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尧在床边伫立片刻，忽然俯身，双臂撑在她身侧，“昨晚，气没出够吗？”


    时卿撩起眼皮，对上他深邃的眼睛，“你认为我是在拿你们俩撒气呢？厉斯尧，我没那么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我受了冤枉，难道还不能算账了？”


    他嗯了声，声音很轻，“我以为闹上热搜，你气也消了。”


    像是费了半天口舌，跟鸡同鸭讲没什么两样，时卿连怼回去的力气都没有，干脆不搭理。


    但很快，她沉不住气，“厉斯尧，你能起开吗？”


    她现在受着伤，不想大动干戈。


    厉斯尧笑了，“要上厕所？”


    “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倒是无所谓的态度，“酒也泼了，热搜也上了，我还有脸吗？”


    “……”


    时卿与他对视，没到一分钟便破功，“你的呼吸吵到我耳朵了。”


    厉斯尧凝视她，“还有呢？”


    “还有就是，你给我滚。”


    时卿抬手要推他，他轻而易举握住，顺势坐在床沿，“受伤了就别乱动。”


    时卿僵滞，他到底几个意思呢？


    昨晚为了秦薇忍受她当众带给他的“羞辱”，现在，又到她面前装什么痴情汉？


    “厉斯尧，你别逼我喊人，我不介意你这样跟我再上一次热搜，好让秦薇瞧瞧。”


    “让她瞧什么？”厉斯尧没被威胁到。


    时卿把手抽出来，却没能抽开，“厉斯尧，你是来欺负一个伤患的？”


    他闷笑，“我没有欺负你。”握紧她手心，放在自己腿上，“你受惊之后住院，睡觉都会说梦话。”


    时卿呼吸一滞，半晌，“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她自己是知晓的，因为小时候跟哥哥们看恐怖片被吓到了，晚上又做了噩梦，醒来哥哥们还说她昨晚说梦话。


    “我去医院看过你，也是在这么晚的时候。”


    厉斯尧并没有说全，只是暗示。


    时卿紧抿唇，她听出来这句话指的是什么时候。


    五年前那场事故，她以为厉斯尧没有来过。


    可又有什么用呢。


    她转头，“我困了，想睡觉，你可以走了。”


    他淡淡嗯，“等你睡着，我就走。”


    “……”


    时卿干脆闭上眼，原本就已经很困了，很快，她也睡了过去。


    …


    厉斯尧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凌睿叩响书房的门，得到允许，他走进来，“厉总，我已经查到那个人的交易账户以及银行当天监控的调取，除了行凶者，还拍到两个人。”


    厉斯尧将交易单据拿在手中，眼神阴翳，其中一张照片里拍到的女人竟如此相似秦薇！


    是相似，亦或者她就是？


    他不由想起五年前时卿那场车祸事故。


    他查到是秦薇做的，但他并非向着秦薇，他以为秦薇是怨他迟迟没离婚，才会对时卿下手。


    他答应离婚娶她，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时卿跟肚子里的孩子。


    他还以为时卿带着孩子彻底消失，是埋怨他，不理解他，不信任他。


    可现在想来，他当时真的信任过时卿吗？


    秦薇骗他在钢琴室里的那个人是她，被核实，陆家生日宴上她的诬陷也被监控核实，那这次呢……


    厉斯尧脸色如同化不开的浓墨，他开始分不清楚秦薇究竟有几张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