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见修竹
作品:《红鸾星动(双重生)》 第74章见修竹
如何解决郑畅,洪鸾没看见张栋有任何动静,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
又过了几日,一天夜里,她哥洪远和沈沐知两人抓着一个男人来到张家。男人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商人。
洪鸾问:“哥,你抓他做什么?”
洪远从男人的行囊里翻出瓶瓶罐罐,“这人就是在黑市贩毒的,其中就有瞳芒之毒。”拿起一瓶黄色瓷瓶,质问:“说,这瓶子里的解药到底在哪里?”
男人跪地磕头,恐惧道:“两位官家,我虽然卖毒,但是这瞳芒之毒,我真的没有解药。”
洪远道:“没有,那好,你自己将它喝下。我们才会信你。”
男人磕头磕得更响亮,“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没有解药,这毒是我那云南的朋友在病死前送我的。他说就两瓶,没人研究出解药,还有一瓶之前卖给别人了。”
“卖给谁了?”张栋问。
男人抬头看着一脸平静、气度非凡的白衣少年,少年眼睛缚着一条白缎子,他很清楚中了这毒,人虽然还能够活着,却绝对废了,眼瞎身体弱寿命短不就是废了吗?绝对是比毒死人更恶毒。
他回答:“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少年,有点儿阴柔,明明是男人,但说话间带了一点儿女气。”
洪鸾问:“还有什么特点?”
“听口音好像带了点肃宁那边地方的发音。”
“你怎么确定?”
“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多少能够听出来一些,但这个少年的地方发音不是很明显,应该是多年生活在京城的肃宁人。”
“好。”洪鸾觉得贩毒之人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人,接过哥哥手里的那瓶瞳芒之毒便捏着男人的嘴巴给他强行灌了下去,“现在你也中了毒,快说,解药在哪里,若你不说,这些瓶瓶罐罐我全部给你喂下去。”
但凡毒药入体没有不疼的,男人疼得哭爹喊娘道:“你们这样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刀来得痛快……就算你喂了我,我也没有解药啊……啊——”
男人身子疼地趴在地上。
洪鸾想起张栋当时又中毒又中箭也没有他那样,吴浣说过中了这个毒会身子阵阵发疼的,若保养得当还好,若不注意很容易生重病。
没有解药,洪鸾很想当时便解决了他,好好地做生意不好吗?非要贩毒,直接重重地踢了他一脚。
张栋道:“够了。这些毒全部收起来,他如今也瞎了便放过他。阿远,沈兄,今日之事还是很感谢你们,恕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说完,他持着竹子制成的盲杖向自己卧房走。
洪鸾道:“算他命大。”
实际中了瞳芒之毒已经生不如死了,她说完去追张栋。
她追上道:“张栋,你别难过,千万别灰心,肯定还有其他办法。”
现在唯一能够找到解药的线索都断了。
张栋道:“我并不难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今我这般已经不在意了。”
“你骗人。你的神色告诉我你很难过。”
谁不想成为一个健全的人?如今自己这样,只怕自己与她再无可能,他毕竟不是圣贤,就算是圣贤如王治仁,也知道天理就是人欲。人都是有欲望的。
“你为什么要放过他?”
“就算逼死他,也没有解药何必呢?就算今日他不卖这个毒,也会卖其他毒给别人。阿鸾,你不觉得他今日的描述有点像某个人吗?”
“你说谁?”
“没事。”那日向洪鸾射暗箭的黑衣人蒙着面,他看清楚了,除了一张脸不曾看见。洪鸾只模糊看见一个背影,当时着急,并不记得黑衣人的样子。
卧房里,洪鸾最后一次给张栋的后背换药,这次换完药,他才算真的快好了,如今他受的伤也比寻常人好得慢。
本来他还有些羞涩地只脱半边衣服,但半个多月以来,他已经习以为常,裸着上身随她弄。他腰杆子挺得笔直,能够感受到女子手指触到肌肤上的酥麻,女子温暖好闻的气息就围绕在自己身边。
缠完纱布,洪鸾给他穿好衣服。这般细致的活,邵四这样的汉子可做不来。
“明日夜,我需去一趟地下赌坊。”
“去看修竹吗?”
他默默点头。
收修竹在自己身边的想法,他从未动摇过。但修竹是奴隶,地下赌坊有规定,只有赢百场的奴隶才能够获得自由,张栋还没有办法改变地下赌坊规定的奴隶制度。
除了看望修竹,他这次还有其他打算。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夜里,修竹几乎半个月就有一场生死决斗。之前张栋生病,缺席了好几回,这次再来,擂台上的修竹惊讶地发现张栋不仅消瘦了很多,连眼睛也……
张栋还像往常一般赌修竹赢,赌注时多时少,赌注多少已经不再重要,自张栋第一次看望修竹,修竹之后的每场几乎都没有输过,渐渐地赌他胜出的人多了。
修竹站在台上对着两人道:“公子你的眼睛?”
张栋微笑道:“身残志坚。”
一开始与张栋博弈要修竹命的黑衣少年走过来道:“好个身残志坚。”这次他也赌修竹赢。魏忠贤净身以后也算身残志坚者。
修竹想,眼盲之人尚且乐观,而他呢?他要赢,赢百场后获得自由。
奴隶对决要赢其实很不容易,时常打到四肢缺失,丢掉性命都是常事。
决战还未开始,戴着狗头面具的魏忠贤突然攻击张栋,拳头使出的气流吹动他的发和一袭白衣。
洪鸾将魏忠贤打退,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修竹差点儿跳下擂台阻止,一位戴着羽毛面具的美女袅娜地走了出来,手下人称她为风二娘。
风二娘是严世宗的其中一个女人,说道:“地下赌坊严禁打架,你们要打请出去打,否则别怪我的人出手。”
魏忠贤住手,给风二娘一个面子,也是自己并非他们的对手,道:“我不打了。”
张栋突然道:“你说不打就不打吗?”
魏忠贤问:“你什么意思?你想挨打?”
洪鸾觉得张栋并非故意挑衅之人。
“我不打,你想打我,我便让身边人动手。”
“擂台对决后,我再找你们。”
“只怕你没有机会。”
自从眼睛看不见,张栋的其他感觉都敏锐了许多,魏忠贤有着北直肃宁口音,虽然口音不是很明显,但显然与京城本地的有所不同。
阴柔的黑衣少年,张栋几乎断定要暗杀洪鸾的就是这位黑衣少年。黑衣少年能够知道郑畅的具体动向,想必与郑畅关系不错,至于他与洪鸾结下的梁子,他还不清楚。
刚才说多了话,张栋不禁咳嗽两声。洪鸾和修竹同时紧张地看向他,张栋问:“阿鸾,若你真与那人对打,你可有办法打赢?”
“他别使阴谋诡计,正面较量,肯定打得过。”
张栋知道洪鸾自负,道:“那便等下避着他一些。若他再来找事,你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魏忠贤看向两人,在看见一个眼盲的公子和擅武的少年,他基本认出了张栋和洪鸾,现在全京城突然眼盲的公子只有张栋一人。
坐在观看席上,张栋有些犯困,坐太久他的身子会吃不消,她道:“要不你趴在我肩膀上睡一觉?”
张栋尽量振作精神,问:“那黑衣少年现在在做什么?”
在张栋的暗示下,洪鸾不住地观察魏忠贤道:“没什么,现在正全神贯注地看决斗。你别担心了,现在你的身子才最重要。”
在张栋看来,洪鸾的性命才重要。
决斗结束,有人欢喜有人愁,魏忠贤开心地拿着赢来的钱走了。洪鸾对张栋道:“你再坐一会儿,或者与修竹再聊会儿也可以,我去去就来。”
“阿鸾,你想做什么?”
洪鸾已经快速跑了,跟在魏忠贤身后,特意没被他发现。张栋会不停让她注意魏忠贤,肯定不是毫无缘由,她跟上,出了地下室,在大宅子里的院子爬上了树。
夜里她穿了黑衣,旁人注意不到树上的她。
所有赌完的人都在门口将狗头面具交给管家就直接上了马车,基本上只有管家可以看见赌者的尊容。洪鸾寻了个可以看见门外情况的角度,看见黑衣少年将面具丢给管家,他转身的刹那,她看清了少年的右半张脸,那竟然就是魏忠贤。
魏忠贤是朱熠身边的人,看见她和张栋好多回,怕是早已认出了他们。而他们现在才认出了他。
她带着忐忑的心情返回,她与魏忠贤的暗斗绝对不能牵扯上张栋。她不能让张栋未来受伤。
回到地下室,她看见张栋站在修竹面前,估计刚才在与修竹对话。地下赌坊禁止打斗,有暗卫,她方才跑掉,不担心张栋的安危。
修竹虽然在这场决斗中赢了,但满头大汗,身上也全是伤,每一次对决都是拼命的,对要离开的张栋道:“恩公,保重。”
张栋将每次赢来的钱都交给风二娘,希望风二娘找大夫替修竹医治。
张栋道:“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身在地狱,要有身处桃林的心。”
恩公……修竹第一次见到这么积极乐观的人。要不是有某种向前看的信念,他如何能够在血海中活下来。他们这种奴隶平时不在台上决斗,就是在训练场上决斗,每日都处于极其昏暗凶险的环境。
出了地下室,张栋问:“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洪鸾道:“没干什么。张栋,你以后一定要谨防小人。”像魏忠贤那样的小人。
“小人?”很多好官也可能是小人,不过好官办实事,扮演小人是为了更好地做事除奸佞。
“我害怕,害怕……你会被人害。”
张栋淡淡道:“怕什么,不过一具残命而已,不拖累他人就好。”
“你才不是残命!”洪鸾拥住了他的身子。她看见过他人生的结局,明明他可以是高高在上的,不该是现在这样只有半条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