬牙切齿道：“萧子衿，你这是在做什么？！”


    “烤鸡啊！”


    萧子衿说话间人也到了门边，看到里面快灭掉的火，一把扯开贺霆骁，“大冰块，让让，没柴了。”


    “我好不容易才升起来的火，可别灭了。”


    她几个大步冲到火堆边。


    随手操起地上那把自己用了十多年的砍柴刀，耍得娴熟。


    当着贺霆骁的面，三两下就废掉他最后一把红木椅子，当成柴火丢进火堆里。


    看着火候稳住。


    萧子衿拍了拍手，“大冰块，这边的干柴有些难找，江湖救急用了你几把椅子。过几天我上山去砍几棵树，重新给你做几把椅子。”


    贺霆骁：“……”


    他冷着脸启动了智能系统，打开了别墅里的窗户和空气净化系统，让房子里的空气恢复清新。


    跟上来的消防员以及别墅管理员：“……”


    很明显这是一场乌龙，消防员收了队。


    别墅管理员想温馨提醒，但看着冷脸的贺霆骁以及站在客厅里把玩着柴刀的萧子衿。


    识相地默默把话咽了回去，恭敬地招呼了一声后离开。


    “爹地，好香啊。”


    人都离开后，贺少臣没等到贺霆骁，从车里下来，刚到门口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


    小脑袋从贺霆骁身后探进去，在寻香味从哪儿传来的。


    “香吧，这是我最拿手的叫花鸡。再等几分钟就可以吃了。我俩一起吃，不带大冰块吃。”


    萧子衿看着贺少臣，热情邀请。


    对识货的贺少臣印象很好，不像冰块脸的贺霆骁。


    贺少臣好奇地看着柴火堆，拉了拉贺霆骁的手，“爹地，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本打算直接叫属下过来灭火的贺霆骁，“可以。”


    客厅空气已流通，烟雾散去，空气中只剩下诱人的烤鸡香味。


    贺少臣蹬蹬蹬地迈着腿跑过去，学着萧子衿蹲在火堆边，小脸被火烤得红扑扑的。


    短短两三分钟，两人已经混熟。


    很投缘。


    贺霆骁只能抬步跟进去，站在贺少臣身后。


    垂眸，目光落在儿子脸上，一段时间不见，儿子已经大不相同，那个被他养得随他一样挑剔的儿子越来越接地气。


    内心有些酸涩，可也知道，这才是一个正常小朋友该有的模样。


    萧子衿鼻子就是计时器，闻着香味已经到了火候，兴奋喊道：“好啦。”


    贺少臣也有些激动。


    看着萧子衿熟练地灭掉火，拿过刚刚特意留的一根椅腿扒拉着火堆，从里面拔出一个很大的泥巴球。


    “子矜姐姐，这个可以吃？”


    贺少臣手中也拿着一个椅腿，碰了碰黑呼呼的泥巴球，求知欲爆棚。


    萧子衿对贺少臣挑了挑眉头，“等着。”


    何止能吃，会把人香迷糊那种。


    音落，手中的椅腿随之敲在泥巴上。


    随着泥巴敲开，香味四溢，扑鼻而来。


    萧子衿动作娴熟地剥开她在景观池里摘的荷叶，露出一只五六斤大的走地鸡。


    用荷叶包着撕下一只鸡腿递给贺少臣，“少臣，尝尝子矜姐姐的手艺。”


    贺少臣伸手接过，但第一时间递给贺霆萧，“爹地，吃。”


    “爹地不饿。”


    贺霆骁摸摸儿子小脑袋，内心柔软。


    贺少臣这才收回，吹了吹，咬了一小口。


    眼睛一亮。


    萧子衿看到处理完乌龙事件回来的管家，撕了一大块递给管家。


    管家不是第一次吃了，很自然地接过。


    萧子衿又给自己撕了一个鸡腿，享受地咬了一口。


    真香。


    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味。


    看着吃得喷香的贺少臣，萧子衿心底开心，对他说道：“这边没有黄泥土，口感会差一点，下次子矜姐姐找到正宗的黄泥土再给你烤一次。”


    这泥土是她在门口草坪里挖的，对付着用。


    “好。”


    贺少臣点点小脑袋，就很期待。


    手中拿着的已经很香了，还能更香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管家不知何时也蹲了过去。


    就，习惯了。


    三个人吃得满嘴是油。


    贺霆骁：“……”


    “爹地，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贺少臣啃了一个鸡腿还意犹未尽，拉着贺霆骁的手把他也拉蹲下来。


    伸手去扯烤鸡，想给贺霆骁扯一块。


    萧子衿和贺霆骁都怕他烫到，同时伸手。


    贺霆骁先握住儿子手，萧子衿收手不及，握在他手上。


    贺霆骁像是会烫手一样，迅速收回手，冷冷扫了她一眼。


    萧子衿撇撇嘴，“我碰你，你又不会再过敏了，躲什么？”


    贺霆骁听到治好，脸更黑了。


    想着自己重伤躺床上不能动，她碰他，他过敏，起了一身红疹。


    他让她别碰他。


    她歪理：“这种心理性过敏就要以毒攻毒，我多摸摸你，你就好了。”


    在山上养伤那段时间，他被她碰了无数遍。


    等能下床时，她再碰他，他真没再过敏。


    但只要一想到他趁他行动不便，用一根银针让他动弹不得的场景。


    他就很想剁了她双手。


    如果不是她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话！


    那双手早就没了！


    “给！”


    萧子衿撕下一块鸡胸脯肉，递到贺霆骁面前，“我是看在少臣的面子，否则，我才不给你这个大冰块呢！”


    贺霆骁冷着脸。


    并不想接。


    “爹地，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贺少臣接过，递给贺霆骁。


    好吃的东西，就想跟爹地分享。


    贺霆骁看着儿子可爱的小脸，伸手接过。


    四个人分吃了一只鸡。


    萧子衿和贺少臣吃得最多。


    一大一小，吃得肚子圆鼓鼓。


    贺霆骁看着被萧子衿嚯嚯的不忍直视的别墅。


    他太迫不及待想见到少臣。


    她说自己可以，他也没管。


    现在看来，萧子衿十九年都住在山上，与世隔绝。


    在山上，她如鱼得水。


    初来城市，没人手把手教，是没办法正常生活的。


    “回贺宅。”


    萧子矜本是要反对的。


    谁要跟他住在一起。


    她习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


    但贺少臣勾着她的手，用软萌地眼神看她。


    对可爱事物没一点抵抗力的萧子矜，没原则地妥协了。


    随贺霆骁回了贺宅。


    住哪儿不是住！


    ……


    医院


    傅砚深和唐斯年一起动用了他们所有人脉关系。


    傅子翊从高空摔下来，大脑、内脏、四肢都不同程度地损坏。


    从傍晚到深夜，陆续有各国的专科权威赶至江城，一起进急救室联合抢救傅子翊。


    一直抢救到凌晨五点多，亮着的红灯才灭掉。


    傅砚深搂着沐晨曦起身，刚冲到门口，急救室的门正好从里拉开。


    唐斯年走在最前头，看到两人，拉下口罩，“阿深，嫂子，我们尽力了。”


    一句‘尽力了’让沐晨曦身形不稳地晃了晃，眼泪瞬间涌进眼眶。


    泪眼模糊地看着从里推出来的推车，跌跌撞撞迎上去。


    伸手掀开白布，看着躺在上面的傅子翊，抬手轻轻摸着他已经没有温度的小脸，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悲伤。


    难过。


    心痛。


    心脏阵阵绞痛。


    傅砚深担心沐晨曦接受不上，抱着她安慰，“老婆……”


    “我没事，我只是太心疼子翊。”


    她是一个母亲。


    与她没有关系的孩子经历子翊的苦，她都会心疼难过。


    更别说，子翊还叫了她四年妈咪。


    “他这短短的一生，太苦了。”


    “其实我知道救回来的几率很小，但我还是想为他和死神争一争。”


    所以，在唐斯年第一次出来，欲言又止时，她让傅砚深把能请的都请回江城。


    可最终，子翊还是救不回来。


    “晨曦，我们尽力了。”


    他懂晨曦的想法。


    有一线生机，他就没办法见死不救。


    他也想过，如果子翊能救得回来，他会和晨曦领养他，弥补他缺失的爱。


    “嗯。”


    沐晨曦哽咽着应了一声。


    她心底清楚。


    也许上天就是知道死亡才是对子翊最好的结果，才会带走他。


    子翊从小聪慧敏感，傅擎天置他于死的那一幕，是很难抹掉的心理阴影。


    沐晨曦亲自给傅子翊换上了他最喜欢的衣服。


    傅砚深给他买了一块风水很好的墓地。


    他们不迷信，却在给子翊下葬当天，给他办了一场法事超度。


    若真有来世，只愿下辈子子翊能投个好胎。


    父母疼爱，一世无忧。


    ……


    傅子翊下葬后，两人从墓地离开。


    傅砚深并未立刻带着沐晨曦去贺宅接贺少臣，而是先回了家。


    这几天，因为子翊，两人都没睡好，这样子去接少臣只会让儿子担心。


    回到家，两人洗了澡，回了卧室，相拥而眠。


    隔天周末，傅砚深和沐晨曦早早醒来，去接少臣。


    不到八点，两人已经到了贺宅。


    暗卫对两人很熟，见到他们，没通报，直接让两人进去。


    几天没见到儿子，两人脚步很快地往里走。


    刚到门口，就听到儿子软软地声音在说话。


    一听到儿子声音，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沐晨曦已经激动地大步冲进去，“少臣……”


    冲势太猛，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的管家想阻止已来不及。


    眼睁睁看着沐晨曦冲进客厅，撞上了她不该看的一幕。


    萧子衿正在脱贺霆骁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