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作品:《和离后,我的王妃起义了》 为了圆刚才的慌,温梨翻看着医学典籍,配合着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恍然大悟、时而低头沉思,仿佛真的沉浸在为三公子找药身上,但其实那些字在温梨面前打马而过,连她的眼睛都没进去。
终于挨磨到天黑,演技大师温梨的表演算是告一段落。
一直在旁边昏昏欲睡的宋栋听到温梨起身的动静,眼睛都没睁开也跟着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不忘问温梨:“神医可找到良策?”
温梨没想到他这么执着,加上刚刚起身太猛,两眼一黑,缓了半晌说道:“有些收获,不过还需要稍加试验,一切为了三公子的健康!”温梨说的义正言辞,连她自己都信了,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受人敬仰的神医。
宋栋也感动得热泪盈眶,三公子饱受病痛折磨这么些年,从没有一个大夫能像温梨这般不计前嫌、不辞辛苦的一心治病救人,格局甚大,实在值得他等学习。
温梨本来就是随便那么一表演,看到此刻当真了的宋栋,有一瞬间的惊讶,旋即也同他一样,表达对三公子过往经历的痛心疾首,他一看温梨这么用情至深,更加难过。
温梨:大哥,演戏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两人出了药房,发现路上的守卫明显增多,连平常没有的巡逻,此刻也有三人一队,四处游走。说是游走但其实更像在搜查什么东西。
温梨心一悬,想到她利用石头和阿和传递消息的事情,脚步不自觉的加快,想回去看看究竟。
自那日在回去的路口找到阿和留下的记号,她连着几日路过那里时都会注意一眼,终于在第三日中午又看到一个标记。
如果说当日阿和留的一个叉和一个方框是表示在这里集合,那么温梨后面又补上一个一个叉,暗示自己就是在这里,但时至今日,除了这两个记号之外,温梨和他并没有见过面。
不——
前几日晚间有风吹过,窗户吱呀作响,温梨前去关窗时,发现窗口又放了一个小石头。只是窗户临近悬崖,非寻常人所能至,她本来没在意,但在三公子的提问下,还是心虚的把那块小石头装了起来。
当晚窗户被类似石子一样的东西敲击三声,温梨起身去看,只有风声与树影。
但直觉告诉温梨,那一定就是阿和。故而温梨又在窗户边角留了一个记号,自那以后,窗户再无异动。
此次戒严,温梨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她确信要先把窗户外面的那个标记擦掉,免得引火上身。
还没走到青云阁,路上便看着一行人,压着一个捆着双手,用黑布罩头的男子,身上一条条的血印,连衣服也破烂不堪,往东边走去。
那人路过温梨身边,却有血腥问的存在,三公子一向闻不得这个味道,若不是事出紧急,恐怕不会这么粗鲁。
他们走的方向温梨记得,是虎峰寨的议事堂,就在大当家叶川穹所在的东营。温梨仔细去看那人,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依然挺直着脊梁,身影有八九分像阿和,只不过她与阿和接触不错,不敢十分确信。
她停下脚步。
如果不救,以她这些天听他们这些人说的规矩,阿和必死无疑。
如果救,她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确定能保住,又如何去救他,怎么去救他?
一方面是理智告诉温梨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一方面感性又告诉他那可是一条人命。
两项抉择间,温梨已经回到青云阁。
盼山如往常一样候在门口等她给三公子准备一天的食材与药材。
阿和的年纪和温梨差不多,正是风华正茂,若是就此陨落,他的家人该有多伤心啊。
温梨已经是回不去家,与他们团圆不了,可他说不定还有机会。
“刚刚过去那个人……是什么……情况?”温梨一边打听具体情况,一边去想究竟有什么办法才能救他一命,哪怕希望渺茫。
盼山看了温梨一眼,诚实说道:“外来者,审过之后会丢进虎峰崖,神医与他便只有刚刚那一面之缘罢了。”
叶川柏闻不得血腥味,故而虎峰寨里杀人从来都是丢进悬崖。
温梨心一紧,危难关头,此刻也顾不上许多,对盼山说道:“我得先去一趟议事堂,你让三公子……”温梨本来想说等等她,但不知道去了那里之后还能不能回得来,鼻子一酸,没来由的伤感起来,“你让三公子按照我从前的方法继续养着吧……”
盼山不明所以,平常就数温梨胆子小,连听到大当家都会躲着,怎么今日敢往议事堂跑,还说了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话。他想拦住温梨问个清楚,一会儿好给三公子回话。就在这犹豫的一瞬间,看到温梨拔腿就跑,比兔子还快,连宋栋都追不上,盼山喊话的声音停在嗓子眼。
“温神医这是怎么了……”盼山挠挠头,自言自语的往屋里走,百思不得其解,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和三公子汇报,却在下一秒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开窍——八成和大当家抓住的那个人有关系!想到这他加快步伐,大当家那个脾气说不定连温梨一块杀了,但是三公子现在需要温神医!
“三公子,三公子!”盼山跑过去,叶川柏还在那里气定神闲盘腿打坐呢,这是温梨说的疗法之一,叫做冥想。
其实就是温梨在一整个屋子只有他们几人的情况下,如何大眼瞪小眼的度过一天又一天,才想到的办法,至少大家在冥想的时候她不用时刻保持紧张状态来应付接下来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
叶川柏处于冥想的状态,不想被打扰,不言不语。
盼山见状也顾不得其他,又焦急的大喊一声:“温神医刚刚去了议事堂,可能跟大当家抓的那个外来人有关——”
“什么!”叶川柏陡然睁开眼睛,转身问道,“什么?”
盼山把刚才的情景给他粗粗说了一遍,不知道事情是否如预想的那般,但眼下二当家的不在,只有三公子能救温梨了。
盼山把他搀扶起来,拿了件披风给叶川柏披上,两人一路疾行前往议事堂。
议事堂内,被黑布蒙着脑袋的阿和被打的已经站不起来,温梨跪在堂前,周围几个身影壮硕的男子,手拿砍刀立在一旁。平日里还有三分笑意的大当家叶川穹,此刻铁青着脸坐在正中间,怒目圆睁。
没有想过会有如此阵仗的温梨:现在就是后悔,十分的后悔。
“你说,他是你的师侄?”叶川穹附身从嘴里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他双唇紧抿,瞪大双眼,仿佛要把人吃掉。
温梨已经不似从前那般胆怯,仿佛是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之后,便不惧这些小风小浪,说话都变得不卑不亢起来。“是。”
叶川穹怒极反笑,周围气场阴沉骇人,黑眸危险地眯起来,仿佛是很感兴趣一般。“是吗?”他尾音轻轻扬起,更显得要看温梨到底要怎么编下去。
“医术除了用药还有一个是针灸和推拿,这是我师兄的拿手绝活,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只留给我这么一个还未出师的师侄,此次定是药房伙计回去之后告诉他我被大当家请到山里来,不放心才过来瞧瞧,我敢肯定他并无恶意。而且他尽得我师兄真传,我们两个练手,对三公子的病情更加百利无一害啊……”
面对温梨的侃侃而谈,堵着嘴被人按在地上站不起来的阿和:一脸懵逼。
怎么这几日不见,温梨胡说八道的功夫与日俱增呢?
“大当家要是不信,我愿以身试法,验一验我这个师侄的真本事。”
叶川穹此刻慵懒的靠在檀木椅上,威压展开,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万一你们叔侄俩诓骗我,我也是不知道的。这样吧,为了只能他的清白,你断一条腿,他若能把你救活,我便相信你所说。”他眼神示意离温梨最近的手下,手下立刻递过去手里的长刀。
温梨:……这种剧情走向我也是没想到。
阿和:……玩脱靶了。
“那个……”温梨颤颤巍巍地接过那把刀,犹如千斤之重,压得她喘不过来气。手掌心里出的汗已经快让她握不住这把刀,“三公子……三公子他不是闻不得血腥味吗?我愿断一条腿自证清白,只是三公子的身体……”
温梨:现在主打一个亲情路线……
“你们两个一个神医,一个神医的师侄,还治不好他?”大当家反问道。
温梨:阿巴阿巴阿巴
一条腿换一条人命,应该还算值得吧。温梨脑子里把小时候学习的舍己为人的英雄在眼前过了一遍,终于提起刀准备砍下去。
阿和见惯了这些人可恶的嘴脸,自然不会像温梨这么天真,以为砍条腿就能救下他。只是他现在手脚被束,嘴巴被堵着有话难说,只能拼命扭动身体,试图传递“不要上了他们的当”的信息。
温梨拿着刀,始终没有下定决心,那可是她的腿啊!
她此刻面如土色,后背冷汗涔涔,贴着皮肤,如同寒冬腊月被人浇了一盆凉水,内心像是无数个铁锤在敲打,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大气不敢出一下。
“怎么?不敢了?”大当家并没有用多么咄咄逼人的语气,反而用这种最平常不过的反问来给温梨一记又一记重锤,“既然你不敢,那我来替你做决定。”
他起身,“哗”的一声抽出身上的佩剑,那剑锋十分锋利,在阳光下闪着摄人心魄的光芒,似要把温梨的眼光灼伤,温梨本能的往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
那剑便向她的双腿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