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闻到的可不是什么酒味，好似什么女子的胭脂水粉味。”陆依悦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哪来的胭脂味，可能是下午赵叔在屋内点的熏香味，近日赵叔换了新的熏香。”


    陆依悦没有和他继续纠缠的力气，苦笑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费文跃，你瞒的我好苦，可恨是我看错了人。”


    “不不不，夫人，你别这么说，如果我做错了，我改好不好，你别这样。”费文跃终于慌了起来，不是说陆依悦只是发现刘力寻乐吗？为什么她会这么说？难道真的让她发现了？


    “你们也别藏着了，出来吧，难道不闷吗？”


    “夫人，你在说什么？藏什么呀，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费文跃真的慌了，他后悔了，他开始的初衷只是想报复一下陆景明，当然也有一丝报复陆依悦的想法，但是他现在后悔了，他知道那两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不然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呵呵，别在演戏了，事情都做了，怎么没胆子承认呢？”陆依悦的眼角慢慢湿润，有一丝凉意划过，“你这样子，会让我更后悔我最初的决定。”


    “不不不，依悦，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改，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改，我都改，别哭。”


    陆依悦笑了，目光透过他仿佛在看另外一个人，慢慢的捧起他的脸，认真的观看，“晚了。”


    “不。”费文跃悲鸣，“不，不晚的，依悦，依悦。”


    陆依悦推开他，慢步走到书柜，打开书柜，看到蜷缩在里面的两人。她没有发火，只是语气淡淡，“还不出来吗？在里面缩着多难受呀。”


    那两个人不敢有所动作，看向她身后的人，不停的发抖。


    “不，依悦，你听我解释，这两个人是刘力带回来的，只是藏在我这里。”费文跃不死心，仍然在狡辩。


    “哦？”陆依悦回头，“以前你很是爱惜这些书，居然会为了刘力让这两人藏在书上面，你不怕脏了那些字吗？”


    “我，我”费文跃不好再往下编，我了好久，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看到陆依悦突然走到自己面前，心中有一丝的侥幸，想着她是不是原谅他了。


    “你能解释一下这个唇印吗？”


    费文跃低头看见陆依悦手中扯的衣服，上面有个淡淡的唇印，他惶恐的抬头看她。


    “这个颜色，想来是这位姑娘的吧。”陆依悦扭头看向其中一位姑娘，顺便还补充了一句，“和你的唇脂相同，这个颜色真衬你。”


    被点名的女子，恐慌万状，不停的擦拭，试图把颜色擦掉，奈何着色效果太好，她擦了很久，颜色依然显著。


    “让她们离开吧，我是多看一眼都嫌脏。”陆依悦松开衣衫，往外走。


    “别走。”费文跃拉住她，抱在怀里，颤抖，诚惶诚恐怕力大伤到她。


    那两个人听到让她们离开的话，顾不得穿好衣服，光着脚往外跑。


    过了很久，又仿佛一瞬，陆依悦慢慢抽离自己，看着面前的人，目光温柔的滴水，“你我缘尽于此，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呢。”


    “不，依悦，我不允许。”费文跃上前还想抱住她，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看着空荡荡的手，羞愧、悔恨、内疚，很多情绪涌入心头。


    “时间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陆依悦笑着说，那神情仿佛回到了最初，好像一觉醒来事情回到原点，没有误会，没有那些烂人烂事，只是相爱的两人，互道晚安那般和谐。


    等人离开以后，费文跃犹如被抽掉了骨头，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


    “夫人？”


    小艺一直在院子里焦急的等着消息，但是夫人吩咐过她又不能离开，在看到陆依悦身影的一瞬间，小艺飞奔过去，看到夫人脸色平静的模样，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事情很大很大，因为她了解陆依悦。事情越是严重，陆依悦就会表现得越平静，她内心慌乱极了，但是现在人多，她什么不敢问，也不敢说。


    “赵叔，时间也晚了，让大家回去休息吧。”陆依悦没有理他们，微笑着进了房。


    院子里窸窸窣窣是他们讨论和离开的声音，等夜渐静下来，坐在床边的陆依悦，看着黑暗发呆。


    小艺慢慢点燃了灯，灯光打扰到了黑暗，驱赶了它们，让陆依悦的暴露在光里。


    “。”小艺没有说话，走到跟前，蹲下，抱住陆依悦的腿，以这种方式给她安慰。


    时间仿佛很慢很慢，烛火不停的跳动，但是那两人却犹如雕像一般，纹丝不动。很久很久，久到谁也不知什么时辰，久到不知岁月。陆依悦感觉嗓子有些发紧，就像被人用绳索狠狠勒紧那般，她张张嘴想要说话，但是嗓子紧到让她不能发声。


    “夫人？”


    “不要再叫我夫人了，从此以后我是陆依悦，不是费夫人。”


    小艺听到那如同被砂纸擦磨过得声音，心疼万分，头在陆依悦的怀里用力点着。


    时间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久到陆依悦感觉嗓子已经被松开，可以说的时候。


    “小艺，你去帮我弄笔墨纸砚吧，我有些东西要写。”


    “好的，小姐，您等我，我很快就好。”小艺改口的特别快，身影在黑夜中穿梭。


    等小艺把东西准备好，陆依悦慢慢挪到桌前，她让小艺把她的那些嫁妆都收拾了，她留在屋里写字。


    这夜，失眠的人很多，同时也很少。


    管家在陆依悦院中离开以后直接去找了费文跃，远远就看到房门打开，里面蹲坐着一个颓废的身影，他迈着年老的腿脚快步跑进房里。


    “老爷。”声音有些颤抖。


    费文跃抬头看向门外，“她怎么样了？”


    “夫人已经休息了，大家都散了，我都叮嘱好了，今日之事不会传出去半个字。”


    “是吗？呵呵，可是她知道了。”


    “老爷，您要振作起来呀。”


    “赵叔，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为了自己逞一时心头之快，她不会原谅我了，她肯定恨死我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赵叔。”


    管家看着怀里痛哭的人，顿时老泪纵横，心中愧对老太爷和老太太，这件事情他没有处理好，让老爷和夫人都受到了伤害。


    “赵叔，怎么办。”


    看到费文跃扬起脸犹如一个做错事的幼儿，让管家悲痛不已，不过还是打起精神，安慰他，“老爷，别担心，夫人并没有发火，日后会原谅您的，您从现在开始改变给夫人看。”


    “对，我改变，我之前全是违心的，依悦一定能察觉到，我改，我全都改。”


    老管家终于哄睡了费文跃，拖着身心疲惫的步伐回房，突然看到陆依悦那边亮起了灯，想过去，又怕他的出现惊扰到夫人，只好站在黑暗中观察。


    他看到小艺忙进忙出，不知道在做什么，直到看见小艺搬来很多东西，他细细打量，发现那些是夫人进府时的嫁妆，他知道夫人的打算了。但是他不准备去劝解夫人，他知道，夫人这次被伤透了心，应该也不想看到他吧。


    想起之前夫人迎接自己回来的样子，狠狠捶了自己几拳，他只顾着考虑老爷，很多时候忽略了夫人的感受，就让她去吧，以后就看老爷自己的造化了，他老了，操不动心了，看来，回老宅才是他正确的归宿。


    这件事情整整过去了两日，这两日，陆依悦和费文跃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互相找对方，到了第三日清晨，陆依悦把和离书摔到了桌子上，她不在意此刻费文跃如何，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等陆依悦离开以后，费文跃看似冷淡的面上，充满了裂纹，稍不注意，便会崩塌。拿起和离书，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想起她曾经陪伴自己在书房，一起研磨一起书写的日子，那时他们多么欢乐多么无忧，为什么会变成这个结果。


    就像他说的，他不同意，只要他不签字，他们便没有和离，只要他不同意，就算陆依悦会娘家暂住，早晚也会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陆依悦回去带着小艺和她的嫁妆离开了。


    回到家里，陆依悦谁都没有去找，而是直接回了自己之前的闺房，进到闺房里面以后，她发现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放在原处，定是每日有人打扫，因为她看到桌上还摆放着新鲜的糕点和水果，眼泪本该在两天前留干了的，不知怎么，自从进到这个房间里以后，又汹涌起来。


    “小姐，您先休息吧，我去把外面那些东西收拾了。”小艺不忍心自家小姐继续伤神，想让她休息。


    “嗯。”陆依悦躺进了熟悉的床上，松软的程度，让她直接陷了进去。


    小艺慢慢推门出去，知道陆依悦真的睡着了，她才放心去把那些带回来的东西收拾起来，她还要准备好老爷和老夫人的询问，她需要帮小姐先打好头阵。


    “依悦。”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幸亏小艺速度快，跑过去阻止了来人继续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