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莼把笔和本子放下，靠在椅背上：“也对，不用了解得那么深入。虽然是要回去见我家人，但基本都是人多的场合，别人也没空问得太详细。


    而且，我会护着你，所以不要有太大压力。”


    慕家的情况就更简单了，慕丛年杳无音讯，苏妍雅失觉躺在病床上，和慕以安关系走得近的大概就是今天见到的陆晓璐和徐笙宁了。这对于萧莼来说根本不算压力，她在这些人面前无需证明什么。


    慕以安一听有她护着，也放松了不少：“那我们预演一段时间就够了。”


    两人随意聊了点吃喝玩乐方面的事，差异是有，好在不算无法共存的程度。


    慕以安变得有点犹豫，接下来的问题不知如何开口比较合适。


    “想问什么就直说。”


    “我不是故意八卦哈，你能多说点关于你前女友的事吗？”


    刚才萧莼就告诉过她，自己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曾有过一段感情，萧家的人也知道。


    萧莼脸色稍变，眼里的光也黯淡了些。


    慕以安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有波动，有点懊恼，或许不该问那么多。


    “她是我的学姐，比我大三岁，是个雕塑家。”


    “那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呢？”慕以安顿了顿，“也是和我相同的原因？”


    跨国恋确实是客观阻碍，但萧莼很清楚，这并非她们分手的根本原因。


    只是那段过往太过伤痛，哪怕过了许久，她还是不愿意把细节重新翻出来。


    “她不想过太复杂的生活。”萧莼落寞笑了一下，颇无力，“萧家对于她来说，是难以面对和适应的地方。”


    慕以安还没见过萧莼有如此落寞的一面，忍不住想要安慰她几句。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多余，感情的事，任凭旁人劝再多，心里的伤口也还是只能自己舔舐。


    和颜青分手以后，她对所有关心她的人说自己没事，但无人的时候谁又知道她潸然落泪的心酸。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我以后不会再问这个了。”


    萧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瞬间恢复刚才的平静：“没什么好伤心的，早就是过去式了。”


    她瞥了眼桌上的钟：“时间不早了，你如果不介意，就在这里住一晚。右边五间都是客房，你想选哪里都可以，如果你想回家，我让司机送你。”


    萧莼起身，准备离开书房。慕以安也跟着站了起来，她倒不那么在意，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只要你不介意让一个陌生人睡你家，我就借住一晚。”


    “以后这里你可能需要常来，也就别把自己当陌生人了。”


    萧莼回了自己房间，在走廊左边尽头。她似乎并不在意慕以安选了哪间客房，也完全不担心让慕以安一个人在她家里晃荡。


    慕以安躺在客房的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仍觉得挺玄幻。她竟然答应了和萧莼的恋爱协议，听起来够让人匪夷所思的。


    一定是因为她给的报酬太吸引人了，慕以安这样安慰自己。


    萧莼今晚的态度好了不少，比之前亲切随和，慕以安觉得这位大小姐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反正再难熬也只要一年半。


    一年半后她就可以把度假屋买回来。也许那时候爸爸回来了，妈妈也醒了，他们一家人可以在焕然一新的度假屋相聚。


    慕以安昏沉睡去，并且做了个梦。在梦里她十分认真地思考着要如何修整度假屋，用什么风格重新装修，爸妈会不会喜欢？


    从餐厅外面一路跟到公寓外面的小狗仔，还在车里守着。订的宵夜送到手上也只敢吃三明治和拉糕，不敢碰饮料。


    好不容易吃完了才小心喝了两口水，把卡在喉咙里的残渣给顺下去。这会儿已经午夜三点半了，没看到萧莼再出来，和她一起回家的那个女人也没出来。


    齐飞给同伴打了个电话，很是兴奋：“这次有得赚了！你知道我今天拍到谁了？”


    李玄和齐飞是同行也是搭档，两个人靠拍豪门私生活维生。他们以前是娱记出身，但嫌赚得太少又辛苦，所以打起豪门的主意。


    他们也知道豪门不好惹，所以只敢拍一些花边绯闻，感情纠纷之类的，真正的商业内幕一点也不敢碰。仗着豪门在这方面大多会选择给钱捂嘴，息事宁人，这些年他们过得还不错。


    李玄半夜被吵醒，刚想发火，一听齐飞的话立马来了精神：“拍到什么好东西了？”


    齐飞哼笑几声：“萧莼，萧家大小姐。”


    “她？前阵子在传她和雷钧邢走得近，现在是拍到实证还是被捉奸了？”


    齐飞盯着马路斜对面的小区大门，得意地笑：“今天萧莼和一个年轻女人从乐奇餐厅出来，一起回了家，到现在人都没走。你说，算哪种？”


    李玄更兴奋了：“那你准备把照片卖给谁？”


    “那就看谁给的价钱合适了。”


    齐飞一直守到早上八点，膀胱都快被胀破了，终于看到萧莼开车出来。但车上只见她一人，齐飞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结果发现她竟然如常去萧氏上班，现在要再折返去公寓，也未必能拍到什么。


    齐飞把车停到路边，找了个公厕冲了进去，边放松边骂骂咧咧：“还帮人搞掩护，自己开车出来调虎离山。”他把拉链扯上，嘴里依旧不停，“哼，越是重视越说明有问题。”


    其实萧莼倒也没想过要帮慕以安掩饰什么，纯粹因为她出门的时候慕以安才刚起来。她今天上午有会要开，加上她们刚达成合作协议，也不能按照以往习惯冷着脸赶人。


    萧莼默默吸了口气，对自己说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磨合预演，最后只在出门前提醒慕以安：“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慕以安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又去医院陪了会儿苏妍雅。她本想把昨天的事跟妈妈说说，想起萧莼的约法三章，就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虽然妈妈还没醒来，但她在慕以安心中和其他人一样，并不觉得苏妍雅已经失去知觉。


    她握着苏妍雅的手，期盼着承诺：“妈，希望在度假屋装修好的时候你可以醒过来，我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


    齐飞的照片辗转到了萧莼手里，她很生气被这种狗皮膏药盯上，更不满自己和慕以安被拍得这么暧昧。


    无论是角度还是双方脸上的表情，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齐飞开了价，两百万。


    萧莼不打算理会，虽然这种照片如果在网上传开是会引起一定麻烦，但她又不是娱乐明星又没有结婚，甚至连个固定对象都没有，就算和别人约会也很正常。


    唯一需要解释的，就是家里了。


    不过……这照片把她和慕以安拍得还算登对，要是真被家里人看到了，不妨就顺水推舟把慕以安带回去。


    齐飞见萧莼那边不给回应，心有不甘，又找人搭线找到了萧逸贤。没想到萧逸贤倒是表现得很有兴趣，还问他手上一共有多少这样的照片。


    一见有鱼上钩，齐飞才不管是正主还是正主亲戚。萧家最近一直被传内部争产激烈，萧逸贤和萧莼不和也不是没可能。


    于是他趁机抬价，要三百五十万。


    大概是太难找到萧莼这方面的把柄，萧逸贤很爽快地付了钱，并且要求买断。不许齐飞再把这些照片卖给别人，哪怕是萧莼要买也不行。


    萧莼总觉得萧逸贤这几天的眼神有点奇怪，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在大宅，他总是意味深长却又不说话。


    这天他们又在公司里因为一个预算方案产生了分歧，部门会议上据理力争各不相让，闹得不太愉快。


    下班回到萧家，萧莼还没来得及去楼上看爷爷，就被萧逸贤拦了下来。


    “小莼，有没有空过来聊两句？”


    萧莼犹疑着打量他：“有什么话不能正大光明说，要到旁边说悄悄话？”


    萧逸贤勾唇，一副为你好的表情：“我也是为你着想，有些事要是当着全家的面说出来，怕你面子不好过。”


    萧莼抱臂往后退了两步，并没被吓到：“那你说说看，我才知道到底好不好过。”


    萧逸贤见吓唬不成，敛了点笑意，依旧想把萧莼往角落里带。


    就算萧莼不怕，他也怕。照片的事说到底不算光彩也不上台面，就算萧莼被批评，他当着全家的面拆堂妹的台，也一样会被爷爷教训。


    他只是想让萧莼受制于他，并不是为了当面跟萧莼撕破脸。


    谁知萧莼听完他的“警告”后，不仅没露出半点怯意，还完全不在乎。


    “你去跟爷爷说吧。”


    萧逸贤不信道：“你别逞强，你随便带人回家过夜这种事，爷爷肯定会生气。”


    萧莼转身就走，准备上楼去看爷爷。


    只丢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给萧逸贤：“你去告状吧，看看最后是谁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