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宴伸出手按住了盛九辞的双肩，眸光阴厉地看着沈津：“你有把握吗？”


    “不是要害，将箭拔出来，伤口处理好便可。”


    沈津拿着棉布堵住了伤口处，防止大出血。


    他的另一只手握着羽箭，手心里不自觉地渗出了细汗。


    作为太医院有名的大夫，他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


    可看着虚弱的盛九辞，他没由来的一阵后怕。


    盛九辞，你得给我好起来！听到没有！


    “沈津，拔箭！”萧凌宴催促道。


    沈津深吸了一口气，手上的力道猛然一收。


    “噗”地一声，羽箭拔出，鲜血喷了萧凌宴一脸。


    “阿辞！”萧凌宴焦急地开口，可盛九辞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凌宴脸色一紧，一下子就揪住了沈津的衣领子：“怎么回事！阿辞怎么没有反应！”


    “王爷莫急，箭刚拔出来，我得把脉。”


    “那赶紧看。”


    沈津挣脱开萧凌宴的手，探了探盛九辞的脉搏。


    失血过多，脉搏微弱，但是没什么大碍。


    “王爷别担心，只是脉象虚弱，修养一些时日便好，我现在给她包扎伤口。”


    沈津的手正要触碰过去，被萧凌宴一下子握住了沈津的手腕，目露凶光：“本王亲自来包扎！”


    什么狗男人，也想碰他的阿辞！


    沈津看出了萧凌宴的心思，和他对视：“王爷，我是医者，包扎还是我来吧！”


    他轻轻拂开了萧凌宴的手，微微一笑。


    “包扎而已，你说，本王做，很容易的事情。”


    “王爷不知，包扎伤口也很有讲究的。若是哪一步做得不好，很容易引起非常严重的后果。”


    “不会，本王会很小心，况且，本王以前也包扎过伤口。”萧凌宴半步不让。


    “医者仁心，我不会因为之前的纠葛徇私舞弊，王爷没必要有如此重的戒心！包扎伤口这件事，还是我来更合适！王爷不行！”


    沈津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你说谁不行？”萧凌宴眼眸猛地一沉。


    “王爷不要想偏，我的意思是……王爷包扎不行！”


    “滚出去！本王自己来！”


    沈津也收了笑容：“不行，我是医者，要负责到底！”


    “沈津，你在本王眼里什么都不是！别自以为是！”


    “保护病人，是职责！在这方面，王爷确实不如我！”


    ……


    两个人之间的电火花噼里哗啦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炸响。


    就在这时，盛九辞那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个……你们能不能先别吵……”


    “再吵下去，我要流血流死了。”


    萧凌宴和沈津同时回过头，看到床榻上的盛九辞半睁开了眼，两人同时出声。


    “阿辞！”


    “盛九辞！”


    “沈津，让王爷给我包扎吧。”盛九辞声音柔弱道。


    毕竟她是女儿身，沈津终究是不方便的。


    沈津闻言，眼睛里浮现不满的情绪，转身就走。


    萧凌宴让人放了屏风进来，将沈津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沈津顿感无语，在心里骂了萧凌宴一百遍。


    尹默：师傅真惨！


    “你来说，本王包扎！”


    “先用盐水消毒清洗伤口，然后擦干净伤口四周。”


    沈津强忍着怒意，道。


    萧凌宴轻轻掀开盛九辞的衣服，看到那雪白的背有一道掌心长度的伤口，皮肉翻飞，鲜血四溢，他的眉心重重拧起，胸口泛着疼。


    “阿辞，忍着点。”


    “我喝过麻沸散，药效还没过。”盛九辞笑道。


    萧凌宴也不敢继续耽搁，用盐水小心翼翼地清理她的伤口。


    尽管有麻沸散，但盛九辞还是感觉到了疼痛感，她咬着牙坚持，额头的细汗顺着脸颊滑落，没入枕头里。


    清理伤口后，萧凌宴小心地用棉布擦拭，生怕弄疼了她。


    时不时地问她几句：“疼不疼？疼了就告诉本王！”


    “不疼。”


    清理之后，沈津又继续开口：“清理之后，用针线，将伤口缝合！”


    “缝合？”萧凌宴一愣。


    “没错！缝合！”


    “沈津，你是不是公报私仇？”


    “王爷，这么长的伤口，不缝合很难痊愈。”沈津面不改色。


    盛九辞握住了他的手，朝他点了点头。


    萧凌宴并无他法，只能拿出针线，将针先用火烤了烤，然后有些颤抖地朝着盛九辞的皮肤扎过去。


    热针接触皮肉的瞬间，盛九辞只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要断了，肩头的刺痛感非常强烈。


    她死死地咬着牙，手指攥紧了被子，浑身颤栗不止。


    萧凌宴的动作加快了些许。


    直到全部缝合好之后，盛九辞已经疼得再度昏厥。


    “阿辞！”


    “王爷不必担心，盛九辞并无大碍。”


    “然后呢？”萧凌宴沉声。


    “然后涂药，将金疮药撒上去。”


    按照他说的，萧凌宴撒了药。


    “继续。”


    “然后包扎，用棉布绕着伤口缠上几圈，过几日，我还要来一次，要拆线。”


    “你不必来了，本王自己来。”萧凌宴真是多看一眼沈津都觉得烦。


    沈津轻嗤了一声：“王爷不是医者，不懂医术，还是算了吧！省得被盛九辞嫌弃手法有问题！女子的肌肤最是重要，若是拆的不好，连伤疤都容易长歪！”


    说完，沈津抬脚就走。


    萧凌宴黑着脸，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尹默赶紧跟上去。


    沈津走得很快，但是背影有些萧条落寞。


    他默不作声，只是在身后跟着他。


    屋内


    萧凌宴寸步不离地守着盛九辞。


    直到傍晚，盛九辞才醒过来，只不过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萧凌宴。”


    她一开口，萧凌宴立刻站起身，脸色紧张：“你终于醒了，阿辞，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我还好。”盛九辞苍白无血色的唇瓣扯开一抹苍凉的弧度。


    “你饿不饿，渴不渴？”


    “有点。”


    “本王让人去给你熬了粥，给你端来。”


    言罢，萧凌宴急匆匆地走出去，片刻后端着热粥进来，用勺子盛起来，吹了吹，送到她的嘴边。


    盛九辞满眼感动，张口吃下。


    “阿辞，合不合你的胃口？”


    “好吃，你喂的都好吃。”盛九辞抿唇，微微红着脸笑道。


    萧凌宴心中一喜，继续喂给她：“那就多吃点。”


    吃了几口，盛九辞便累了，趴在床榻上没力气再动弹。


    “你今日，是不是打算劫法场？”


    萧凌宴放下碗，点了点头：“嗯。”


    “可那个人不是我。”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本王都愿意倾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