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时
作品:《被献太子之后》 第十章---审时
安如意乃至秋绮儿与唐诗嘉都知晓了此事,长春宫中的太子妃自然就更知晓了。她听完宫女所述微微抬手,让人下了去,视线望向房中的嬷嬷。
嬷嬷姓郑,过来为她披上衣服,未就此事说什么。
“太子妃歇息吧。”
王氏应声,也无要提及之意,缓缓起身,进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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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鸾斋
芝芝前半夜未能睡着。
一面因为下边疼的慌,一面在想适才的经历。
她小脸烧红,每每想起皆是如此,内心之中,惧怕又羞赧,惴惴不安,不知来日会如何,却是到了后半夜方才来了睡意。
翌日,巧之不巧恰逢到了给太子妃请安的日子。
东宫之中,若无特殊事宜,众妃嫔每隔三日拜见一次太子妃。
是以除了那初次拜见之外,芝芝只又再见过众人一次。
第二次很是消停,除了安良娣依然没什么好眼色的看她之外,倒也没什么别的,可这第三次会如何就不大好说了。
一早醒来,芝芝心里头便叫了娘,下边疼得厉害,可怜兮兮的眼泪盈盈,心中又极为害怕,当真是苦不堪言,最后战战兢兢地去了长春宫。
倒是出乎意料,整个请安格外平静,亦根本没人提及昨晚太子来后-庭,入了她房一事,众人皆明显心情大好,尤其安良娣,几近一直在笑,声音都比往常高出一截。
芝芝想想也便明白了。
怕是所有人皆知太子并未在她处过夜,是以欢喜尚且来之不及。
她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乖乖的,略低着头,更是能不看那安如意就不看,可即便如此也分明感受到了她轻视的目光,自己显然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好不容易熬到散了,芝芝恨不得立马离开,对那安如意绕道走。
她确是避开了她人。
一面单纯地不想与人同行,另一面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原本想夹起尾巴做人,混几个月的月钱再说,只要不沾染裴承礼,不惹那些个女人,日子应该不难过,只混吃混喝岂非美哉,不成想倒是先被裴承礼给欺负了。
这般处境,后续会如何也不知晓,太难混了,还是跑了为妙。
如此想着她没直接回玉鸾斋,叫锦儿跟着她散步。
然明面是在散步,实际心中脑中自是在想着旁的,小眼神不住地观察着环境,总得好好瞧瞧这东宫!
这般走走停停,加之慢悠悠的佯作观景赏花,不知不觉竟是过了一个多时辰。
芝芝越走越是绝望,哭哭唧唧地暗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深宫高墙,小姑奶奶我怕不是要葬在此了!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啊!
正这般心里头骂骂咧咧,灵动的小眼神东瞧瞧西望望,突然,瞳仁骤然一缩,小脚蓦地便软了,芝芝雪白的尖纤玉指一下子就抓住了宫女的衣袖,慌了神儿,朝后退了两步,差点没躲到那宫女的身后去。
身旁的锦儿没等问是何缘由,与她几近同时发现,目光朝前望去,心也是一激灵。
前方不远,一人玉树临风,白衣金带,楚楚谡谡,秋阳之下,更显得他皮肤极白,如琢如磨,好似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感,负手慢行,身旁跟着曹公公,人正是太子裴承礼。
差不多与芝芝视线一起,那男人也明显看到了她,脚步略有所缓,然寡情的脸上无任何变化。
芝芝同宫女当即便停了下来,远远地靠边等待,给他让路,微低着小脑袋,心中暗道:倒霉!真是太..倒霉了!
此处邻近广阳宫,是其左后方的一处园林,适才不知不觉,芝芝全然不知,自己竟是走到了这儿!
她心口跳的愈发厉害,随着那男人脚步向前,眼皮渐渐发热,没一会儿那种热感便遍及了整张小脸,乃至全身,待差不多感觉他要到了,终于娇糯糯地发出了声音。
“妾身沈氏拜见殿下。”
那男人停了脚步,但没说话,便是一句“免礼”都无。
芝芝纤细娇嫩的手指轻微颤抖一下,心里面愈发地慌,不及张口再度拜见,眼前视线一亮,一只雪白的衣袖伸之过来,而后她便感到双颊一热,一紧,被他捏起了脸来。
“啊...”
一声娇滴滴的呻-吟,瞬时四目相对,小姑娘猝不及防,被迫着仰头与他对上了视线,吓得不轻。
俩人一高一矮,她还不到他肩头,因为纤弱,足足能被那男人装下。
男人指上的那枚玉扳指紧贴着她的脸,芝芝清晰地感受得到冰凉,加之闻着他身上的那股子陌生又熟悉的麝香之气,不禁地便想起了昨晚。
她呼吸愈发地急促,心口起起伏伏,娇喘不已,腿软脚软,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跟着焦灼起来。
“殿....殿下......”
“妾身闲来无事...出来走走...恰好...路过...”
小姑娘艳红唇瓣一张一翕,声音娇娇嗲嗲,当真是胆都要被吓破了。
那双狐媚的眼儿此时流出的目光战战兢兢,又娇又怯又软弱。
裴承礼依然没有回话,垂眸,视线在她那张含春粉面,异常狐媚的脸上停留许久,拇指慢慢移到了她鲜红的唇瓣上,缓缓擦去。
他用力不轻,然脸面上瞧上去漫不经心。
芝芝只涂了一层薄薄的唇脂,被他这般,如花儿般的樱唇一旁便染上了娇红,然即便擦下了那唇脂,那张唇也依然娇艳欲滴,被蹂-躏过一番之后,整张小脸竟是更媚的仿若妖孽一般。
“殿下.......”
芝芝脑中一片空白,被吓得已然魂不附体,好半晌皆根本没回过神来,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才突然感觉那男人松缓了手指,放开了她。
芝芝当即便连同宫女跪了下去,身子瑟瑟发抖。
“殿下.......”
男人垂眸,从容不迫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依然没与之说话,瞥了她一眼,而后如故,抬步走了。
他走后好半晌芝芝都没动地方,也没敢抬头,吓傻了一般。
最后是宫女把她唤回了神。
“奉仪,殿下走了。”
“奉仪,还好么?”
“奉仪?”
芝芝不知是被她哪一声给叫了回来,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可怜巴巴,泪汪汪的扭头朝她看去。
“啊?”
锦儿道:“奉仪莫怕,殿下走了。”
“走了?”
走了好!
芝芝慌张地回头瞧望,确是已不见那男人,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而后被宫女扶着起身。
宫女用帕子给她擦了小脸上的唇脂痕迹。
俩人一起返回了玉鸾斋。
刚一进屋,芝芝便要了杯水,整杯饮下压惊,小脚冰凉冰凉的,继而接着又缓了好一会儿,方才松了口气,但心中也更加确定。
裴承礼很不喜她!
且不知他心中是不是真把她当探子?
适才又是不是误以为她是去勾-引他?
总归,他也一定是很不喜她便是了。
这日子太难混了。
芝芝一边喝水,一边发抖。
这边脑中之事尚令她后怕,未完全想完,屋外传来了动静。
“芝芝妹妹......”
芝芝一耳便听出了人是谁,朝珠帘外望去,果不其然,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笑吟吟的拨帘入内,来人竟是秋绮儿同唐诗嘉两人。
扪心自问,芝芝眼下不大想见人,但门没关,她房中伺候的宫女少,分配不过来,这会子外面许是没人看着,是以也没人通报,那秋绮儿俩人就这么进了来。
不得不说,自从分住之后,为今六日了,除了在太子妃那见过这俩人两面外,芝芝和她们半分联系都无,即便在太子妃那也没与她们说过话。
此时她从外刚回来,她二人就来了,加之昨晚之事与今日请安之时无论是太子妃还是安良娣,根本没人过问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芝芝闭眼睛都能猜到她们来干什么。
果不其然。
秋绮儿先开的口。
她笑吟吟地极为亲切。
“芝芝妹妹这几日过的如何?”
芝芝小脸上一点笑模样没有,开门见山。
“你们来干什么?”
秋绮儿柔声笑道:“芝芝妹妹怎地这般态度?还因为以前的事和我生气呀!事情都过去了,以前是姐姐不对,姐姐给你陪个不是还不成么?既然眼下我们一起入了东宫,又这些时日了,妹妹也该消气了,我三人就好好相处不好么?”
芝芝还没待答话,唐诗嘉也笑着过了来,轻轻地挽住了芝芝的手臂,哄道:“绮儿姐说的对,往昔其实归根结底也都是一些小磕绊,算不得什么,芝芝妹妹别再放在心上,我三人本就无依无靠,彼此之间真的莫要生了间隙。”
芝芝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臂,没让她揽过来。
她二人心中的如意算盘她一猜就知道。
不过是想利用她,接近太子。
此时说着好听的话过来,就是想探探昨夜之事罢了。
芝芝没有半丝拐弯抹角,直接揭发。
“有事便直说,没事我要送客了,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昨夜之事么?”
秋绮儿与唐诗嘉见她说的直白,倒是有些难堪。
唐诗嘉哄着她笑道:“芝芝妹妹多虑了,我们其实也不过是惦记妹妹,关心妹妹罢了,妹妹若是不愿说自可以不说,只是盼着日后,芝芝妹妹能同我二人能重归于好。”
她这般说话之间,吴奉仪早到了门口。
“沈奉仪这今儿怎么这般热闹?”
言毕便笑着进了来。
芝芝瞧了一眼她,没说什么。
近来六日,她和这吴奉仪相处的倒是融洽,走动也颇为频繁。
实则今早同去请安,路上吴奉仪便问过她昨晚之事。
芝芝没愿意说,搪塞了过去。
返回之时,吴奉仪主动一起走,芝芝也婉拒了。
此时,她心里也十分清楚。
她也是来听事的。
芝芝不想说,别说是那种事,还是和秋绮儿与唐诗嘉,就是和她亲娘,她也不想说。
思及此,她没答吴奉仪的话,接着唐诗嘉的话娇娇气气地说了去。
“重归于好从何说起,我与你二人从来便没好过,何来的重归于好?自然我不愿说自可不说,那现在我便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二人,我不愿说,话都不想同你二人说,如何?锦儿,送客!”
她这一席话自打说起是秋绮儿便怒火冲天,听之说完之后更是气的肺都要炸了,当下也不装了。
“沈芝芝,你有什么可高贵?太子从你房中走了一次,你以为你还能有第二次机会?我给足了你面子,我........”
她扬高了声音,然话还未来得及说完,芝芝身后蓦地传来“啊”地一声,随即,桌上的一盘糕点被打翻在地,与之同时,吴奉仪手中的一块桂花糕陡然脱落,人同那糕点几近一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颓然倒地。
芝芝蓦地回头,倒抽一口冷气,瞬时站起,连同屋中的秋绮儿与唐诗嘉顿时皆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