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治不好算是正常，可次次治疗，次次恶化，那就不对劲了。


    难道他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


    盛初本来是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可是因为软软的存在，他突然开始下意识地把一些事往玄学的方向去想。


    这时，软软回来了，戴着鹅黄色的小圆帽，蹦蹦跳跳的，上了一天学，她都还是好开心。


    可盛予峥却压根不敢看她，他觉得自己做错事了。


    “五舅舅，怎么啦？”


    “软软，我出卖你了……”盛予峥捂着脸，想哭……


    软软歪了歪脑袋，出卖？脑子里冒出一些电视剧里汉奸的形象，五官顿时皱紧了。


    可等盛予峥说完，小软软捧着肚子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像月牙一样好看……


    “怎么连你也笑啊？”


    “五舅舅，你太像小孩子啦……”


    盛予峥无语了，他再一次被他的外甥女看扁了。


    盛初在旁说道，“软软，段敬轩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他是不会把你五舅舅的病越治越严重的，他既然提出要见你，要不我们一起去见见他，看看他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所以才导致医术出问题。”


    盛初眉眼很沉，因为一旦医术出问题，那是有可能治死人的。


    段敬轩毕竟是他曾经的同学，他不想看到他前途被毁，惹上人命官司。


    “好哇好哇！”软软一脸求之不得，毕竟她现在就是想抓恶鬼，抓厉鬼！


    …………


    于是，翌日，三人一起来到了段敬轩所在的诊所。


    人确实挺多的，盛予峥张了张嘴，那看来确实像他所说的，预约的人很多啊。


    结果走近了才听到，这些人都是骂骂咧咧的。


    “特么的，我在来之前，我是精神分裂成三个人格，现在倒好，五个了！”


    “我更惨，我本来是幻想自己成为一个气球，经过治疗，我变成了一个在天上飘的气球，那天我家里人说我差点从楼上跳下去！”


    “庸医，滚出来！”


    “赔钱，赔钱！”


    盛初抿了抿唇，因为他知道这诊所的后门在哪里，所以偷偷从后门绕了进去，一进去，护士们也是六神无主，可是认出盛初来，总算松了口气，“段医生在办公室里。”


    “嗯。”


    进了办公室没看到人，三人正要离开，“等一下！”软软说完，便颠颠绕到了桌子底下，看到一个人正抱着头，在瑟瑟发抖。


    可能是因为小人儿个不高，所以她的视角也不一样，一下子就找到了段医生。


    段医生已经稍微平静下来，坐在那捧着杯子喝着茶，软软歪着脑袋打量他，对上大舅舅的视线，她摇了摇头，并没有看出他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而且芋泥桂花也都没看出来。


    盛初皱眉，那这就奇怪了，照理说段敬轩应该是非常优秀的医学生，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事故？


    盛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软软直截了当地就问了，“你是不是不会医术啊？”


    她歪着脑袋，问得那叫一个认真。


    盛予峥连忙捂住她的嘴巴，朝段医生赔着笑，“哈哈哈，童言无忌。”


    这个段医生，骂人最凶了。


    盛初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下巴上的痣去哪了？”


    段敬轩眼神一闪，“早就点掉了。”


    “哦。”盛初重新坐下，喝了一口茶，他又不动声色地问，“我们之前老在医学院附近的草坪上讨论问题，你还记得吗？”


    段敬轩看向窗外，“当然记得，可是你现在提那些做什么？”


    盛初突然站了起来，清冷的眉眼这会儿却变得格外犀利，“你不是段敬轩，你到底是谁？”


    眼前的男人稍微有点慌，但很快他又笑着掩饰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盛初厉色，“我们之前不是在医学院附近的草坪讨论，而是山上。”


    “那我记错了不行吗？”


    “那你还记得我们导师的名字吗？”


    “不记得。”


    “前段时间，导师说你还跟他联系过。”


    “……”


    大哥和这人你来我往地交锋，盛予峥把软软抱怀里，脑袋来来回回地转着看。


    他脑子里逐渐成了浆糊，看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小软软却是一秒顿悟，“哦，我明白啦！你根本不是段医生，说，你到底是谁？”


    小糯米团子奶声奶气的，但是话语却很有魄力。


    吓得“段敬轩”猛地一哆嗦，但继而，他又耸肩摆烂起来，“没错，我不是他，你们奈我何，告我啊？”


    “那真正的段敬轩呢？”盛初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种种不好的预感，他心里凉丝丝的，有些后怕，害怕段敬轩已经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小软软突然不动了，她歪了歪脑袋，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又看看那边，“怎么两个段医生啊？”


    “段敬轩”愣了一秒，吓住了，但旋而他手指着软软，声音很大，语气却怂的很，“你少吓唬人了！”


    盛初把眼前这人说的话和软软说的话联系起来，他愣住了，“难道……”


    他转过身，蹲下身去，扶住软软的肩膀，语气有几分急切，“软软，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唔，两个一样的叔叔……不过，一个是从窗户飘进来的，应该是鬼，另一个是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人。”


    “段敬轩”：“……”


    盛初沉默片刻，“那看来，真正的段敬轩已经死了。”


    假的那个走到软软跟前，拿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孩儿，你到底是真看得见，还是假看得见？”


    就在这时，软软突然叉着腰，“段敬逸，你是不是又拿着我的名字治出问题了？”


    段敬逸轻怔了一下，眨眼，很快，滚烫的泪水一下子就掉落下来了……


    “哥哥……哥哥……”他喃喃着，一遍又一遍，此后也是对软软看得见他哥这件事深信不疑了，因为软软叫出来他的名字，而且软软这架势，这动作，说话的语气就跟原来他哥揍他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