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厉映雪醒来天已经黑了, 喊了声伏嫚，伏嫚当即睁开蛇目，从窝里出来。


    还在睡觉的雪宝不察, 啪嗒一声从蛇蛋上掉下来, 懵懵地看着她妈妈变成人朝床边走去。


    妈咪醒了。


    雪宝也赶紧过去, 临走前又看了眼云舒妹妹，蛇信子舔了两下蛋壳，变成幼崽抱着云舒妹妹过去。


    云舒妹妹还挺重。


    “想吃什么？”伏嫚扶她坐起来，给她整理后边的枕头, 端起杯水喂到她嘴边，又怕太烫烫到她, 给她吹了一下杯里的水。


    厉映雪喝了水, 好了点，但脸色还是苍白的，“你给我下厨吗？”


    这女人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来要上班，二来下完班回来除了分点时间陪雪宝外, 剩下的时间全都用在安抚自己了。


    厉映雪回想怀云舒的四个月,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想要伏嫚的信息素, 想要到疯狂的程度。


    所以那段日子伏嫚非常辛苦，连雪宝都被赶去和阿辞睡。


    伏嫚说可能因为她怀的是蛇宝，蛇性本银, 进而影响到她。


    好在云舒终于出生, 她对信息素的需求也大大降低。


    伏嫚：“嗯。”


    厉映雪想了下：“煮点海鲜粥吧，不想吃油烟太重的菜。”


    伏嫚亲了亲她额头：“我现在下去煮。”


    伏嫚走后，厉映雪便把目光看向爬上来的雪宝, 看她吃力地抱着云舒过来，轻笑：“雪宝……”


    雪宝把云舒妹妹抱到她面前：“妈咪，刚刚妈妈孵云舒妹妹的时候，快把妹妹热死了，她一点也不在乎妹妹。”


    厉映雪瞧她告状的小模样，先把她抱到自己身上，让她坐在腰上，“雪宝想怎样？”


    雪宝眼前一亮，深深为自己找到同盟感到高兴：“雪宝想你打她一顿！教训她！！”


    “这个……”厉映雪目露为难，“不太好吧，她刚刚给我煮粥去了。”


    雪宝想到这茬：“那……那就先让她把粥煮了，我们再教训她。”


    厉映雪捧着她的小脸蛋：“好，一定教训她。”


    雪宝感动坏了，扑到她怀里：“妈咪，你真好，只有你站在雪宝这边，你刚刚都不知道妈妈有多过分，她都不理我。”


    厉映雪揉着她柔软的头发和小脑壳，搂着她小小的肩头，“看来委屈我们雪宝了。”


    雪宝猛吸一口妈咪的味道，哼哼唧唧：“就是呀。”


    雪宝：“妈咪，你生云舒妹妹累不累，痛不痛啊？我今天在外面听到你的声音，好难过啊。”


    厉映雪：“还好，不是很痛，你妈妈帮了很大的忙。”


    雪宝脑袋枕着她的胸口，浅淡的柳眉流露出淡淡的悲伤：“你以前生雪宝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难受？”


    厉映雪心头一软：“不会，雪宝是妈咪的宝贝，一想到可以看到雪宝，妈咪就很开心。”


    她以前对孩子的态度深恶痛绝，因为那是对她子宫的剥削，所有人把她当作生育机器，她不被看作一个完整独立的人。


    现在那种想法已经消失了，为喜欢的人生育是一件幸福的事。雪宝的存在更是让她发现，自己也能被更多人爱。


    这种纯粹的，来自自己至亲血缘的爱，美好得让人心头震颤。


    雪宝小小的手紧紧抓住她，显然她也被妈咪的表白感动到心尖热热的。


    “妈咪，雪宝好爱你哦。”


    厉映雪感受到她的力度，哑声一笑，“我也是。”


    母女俩搂了一会儿，雪宝从她身上下来，厉映雪也躺下，雪宝用蛇尾卷着蛇蛋，因为蛇尾太短，只能绕一圈：“妈咪你看，我也可以孵妹妹。”


    厉映雪侧身看着她：“雪宝好棒。”


    雪宝苦恼：“可是这样我就不能躺到妈咪的怀里了。”


    厉映雪便把她搂过来，拉过被子盖在她们身上，接着让雪宝抱着蛇蛋。


    “这样不就好了吗。”


    雪宝高兴了，她背后是妈咪的怀抱，自己怀里是云舒妹妹。


    她正要睡，忽然发现妈咪在嗅自己。


    雪宝脸颊微红，软糯糯问：“妈咪为什么要闻雪宝呀？”


    厉映雪确实在闻她，闻她细软顺滑的秀发，“因为雪宝香香的，像雪媚娘。”


    雪宝眉眼顿时弯了起来，转过身和厉映雪面对面，伸出白藕一样的小手臂搂着厉映雪的脖颈，又羞涩又感动地看着厉映雪。


    小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随后猛地上前亲一口。


    “妈咪也像雪媚娘。”雪宝又投进她怀里。


    厉映雪好笑地搂紧她，过了一会儿，雪宝就睡着了，竟然在睡着中又缠上了云舒妹妹的蛇蛋。


    不久，伏嫚端着海鲜粥上来，厉映雪瞧了她一眼，正要接过，伏嫚却躲开。


    “我来喂你。”


    “……”


    伏嫚坐到床边，给她舀了一勺粥，但是厉映雪没有张嘴，还一脸复杂望着自己，“张嘴。”


    在伏嫚的坚持下，厉映雪还是张了嘴，接受她的喂食。


    伏嫚唇角弯起：“好吃吗？”


    厉映雪品尝了下：“还不错。”


    伏嫚瞧了眼旁边睡过去的雪宝，“雪宝怎么又在睡？今天都睡大半天了。”


    厉映雪：“小孩子，困了就睡了。”


    伏嫚继续喂她，“你都不知道她今天一直说我要热死云舒。”


    厉映雪挑眉：“她刚刚还跟我告状了。”


    伏嫚：“什么？她竟然还告状。”


    厉映雪：“她说让我教训教训你。”


    伏嫚：“你怎么能听她的话？毛都没长齐，这事我比她有经验多了。”


    厉映雪：“不听雪宝的，难道听你的？”


    伏嫚眯眼：“雪宝是不是给你灌迷魂汤了？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向着她。”


    厉映雪：“没办法，谁叫她是我女儿。”


    伏嫚：“那我还是你老婆，过去这几个月天天被你榨干，上班都是虚的。”


    厉映雪脸色微变，拿起枕头目光如刃揍过去，伏嫚用肩头挡着，“我说错了吗。”


    厉映雪：“不吃了，拿走。”


    伏嫚诶了声，不和她开玩笑了，“那你想怎么教训我？”


    厉映雪：“分房睡吧。”


    伏嫚：“怎么又分房睡？上次雪宝出生你也要和我分房睡。”


    厉映雪：“上次单纯是看你不顺眼。”


    伏嫚：“……这次呢。”


    厉映雪：“也不顺眼。”


    伏嫚：“……”


    伏嫚：“我不同意。”


    厉映雪：“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你晚上不用孵蛋？”


    伏嫚无话可说，白天要上班，可不就只剩下晚上才有时间孵蛋。


    .


    一个半月的孵蛋期，伏嫚每天早上去上班，晚上回来脚不沾地直接投身孵蛋，勤恳爱家。


    一个半月后，厉云舒终于破壳而出。雪宝每天陪她玩，喊她云舒妹妹。


    姐妹两黏黏糊糊，走路出门都得勾着尾巴出来，勾勾搭搭的。


    等到厉云舒第一次蜕皮后，伏嫚便让她变成人类幼崽的模样，和雪宝相差无几。


    由于生长周期太短，比人类要快很多，所以这几个月雪宝和云舒都是不见人的，免得让人怀疑一下子多出来两个孩子。


    至于为什么在婚后那么快就能有那么大的孩子就好解释多了，她们可以对外称婚前已经生了孩子。


    又过了两个月，厉云舒保持人形相对稳定后，伏嫚才带她们两个出门逛逛街。


    从商场出来，伏嫚问她们：“还想去哪里玩？”


    雪宝：“去找妈咪！”


    伏嫚看向一边安静的云舒：“云舒呢？”


    厉云舒：“我也去。”


    伏嫚眼神示意：“上车。”


    厉映雪在拍戏，经常不回来，两个小家伙怪想她的。


    伏嫚开车到剧组外面等，“过段时间你们就要上幼儿园了。”


    雪宝问：“为什么我们要上幼儿园？”


    伏嫚：“因为你们不识字，得识字才行。”


    雪宝：“可我也没见过其他蛇要上学的啊，对吧，妹妹？”


    厉云舒看她：“不读书就是条文盲蛇。”


    雪宝：“……”


    厉云舒：“你看得懂妈咪的剧本吗？”


    雪宝：“……”


    厉云舒：“你只看得懂动画片。”


    雪宝抓着安全带，悻悻道：“……雪宝去还不行吗？”


    不一会儿，厉映雪从剧组出来。


    雪宝马上双手按在车窗上，大声喊：“妈咪——这里——”


    厉映雪想不注意都难，红唇翘起走过去，摘下墨镜，弯腰凑到车窗前：“雪宝，云舒，你们怎么来了？”


    厉云舒才露出甜甜的笑容：“想你。”


    雪宝：“雪宝也是！”


    厉映雪在两人脸颊上各自亲了一口，“妈咪也想你们。”


    伏嫚：“上车吧，外面晒。”


    厉映雪打开车门，坐到后车座上，云舒和雪宝一左一右靠着她。


    果然是憋坏了，这次她拍戏拍了两个月，一家子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厉映雪抚着两颗小脑袋：“云舒，雪宝，你们这些天都在做什么？”


    雪宝第一个发言：“看动画片，和阿辞姐姐玩，有好几次妈妈下班回来带我们去湖边玩。”


    厉云舒则是补充说：“和太奶奶唠嗑，太奶奶好能唠嗑，姐姐每次都睡过去。”


    厉映雪：“太奶奶那是因为没人和她聊天，所以才逮住你们两个，去湖边玩？哪个湖？”


    雪宝：“就我们家里往山里走，有一片小湖泊。”


    厉映雪疑惑：“山后面有湖？”


    厉云舒：“有的妈咪。”


    厉映雪看向伏嫚：“真有？”


    伏嫚：“有，偶然发现的，要不咱们明天去里面野餐？”


    听到野餐两个字，雪宝和云舒的目光咻咻咻落到厉映雪身上。


    雪宝摇着她的左手：“去嘛去嘛，妈咪。”


    厉云舒摇着她的右手：“妈咪……”


    厉映雪红唇压着笑意：“好，明天去，我今天正好杀青了。”


    车子抵达一家饭店，一家四口下车，找了间包厢。


    “晚饭想吃什么？”厉映雪摊开菜单，姐妹俩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凑脑袋上前看。


    伏嫚坐在对面，端起一杯茶没好气地喝了一口。


    白疼了。


    雪宝不识字，但是会看图片，又想到自己是姐姐，干脆把选择权让出来：“妹妹你想吃什么？”


    厉云舒选了个豪华黄金套餐。


    伏嫚就等着上菜吃，没有半点选择权。


    等上了菜，伏嫚就更觉得被冷落了，她看着对面一左一右都有分享美食的小棉袄，忍不住咳嗽一下。


    “妈咪，你吃一下这个海螺，好吃！”雪宝面前是一碟法国海螺，还贴心地沾了酱油。


    “妈咪，和牛。”厉云舒面前是一碟A5和牛，只有两块，但还是取了一块给厉映雪。


    没人听到伏嫚的咳嗽声。


    厉映雪感觉到左拥右抱的感觉，唇角勾起：“好，我先吃雪宝的螺肉。”


    像个品尝家一样细嚼慢咽，再给出适当的评价，仿佛主厨就是雪宝。


    雪宝很是满意。


    厉映雪再吃云舒的和牛，同样给个不错的评价，云舒也满意地坐回去。


    伏嫚：“……”离谱。


    两件小棉袄大漏风。


    吃完饭，一家四口在江边公园散步，到了晚上回到家中。


    伏嫚趁着雪宝和云舒洗完澡在床上玩耍了，她拉着厉映雪一块洗澡，美名其曰说是节省时间。


    “厉映雪，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每次出去吃饭，雪宝和云舒都特别喜欢喂你。”


    伏嫚站在莲蓬头下，抹着沐浴露，陷入深深的怀疑，“我难道对她们不好吗？”


    厉映雪停下来，一身泡沫，双手抱臂睨她一眼，“小孩子的分享需要有回应，你回应得越真诚，她们越喜欢和你分享，也就越黏你。”


    伏嫚若有所思，“我也有回应啊，今天逛街买衣服，我都夸好看。”


    厉映雪回想她所谓的夸，就是好看漂亮等一些贫乏的词语，“你可以试试夸仔细一点。”


    伏嫚似懂非懂：“分享得有回应？夸要夸到位？”


    厉映雪：“没错。”


    伏嫚忽然定定看她：“你怎么那么了解？你背着我偷偷看书了？”


    厉映雪淡声：“因为我小时候的分享没有得到回应。”


    伏嫚一愣，当即想到她那两个爸妈，心疼地抱住她：“厉映雪，别难过，以后你可以和我分享。”


    厉映雪看到自己的泡沫又沾到伏嫚这人身上，没好气：“行。”


    伏嫚拿过莲蓬头给厉映雪淋洗：“话说你这次要休息多久？不会休息个两三天就又回去吧？孩子们很久没看到你了。”


    厉映雪叹气：“还不清楚，我得问问冯俏。”


    虽然杀青了一个戏，但有时候通告安排挺紧的，金九杂志拍摄、代言的宣传片拍摄、时装周看秀都很紧密。


    伏嫚：“算了，不说这个了，明天孩子们还等着你一起野餐。”


    厉映雪：“伏嫚……”


    伏嫚一听她喊自己，不由得看过去，忽地接触到厉映雪的目光。


    对方的目光带着点放肆。


    伏嫚当即就懂了，上前搂住她腰，两人在莲蓬头水淋下相拥。


    .


    半个小时后，两人若无其事出来。


    雪宝和云舒在床上玩耍，看到两人终于洗完澡，喊道：“妈妈妈咪快过来。”


    厉映雪走到一侧：“好。”


    伏嫚则是走到另一侧：“马上来。”


    一家四口躺在一张床上，讨论着明天野餐的事宜。


    雪宝：“明天我们要带什么啊？”


    厉云舒：“带吃的。”


    雪宝：“妈妈妈咪你们觉得呢？”


    伏嫚：“得带泳装，有湖，下去游一游很清凉。”


    厉映雪：“带防晒。”


    雪宝陷入美好幻想：“再带个冰镇西瓜去。”


    厉云舒：“还有饮料。”


    ……


    讨论着讨论着，雪宝和厉云舒就睡着了。


    厉映雪和伏嫚听着渐渐平稳的两道气息，笑了笑，侧过身一人搂着一个睡觉。


    .


    次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一家四口把昨晚讨论的东西都带上，驱车往山里开去。


    约莫二十来分钟后便到了一个湖泊前。


    天蓝水清，高大笔直的针叶林围在湖泊周围，伏嫚找了块平坦的地方，支棱起一把户外太阳伞，再在太阳伞两侧摆上两张沙滩椅。


    “好了——”伏嫚顶着太阳朝车走过去，刚走近，车门就被打开了，厉映雪和两个姑娘一身泳装出来。


    小的青春可爱，大的性|感冷艳。


    伏嫚也赶忙换了一身，再回到太阳伞下就看到她们把野餐布摊开了，摆满了玲琅满目的食物，让人心情愉悦极了。


    厉映雪拿出她的防晒精油，躺在沙滩椅上，喊来一只小奴隶，“帮妈咪全身擦一下。”


    小奴隶雪宝屁颠屁颠过去。


    伏嫚觉得不能如此厚此薄彼，于是她盯上了剩下那只小奴隶，也躺在沙滩椅上，“云舒，帮妈妈也擦一下。”


    云舒跑过去：“我来了。”


    两双小手辛勤劳作，厉映雪和伏嫚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