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回来时, 身上带着点很淡的焦糊味。


    这种味道隔远闻根本闻不到，但此刻，正趴在他肩膀上的艾斯却是闻得到的。


    少年像只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动物，耸耸鼻子闻了闻, 确认不是错觉后, 疑惑询问。


    “格雷, 你刚才干嘛去了？”


    另一边，睡熟的路飞哼唧两声，把脑袋转到另一边，柔软的黑发发梢一晃一晃的蹭着格雷的脖子。


    格雷有点痒，偏头动了两下才解释, “刚才我们在聊天的时候，外面有CP组织的人在偷听。”


    艾斯眨眨眼, “……CP组织？”


    格雷：“艾米莉亚可是教过你们的。”


    艾斯顿时扭头拿后脑勺对着他，“……不说就不说。”


    “CP组织是世界政府的谍报机关，收集情报、调查问询之类的事情, 都是他们的工作……”


    格雷简单解释一遍CP的职责，最后道：“让这个人回去的话，会很麻烦，所以我就把他解决了。”


    “这就是你身上有糊味的原因？”


    “欸～我身上有糊味吗？”


    “切，当然有，很难闻的那种。”


    “是嘛, 那看来回去以后，我得好好洗个澡了。”


    格雷的语气带着点轻飘飘的苦恼，比起头疼自己身上的味道，更像是在用较为夸张的语调哄一个孩子。


    艾斯悄悄把脑袋转回来，自下向上看时, 先是男人清晰明朗的下颚，进而便是微扬上翘的嘴角。


    看上去，格雷心情很好。


    完全看不出这样的人，曾经也被这个世界诅咒谩骂过。


    格雷从来没说过这些，从对方口中听到的，永远是自己有多厉害、打败过多少人。


    圈在脖子上的手臂收紧一些，格雷听到艾斯低喃了一声。


    “格雷……”


    “嗯？”


    “……没什么。”艾斯又扭过脸，闭眼不再去想餐馆的事情。


    孩子心，海底针啊。


    格雷无奈，也不再追问艾斯到底想说什么。


    这孩子要是真想问，迟早会憋不住的。


    ……


    圣地，玛丽乔亚。


    五老星中，杰伊戈路西亚·萨坦圣将这次行动的总结报告扔到面前的桌子上，重新搭上手杖。


    “以一名海军大将为首的海军中将，加六名七武海的阵容都无法损伤黑炎海贼团一分一毫吗？”


    “不过，这次计划在某种程度上，也为我们清除了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另一名有着白色长直胡子的五老星道。


    这所谓的炸弹就是多弗朗明哥。


    因其天龙人的身份，世界政府不便对对方出手。


    而对方仗着身份，多次劫掠运送“天上金”的船只，让他们头疼不已。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多弗朗明哥知道玛丽乔亚“秘宝”的相关秘密，这才是最危险。


    如今，海军一方已经下达命令，将对方和另外两名七武海押入推进城第六层，由监狱长麦哲伦亲自看管。


    “黑炎格雷，他进入新世界倒也不错。”金发五老星沉默片刻，才继续道：“以他的野心，和如今三皇打起来是迟早的事。”


    持剑五老星摇摇头，提醒道：“但放任他继续成长下去，对我们，会是一种威胁。”


    “只是一个海贼团罢了，他连D都不是。”有两撇八字胡的五老星道：“等他打破新世界的格局，就由那位大人来定夺他的生死吧。”


    “现在重要的，还是马上要进行的海军调动，新任大将的人选，已经确定了。”


    “负责调查泽法的CP还没有传回消息吗？”


    “已经无所谓了，泽法如今还有些价值，就算有他和黑炎来往的确切证据，我们也不能立刻处理。”


    ……


    几日后。


    寒鸦号镀膜结束，漆黑的船身被七彩梦幻的泡泡包裹，远远看去，像裹着一层糖衣的黑芝麻球。


    镀膜结束，就是离开的时候了。


    在香波地群岛的这段时间，过得充实且快乐，每天除了玩就是玩，连海军都没有出现一个。


    唯一遗憾的是，经常造访香波地群岛的天龙人，这几天居然一个都没出现。


    格雷也能理解，世界政府现在肯定在头疼，该怎么安抚任性妄为的天龙人按耐住性子，等他离开再过来买奴隶。


    他如今还有事情要做，加上前不久已经挑衅过一次世界政府，离开前就不惹事了。


    毕竟自己惹了事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这座岛上的无辜居民可能就会遭殃了。


    而且万一真把对方逼急，拿出个所谓“天王”来找他算账，他可真不一定能干得过。


    ——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天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综合来看，还是小心为上比较稳妥。


    “拿好，以后要是想复出了，欢迎带着家当来投奔我。”


    雷利看着手中刚刚接过的、属于格雷的生命纸，轻轻笑了声，“这里的生活还不错。”


    “是嘛，祝你能好好享受养老时光。”格雷笑着挥了挥手，“那么，我们要出发了。”


    雷利也笑笑，“一路顺风。”


    夏琪则提醒道：“如今克洛克达尔、莫利亚和多弗朗明哥全部被捕，他们所掌控的势力可能都会将矛头对准你们。”


    她顿了顿，“我知道你们很强，但进入新世界，还是小心为上。”


    “放心吧。”格雷应了声，有关于那三位七武海的势力和底牌，他再清楚不过。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罗宾有没有加入克洛克达尔的巴洛克工作室，又有没有从西海进入伟大航路。


    他知道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但具体的时间点和先后顺序真的很难记得住。


    穿越者也不是万能的嘛。


    格雷敲了敲手下舵轮，“塞壬，可以了。”


    水下的塞壬开启泡泡膜的充气开关。


    神奇的一幕就此发生。


    坚韧泡泡膜迅速充气鼓胀，在船只周围，形成一个椭圆形的泡泡球，其内充满空气，站在里面的人不会有丝毫的憋闷感。


    胸口缠满绷带的章鱼小八哭着和雷利、夏琪道别。


    几天前的遭遇，真的对他们太不友好了。


    被黄猿击穿胸口后，他们被埃利诺救下，还没来得及庆幸捡回一条命，对方就将他们关进了监狱。


    之后在以为自己会在监狱待一辈子时，又被偷偷潜入进来的希亚和塞壬救了。


    救到镀膜场后，章鱼小八看到自己相熟的雷利和黑炎海贼团的副团长相谈甚欢，这才切实体会到格雷所说的“老友”到底是多熟悉的关系。


    不过，在经历了那些事情后，他们跟着格雷去了香波地乐园。


    不仅吃了伟大包和伟大仙贝，还彻底疯玩了全部的项目，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抓。


    “出发了，伙计们！”格雷的声音在上层甲板响起，逆着阳光，声音带笑，“咳咳，出发——去鱼人岛！”


    “耶——！去鱼人岛咯！”路飞高举手臂兴奋欢呼。


    寒鸦号在泡泡膜完全充满后，船头一斜，向着海下倾斜倒去。


    海水隔绝在一层看似脆弱、实则无比坚韧的泡泡膜外，能清晰看到外面错综复杂的粗壮树根和树根间惬意游动的小鱼。


    路飞和艾斯凑在船舷边，对着外面的景色，惊奇又兴奋的嚷个不停。


    格雷完成仪式感，便从上层溜溜达达的走下来，坐到自己的专属躺椅上享受生活。


    普通的海贼船在进入海里后需要一刻不停的掌舵调整方向，但寒鸦号不一样。


    从一开始，塞壬打开充气装置后就没有回到船上。


    海妖女士游在寒鸦号前方，巨大柔软的尾鳍如丝绸般荡开，覆盖在皮肤表面的渐变鳞片隐隐发出光亮。


    她控制着船只附近的海流，使船的方向始终保持在最正确的航向上，因此船上的人，就不用再劳心费力这方面的事。


    在没事的情况下，船上的人其实都有各自的事情可做。


    卡泽尔要看各种各样的报纸，偶尔看到重要的事情，就会拿给格雷。


    阿丽丝会照顾自己养在甲板上的植物，有时等得不耐烦了，也会用力量直接催熟。


    朱莉喜欢待在船舱底层锻造钢铁，这里冶炼也方便，就算不用格雷的火，金乌也是完全可以胜任副手的。


    总之，黑炎海贼团的船员虽然都是格雷一个个召唤的忠诚无比，但他们也并不是全部时候都围着格雷打转。


    比如现在，艾米莉亚抱着双臂，冷声提醒那边两位心思都在泡泡外面的孩子。


    “你们两个这几天已经玩得够多了，现在该到学习的时候了吧。”


    路飞和艾斯身体一僵，硬着头皮装没听见。


    “啧啧啧，你们觉得装听不到，我姐就能放过你们？”艾布纳说着风凉话，“别想了，该学的习，你们永远别想逃掉。”


    一双手拍上路飞和艾斯的肩膀，让他俩浑身一震。


    艾米莉亚冷冷说道：“本来不想让你们学太久，现在看来，多学习还是有好处的。”


    “其实……应该轮到我教实战训练了。”汉森弱弱提醒。


    路飞和艾斯眼睛一亮，实战训练好啊！比枯燥的纸面学习要好太多了！


    路飞：“我要学实战！”


    艾斯：“我要努力变强！”


    空气更冷，艾米莉亚朝汉森瞥去一眼。


    汉森连忙改口，“啊…那个……不好意思啊，路飞、艾斯，我忘了我身体有点抱恙。”


    “听到了吗？”艾米莉亚微微抬起下巴，蓝眸带着风雨欲来的威压。


    “听到就好好坐下，我今天教你们武装色的硬化、缠绕、外放和内部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