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坏掉了
作品:《漂亮宝贝和不会爱先生》 秦濯在门口定了两秒, 垂眸走到床边。
床上阮乔小腿分开着跪坐,只穿了件他的白T,宽大领口露出一侧肩头。
“小狗为什么会穿衣服。”他沉声问。
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阮乔下巴。
阮乔好喜欢秦濯身上碾压一切的掌控欲, 他抖抖毛茸茸的耳朵,缓缓咬上秦濯的手指,眨眨眼说:“小狗只穿主人的衣服。”
秦濯眸色渐渐变深。
阮乔双手撑着向前探身,用脸颊轻轻蹭着他的掌心示好。
秦濯喉头发紧, 大掌向下掐住阮乔脖子把人提起来,两人间的距离瞬间只剩下了呼吸。
高挺的鼻尖若即若离地碰了下阮乔的唇珠, 秦濯低声问:“怎么这么乖。”
阮乔嘟嘟嘴, 去碰先生的鼻子, 幽怨说:“先生生我气。”
秦濯勾起嘴角,捏了捏软弹的脸颊:“我哪里生你气了。”
阮乔掰着手指说:“连着三天都比平时回来晚,还不给我带糖炒栗子。”
秦濯失笑, 朝贪吃鬼的屁股拍一巴掌:“到底是想我,还是想糖炒栗子。”
“想先生喂我吃糖炒栗子。”阮乔甜滋滋地说,仰头要亲上去。
秦濯却抬起下巴不让他亲,硬声说:“现在撒娇,晚了。”
“呜~”阮乔被秦濯一只手按着动不了, 发出小动物不高兴时的哼哼声,“汪汪汪~”
“看网上没有, ”秦濯把磨人精揽怀里,让尾巴绕上指尖,惩罚般把玩着问, “那么多人都想超一下宝贝儿怎么办。”
阮乔窘迫地扭来扭去,小声说:“只给你超呀。”
秦濯发出满意的轻笑,这才放过小东西, 慢条斯理地扯下领带说:“乖,帮主人换衣服。”
阮乔听话地摸上领口,不料秦濯却说:“小狗爪子笨,只许用嘴巴。”
一双手被领带紧紧绑至背后,阮乔嗔怨地看秦濯,被冷硬目光压下只好乖乖地嘟着嘴凑过去。
好难搞呀。
禁欲的高领衬衣扣至喉结,咬咬蹭蹭半天才能解开一颗。秦濯按上湿漉漉的嘴唇,调笑问:“小狗怎么还流口水。”
小狗把口水都蹭他手指上,秦濯笑说,“加油,小狗狗。”
阮乔一颗一颗努力,再一次看见秦濯腹肌上摇曳的风铃草。
不知道纹的时候纹身师是什么感觉,阮乔只觉得太涩了,很难想象腰链会出现在秦濯这样威严的人身上。
阮乔贴了贴小叶子。
好不容易把衬衣搞定,刚想起来讨亲亲,却发现秦濯幽深的目光还在向他示意。
阮乔不确定地看向高定西裤的扣子和裤链。
“继续。”秦濯鼓励地摸摸他头发,指令中的威压让人难以抗拒。
“呜~”阮乔不愿意,被秦濯按着肩膀一寸寸塌下腰去,委屈的小尾巴翘起来在空气中微微摇摆。
扣子很紧,很难解开,笨蛋小狗磨蹭半天口水流了很多都没有进展,秦濯仰头轻叹一声抓起阮乔脑袋,眼底是压抑到极致的暗红色:“宝宝,你这样我会疯掉的。”
阮乔眼底和嘴角都湿润,软声说:“为我疯掉吧,主人。”
他仰起纤细的脖颈。
秦濯咬了上去。
酒红色床单变成一张画纸,落下深浅不一的掌印和抓痕。
秦濯体温高得灼人,什么也浇不灭他此刻内心的炽热。
他的小宝贝回来了,不生气了,真的原谅他了。
阮乔被吻得晕晕乎乎,乖顺地搂住他脖子。
秦濯问:“今天是几号。”
阮乔不好意思地在他脖颈蹭蹭脑袋说:“最大的。”
秦濯咬他耳朵:“给宝贝换个更大的。”
所有的准备和期待在这一刻水到渠成,毛茸茸被丢开,秦濯终于拥有了他的宝贝。
“小狗狗,我的小狗……”低哑的声音咬在阮乔耳朵上。
时隔五年归船入港,刚要搅第一桨池水,秦濯突然感觉到阮乔浑身紧绷。
“怎么了,宝宝。”他停下问。
阮乔正闭眼难受地按着太阳穴,秦濯碰了碰他额头:“宝宝,哪里不舒服?”
阮乔睁开眼,迷离的眼神问:“你是谁啊……”
秦濯心头一僵,连带着其他地方也僵硬,阮乔这下察觉到异样,低头一看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变态!”
“啪!”
刚实现人生一秒快乐的秦总被宝贝儿抽了个大耳光。
踹下床。
-
陆然赶到时,阮乔正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攥着棒球棒,身上披着小黄鸭毛毯,不知道还以为穿越到了美剧犯罪现场。
“怎么回事啊?”陆然问秦濯。
这一看给他没忍住笑了,高冷威严的秦总脸上好红一巴掌印儿。
前段时候陆然把拳馆从榕城搬到京市,说是兄弟们都在京市,他在老家除了被不停上拳馆的gay塞小卡片寂寞死了。
正筹备着收到秦总的死亡呼叫,一猜和阮乔有关急吼吼就开车过来,这下看见人好生生没事才算放心。
“陆然!”阮乔脆生生叫一嗓子。
陆然过去,阮乔跟不认识他似的来回打量几眼,撇撇嘴说:“你变油了。”
陆然:?
他这晚上跟合伙人吃饭梳的霸总头好吗,上次阮乔看见还夸他沉稳来着。
陆然仔细瞅瞅阮乔神色,这才觉出不对来,又看向秦濯。
秦濯闭了下眼,指指脑子。
“阮阮,陆然你还记得吧,你听他和你说。”
秦濯一开口阮乔就进入防御状态,攥紧棒球棒:“你就站那儿,不要靠近了!”
秦濯按了按眉心,干脆回书房把客厅留给两人。
“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陆然讲回忆录讲到一半被吼得一激灵,拍拍腿发愁说:“我哪知道啊,当初我还问你呢。”
“你说我是十八岁碰见他的?”阮乔问。
陆然点点头。
阮乔不相信:“可我现在都十七了,怎么看也不会一年之间就发生这么大变化吧!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大变态!”
陆然眉毛跳了下,他早就说秦濯变态吧:“乔儿,你失个忆开窍了?”
“咦啊,你不知道他多变态。”阮乔只要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和床上那一堆东西,就崩溃得要没。
陆然担心问:“他掐疼你了?”
阮乔瞪大眼:“他还掐我?”
“……”陆然比个手势,“你先说你先说。”
阮乔满脸的有口难言,哇一声哭出来:“哥,他给我塞尾巴。”还用手比划了下尺寸。
陆然:“。”
阮乔遇见亲人把委屈一口气地往外倒:“他还拿夹子夹我这儿。”
陆然:“。。”
阮乔腿一伸:“为啥脚趾上都会有牙印儿啊呜哇哇!”
陆然:“。。。”
别说了,别说了真的,直男听不得这个。
过了一会儿,嘉阳,春生,还有喻肆几人陆续都到了。
“嘉阳。”这个阮乔还记得,他正暗恋呢。
秦嘉阳一脸担忧:“乔乔,你真不记得小叔了?”
阮乔一脸嫌恶:“要不是你亲口说他是你小叔,我一点都不想相信你们有关系。”
秦嘉阳无奈:“乔乔,你跟小叔的关系,可比小叔和我亲多了。”
阮乔捂住耳朵:“不是我不是我。”
秦嘉阳看了眼面色沉重的小叔,叹一口气,指指付春生和喻肆问:“那他们俩你有印象吗?”
阮乔歪了歪脑袋,按说十七岁他还没上大学,自然也没遇见这两人,但阮乔左看看右看看,虽然想不起什么事情,但隐隐约约有些印象说:“我觉得你们是好人。”
付春生想拉阮乔又怕吓着他,只站在原地说:“乔乔,我们是大学室友啊。”
阮乔点点头:“哦这样啊。”
站在所有人之外的坏人秦濯开了口:“阮阮,现在大家都在,你可以相信我没有骗你了,我真的是你——”
“你不是!”阮乔出声打断,一想起先前那事儿就急得要哭出来四处求援,“你们为什么都骗我啊。”
他怎么可能喜欢秦濯这样的人呢。
他喜欢嘉阳啊,喜欢温柔的笑起来像萨摩耶一样的干净大男孩啊。
秦濯这个老男人一定是用了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瞒着他的所有好朋友,一定是这样。
秦濯看着对他避如蛇蝎的小爱人缓缓吐出一口气:“那我们现在可以去医院了吗。”
阮乔拉住陆然:“你陪着我。”
嘉阳拍拍他:“别紧张乔乔,我们都陪着你。”
大家一起去了医院。
谁都觉得奇怪,阮乔之前多喜欢秦濯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现在对其他人有印象,偏偏对秦濯那么大敌意。
医生检查后说没有大碍,会有记忆影响这点一直都在预料之中,以后会慢慢恢复的。
至于为什么想不起秦濯,医生也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有心理创伤就算了,但明明之前已经和好了。
“秦总,”医生忽然想到一点问,“是您最先发现阮先生失忆的?”
秦濯点头。
“那时候你们在做什么呢?”医生一脸关切问。
陆然:“……”
秦濯:“…………”
病情为重,不能讳疾忌医,秦濯实事求是地说完后,众人:“………………”
医生毕竟是先前被秦总拿频率次数临界点控制三连问过的人,淡定地推了推眼镜说:“是这样的,对于大家来说,第一印象都很重要,对于记忆脆弱的患者更是这样。”
“阮先生他刚失去记忆,正处在接受信息最敏感的阶段,就遭遇如此、如此颇具冲击力的场面,所以……”
所以秦总您就被钉在变态柱上了。
大家的表情都一言难尽,只有秦濯还算淡定,趁阮乔去做检查的时候和几人说,没必要把这些年所有事都告诉阮乔。
陆然明白,先前在家里给阮乔讲的时候,他也是讲的大概,具体的关山上小黑屋和眼睛受伤这些不好接受的陆然都没说。
医生也是这个意思,记忆恢复这件事建议循序渐进来,一下子接收太多,容易造成过渡刺激。
从医院出来,阮乔说什么也不想回秦濯那儿去了。
陆然总不能让他一个人住,说:“那你跟我走吧。”
“不行,”秦濯不赞同,“你一个人照顾不好他。”
结果陆然还没反应,阮乔先不乐意了:“秦先生,陆然是我发小肯定比您了解我,再说我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需要别人照顾了?”
“他是了解你什么时候蹬被子,还是了解你把洗面奶当牙膏挤?”
秦濯看着非要站在别人那面的小朋友,心里莫名烦躁。
“你体寒还喜欢光脚乱跑,吃饭磨蹭到变凉,画起画能一天不喝一口水,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说完顿了顿:“剩下的其他小秘密我就不说了,省得你恢复记忆后在朋友面前不好意思。”
阮乔抿着嘴,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这人语气真讨厌,怎么这么自以为是盛气凌人啊,
他拽起陆然胳膊:“我就要跟陆然走,照不照顾得好我都自己过着舒心,谁愿意跟你这么强势的人在一起啊!”
话音落下,众人都替秦总捏一把汗,连陆然都不好意思直接把人带走了。
没想到秦濯却笑了。
他想起来,五年前阮乔一开始也对他说过这句话的。
真是只炸毛小狗。
阮乔被老男人温柔的眼神看得发憷,凶巴巴说:“你别这么看我。”
秦濯走近一步,嘴角染着爱惜的笑意说:“不这么看我小爱人,我还能看谁。”
阮乔脸一红,又羞又急地跺脚:“你别乱叫我,你用了什么手段逼我跟你在一起的你不知道吗?”
陆然挑挑眉,他错过啥了。
秦濯:“我不知道。”
阮乔更不知道,这不是仗着他失忆欺负人吗。
他很肯定地说:“你骗得过我朋友骗不过我,因为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你。”
现在无非两种可能,一是朋友们都被秦濯骗了。
二是自己被骗了。如果二十三岁的自己真喜欢秦濯,那一定是误入歧途脑袋抽筋,既然忘了能重来一次,他肯定要纠错的。
陆然听不太下去,满脑袋都是阮乔以前打死不改的星星眼花痴样。
他咳了咳说:“乔儿,要不咱等记忆好一点了再说?”
秦濯不想阮乔跟别人单独住一块,陆然也不想天天被有夫之夫防着啊。
医生先前建议阮乔能多处在之前熟悉的地方,有利于记忆恢复,既然秦濯家里不行,喻肆说:“你们三个还都去我家里住吧。”
阮乔刚回国那会儿,四人久别重逢都要闹着住一起,先是住了两天酒店,后来搬到喻肆家里,一直等到阮乔安顿下来找好自己的住处才各回各家。
秦濯心里仍不乐意,但此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看阮乔跟别人走。
“阮阮,我明天去找你。”秦濯说。
阮乔皱起眉毛,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不想看见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濯站在原地,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陆然摇摇头,带路去找自己车,正走着见阮乔突然捂了下心口。
“咋了乔儿?”陆然问。
“不知道,这儿有点疼,”阮乔按了按没太在意,“可能失忆后遗症吧。”
陆然:“到底啊,你再感受感受。”
“好像又感觉不出来了,”阮乔摆摆手,“估计哪根神经抽了吧,刚才检查不是都没事儿吗,走啦困死了。”
春生打车来的,跟着他们坐在后排,喻肆开走另一辆车。
阮乔有点愧疚地扭头说:“对不起啊,大晚上把你折腾过来了。”
付春生笑得柔和:“怎么失个忆还生分了,刚才不还说我像好人吗。”
阮乔嘿嘿傻笑两声,他喜欢听春生讲话,不疾不徐的,很踏实舒服。
陆然打把,看了眼后视镜,秦濯还站在那里。
叹口气说:“乔儿啊,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是真的。”
“不可能,”阮乔开始抠皮质坐垫,“我喜欢平等自由的爱情,你看他像是这样的人吗。”
陆然失笑:“那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呢,你不是都忘了吗。”
“我不是跟你说那些东西了吗,”阮乔现在坐着都觉得屁股不舒服,别别扭扭说,“正常相爱的人谁会搞那些啊,那都是不正经场所才用的。”
付春生不自然地看向窗外。
陆然缓和气氛揶揄说:“乔儿,你现在才十七吧,就知道不正经场所玩啥了?”
阮乔:“我就不能脑补一下吗。”
陆然:“才十七岁就这么会脑补了啊。”
阮乔:“陆大然!”
“好吧好吧,”陆然举起一只手投降,又摸摸鼻子说,“乔儿,没说正常情侣之间就不能用那个的,就当是个情趣呗。”
陆然这人也挺离谱,之前阮乔说人俩天生一对的时候他觉得变态凑一窝。
现在阮乔果断踹掉老变态,他看着秦濯满目惦念又只能忍着的模样,除了有点爽之外吧,还有点……嗐。
但反正现在阮乔刚受完刺激,是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回到喻肆家挺晚了,大家分配房间,三室一厅还是老规矩,阮乔一间,春生一间。
陆然抱臂:“兄弟,这次不能还让我睡客厅吧?”
喻肆理都不理,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陆然趁门没关溜进去:“反正我今晚得睡床。”
喻肆:“滚。”
陆然:“打一架兄弟?”
里面噼里啪啦传来一阵乱响。
春生推阮乔回房间:“没事儿,别管他们,见面就打。”
阮乔gay达突然动了下:“春生你快告诉我,这几年里陆然有没有偷偷变弯。”
“啊?”付春生一脸诧异。
卧室内,打得都挂彩的两人七仰八叉躺在床上。
陆然踹了脚:“说真的孙子,乔儿要真不喜欢姓秦的了,你追不追。”
喻肆没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
“问你呢问你呢。”陆然一直朝人胯上踢。
喻肆被烦得不行,难得爆了句粗口:“傻逼。”
“靠!”陆然又踹一脚,“反正乔儿是我看大的我无脑站,又没结婚,要是乔儿真想走我肯定不拦,你就缩着当孬种吧。”
喻肆把一直乱蹬的脚压腿下,不耐烦问傻子:“他当年十七岁就这么张牙舞爪吗?”
傻子想了想:“那倒不是。”
阮乔不喜欢和人纠缠,烦谁的话直接就走了,一般也不会说什么重话。
“这不更说明他烦姓秦的吗。”陆然不甘示弱地把脚抽出来压喻肆腿上。
喻肆:“……傻逼。”
一个不安稳环境长大的小孩儿,最懂得怎么保护自己,根本不会轻易对别人抖刺儿。
要说烦,阮乔不该更烦那些冤枉他欺负他的人吗?
但对那些人阮乔都能冷静无视,何至于对秦濯这样的危险人物咄咄出口。
只有心底最深处埋着依赖,才会下意识地恃宠而骄。
傻子懂个屁。
喻肆无语地抱着被子去了客厅。
阮乔第二天起床时喻肆已经收拾好,所以他并不知道俩人是分开睡的,还以为相处挺好,真稀罕。
失忆不知道维持多久,但并不影响正常生活,阮乔不论搁到什么时候都是个有事业心的人。
一听说自己这些年突飞猛进小有名气,还有了工作室,那是一秒也待不住了。
阮乔去了工作室,还想着怎么和同事相处,结果大家都很自然,该打招呼打招呼,该忙什么忙什么,什么也不多问。
阮乔这下自在了,进了自己画室开始翻看这些年的作品。
哇,我这么能耐啊。
十七岁的阮乔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画出这么有张力的作品。
他还挺好奇画的时候在想什么,怎么来的灵感。
门被敲响,经纪进来小声说:“乔哥,来了位客人,想画自画像,指名要约你。”
然后比划了个数字。
阮乔惊呆了:“我这么值钱?”
经纪笑笑:“艺术圈报价本来就是两极分化,不过主要还是这位客人给得高,要不我也不来打扰你。”
阮乔正准备练练手,都说技法这块是会形成身体记忆的,他现在头脑只有17岁,但画功呢?
他跃跃欲试搓搓手:“你跟那位客人说,我现在画功不稳定,给他打五折,看他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过了一会儿,客人被领进来,是一位高眉深目很英俊的男人,有着英式贵族的绅士气质。
阮乔有点兴奋,他就喜欢画帅哥美人。
“你好,小精灵。”帅哥和他打招呼。
阮乔愣了下,这位蓝眼睛先生是精灵族来的?
见阮乔表情有异,游策挑眉问:“不记得我了?”
“啊……哈哈。”竟然是个熟人,阮乔尴尬笑两声,这可怎么说呢。
游策也礼貌地笑了笑,提醒说:“摄影棚。”
小精灵,摄影棚,阮乔恍然大悟。
昨天他刷手机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图片,春生说是他跟一个知名摄影师合作的作品预告。
“哦哦哦!”这张照片阮乔保存了,他迅速打开,指着上面男人背影找补地说,“是您啊,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游策眉头动了一下,笑着没说话。
阮乔拍拍脑袋:“我这几天太忙了,忙乱了,您是想画一幅什么样的画啊?”
游策颇有兴味地坐下:“都可以。”
顶级男模的镜头感十分强烈,随便一个动作都能出时尚大片。
阮乔画得爱不释手,时不时出声问一下需要休息吗。
他画得很流畅,和预想的差不多,虽然丢掉了很多记忆,但这些年的苦功夫并没有消失,他对笔触的把控比之十七岁要高出一大截。
这是什么体验,感觉自己一夜之间吃了大力丸啊,坐火箭式进步。
好家伙,不亚于高中生一觉醒来在心仪大学的兴奋。
“你真的很喜欢画画。”游策说。
阮乔弯弯眼睛:“是啊,您看出来了。”
游策:“人在投注无限热爱时,总是最迷人的。”
阮乔笔尖顿了一下,游先生这是夸什么呢。
他没太在意,继续画着。
日头近午,一张画像终于完成。
连着画了三个小时,两人身体都有些僵硬,但专业模特就是不一样,表情不仅纹丝未动,就连眼神也一直是温情脉脉的。
阮乔看着画感慨:“游先生一定是在想很美好的事物吧。”
游策绅士地起身,走进一步说:“我确实在一直看着最美好的事物。”
十七岁少年第一次被这样娴熟地调情,阮乔有些手足无措,说:“不早了,游先生也累了吧,我送送您。”
两人走出画室,阮乔正想说再见,游策问他:“小精灵,可以有幸请你共进午餐吗?”
阮乔正想怎么开口,突然被一把拽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后。
秦濯冷声对游策说:“他没有空,你可以走了。”
游策勾起嘴角,含笑问阮乔:“小精灵,这位是?”
阮乔正努力把手腕从秦濯手里往外抽,皱眉说:“不认识,不知道哪儿来的。”
“这样啊,”游策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爱人呢。”
上一次见面秦濯以爱人的身份把他打发走,如今看来局面可是全然不同了。
阮乔本不想跟游策走,但秦濯突然出现,他对游策求助说:“我答应您的邀约了,请您……喂!”
阮乔话没有说完就被秦濯扛在了肩上:“你放我下来!变态你放我下来!”
挣扎间阮乔隐约想起一些类似的画面。
没两步阮乔被塞进了汽车后座,跟来的游策被保镖挡得严严实实。
“开车。”秦濯说。
“秦濯!你这是绑架!我要告你!”
阮乔在门把手上一通乱按,被秦濯抓住双手压在座位。
“绑架?”秦濯带着压迫感欺身靠近,“你的身份证护照内衣都在我柜子里,书房摆着我们在雪山下接吻的照片,冰箱还有你做蛋挞剩下的壳子,我带自己老婆回家,你告到哪里都没用。”
十七岁的人哪听过这么恶狠狠的变态发言,挣扎不过气得双眼渐渐泛红。
秦濯松开受惊的小动物,深深闭一下眼解释说:“阮乔,我不是要干预你的正常社交,但是游策这个人居心不良。”
阮乔揉着手腕咬牙问:“你认识他吗你就这样说?我看只有你最居心不良。”
秦濯:“你根本就不懂他看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明知道你有伴侣还前来搭讪,品行端正的人不会这么做。”
阮乔嘟嘟嘴,靠门小声说:“我没有伴侣。”
不久,车停在秦濯的别墅。
阮乔缩在车上问:“你要把我关在这里吗?”
秦濯按了按太阳穴,眼神中有阮乔读不懂的情绪,他沉声说:“阮阮,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永远都不会。”
阮乔将信将疑跟着进去,走一半反应过来,什么叫再做这种事?
这个变态果然关过他!
阮乔转身想走,秦濯拉住他说:“我带你回来只是想帮你找回记忆。”
医生说待在熟悉的地方有助于记忆恢复,那阮乔失忆前最熟悉的地方不就是这里吗。
“你随便转转吧,看能不能想起什么,”秦濯说,“我不跟着你,就待在客厅。”
得到秦濯的保证,阮乔心里稍微放松一点。
他摸着光洁的楼梯扶手,一级级向上走,所有人都说他在这里过得很开心,但他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前一天他还坐在高三的教室里刷题,怎么突然就有了一个疑似变态的男朋友。
不知不觉走到卧室。
一路上有很多照片,合照和单人照都有。
不知道多无聊的人,才会把他等方便面开锅时发呆的照片都拍下来。
也不知道多无聊的人,把秦濯单手扯领带的照片拍了好几个角度,虽然真的好帅。
阮乔掐了一把自己。
合照里,每一张他笑得都很甜。
他们看上去很亲密,亲密得好像每天早上还没睁开眼就要找到对方亲一口。
但又觉得很遥远,遥远地像看一张合成照片。
阮乔坐在卧室的大床上努力回想,可除了刚醒来大变态欺负他的那一幕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烦躁地拍了把床垫。
床垫回弹很好,阮乔愣了下。
他突然鬼使神差地蹲下,把床单揭开,床垫也抬起来,看见下面压着一只柠檬黄的袜子。
仅存的记忆涌向他。
自从当年在家里收到恐吓信后,阮乔一直很没有安全感,害怕有人在暗处看着他,能随意出入他的房间。
所以他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自己宝贝的东西。
比如写给爸爸的信,比如妈妈给他叠的小心心,都不想让坏蛋看见。
聪明的阮乔左思右想,找到了这个好地方。
就算坏蛋要搜查屋子,掀开床垫看见压着的袜子,也肯定会觉得是被遗忘的脏袜子懒得碰。
但其实是阮乔精挑细选出来最漂亮的新袜子。
这个好主意要感谢圣诞老人。
他不敢相信地拿起这只袜子,捏了捏,里面好像真的有东西。
阮乔拿出来,是一封折叠成长条的信。
【你好,小朋友,找到这封信意不意外。
哈哈,一直都是我被叫小朋友,这次终于轮到我来说你了。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我猜你的记忆至少会有十二三岁吧,上初中了,我记得咱们班那时候好像就有早恋的班对了,那我下面说的这些话应该不会吓到你吧。
不要害怕,少年,失忆不算什么的,我们经历过那么多困难,这算什么啊,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了吧,身边的人是不是都很紧张你。
哈哈,我二十三岁可比你现在混得要好,宝贝我的人可多了。
陆妈妈有没有来抢你?
不知道你还记得嘉阳,春生,和喻肆吗?
他们都是很好的朋友,你可以信任的。
有些事情如果他们不愿意告诉你,就不要追问了,相信我,他们真的是为你好,不要那么轴啊少年,早晚会自己想起来的。
最后啊,我想说一个人,大概也许他已经把你吓到了。
没错,就是秦濯这个家伙。
如果在你现在的记忆中已经喜欢上他,我只告诉你一句话。
勇敢一点,你未来很厉害的,现在看见的沟壑未来你都会跨越,不要放弃啊。
如果你现在还没有认识他……
啊,这个比较难办了。
我猜你不会喜欢这个讨厌鬼。
但是小家伙,听我的,相信他。
他爱你。
他很爱你很爱你很爱你。
不要伤害他。
如果不喜欢他,就和他从朋友做起吧。
哦不对,你应该叫他叔叔哈。
这个叔叔呢,一半时间看起来很冷,一半时间看起来不正经。
或许他算不上一个很好的人,也可能正好长在你最讨厌的那一点。
但是他爱你。
如果你已经对他有一些不好的记忆,呃,宝贝,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他在欺负你,而是……
而是……啊,你还这么小,我不能细说这个。
总之,我猜他现在在正事上都是很尊重你的吧,你应该已经离开我们的家了?
他没有拦你对不对。
不过有一点,除了陆然春生他们,你最好不要和其他男人走太近,秦先生十级醋精这个毛病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
他该不会已经惹你生气了吧,摸摸。
我知道这个家伙看上去自以为是,冷硬得像一只没有心的恶龙。
但是宝贝,恶龙颈上的细线攥在你手里啊。
不信你生气试一试,或者都不需要,你只要甜甜撒个娇就好啦。
就会发现这只是一只四肢发达没有脑袋的乖乖龙。
你说你不会撒娇啊,哈哈,不用会啊,你不凶他,他大概已经觉得你在撒娇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喜欢这样一个家伙。
父亲当年含冤,我们最讨厌的就是利用特权篡改别人生活的人。
可秦濯有特权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不怪他,你要看他现在具体做了什么。
不要那么义愤填膺,也许你想不到,几年后你也会和很多看不惯的事情和解。
你会嫌弃我吗?
我猜你已经在感慨这个吃人的社会了吧,把纯洁无暇的你染脏哈哈。
这个问题说起来就太复杂了,如果我能在一封信里说清楚,我们也不需要经历那么多年疼痛的成长了。
但是宝贝,你的骨头从来都没有变过。
秦濯也不是大坏蛋。
他是和你有着独一无二羁绊的人。
你真的不记得每次穿板鞋他都会给你后脚贴创可贴了吗。
他不喜欢打伞,下雨了就把你塞西装下。
他饭量挺大的,你想尝试又吃不完的东西都可以给他。
你可以不喜欢他,你不要受委屈,他不会强迫你的。
但是如果可以,也不要伤害他,你会痛的。
小朋友,加油啊,要记起朋友们,记起他。
你很爱他,很爱他很爱他。
告诉他,我也爱他。
爱你 】
阮乔看着信,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已经湿润。
这封来自未来自己的信,好像每一个字都在深深爱着那个男人。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字里行间那种深沉的心疼和抱歉。
为什么要失忆,为什么要忘掉他。
不要伤害他。
阮乔的心在痛,但他不知道为什么痛,那里空空的。
他把信放回袜子藏好。
一步一步回到客厅。
秦濯在看见他的第一眼表情就变了,担忧问:“怎么了?”
阮乔猜自己眼睛还红着。
他说:“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秦濯心头一跳。
“但是我不记得了。”阮乔接着说,“我知道有一个很爱你的阮乔,但是他好像离我好远,我看见你还是很陌生。”
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秦濯压下心中酸涩,柔声说:“没关系,宝宝,我们慢慢来。”
“可是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你呢?”阮乔问,“你会难过吗?”
秦濯温柔地笑了笑:“我会一直陪着你。”
阮乔低头:“可是我都不记得你了,也不……喜欢你了。”
“那就重新开始。”秦濯的声音很坚定。
但阮乔已经陷入了混乱:“没有了六年的记忆,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你这样,不算对他的背叛吗?”
秦濯忍不住靠近一步:“你怎么这么能瞎想呢宝宝。”
阮乔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突然惊恐地自言自语:“如果我恢复记忆了,岂不是现在的我就不在了,消失了。”
秦濯爱怜地苦笑,他的宝贝为什么总有一些神奇的脑回路。
“别乱想了,我们找回记忆什么都好了。”
阮乔:“可是连医生都没有办法。”
“既然医生说熟悉的环境可以帮助恢复记忆,”秦濯走到阮乔面前,“我想熟悉的经历也可以。”
他缓缓捧上阮乔脸颊。
“你要干什么啊。”
“做我们最常做的事。”
阮乔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我可以吻你吗?”秦濯看向他的眼睛。
“要不要试一下,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