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深扣着她手腕力道一松，沐晨曦面无表情地抽回，在他被她刺激的不再管她，转身大步离开时，一脸无所谓的蹲下，继续捡钱。


    忍着晕眩，一张一张，慢慢地捡。


    身体突然腾空，她直接被又折回的傅砚深扛起，大步往里走。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


    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沐晨曦蹲在那里，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他的心一阵阵地揪疼。


    沐晨曦人本就虚弱，被他扛起，晕眩到眼前一阵阵发黑。


    随着他大步走动，那股晕眩感更甚。


    直到被带回家，放到沙发上，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往厨房走。


    沐晨曦缓了缓，等那股晕眩过去后。


    她也不说话，自己撑着起身，再次往玄关方向走。


    傅砚深刚进去泡了杯红糖水过来，就看到她往外走。


    他怎会不知道，她下楼是要做什么。


    沉着脸，放下手中的红糖水，大步走到客厅放钱的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钱，快步走向玄关。


    在她拧开门出去的瞬间，伸手扣住她的手，往后一带。


    门也被带的砰一声，再次关上。


    他看着拼命折腾的她，面色铁青，“别再出去捡那些钱了，你今天赚了多少，我补给你还不行吗？这些够了吗？”


    别再折腾自己了。


    她这已经痛到不停在冒冷汗了。


    她那么怕疼，每次生理期，都娇气地靠在他怀里，红着眼眶，拉着他的大手放在她小腹向他撒娇。


    “阿砚，你帮我揉揉，好痛啊。”


    后来，他找中医给她调理，平时管她管得很严，不许赤脚，不许吃太多生冷的东西，渐渐的痛经才慢慢好一些。


    可现在——


    傅砚深看着明明疼到面色发白，唇瓣都在轻颤，可她却一声痛呼都没有。


    满脸冷漠和倔强。


    沐晨曦手腕被他死死扣住，她是真没力气了。


    他用的力道，她也真抽不回来。


    慢慢抬头，看着他手上的钱。


    不知多少，但明显比她今天赚得多。


    这点钱，在他眼里，的确不是钱。


    他拿在手上的钱，随着他情绪波动，微微甩动。


    他在拿钱，砸她。


    “呵。”


    沐晨曦唇角弧度更冷了，她缓缓抬手，从他手中接过。


    在他明显松一口气时，狠狠砸在了他脸上。


    钱在两人之间散开，落在两人脚下。


    她看都不看满地的钱，看着财大气粗的傅砚深，冷声道：“我是想赚钱，但我再想赚钱，我也不会要你傅砚深的钱，一分都不会要。”


    在这个玄关。


    他给她的羞辱是刻骨铭心的。


    被他践踏的自尊，被踩碎的尊严。


    那份羞辱，她忘不掉。


    她满脸都写着，不会再给他羞辱她的机会。


    傅砚深也想起了那一天，他为了留下沐晨曦而做的事情。


    扣着她手腕的手再次松开，沐晨曦抽回，拧开门，踩着他的钱走出去。


    这次，傅砚深没再阻拦。


    门自动关上，他慢慢蹲下。


    看着一地的钱。


    视线一点一点变模糊。


    他们回不到过去了，她再也不会扑进他怀里笑容甜甜地叫他阿砚。


    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任性胡闹。


    他眼见着他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过往的甜蜜，越来越越远。


    只剩下彼此折磨。


    放手吗？


    让她属于其他人？


    他真的做不到！


    ……


    沐晨曦回来时，傅砚深还蹲在玄关，宛若化石。


    她视若无睹，再次踩过他的钱从他身边走过。


    倒热水时，看到放在餐桌那杯已经凉掉的红糖水，内心毫无波动。


    她的心，已经死了。


    他偶尔透露出来的关心，在她眼中可笑之极。


    自己倒了杯热水缓缓喝下，又进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撞上等在浴室外的傅砚深。


    她依然无视他，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他一直站在她身后，从镜子里看她，眼圈泛红。


    她真的越来越瘦了。


    没有任何生气的小脸，曾经娇嫩绽放的她，如今慢慢变得枯萎。


    在沐晨曦关掉吹风机后，傅砚深看着她，放低了自己姿态，想要对她示好。


    他真的不想再这样继续互相折磨了。


    他很想他们之间回到过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误会她的品行。


    也不是故意想拿钱来羞辱她。


    他只是太心疼她了。


    沐晨曦神情平静地放下吹风机，慢慢转头看向傅砚深。


    不是故意的？


    伤害造成了，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抹掉吗？


    她内心积压了太多太多。


    在他这句不是故意里，爆发。


    她突然抬手，一个耳光狠狠抽在傅砚深的脸上。


    她重新吃了药，洗了热水澡，体力恢复了一些。


    这个耳光，响亮清脆。


    她早就想抽他了。


    耳光落下的瞬间，她看到傅砚深脸色一寸寸沉下去。


    看着他乌云密布的脸，也学他说了句：“我不是故意的。”


    用他最在意的回馈给他，她在用行动告诉傅砚深。


    不是每件事情都能获得原谅的。


    就如同，他不能接受，也不会原谅她抽他耳光一样。


    所以，挨了个耳光，会如此的愤怒。


    但沐晨曦没想到，傅砚深没有如她所想，会暴怒，而是，压下了怒火，对她说：“没关系，我原谅你。”


    一句我原谅你，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一丝期许。


    他懂晨曦的意思。也知道这个耳光，夹杂了多少她对他的恨。


    可是他也想告诉她，他不能接受的，愿意为她妥协退让。


    只要她说一句原谅他。


    他真的很想两人能够回到以前。


    他不怪她拿掉孩子，她也试着原谅他的婚内出轨。


    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看着她这样，心真的太疼了。


    “可我没打算原谅你。”


    沐晨曦无比冷漠的一句话，熄灭了傅砚深眼底的期许。


    看着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许久后才走回客厅，拿手机给陆安打电话。


    “联系以前的阿姨，不管开多少工资，想办法让她回来。”


    当初，让阿姨离开是盛怒之下想切断她所有的退路。


    可如今，他输了。


    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不想放手，也不想再互相折磨。


    他想向她示好，想把两人之间变回以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