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不烦的，贺水北没考虑。


    主要是也没找到什么烦的点，沈烨这人很周到。


    尤其是在跟她相处这件事上，那么多年了，他早就将贺水北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的。


    总是会在她脾气变差之前，及时地转移她的视线。


    或者，有办法让她开心起来。


    贺水北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只有谈恋爱时的一些小脾气。


    都属于正常情况。


    辫子哥还说，他带了那么多顾客，也是没见过像他两这样的情侣，一路上他跟副领队都能吵几架，但贺水北跟沈烨，一架都没吵过。


    也没有过冷战，或者互相不搭理。


    感觉像是好多年的老夫老妻了。


    辫子哥问沈烨，是不是特别会忍让。


    沈烨说不至于，这种事不存在忍不忍的，也没忍过。女孩子都很好哄，只有没有得到足够的喜欢和爱才会闹。


    沈烨又说，脾气不好的其实是他，也就因为是跟贺水北一道出来，否则平时连话都不想跟他们说。


    周尤在旁边补充道：“这倒是真的，我烨哥走的是高冷路线，以前我们还一个学校读书的时候，一个班上的同学名儿都叫不出来。要不是有这张脸撑着，肯定被排挤。”


    他们在古城周围转着，人不算少，他们跟在贺水北她们后面。


    沈烨的目光，就没从贺水北身上挪开过。


    总是有一道余光，是在她身上的。


    一路走走停停的，二十天了。


    一转眼的事儿。


    不能一直这么转着，得回去的。


    不过贺水北还没订回去的票，也没说回宋城还是海城。


    前两天秦阔跟他联系了，说沈书砚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躲债去了。


    他让秦阔先找找，得先确保人身安全。


    至于沈家资金冻结，又被查封了很多的私产，又欠下巨额的债务，跟他没有关系。


    这个坍塌的速度看起来挺快的，但其实元旦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


    只不过沈家的人并没有去在意什么，还只想着拆东墙补西墙。


    只能是内里坏得差多了，坍塌的速度才会加剧。


    可惜了，他母亲要是还在世，就能看到这一幕。


    那个困了她一辈子的地方，土崩瓦解。


    在大家还在讨论着沈烨高中是多么地高冷又招摇的时候，当事人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把不远处的一个穿着冲锋衣的，拿着单反的人给揪了出来。


    被揪了出来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单反就已经落在了沈烨的手里，他翻了几张，确定里面的确有贺水北的照片，然后把记忆卡抽了出来。


    “喂，你干嘛啊？把记忆卡还给我！”


    记忆卡被沈烨放进自己口袋里。


    声音冷淡地问：“多少钱？”


    “不要钱，把记忆卡还给我，信不信我报警，你谁啊？”男人不依不饶。


    他们的动静显然已经让贺水北发现了，毕竟离得又不远。


    她回身过来，看到有人跟沈烨起了争执，对方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看着有点眼熟。


    贺水北走了过去，拉了拉沈烨的衣角，问：“怎么了？”


    “真的是你啊贺水北，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贺水北听到对方的声音，扭头看过去。


    然后那人就把口罩摘了下来，“我啊，陆西沉。你那组海边的照片的摄影师。”


    有点印象……


    是那套照片……


    贺水北先前一个杂志的封面就是在海边拍的，好像是这个摄影师……


    好像，还留了微信来着……


    陆西沉跟贺水北相认之后，又扭头看了眼沈烨，问了一句：“你保镖吗？”


    “啊……”


    贺水北看了眼沈烨，他今天穿一件黑色长袖T，工装裤，短靴，显得腿很长。


    这边的天气比无人区那边要热很多，他把袖子草草地堆到手肘处，露出了一截线条利落的小臂。


    这个体格，的确挺保镖的。


    不过贺水北还没想好怎么说他的身份，沈烨的手，就牵上了她的。


    保镖，似乎不敢这么大胆地牵着雇主的手吧。


    还是十指紧扣的那种。


    贺水北看向沈烨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人……


    然后，就看到陆西沉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归于平静。


    陆西沉：“哦……这样啊……”


    想了想，陆西沉又说：“这样可以把记忆卡还给我吗？我又不会乱说的，都是圈子里的人，没那么不上道。”


    “不可以。”沈烨声音很冷，“私人行程。”


    “里面还有别的照片……”


    “一共三十多张，二十七张是她。”


    陆西沉挺无语的，刚才就那么几秒钟，他看那么快。


    不过陆西沉的确是因为先前记忆卡满了，换了一张继续拍的。


    贺水北捏了捏沈烨的手，“没事。”


    说完，她又跟陆西沉说：“待会儿一起吃饭吧，我……我保镖就是有点紧张我罢了。”


    “啊……可以吗？你们来几天了啊？我刚到呢……”


    这个陆西沉还挺能聊的，没一会儿就跟他们一行人都聊上了。


    聊天这种事，交给周尤就是了。


    贺水北跟沈烨落在最后，她笑了笑，看向身旁的“保镖”。


    “啧，沈保镖吃醋了呀？”


    沈烨眉心微微拧着。


    “你这个醋吃的真的是……莫名其妙啊。”贺水北笑声挺悦耳，“真要说起来，该吃醋的是我呢。”


    “嗯？”


    贺水北轻叹，“人家喜欢男的呢。”


    “啊……”沈烨顿了顿。


    “你是没看到刚才他看你的眼神，啧，跟看见了猎物一样。”


    沈烨：“……”


    贺水北：“知道你是我男朋友的时候，那眼里流露出的眼神，那叫一个失望啊。”


    “别说了吧……”沈烨挺无语的，他倒是不排斥，毕竟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看上他这种事，他还是不能接受的。


    他笔直的。


    贺水北又说：“就是没想到在这里都会遇到认识的人，人真的是越来越多了啊……”


    “嗯。”沈烨应了一句，“我订回去的票了，嗯？”


    “就要回去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呢。


    “舍不得？”


    “你呢？”似乎只要不闯入现实生活中的人，好像就能一直沉浸在短暂的快乐当中。


    沈烨圈着贺水北的手，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