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玄机

作品:《太子万福

    “七姐儿这说的是哪里话?”贺氏拉过她的手,满目慈爱:“你样貌生得好,学识品性也好,我喜爱你,远胜过喜爱你两个姐姐。


    就是这样的事,上不了台面,我是怕你跟着去污了你的眼睛。”


    “但是我心里也向着母亲呀,我不怕的。”李璨鸦青长睫扑闪了几下望着她,莹白的小脸上满是不谙世事:“母亲,我也想去,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贺氏满面心疼:“我是怕你从小娇养着,没见过这些事,可别吓着了。”


    她暗笑,太子殿下那样运筹帷幄之人,竟教养出这么一个没脑子的东西来,平白坏了东宫的名声。


    亏得当初李璨要回家产时,她还以为这丫头察觉出了什么,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


    “不会的。”李璨弯眸一笑,乖乖巧巧:“我就跟着母亲,不会有事的。”


    “好。”贺氏拍了拍她的手:“咱家七姐儿是最省心的了,别人都说后娘难做,谁又知道咱们二人比亲母女还亲呢。”


    “是母亲待我好。”李璨笑得有几分羞涩。


    贺氏吩咐马车到大门口不必停,径直去韩氏所在的客院。


    下了马车,李璨自觉走在了偏后的位置。


    她是来瞧热闹,顺带看看能不能添把火的,不必要走在前头。


    而贺氏从下了马车那一刻,就顾不上留意她了,李香楠在一侧扶着她,两人上下扫了一眼客院的门脸,便抬步往里走。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小炉子,上头炖着一瓦罐汤,咕嘟咕嘟的热气升腾。


    李璨悄悄嗅了嗅,像是羊汤,挺香的。


    香草自厨房舀了半瓢水出来,往炉子边走去,显是要给瓦罐中加些水。


    她不经意间抬眼望见门口有人进来了,仔细一看险些将手中的水瓢扔到地上:“二……二夫人……”


    她连行礼都忘记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处,她知道韩氏去看李诚心思不纯,满脑子都是“怎么办!二夫人找上门来了”!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韩氏紧跟着出了厨房,看向香草所看的方向。


    贺氏正抬


    眼望着她,二人四目相对,针尖对上了麦芒。


    “二夫人来了。”韩氏没有丝毫的慌张,接过香草手中的水瓢,走到炉子边熟练地揭开砂锅盖子添水。


    “韩伯母。”李璨走到一侧,乖巧地行了一礼。


    “七姑娘也来了。”韩氏光顾着看贺氏了,竟不曾瞧见半躲在贺氏身后的李璨,丢下水瓢一脸笑意地迎上去:“香草,搬凳子,七姑娘快来坐。”


    李璨任由她拉到廊下,回头看贺氏:“母亲,来坐下说呀。”


    贺氏本指着她来长长威风,却不料她还这么傻傻的,对韩氏一如既往的客气,险些忍不住变脸。


    糖果用帕子擦了凳子,李璨瞧了一眼,捏着裙摆坐下了,若非不想做得太明显,她甚至想来点茶果点心了。


    “韩伯母见了我母亲,为何不行礼?”李香楠冷起小脸,颇有大家嫡女的气派。


    韩氏安顿好李璨,转身向着贺氏母女,嗤笑了一声:“平日相见,互相行礼也不过是个礼数罢了,四姑娘以为我是你家的婢女还是嬷嬷?见了面还非得行礼?


    真要是想掰扯清楚,我与你们也是平起平坐的。”


    “你一个寄人篱下的,也好说与主家平起平坐?”李香楠忍不住讥讽。


    她其实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说话也留意言辞,极少当面挖苦嘲讽别人。


    但韩氏实在叫她气不过,意图勾引她父亲,见了她母亲还理直气壮,倒打一耙说什么“平起平坐”,真是好厚的脸皮!


    “你一个继母生的,这作派也算不得什么正经嫡女。”韩氏即刻便堵了回去:“另外,我不是寄人篱下,我能住在这里,是我夫君在战场上用命换来的,我住的也不是你家,这里是靖安侯府,由李大将军做主!”


    “你……”李香楠脸色涨得通红,几乎要口不择言。


    她哪里知道,韩氏本就是个精明人,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庄子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更是练就了一身的本领,她这几句话,在韩氏跟前压根儿不够看的。


    若真是连她也吵不过,韩氏之前如何能在庄子上立足?又如


    何能到得了这里?


    “韩夫人倒也不必与个孩子斤斤计较。”贺氏徐徐开口。


    李璨饶有兴致地看着,贺氏神态拿捏得很好,很有大家妇的气度。


    可惜,韩氏压根儿就不买账。


    “我没空计较。”韩氏走到小炉子边,再次开了瓦罐的盖子,取过筷子轻搅:“香草,取枸杞来,二老爷说黄芪羊骨汤没有枸杞,就少些滋味了。”


    李璨抿着小嘴笑了笑,只觉得韩氏很厉害。


    她却不懂韩氏话里的玄机。


    黄芪枸杞羊骨汤在寻常百姓家,算是极好的东西了,平时舍不得做,多数是家里有喜事,炖来给新婚的儿郎吃的,此汤能滋补肾气,益精养血。


    李璨不明白,贺氏是过来人,自然对韩氏话里的意思了然于胸。


    她脸色开始难看了:“韩夫人,你到底想如何?”


    “我能想如何?”韩氏丢下筷子,看了她一眼:“我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寡妇,也没有什么本事,只想有个安稳的地方,让我的孩子好生读书。


    若有人让我不安生,我只能豁出这张老脸去守住这些东西了。”


    贺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只要你不再与盼盼往来,我不会再与你纠缠。”


    她算是看出来了,韩氏就是个泼妇,若是再纠缠,韩氏恐怕坐地打滚都做得出。


    她什么出身?与韩氏纠缠,就是自降身份,不值当。


    李璨撇了撇唇角,贺氏竟如此隐忍,真是没劲儿。


    韩氏不以为然:“她来找我,我招待她是我的待客之道。”


    话不用说得太明显,她相信贺氏能听得懂。


    “她不会再来找你,前头的书房你也不必再去了。”贺氏说罢了,转身便走。


    韩氏话里的意思是在说,是她女儿上赶着来的。


    她胸脯微微起伏着,怕继续待下去,会忍不住一巴掌扇在韩氏脸上。


    “只要没人惹我,我不会去前头。”韩氏对着她的背影回了一句。


    李璨起身,走到廊外,糯糯地开口:“韩伯母,我也走啦。”


    “七姑娘,今儿个没吓着你吧?”韩氏拉过她的手,和颜悦色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