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下章入V

作品:《始乱终弃后他称帝了

    夏天的空气就算是早晨也会粘腻,不过多了丝晨露的清新。


    林将军的府邸位处僻静之地,附近少有喧鸣,的确是适合养病安居的良处。


    宫轿停在了府邸门口。


    周雪燃先下轿子。


    许清渺走出来,她穿着苏绣兰裙,裙摆将要拖地。宫轿上没有备小凳子,轿子说高也不算高,许清渺就怕跳下去会被绊倒。


    “为什么不备小凳子。”许清渺小声抱怨。


    “要什么小凳子。”周雪燃拦腰抱她下轿,吓得许清渺急忙抓住他的领口。


    许清渺的腰如无骨,身子又轻又软,纤秾有致。


    若不是周雪燃鼻腔间还留有女子身上的幽幽兰香,还以为方才那一抱是轻飘飘的错觉。


    许清渺不是空手而来,她备了糕点,是提前问过周雪燃林将军能不能吃的。


    林将军府邸,侍从们见了周雪燃恭敬问礼,“太子殿下安。”


    此处不比皇宫,侍从们没那般遵矩,他们偷偷打量跟在太子身边的小娇娘。


    是从未见过的面容。


    太子来府邸的次数不少,带了女子的还是第一次。


    林将军寝屋门口,贴身照料林将军起居的老管家端着空了的药碗走出,正好对上太子,“太子殿下安。”


    周雪燃点头,步入寝屋内。


    许清渺紧随其后。


    许清渺没想到那位老将军虽是病矣,依旧身板直挺清朗,难怪周雪燃的脊骨也是这般,定是这位将军教的好。


    林将军只着了白色中衣,他刚喝完药坐在床榻上,一旁的郎中正在交代些什么。薄被褪至腰间,疾病让他消瘦,好在多年习武,习武之人的峭拔姿态依旧在。


    即便是病了,也不至于像一般病夫一样呻.吟难堪。


    “师父。”周雪燃唤了声。


    “太子来了。”林将军闻声看向周雪燃,挥挥手示意郎中先退下。


    郎中向二人鞠礼退下。


    “这位是许姑娘吧。”林将军望向许清渺,疲惫的脸上扯出一个笑。


    “见过林将军。”许清渺行礼。


    林将军从军多年,脸上的威严不怒自现,不是吓人的威严,是值得被人信赖的威信,让人第一面就笃定他是个好将军。


    “坐吧。”林将军语毕,家仆搬上凳椅。


    许清渺道了声“谢谢”,坐下。


    “适才郎中如何说?”周雪燃坐的离林将军近。


    “太子。”林将军一笑,“你不要一上来就问病况,老样子,都成定局了。”


    周雪燃不语,凤眸幽沉。


    许清渺小心看着二人,不敢出声。


    “太子不要总板着脸,小娘子要吓到了。”林将军让他放下心来。


    许清渺见周雪燃心绪乱,便尝试着大胆开口,“林将军,小女给您带了糕点。”


    一包油纸裹着的茉莉花糕递上。


    林将军打开油纸,叫他们一起吃。


    淡淡的茉莉花香散开,抵御着屋里残留的苦涩药味。


    周雪燃不动,许清渺便拿了一个塞给他。


    “殿下。”她的手握了一下周雪燃的指尖,似安慰。


    这一举止被林将军看在眼里。


    许久没吃过甜食,周雪燃才发觉这茉莉花糕这般甜,似乎比那年他和许清渺在去塞北前吃的还要甜。


    味道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许清渺吃了两块,林将军和她寒暄了几句,似有话要与周雪燃单独说,许清渺识趣找了个托辞离开。


    临走前,周雪燃对她说。“在正堂等我。”


    “是。”


    待许清渺走出视线,周雪燃才道,“魏家要反。”


    “我知道。”林将军收起茉莉花糕,将油纸重新四四方方地折叠好,补了句题外话,“太子从小不爱吃甜食。”


    “总觉得甜到发苦。”周雪燃道。


    林将军看着他,叹了口气,“不要活得太累了,你阿母知道了会心疼的。”


    周雪燃抬头,眸光零碎不清。


    他的阿母真的会心疼吗?从未谋面的阿母,从未说上过一句话的阿母,只活在别人描述中的阿母。


    明明他是太子,可就连太子生母的名字,都是皇宫里没人敢提及的禁忌。


    林将军和周雪燃说过,他生母是一个很温柔的人。那大抵真的会心疼他这个儿子吧。


    “嗯。”周雪燃也不愿提及这些,轻描淡写地回归正题,“靖琦来过了?”


    林将军知晓魏家要反,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魏靖琦来过了。


    果不其然。


    “来过了。”


    林将军道,“靖琦是个好孩子,你日后登上帝位,他会帮你的。我以后不在了,这江山就靠你们二人了。”


    靠两个尚未及冠的少年。


    林将军是不放心的,就算他们历经生死,在烟火浓雾的塞北踏过鬼门关,到底是经历不够,他怕他们斗不过朝堂之上的那群老狐狸。


    “他若要保魏言训,便是与我为敌。”


    周雪燃做事,从不用感情衡量。


    “魏家家训,忠君。魏言训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但魏靖琦不会忤逆魏家的。”林将军希望他们二人可以互相扶持。


    周雪燃心思沉稳,做事理智镇定,利弊分明,贯不感情用事。林将军不知这对太子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有这样的性子,注定是要当皇帝的,可他也该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从前我也如师父所想一般,如今看来,万事皆有可能。”周雪燃淡淡一笑。


    周雪燃话中所指是魏靖琦退婚一事。


    “你说的可是靖琦受家鞭一事?他与我说了,是为了退和沈家的亲,家里定的婚事,他不喜欢。他说有心悦的姑娘了,你们都大了,是该成家了。”林将军顿了顿,还是道,“退亲一事不能说明什么,他这般,倒是让我想起了你阿母。出了你阿母那一事,我自是希望靖琦可以退婚和喜欢的姑娘在一起。”


    “师父。”周雪燃打断,“我该回去了。”


    “好好好,不说了。”林将军知道他不喜欢听这个。


    “你将此物带回给靖琦,他今日落下的。”林将军指着桌上的一块洁白的帕子。


    周雪燃目光随去,心下一沉。


    帕子上赫然绣着两朵牡丹花,小巧玲珑,针绣之法与周月泞那日递与他看的那朵小牡丹无差。


    是许清渺的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