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秀急得后背满是冷汗。


    他很清楚他做的事，只要被发现那就是死路一条。这些年还曾做过噩梦，可当这事成真后依旧是不知所措，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未强到泰山崩于前面不变色的地步。


    情急之下，甚至苏子都与李亥在场。


    “先生为何如此着急？”


    “没错。”扶苏则是故作不解的皱起眉头，“正所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纵然门外有千军万马，只要曹君行的端坐得直，又有何惧之？”


    “你脑子没病吧？”


    曹秀急得是破口大骂。甭管如何，这时候逃命绝对是最优解。跑出去和人硬拼，那不是找死？


    “莫要急。”


    秦始皇也是相当无奈，他知道来的人是谁，只是没想到动静会这么大，更没想到曹秀会如此胆小。


    “刀都架脖子上了，还不急？”


    曹秀也懒得管他们。


    要是被抓了，他们全都跑不了。


    而后，他就将目光落在李亥身上。


    难不成，是这小子出卖他的？


    不对，他压根就不知情。眼下也不管这些，最重要的还是赶紧逃命，再将李亥当做人质。再怎么着也是李斯的亲侄子，多少有些作用。


    砰砰砰……


    敲门声随之响起。


    曹秀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我去开门。”


    “别开门，这是先礼后兵！”


    “？？？”


    秦始皇瞪着眼。


    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吗？


    如果真要弄他，哪会这么费劲。治理贪官污吏，需要各种证据。但要惩治反贼，只需要名单。下手时连门都不会敲，数十步之外秦弩弓箭就开始招呼，哪会这么客气？


    “禀少君，那些人似乎并无恶意。”


    这时候有隶臣快步走来。


    隶臣个子并不高，乃是府上暗哨。


    “怎么说？”


    “他们都已列阵，为首的老者已经下马来至门前，并且是亲自叩门。”


    “额？”


    曹秀皱了皱眉。


    “看，我就说没事吧？”


    “这是障眼法！”


    “……”


    “……”


    秦始皇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曹秀的脑回路实在是新奇！


    只要他认定的事，别人怎么说都没用。


    “少君，应该并非是来抓人的。”周勃这时也站了出来，低声道：“吾先前曾在颍川城父县见过秦军围剿叛贼，根本不会如此麻烦。上千大军围困，弩箭先攻，再然后就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小苏，你去开门。咱们都先往后退，若是情况不妙就直接进地道闪人。”


    “那我呢？”


    扶苏瞪着眼。他知道没有危险，但对曹秀的所作所为深感不解。这意思是把他给卖了，其余人跑路？


    “正所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纵然门外有千军万马，只要小苏你行的端坐得直，又有何惧之？”


    “？？？”


    “噗嗤……”


    秦始皇是真的绷不住了。


    斗转星移！


    用魔法打败魔法！


    高，实在是高！


    实际上，曹秀是有意而为之。这里面李亥是人质，其余都是自己人。真要被抓了，那就是个死。唯独苏子都的身份清白，而且也刚来没几天。就算被人擒获，估计也罪不至死。


    “好吧……”


    扶苏自嘲的向前走去。


    与此同时，曹秀则带人向后缩。地道入口也已打开，只要瞧见情况不对，他就以最快的速度溜之大吉。论逃命速度，他还真没服过谁。


    吱呀……


    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


    门口站着位黑色锦衣，头戴玉冠的老者。身高八尺有余，腰间佩剑。虎背熊腰，纵然银发苍苍依旧透着股可怖的气质。仿若老虎般凶狠的眸子，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气，让人不敢与之对视。不用想，这绝对是手里染了无数人命的猛将！


    “嗯？”


    王贲看了眼扶苏。


    怎么是长公子开门？


    他虽然心有疑惑，却并未表现出来。其实按理说他三天前就该到的，只是因为要善后被迫耽误下来。泗水郡现在已经彻底解封，对外则宣称是抓到了刺客，同时李斯等人也将即刻返回咸阳。


    当然，这同样是故意散播的假消息。


    甭管怎么说，皇帝现在还在沛县。现在返老还童混入反贼大本营内，说不准就会遇到危险，自然得要安排人手保护。另外处理政务也需要人相助，所以李斯也留了下来。


    “足下是？”


    扶苏反应还是相当快的。


    “通武侯，王贲！”


    “额？”


    曹秀不明所以的自后面走出。


    “丰邑啬夫秀，见过通武侯。”


    “吾等见过通武侯！”


    包括周勃草儿等人，纷纷作揖。


    曹秀望着面前的老者，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对王贲的了解都是出自史书，但还从未见过其本人。这股气质就不是常人能比的，就好似是宝剑出鞘般锐利


    作为王翦嫡子，王贲的军事能力毋庸置疑，能爵至彻侯就说明了一切。在秦国武将想要封彻侯，简直比登天还难。就算有灭国之功，那也是最后才封的彻侯。


    “汝便是曹秀？”


    “正是。”


    “老夫听李斯提过你的事，恰好路过沛县，就来看看能让左丞相赞不绝口的秦吏。听说你手里还有什么黍酒，酒香四溢清冽甘醇，远胜皇宫佳酿。”


    靠？！


    搞这么大阵仗，就是来骗酒喝的？


    曹秀也是相当无奈，李黑临走前可顺走了他不少好酒，连带着他的陈年佳酿都拎上两坛，肯定是用来孝顺李斯了。而后又在王贲面前显摆，所以人就过来了。


    等等……王贲？！


    曹秀瞳孔猛地收缩。


    他记得代王嘉就是被王贲所擒获的！


    那就是说，阿正很可能被识破身份。曹秀咽了口唾沫，左右环视。才发现阿正与蒹已经消失不见，显然是逃进了地道。


    我靠？！


    曹秀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阿正他们机智啊！


    要是被王贲瞧见，那就真的完了！


    以后谁要是再怀疑阿正身份，他上去就给人两嘴巴子，瞧瞧人反贼多自觉多谨慎。隔着老远瞧见王贲后，都不用他提醒的，自个就跑地道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