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深失魂落魄地回到悦景溪园。


    站在客厅，目光扫过全屋，在这里寻找晨曦的影子。


    这里留下最多晨曦深爱他的记忆。


    沙发上，她窝在他怀里看恐怖片，全心全意地依赖。


    餐桌上，她双眼崇拜地看着他，吃着他做的一日三餐，笑得幸福又甜蜜。


    她每天都会笑靥如花地扑进他怀里，仰头看他，目光爱意浓烈，对他说：“阿砚，今天又是更爱你的一天。”


    一幕幕，那么清晰，犹在眼前。


    四年前，四年后。


    太多太多。


    他拼命想留住爱着自己的晨曦，可却是黄粱一梦。


    梦醒，是她冰冷的眼神。


    对他说：傅砚深，我是喜欢上贺霆骁了，我会和他在一起。


    傅砚深再次心如刀割。


    他浑浑噩噩地去酒柜拿出两瓶酒打开，走到沙发。


    坐在晨曦最喜欢做的那个位置，一杯接一杯喝。


    他想把自己灌醉。


    醉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可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想晨曦。


    傅砚深拿出手机，拨了沐晨曦电话。


    沐晨曦刚要睡手机响了，她眯着眼睛摸到手机。


    看到是傅砚深的来电，微微一愣。


    她以为今天那一番话后，他不会再找她。


    长痛不如短痛！


    正要挂断，却不小心点了接听，傅砚深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晨曦，我现在在我们家里，我好想你能在我身边。你能不能别喜欢上贺霆骁，别和他在一起，我的心真的心痛。”


    “我不想失去你，没有你，我过得像行尸走肉，”


    “晨曦，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我真的知道错了，四年前你刚进手术室我就后悔了。”


    “我已经立刻回去阻止了，可来不及了。”


    “只差一点点，怎么就来不及了……”


    傅砚深痛哭失声！


    他真的不想失去晨曦！


    “晨曦，晨曦……”


    他一遍遍叫着沐晨曦的名字。


    每一声都饱含了浓烈的情感。


    沐晨曦始终没说话。


    就算他当时就后悔了，可也无法改变是因为他，又一次间接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这是她心中无法拔掉的刺。


    这根刺，在未来会无数次刺疼自己，也会刺疼他。


    “傅砚深，这是最后一次，别再纠缠了。”


    以后，她也不会再接他电话。


    沐晨曦说完，刚要挂电话，就听到线路那边“嘭”的一声巨响。


    “傅砚深？”


    “嘟……”


    没人回应，电话已经挂断。


    沐晨曦心底一慌，紧张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听得出来，线路那边傅砚深喝多了。


    那么一声巨响，他会不会出事？


    立刻电话回拨过去。


    电话自动关机了。


    沐晨曦心慌意乱，她没法对傅砚深见死不救。


    立刻掀开被子起身，换了衣服，拉开卧室门走出去。


    ……


    悦景溪园


    傅砚深是跌倒了，他起身拿酒，被沐晨曦的话刺得没站稳，酒洒了一地，他滑倒。


    在发出巨响的那刻，他听到了晨曦惊慌的声音，那一刻傅砚深大脑闪过一个念头。


    一个想要证明沐晨曦是不是还爱着他的念头。


    他挂断了电话，顺手关机。


    他就坐在黑暗里，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砚深不知道等了多久，门铃终于响了。


    死灰般黯然的眸子瞬间点亮，傅砚深迅速起身，大步冲到门边，激动地拉开门，“晨曦……”


    门外，一脸焦急的陆安在听到傅砚深好好的没事喊晨曦的那刻就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他不该在接到傅太太电话说傅总出事，因为担心立刻赶过来的。


    他应该拒绝……


    陆安正想挽救，“傅总，我……”


    傅砚深已经直接甩上门。


    靠在门上，苦笑出声。


    笑着笑着，眼眶越来越红。


    晨曦这是真铁了心不要他了。


    ……


    几天后，儿童餐厅，沐晨曦和温暖聊着天，温可言带着贺少臣在游乐区玩。


    一直到傍晚，才分开。


    贺霆骁过来接走沐晨曦和贺少臣。


    温暖和温可言上了顾衍之的车。


    回家的路上，等红绿灯时，坐在安全座椅上的温可言看到街边有一家蛋糕店。


    玻璃橱柜里好些漂亮的小蛋糕让小姑娘的眼睛“咻”的一下亮了。


    小馋猫舔了舔嘴角，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顾衍之，萌萌哒向他撒娇，“爸爸~宝宝想吃一块蛋糕，可以不可以？”


    “当然可以！”


    顾衍之秒应。


    面对温可言，毫无招架之力。


    答应后，顾衍之转向一脸无语的温暖，捏了捏她的手，温声问，“老婆，可以吗？”


    “妈咪，可以吗？”


    温可言也跟着一起马后炮。


    一大一小，巴巴看着温暖。


    温暖：“……”


    她能说不可以吗？


    “可以！”


    “噢也！”


    温可言欢呼，和顾衍之默契地击了个掌。


    找了个停车位，顾衍之抱着温可言，牵着温暖走进蛋糕店。


    今天一整天，温暖都在逃避蛋糕店。


    但没想到，还是走了进来。


    前面，顾衍之抱着温可言，陪着小姑娘挑选。


    挑好后，发现温暖选了一款黑森林。


    他眸色明显沉了沉，却掩饰得很好。


    “老婆，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口味的蛋糕吗？”


    情绪有些不稳定的温暖没察觉到顾衍之的异样，她低着头，轻轻咬了咬唇，低声解释，“突然想吃了。”


    温暖趁着顾衍之抱着可言不方便付款，她扫码付了钱。


    三人从店里离开。


    刚上车，小馋猫已经忍不住。


    温暖从打包袋里拿出温可言挑选好的小蛋糕，顺手把袋子递给顾衍之，帮女儿打开包装递给她。


    关上车门，顾衍之已经体贴的帮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温暖对他回以一笑，弯身上车。


    坐好，伸手去接打包袋，发现顾衍之拿出来，帮她打开。


    她宠女儿。


    他在宠她。


    温暖正要伸手接，顾衍之不小心没拿稳，黑森林“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顾衍之看着地上已经没办法吃的蛋糕，立刻道歉，“老婆，对不起。”


    “你等会，我再去给你重新买一个。”


    说话间，他就要转身回蛋糕店，被温暖拉住。


    “不用了。”


    “老婆？”


    “真的不用了，爸妈还在等我们回去吃饭。”


    “好。”


    顾衍之顺了温暖，上车。


    ……


    陆景行好不容易哄睡了儿子，从他房间离开回到自己的卧室。


    怕漏掉信息或电话，他进浴室洗澡都把手机带着，但直到他洗完手机依然没有响过。


    四年前，他生日后他和温暖定情。


    他用特殊方式和她一起吃完她做的蛋糕，对她说，她是第一个帮他过生日的人，这也是他第一个拥有的蛋糕。


    温暖抱着他汗湿的后背，对他承诺，以后每年都会陪他过生日，给他做他最喜欢的黑森林，陪他一起吃。


    以往的四年，他以为温暖不在了，都是他买好蛋糕去他们的房子，一个人吃完蛋糕。


    今年，他没有买蛋糕。


    从早到晚，手机不离身。


    他在等，可却始终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


    夜，渐深。


    陆景行静静地靠在床头，大手握着手机，如前几天一样，总是会忍不住想找温暖。


    但每一次，都只是按出十一位数字，默默地看着，再一个一个删除。


    每天，重复很多次。


    今晚，又一次，他一个一个数字按出温暖的新号码。


    她一换号码，他就拿到了，却一次也没有拨过。


    看着那串数字，陆景行心被撕扯着。


    真的好想给她打电话，好想听听她的声音。


    手一抖。


    不小心按到了拨号键。


    电话拔了出去。


    陆景行第一反应就是挂断，可拇指停在按键上，半晌没有按下去。


    此时，温暖在卧室整理床铺。


    电话响起，她看到床头来显那串熟悉的号码时，握着被褥的双手蓦地收紧。


    看了一眼浴室方向，衍之在里面。


    电话还在响，温暖没忍住，伸出手拿起手机往阳台走。


    拉上门，轻轻点了接听键，她知道陆景行今天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她很想和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一个没忍住接了。


    一个没想到会接。


    线路通后，陷入短暂的沉默。


    陆景行率先反应过来，他握紧手机，沙哑道：“温暖，今天是我生日。”


    她明明说过，以后每个生日都会陪他过的。


    “是吗？我忘了。”


    温暖听着陆景行带着一丝委屈的嗓音，扣在栏杆上的手越收越紧。


    她努力装平静，不想让陆景行存一丝希望，轻声道：“生日快乐。”


    其实，她记得。


    过去的四年，她在h国，每年陆景行的生日，她都会亲手做一个黑森林。


    让可言替陆景行吹蜡烛。


    她会在心底对陆景行说生日快乐。


    今天约晨曦，就是想找事情把时间填满，不想让自己记得。


    她刻意忽略、忘记，可还是在傍晚的时候，没控制住自己，买了一款黑森林。


    一句忘了，让陆景行心脏骤然紧缩。


    痛到他一时失言。


    握着手机，红了眼眶。


    明明看不到，温暖却像是能感觉到线路那边男人的心痛。


    她有些承受不住，怕情绪泄露，用力掐着自己，才能让声线正常。


    “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


    先挂了。


    温暖话还未说完，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老婆，水已经给你放好了，可以洗澡了。”


    是顾衍之。


    听到他的声音，温暖心底一紧。


    第一反应就是挂断。


    但，手却突然停下。


    她不需要在陆景行面前遮掩。


    “你和顾衍之睡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