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起哄声很响。


    像是回到了高中, 那群家伙摇旗呐喊瞎起哄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热闹。


    季璟看着戒指盒很久，吸了下鼻涕，许知羡见状在旁边起哄：“我靠, 老季你这是要喜极而泣啊？”


    季璟伸脚给了他一下：“哭个屁。”


    他转眸看向盛知南, 堪称是大型变脸现场, 他眸底潋滟：“这是你的生日愿望吗？”


    盛知南的语调很轻，用最淡的语调“嗯”了声。


    “那你愿望成真了，”季璟接过戒指盒，又把戒指盒递回去，“给我戴上。”


    周围响起欢呼。


    是雀跃, 是祝福，他终于突破这场梦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


    当天晚上, 季璟准备速战速决，抓着盛知南回到湖城去拿户口本。


    晚上九点。


    季璟坐在副驾驶距离湖城已经很近了，他几乎昏昏欲睡, 一个微信电话弹过来。


    电话的对面是梁因：“我靠，你快回来啊璟哥！”


    “？怎么了？”


    “查寝啊，搜罗大队已经抓到三楼了，你快回来。”


    季璟“喔”了一声，淡定答道：“今天我不回来了。”


    “干什么啊？约会约这么晚？会被扣风纪分的。”梁因随口问。


    “领证。”


    电话那头陷入良久沉默，声音难以置信。


    “领……什么？”


    “领证。”


    “……？？？”对面再次沉默了两秒, 似乎接受了很大的信息量，“抱歉打扰了。”


    然后电话就被“啪”地挂断了。


    没等他把手机收进兜里，盛知南的手机也开始乱跳，盛知南看了眼屏幕发现是他室友，昂首示意季璟让他帮忙接。


    “喂, 干什么？”


    对面明显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你是谁啊？你把我盛哥绑架了？”


    “绑个屁，你盛哥在开车。”


    “喔……所以你到底是谁，你能跟盛哥说咱这查寝了，要扣风纪分。”


    季璟到现在了还要占足了便宜：“我是他老公，我们正在领证的路上。”


    “……？？？”


    然后季璟“啪”地把他挂断了。


    “不就扣个风纪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季璟靠在椅背上，无事一身轻。


    “嗯……”盛知南手持方向盘，若无其事道，“你奖学金没了。”


    一句奖学金让他醍醐灌顶，他意识到他每年还有大把奖学金助学金都是依靠风纪分的，他猛的扭头：“我们回去还来得及吗？”


    “你坐直升机回去都来不及。”


    季璟骂了声：“……妈的，领个证奖学金没了。”


    盛知南继续追问：“我跟奖学金掉水里你捞谁。”


    季璟想都没想，理所当然：“当然是奖学金啊，钱掉水里不就蔫儿了吗，你还能扑腾扑腾。”


    他比了个鱼鸟扑腾的动作：“大鹏展翅？”


    “欠收拾。”盛知南没给他一点眼神，语调不咸不淡。


    他们到家拿到户口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一回家就翻箱倒柜。


    周女士很困惑，不知道他一天天的在倒腾些什么：“你干什么呢你？大晚上的突然跑回来。”


    “户口本呢？”季璟把柜子翻了个底朝天。


    周女士习以为常，走到另一个柜子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红簿子，递到季璟手里：“学校要用？”


    季璟接过，近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领证。”


    周女士目瞪口呆：“领什么？”


    “领证。”


    周女士：“……？？？”


    “妈，我先出去了。”说完他一股脑下楼，完全没有给周女士反应的时间，周女士风中凌乱。


    “领证？？？”


    黑夜中，浮华的灯光点亮了这座城市，他快步跑到了一辆跑车面前。


    盛知南摇开门：“这么快？你妈没问你吗？”


    “说完就跑，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季璟扯上安全带，“下一站，旬城，走。”


    由于盛知南的户口本在旬城，所以这波他们得再赶到旬城一趟。


    他们一夜奔波，开了不知道多久，最后终于在旬城那边安栖下来。


    但那天晚上他们睡的都不怎么安稳，早上八点季璟就精神抖擞的起来，拉着盛知南去民政局门口蹲着了。


    他近乎一滩烂泥的倒在民政局门口：“啊，好累。”


    季璟很奇怪：“明明是你跟我求的婚，怎么还是我拉的你领证，你怎么一点也不积极？”


    “可能是想悔婚吧。”盛知南逗弄他。


    季璟伸手勾过他的脖颈，给他表演了一波锁喉：“你敢。”


    “我怎么不敢？”盛知南继续挑逗。


    季璟起身，扭头就走。


    盛知南昂首问他：“你干什么？”


    季璟神情冷漠：“我记得这边隔壁就是家医院，专业洗标记。”


    盛知南捉住他的手腕：“不怕疼？洗标记可比终身标记疼多了，我还记得你……当时哭的要死要活的。”


    季璟面红耳赤：“操，你说什么呢你。”


    对话中，有人路过他们打开了民政局的门，用以意味不明的表情看了他们一眼。


    季璟都快羞愧至死了：“……”我还是换个地球生活吧。


    领证的一整套流程很快，除去拍照的时间只需要十分钟。


    他们站在民政局门口心情复杂。


    “操，就这会儿时间我都成人夫了。”季璟翻开红本本，看着他们刚刚合影的照片，指指点点，“为什么我感觉他们把你拍的比较帅？”


    “有没有可能是天生丽质。”盛知南看了照片认真点评道。


    季璟垂下眼，眼神凉薄：“盛知南，别以为领了证你就能无法无天。”


    “我们可以闪离。”


    “都嫁我了，还想离婚？”盛知南把他的手一捉。


    季璟扑腾的跟个鸟一样，大喊大叫：“谁他妈嫁你了，你说清楚！”


    挣扎下他被一股脑扔到了副驾驶里顺便为他扯上了安全带。


    “你去哪？”季璟看盛知南行云流水的坐到主驾驶，把车一调，“这也不是回你家的路啊？”


    “做婚检。”


    “证都领完了你要去做婚检？”季璟难以置信。


    “不给你反悔的机会。”引擎启动，窗外风景陆续扭曲。


    “啧，你这话让我浮想联翩啊。”季璟细思极恐，摇头晃脑，“你这是不行吧？怕做完婚检查出什么，咳咳方面的疾病？”


    盛知南不咸不淡道：“这方面的疾病其实也不需要婚检，你可以去隔壁洗个标记，再试试我行不行。”


    “你是禽兽吧。”听到这段禽兽语录，季璟难以置信道，“赶紧做婚检，我可不想翘课两天。”


    有婚检项目的医院就在民政局旁边不远，盛知南把车开到了医院门口，找到了个停车位，他们很快就下了车。


    今天是工作日，加上他们来得早领证的人不多，做婚检的人更少，他们的号码排在很前面。


    季璟在那边抽血，清瘦的胳膊裸露在外，血管清晰。


    盛知南直白的看清他的胳膊，唏嘘道：“你怎么这么瘦。”


    “比暑假还瘦。”


    季璟一脸和气：“……求你住嘴。”


    盛知南磨了下后槽牙，开始幻想未来：“领证了可以跟学校申请走读，以后我们应该也出去租房了，可以常常盯着你。”


    季璟也是不喜欢被管着的人：“想管我，没门。”


    “……那你喊声老公我就不管你。”盛知南得寸进尺。


    季璟受不了了，疑惑的看向他：“你能不能收敛点？”


    “又不是没喊过。”


    “滚。”


    医生也是见惯了小情侣秀恩爱，但也没见过秀到这份上的，她拿出棉球搁在他的手臂上，按住他的出血点：“刚领证？”


    “你怎么知道？”季璟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这么恩爱，可不是刚领证，我见过的夫妻基本上都是你们这样。”医生习以为常道。


    她把目光放到盛知南身上，见他占有欲这么强叮嘱道：“刚刚检查到他的信息素有点波动，三天后需要注射一针控制信息素的药剂，注意三天内别洗澡，别行房。”


    季璟听到这么直白的叮嘱耳根一热：“……”


    盛知南见他猛男娇羞，垂眸道：“知道了。”


    他跟盛知南走在洁白一片的走廊上，空气中蔓延着消毒水味。


    季璟一手按着自己的出血点，好半晌没看见流血，把棉球往医疗废物垃圾桶里一丢。


    重归自由的季璟，立刻忘了刚刚的尴尬，活力十足，他捧着手机的红本本，别提有多想在朋友圈里秀恩爱了。


    他给红本本跟医院以及自己跟盛知南拍了张合影，发了个朋友圈：


    「已婚人士，勿扰」


    然后盛知南秒回了个。


    [N]：嗯。


    朋友圈鸡飞狗跳的。


    [襄]：这就领证了这么快？


    [只羡鸳鸯不羡仙]：刚跟我们分开就把证领了66666


    [纪爷万福金安]：我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啊……


    [知钰之恩]：这真是变成嫂子了？


    直到一串问号打破了此刻安宁。


    [老爷子]：？？？？？


    季璟这才意识到他领证还没跟他爸说过，电话“啪”地一下打了过来。


    是他爸的暴躁的声音。


    “结婚这么大的事不跟家里说？”


    季璟习以为常，扬长语调，懒洋洋道：“我昨晚跟我妈说了。”


    对面沉默了三秒季璟只听到咬牙切齿，似乎是压着气的。


    他爸情绪一直来的快消得也快，接受能力其实还行，之前见过家长他情绪控制一下就能得到缓解。


    “什么时候办婚礼？”


    季璟顺势道：“要不，今年寒假？”


    电话对面声音瞬间淡了下来，似乎没决定好：“我跟你妈商量商量。”


    “行。”


    季璟挂断电话，盛知南站在他旁边问他：“是咱爸？”


    季璟觉得盛知南这适应能力也是没谁了：“……你适应能力还挺强，咱爸都叫上了。”


    “迟早的。”盛知南语调一转，接着问，“所以，刚刚是在讨论什么？”


    “讨论婚礼。”


    “我还以为他说我这就把你拐来扯证了，想打断我的腿。”盛知南还在开玩笑。


    季璟扬起眉眼，笑的张扬：“那不行啊，打断你的腿我后半辈子怎么过，养你啊？”


    “挺好，你养我。”


    “我家可不收吃白饭的。”天光钻过窗缝，他打了个哈欠，懒散道，“还是离婚吧。”


    盛知南穿过他的手臂，伸手往他手腕上一捉：“结婚的流程都没走完就在想离婚 ？”


    “至少要把婚礼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