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作品:《趴墙小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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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是男子?◎


    这一场闹剧暂且落幕, 大殿之中,宁王妃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石不住地颤抖, 她初来乍到, 坐上宁王妃的宝座,就怕在皇帝与贵妃面前有任何行差踏错。


    尤其是君王宝座上的男人,虽然她如今唤他一声父皇, 也总觉得那般疏离遥远。


    萧易吩咐打开宫门, 朝臣们才带着家眷告退,天子寿宴,普天同庆,皇城烟火四起, 恍若白昼一般。


    四皇子萧承看够了热闹,也从席案前起身,这宫女活该!这次必定要她的小命,以报当日之仇!


    他迫不及待地想去一趟晋王府,将这喜讯告诉三哥, 萧让下午去了军营,并未出席皇帝寿宴。


    “四殿下, 陛下有请。”春生过来笑意盈盈道。


    萧承在皇帝那向来没什么存在感, 这会竟然单独召见, 不由心头一喜。


    ***


    “陛下,臣的女儿尚且年幼,自小寄养外祖家,无人教导。今日不过嫉妒宁王妃才行差踏错,还求陛下能开恩, 将她从慎刑司放出来。”


    郁寻等宴一散, 撇下夫人来皇帝面前求情。


    萧易端坐御案, 龙袍广袖之下,温润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一块螭龙环佩。小宫女那最后那执拗的眼神,在脑中挥之不去,如此倔强的女孩,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


    萧易神色肃然,居高临下,恍若无情的神明。他缓缓开口,“她虽年幼,但在朕身边养了许久,若按照爱卿的说法,那便是朕没有好好教导她了?”


    郁寻惶恐,“臣并非此意!如今宝石寻回来了,宁王宁王妃也不怪罪,求陛下给郁尔一条活路,放她出宫,臣必定迅速为她寻一门亲事,将她远嫁了!”


    “她这般年幼,你就叫她嫁人?!”萧易声音低沉狠厉。


    年幼?


    郁寻困惑,他的二女儿郁雅比郁尔还小上几个月,不也嫁给宁王了么?郁尔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


    “回去吧 。你这个女儿急功近利,年幼无知,朕会亲自教导她。不必你多费心思。”


    亲自教导?郁寻不明白。但他不免猜想,难道皇帝对郁尔有意?这个想法过于大胆,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后就偃旗息鼓了。


    他异想天开,一个女儿嫁入皇家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事了。更何况,皇帝是宁王的父亲。


    “臣告退。”


    萧易垂眸看向掌心的玉佩。


    他的寝宫里摆满奇珍异宝,小宫女宁愿花光自己的积蓄购一块羊脂玉边角料,也不碰那触手可得的珍宝,这样的她怎么可能胆大到去偷那块宝石?


    此时萧承已在门外侯着,看到郁大人出来,他嬉皮笑脸地进入御书房。


    “父皇!”


    萧易抬眸,视线落到这个他忽略多年的儿子身上,一枚无用的弃子。


    “告诉朕,是你将东西放到郁尔房里的么?”


    萧承脸色骤变,“儿臣没有这么做!父皇明鉴!”


    “上一次朕罚你不得进宫,你没想过要报复?”萧易缓缓道。


    想是想过。若换做其他宫的宫女,萧承必定会报复,可郁尔到底是父皇身边的人,萧承吃一堑长一智,怎么可能再去招惹她?他红了眼睛,“父皇就这么不信任儿臣?”


    萧易不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儿臣在父皇心里,就这么卑鄙不堪么?”萧承鼓起勇气质问,“父皇不怀疑二皇兄故意栽赃,偏偏来过问儿子?!”


    萧承真委屈了,他欢欢喜喜地来御书房,他以为是自己这段时日不进宫,父皇思念他了,或许还可能说些话联系一下父子感情,可是父皇一开口,他的心就冷了。


    “你出去吧。”萧易语气寡淡,丝毫不为所动,他现在就想查明,搜出来的那块宝石究竟是谁的,首先他就排除了宁王。


    现在排除萧承。


    萧承铁骨铮铮的汉子,这会眼眶湿润,他伸手从袖口里掏了几下,找出那块红若鸽血的宝石捧在掌心。


    “父皇难得赐儿子东西,儿子随身携带,不舍得给府中任何一个姬妾!即使将来儿臣娶了皇子妃,也不会将这块宝石给她!”


    萧易捏了捏眉心,沉声吩咐,“出去。”


    “父皇!”


    “再不出去,朕命人遣散你所有姬妾。”萧易狠声。


    那个小宫女还在慎刑司昏暗湿冷的牢房里,他有意罚她,却不想真将她留在那里过夜。


    萧承抹了抹眼泪,“儿子告退,父皇休息吧。”


    他满腹的委屈实在没处诉说,于是决定去找一趟萧让,他算是看出来了,父皇对他根本没半点亲情,只有他三哥对他还有兄弟情!


    萧易又命人去传五皇子。


    不出所料,萧末把宝石献给了他的母亲韦贵妃。


    御书房空荡荡,昏暗的灯盏点亮满面书墙。多年以来,日夜重复,萧易始终困于此处。


    他闭起双眸,脑海里依然是小少女倔强的


    眼神。


    为何不求他呢?


    她若肯求他,他说不定就心软了。


    再度睁开双眸,萧易改了主意,今夜就将她放在慎刑司阴暗的牢房里,让她铭记这个教训。


    慎刑司地牢阴暗潮湿、不见天日。


    郁尔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她没有再哭了。


    她是孤儿,在这深宫之中唯独只从凛那里汲取一丝丝的温暖,可凛究竟是无法触及的。


    皇帝为何不信她?


    她觉得皇帝知道她不会偷盗那块宝石。


    她的命对于他而言,真就那么微不足道么?就连查都没查,就将她扔到牢房里来。


    直至卯时,耳边传来脚步声,郁尔缓缓抬头。


    “郁尔?”郁寻来了,还有贵妃与宁王妃。


    郁尔起身靠近。


    贵妃眼神孤傲,不屑地看着她,“你是本宫宫里出去的,如今犯了事,也会牵连本宫。等天一亮你就随本宫去御前请罪,自求鞭刑五十,好叫陛下息怒!”


    “可是奴婢没有偷盗。”郁尔倔强道。


    “证据确凿,你想抵赖?”贵妃愠怒,“你不请罪也罢,到时候陛下审问起来,那可不是鞭刑那般便宜了。几十道刑罚受过,你有没有命活着还难说。不如自己去请罪,好留条小命!”


    “奴婢没有偷盗。”郁尔坚持道。


    “你!”贵妃盛怒。


    “贵妃娘娘,容臣劝说郁尔。”郁寻恭敬道,“牢里潮湿,恐怕有损娘娘凤体,还请娘娘移驾。”


    “行啊,你同她说说吧。此事不能牵连本宫,更不能牵连宁王宁王妃!”贵妃在若雪的搀扶下离开。


    宁王妃郁雅扑上前来,“姐姐!我知道宝石并非你偷的了。”


    郁尔呆若木鸡。


    “雅儿你也走,你如今贵为宁王妃,不要来这种地方!”郁寻道。


    “你什么意思?”郁尔质问宁王妃。


    宁王妃抖落真相,“刘统领找到的那块宝石与陛下赐给宁王的那块,并不相同。”


    郁尔醒悟,偷盗之人与栽赃之人并非同一人!相似的宝石有四块!


    “四皇子萧承。”她喃喃道,“他与我有怨,一定是他趁机将自己那块宝石放入我房中。”


    “此事不能闹大!”郁寻道,“等天亮之后,你随我去陛下面前请罪,我与宁王妃都会帮你求情。”


    “非我所为,我必定不会承认。”郁尔眼神倔强,她知道他们的盘算。若她洗清冤屈,那在皇帝看来,宁王妃还是弄丢御赐之物。


    故而贵妃同郁寻都要她来得没错!刘统领找到的宝石绝非二皇嫂的!我有证据!”萧承掏出自己那块宝石,又从郁雅那里夺过她的那块,拼凑在一起,“父皇赐给儿臣们的四块宝石原是整块,形为长方,切割之后并未经过打磨,儿臣曾将三皇兄的那块拿来拼凑,能拼凑出宝石左半块。”


    两块宝石严丝合缝,果真凑出了左半块。


    春生接过宝石奉到皇帝面前,“皇上,四皇子所言非虚,当时奴才亲自去送宝石,也记得晋王与四皇子的能拼出左半块。”


    君王眸光落在宝石上,又抬眸看向郁寻与宁王妃。


    郁寻神色慌乱,他没料到晋王与四皇子会出来替郁尔澄清,“原、原来刘统勋冤枉了郁尔!”


    宁王妃更是垂首跪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不敢言语一声。她第一眼看到皇帝就发抖,君王气势铺天盖地,叫人窒息。


    “儿媳、儿媳这是错怪姐姐了。”


    萧让眸光汹涌地盯着郁尔,其实他并非一来就闯入,而是在殿外听了片刻,他这才知道原来郁尔的父亲是郁寻,宁王妃是她的妹妹!


    他听见郁寻如何三言两语将郁尔贬到了尘埃里。


    他也听出了郁尔认罪时的挣扎与痛苦。


    他与她本质上是同一类人,父母不爱,冥顽不灵。


    萧承也一样,兄弟二人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听道郁寻这般贬低自己的女儿,他想到从不受父皇重视的自己。


    兄弟二人就这么凶神恶煞地杀了进来。


    “郁爱卿”萧易缓缓开口,“你是真的不知情么?”


    郁寻在官场混迹多年,能坐到今日这位置也经历风雨,他深究过皇帝,面上永不动声色,心里却已了然,一切尽在这位君王股掌之上。


    “父皇,我父亲并不知情!”郁雅恳切求情,“是我发现这宝石并非原本那块,可我害怕父皇怪罪,才将事情隐瞒,委屈了姐姐,还请父皇开恩!”


    郁雅心想自己的身份是宁王妃,宁王又得陛下看重,自己若替父亲求情,皇帝必定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开恩。


    然而她并不明白,皇帝就连对亲生的儿子也不手软,更何况是这位刚嫁入皇家的儿媳呢。


    萧易不计较郁寻欺君,只是因为暂时还需要郁寻稳坐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


    “既如此,那便没有偷盗一事了。”萧易放过所有人。


    “


    是,没有,是儿媳将御赐之物弄丢了。”郁雅心想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承认弄丢,好过现在被人揭穿欺君。


    郁寻脸色极差,他一念之差,险些葬送了前途,还有女儿郁雅的前途!她将来可是有机会能登上皇后宝座!


    “你们退下。”


    “谢、谢皇上开恩,臣告退。”


    郁尔眼看着郁寻与郁雅告退,心里五味杂陈,她收回目光,并没有那种峰回路转、起死回生之感。反而更觉得在皇帝面前,什么尊严都荡然无存,他知她屈服,知她左顾右盼,知她没有骨气。


    往后她还如何在他面前直起腰杆?


    殿门一关,萧易冰冷的眼神看向殿里余下三人,“萧让你告诉朕,为何要将自己那块宝石放到一个小宫女的房中?”


    这三人年轻无知,都欠教训。


    萧让银甲戎装,通身反骨。郁尔也睁着一双泪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既好奇又仇恨。


    “儿子、”萧让从郁尔那里收回视线。给她石头的理由?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个小宫女几次三番冒犯儿子,儿子看她不惯,故意要捉弄她。”


    这话叫萧承听了,觉得三哥的意思就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