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被献祭的祭品(14)

作品:《反派在修罗场艰难求生[快穿]

    外面的雪下的很大, 空气中充满了萧瑟清冷的气息,纵眼望去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古宅外有很大一片的园子, 不知道是种了什么,现在全都被大雪所覆盖。


    陈酒来的时候并没有仔细打量古宅外围,他来的太匆忙,周围一群黑衣男, 不像是保镖, 更像是绑架, 将他放到姜述面前就不管了。


    此刻再看,从外围到大门也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陈酒走到大门口,这大铁门果然如同姜述所说,是被锁紧紧锁住,轻易说拆不开的,旁边又都是铁栅栏,上面甚至缠绕了密密麻麻的密织电网, 不知道通了电没有。


    陈酒查看了一下, 像是新换上的。


    这电网, 该不会是怕他跑了,特地安的吧?


    陈家人是有多怕他跑了。


    就因为屋里的那只鬼?


    陈酒一阵无语,他这是陈家人亲生的吗?怎么感觉像是捡回来的。


    陈酒往回走,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 慢吞吞绕着古宅找人, 底下园子面积挺大,但在一片白茫茫当中找人还算方便。


    很快, 陈酒便在一棵大树底下找到了陈之宵。陈之宵穿得单薄, 一件黑色外套看上去没多暖和。


    陈酒蹭蹭蹭跑到陈之宵跟前:“干什么呢?”


    “乘凉。”


    陈之宵面无表情地说。


    他语气虽然很冷, 但比起刚才的怒气汹汹,已经平静了很多。


    亲兄弟有什么隔夜仇呢?陈酒还是愿意做个大度的哥哥,先让一步。


    虽然他觉得他也没做错什么,如果非要说哪里做错了,大概就是语气不太好。


    但陈之宵又不是个玻璃心,更何况,那约定是他们高中的时候做的,若不是陈之宵提起,陈酒早已经把这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还生气呢?”陈酒率先给了个台阶,说,“不冷吗。”


    陈之宵扯着嘴角冷哼一声:“我快热死了。”


    陈之宵大概在这里站了有一段时间了,外套上和头发上落了雪,他却丝毫没感觉到冷似的,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抬眼一看,发现陈酒穿的还是姜述那件大衣,脸上表情更加不好了。


    “你没别的衣服穿了?”陈之宵指了指陈酒披着的大衣。


    “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带,衣柜里也没有合适的。”陈酒无奈道。


    陈之宵轻哼一声,又不准备说话了。


    陈酒完全不知道比他小一天的弟弟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难道一天而已就已经有代沟了吗?


    “好吧,是我不好啦。”见陈之宵不下台阶,陈酒只好又抛出了个新的台阶,“刚才是我不对,其实我和你开玩笑呢。


    “我没谈恋爱,咱们俩的约定,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呢?”


    陈之宵面色不动,眸子微微眯起,打量陈酒,像是在怀疑他说这话的真实性究竟有几分。


    陈酒被他这冷飕飕的目光看得有点不爽,作势要拍他头顶:“喂,装大人可不好玩。”


    陈之宵抓住陈酒的手,语气仍是不善:“那你手机相册里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还有聊天记录,难道是造假的。”


    两人份手刚一触到,陈酒就知道陈之宵的确没说谎,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他的手心依然干燥灼热,在寒冬腊月的季节宛若一个永远不熄灭的火炉似的。


    站了这么久还这么温暖,亏他还担心陈之宵在外面站久了会感冒。


    陈酒心里纯纯的羡慕,除了羡慕,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观陈酒,穿了厚厚的睡衣和外套,都快被裹成熊了,体温依然升不上来。


    陈酒:“不是伪造的,但我和那个女生就是单纯朋友关系


    ,没别的。”


    陈之宵看着陈酒,将信将疑:“那你还搜片儿?”


    “我那是这两天才查的,不然你还能看到搜索记录?”陈酒没好气道。


    的确,网页浏览的搜索记录最多只能保留十条。


    陈之宵表情总算缓和了几分,道:“我也有错,不该和你生气。”


    这家伙倒是懂得顺坡下驴的道理,非常自觉开始道歉,陈酒想找茬也没办法。


    一阵风吹过,陈酒瑟瑟发抖,无意间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在这树下的雪地,被什么东西蹭开一片,露出了一点黄色。


    陈酒有点疑惑,再仔细一看,像是烧过的黄纸。


    “这是你干的?”陈酒道。


    陈之宵沉吟说:“我刚才过来,觉得这块不太对劲,似乎是才有人烧过纸。”


    “这宅子里,大概不太对劲。”


    陈之宵重新打量古宅,和二楼站在窗边的姜述对望,姜述表情平静,被陈之宵发现了也不惊慌,他推开窗户,之后便消失在了窗边。


    姜述这人,也有蹊跷,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的。


    家主已经知道他来了的事情,再有一周,陈之宵就会被强制带回去,这一点是肯定的。


    他需要赶在这之前,把陈酒带走。


    陈之宵心中却还有着无法解开的谜题。


    他和陈酒从小一起长大,但也能感觉到在几个陈家孩子里,陈酒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个孩子,长辈对他的敷衍几个人都能感觉到。


    虽然陈家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但虎毒不食子,再怎么说,也不能把陈酒往这种鬼地方送。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陈之宵觉得他的调查方向可能出了一些偏差。


    也许……陈酒的身份才是更应该去调查的。


    陈之宵那极为聪明的脑子一下便想明白了其中关键的一环,陈家人为什么偏偏要把陈酒送过来,这件事情的确值得深思。


    陈酒蹲下,仔细查看了那些黄纸的碎屑,虽然被大雪埋住,但好在是刚下的雪,并不坚实,松松软软稍微拨一拨就露出了底下完整的样子。


    陈之宵道:“我来。”


    陈酒动作很快,面前已经清理干净了。


    陈之宵瞧见他冻得通红的手,默不作想的握住,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不冷么?”


    陈酒没有在意陈之宵的动作,从一堆烧的焦黑的黄纸中捡出了一枚玉牌。


    那玉牌埋得深,丝毫没有烧焦的痕迹,通体玉润光滑,玉牌上刻了两个字:


    ——江倦。


    “江倦……”陈酒喃喃,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无端让他想起了某只鬼。


    陈之宵也看到了,再一联想之前锁听到的消息,面色更阴了。


    这宅子里,该不会真闹鬼吧?!


    那他们说的祭品,该不会就是……


    陈之宵看向一无所知将玉佩翻来覆去打量的陈酒,居然有点不忍心说出口。


    陈酒是最怕鬼的,若是让他知道这宅子里有鬼,不得吓坏了。


    看来还是得提早把人带出去。


    陈之宵心中已有了计划,对陈酒说:“这东西,先放在我这里吧,我来查。”


    陈酒点点头:“好。”


    那只鬼明显不想让他知道身份,若是发现了怕是很难搞,不如交给陈之宵。


    陈之宵看向二楼主卧的窗口位置,那里和来时一样,紧紧拉着帘子,丝毫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子。


    “阿酒,白天的时候,你也不拉窗帘吗?”陈之宵漫不经心地开口,“不嫌黑?”


    陈酒:“……忘了。”


    “说起来,你进去的时候,窗帘


    就一直是拉住的是吧?”陈之宵道,“白天还是要开窗通风的,晒晒太阳好杀菌消毒。”


    “还有,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别忘了,晚上来我屋里打游戏。”陈之宵道。


    这里没有其他人,陈之宵说话便自在了许多。


    陈酒点头


    陈之宵伸手,将兔子帽子扣到陈酒脑袋上,陈酒猝不及防,伸手就要揭开,陈之宵笑道:“别摘,我看你耳朵都冻红了,不捂着,等会回去了容易痒疼,你不想吧?”


    陈酒头上顶着两只可爱的兔耳朵,闻言狠狠瞪了陈之宵一眼。


    陈之宵没忍住,摸了又摸,赞叹道:“手感真好。”


    陈酒呵呵:“这么喜欢,你怎么不戴?”


    “晚上我就戴。”陈之宵一歪头,十分快活地笑起来。


    重新回到屋里,陈酒才发现原来屋子里还挺暖和的,姜述站在门口,为两人递过毛巾,擦拭满身满头的雪。


    “姜管家,我刚看到你在二楼,做什么呢?”陈之宵没接那毛巾,甩了甩头发,陈酒就站在他旁边,被甩了一脸的水珠,满头黑线地把手里毛巾丢到陈之宵脑袋上。


    “别甩了,自己擦干净。”


    陈之宵偏不,跟一条未经驯服精力充沛活蹦乱跳的哈士奇一般,胡乱擦了擦头发,那帅气的造型秒变乡村杀马特。


    幸好陈之宵颜值能打,顶着这么个造型也能帅得乱七八糟。


    两人闹够了,姜述才答:“刚才去书房取些东西,顺便开窗通通风,这样的天气,一直闷着容易生病。”


    这个解释的确没什么问题,陈之宵一笑,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


    陈酒回到屋里,便连打了三个喷嚏,之后就一直停不住,陈之宵开始还笑他,后来见陈酒喷嚏不断,便有些担忧。


    “该不会是在外面冻着了吧?”陈之宵道,“哎,你说你,不能受冻还非要跑出来,等我回去了再说不行吗?”


    “你要是不生气,阿嚏!我也不至于跑出去找你。”陈酒没好气道,说着又开始“阿嚏”。


    陈之宵挠挠头:“我就是一时想不开,你不搭理我,过一阵子我就好了。这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陈之宵的性格确实是天生的乐天派,在陈酒面前向来都是活泼开朗,比其他那些个兄弟姐妹,脾气简直不要太好,这家伙生气了,也就是自己出去跑一阵,回来依旧笑嘻嘻的。


    反倒是陈酒这个哥哥,时常郁闷和陈之宵抱怨,陈之宵也乐意做他的情绪垃圾桶,听完之后还安慰他,鼓励他,就像个小太阳一样。


    思及过去,陈酒的心情柔和了不少,他揉了揉陈之宵的头发,声音翁翁的,道:“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你是我弟弟啊。”


    听到前半句,陈之宵还挺高兴,结果听到后半句,陈之宵又有点郁闷。


    “抱一下。”陈酒伸开双臂,“就算和解了,刚才的事情都过去了啊。”


    陈之宵紧紧抱住陈酒,在他耳边轻声说——


    “可我如果不是你的弟弟就好了。”


    “为什么?”陈酒有点纳闷,“你还在生我的气?”


    陈之宵道:“没有,我只是生自己的气。”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陈酒没有深究,陈之宵也没有解释。


    姜述去厨房熬了姜汤,端过来时,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辛辣味道。


    陈酒是不喜欢喝姜汤的,一闻到这股味道就皱起了眉。


    姜汤盛在白瓷碗里,汤汁清澈,颜色正宗,但看在陈酒眼里,完全是黑暗料理散发着诡异的辣甜气息正在朝他逼近。


    姜述将碗放在二人面前的桌上,十分贴心,道:“少爷喝点姜汤,驱驱寒吧。”


    陈酒道:“我很好,完


    全不需要阿嚏!喝什么阿嚏!姜汤。”


    这句话简直说的是惨不忍睹,狠狠打脸。


    好在陈酒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才能把这句话面不改色地说出口。


    陈之宵看出陈酒的口是心非,轻笑道:“阿酒,撒谎是不好的,你都这样了,赶紧喝一点。”


    “我好得很。”陈酒逞强道,“不及时出去走了几分钟么,也没有脆弱到那个阿嚏!地步。”


    陈之宵:“……”


    陈之宵:“你不打喷嚏了再说这话。”


    陈酒:“我现在就不阿嚏!打喷嚏阿嚏!”


    陈酒:“……”


    陈酒站起来,镇定道:“我想起我还有点事没办完,先回房间了。”


    陈之宵:“别啊。”


    陈之宵心中升起一个主意,他瞥了眼姜述,懒散道:“我想起我的手机落在客房了,能不能麻烦姜管家替我取一下?”


    姜述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陈酒一愣:“你的手机不就在你口……”


    陈之宵拉住陈酒手腕一拽,陈酒完全没用防备,猛地跌倒下来,倒进陈之宵的怀里。


    陈酒恼了:“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真不喝?”陈之宵问。


    陈酒心中升起警惕情绪:“我不喝!你别想强迫我喝,我最讨厌喝这个了。”


    “那怎么办呢,不喝的话,可是会感冒的。”陈之宵道,“在这种地方感冒是小事,医生来不了,万一拖成重症就不妙了。”


    “怎么可能。”陈酒一口否定,“我的体质好得很,没你说的那么脆弱。”


    “那可不一定。”陈之宵道,“从小到大你生病的次数还少吗?虽然都是感冒发烧之类的,但都是有家里医生及时给你医治,这里可没有那么好的资源。”


    陈酒斩钉截铁:“不喝,大不了我回去好好休息。”


    陈酒这么泯顽不固,陈之宵简直都要被他气笑了,点点头。


    “你不喝,那我喝。”


    说这话的时候,陈之宵眼底透着莫名危险光,令陈酒无端想起了暗夜里的狼,是要做什么坏事的预兆。


    陈酒身体无意识地紧绷起来,要离开这里。


    陈之宵却不让他离开,一只手便紧紧锁住了他的行动,另一只手端起来自己的那碗姜汤,仰头喝了一口。


    陈之宵仰头时露出了紧绷的脖颈线条,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几下,异常的性感。


    该死的,陈酒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都会开始欣赏男人的性感了。


    陈之宵停住动作,便移开了碗,俯身亲向陈酒。


    陈酒:“!”


    陈酒还没来得及说话,陈之宵便把碗随手放在一旁,扣住他的下巴,亲了进来。


    说“亲”这个字似乎不太合适,因为随之而来的还有陈酒最不喜欢的姜汤。


    陈酒着实没想到陈之宵会来这一招,以往熬姜汤,陈之宵也劝他喝,实在劝不动了,便自己把两碗都喝下,假装陈酒已经喝过了。


    陈酒挣扎起来,但他的力气不大,宛若蚍蜉撼树,陈之宵比他高,平时又规律锻炼身体,浑身上下都是硬邦邦地肌肉,而陈酒一年里去锻炼身体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怎么可能反抗得了陈之宵。


    陈之宵那也完全不是什么亲吻的做法,将姜汤全推给陈酒,陈酒没有办法,下意识地吞咽了,姜汤着实不怎么好喝,陈酒的脸都黑了。


    陈之宵勾着陈酒的舌头玩了一会,在陈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极为绅士地退了出来,之后拿起一张纸巾,颇为贴心地给陈酒擦了擦嘴角。


    陈酒着实是被亲得有点窒息,眼睛雾蒙蒙地看着陈之宵,看得陈之宵只想再继续,但等会


    陈酒清醒过来,就没那么好糊弄了,于是很快回到了乖弟弟的角色。


    陈之宵:“阿酒,还喝吗?”


    陈酒舌头还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陈之宵刚才不小心咬了他一下,他皱着眉:“喝什么喝,你刚才在干什么?!”


    “喂你喝啊。”陈之宵语气自然,甚至还带着点无奈,“阿酒,别任性了,喝吧。”


    陈酒是真不知道这破玩意有什么好喝的,偏偏陈之宵跟个偏执狂似的,非要逼着他喝,仿佛他说不下一秒这苟东西又会亲过来。


    “这是重点吗?”陈酒气道,“我是你亲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怎么了。”陈之宵表情无辜,“不就是亲了一下吗,你要是介意的话,可以亲回来。我不介意。”


    陈酒简直要吐血:“你知不知道,亲吻是不能随便亲的,尤其是亲人。”


    “为什么不可以呢?”陈之宵露出疑惑的表情,“外国人不是都用亲吻来打招呼吗?”


    “我们又不是外国人。”陈酒道,“以后不许亲我!”


    “那这姜汤……”


    陈酒端起碗,冷冷瞧着陈之宵,随后一饮而尽。


    然后被辣的要命。


    但不能输了气势,所以陈酒仍保持着那副冷冷的模样,拍开陈之宵的手,起身离开。


    刚一转身,陈酒立刻呲牙咧嘴。


    也太辣了!


    他现在没打算回主卧,便要去洗把脸,姜述正巧从二楼下来,两手空空。


    “少爷,我没找到……”


    姜述话还没说完,便被陈酒打断了。


    “姜管家,有没有甜的东西啊,我好辣。”陈酒吸着凉气,全然无用,舌尖被辣得发麻。


    姜述微微一愣。


    陈酒:“没有吗?那没事了,我去……”


    姜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陈酒。


    “少爷,吃了这个会感觉好一些。”


    那塑料外壳在掌心凉凉的,有种刺刺的感觉,是明黄色的小包装,居然是一颗小糖果。


    陈酒疑惑了一下,糖在嘴里左右滚动,散发着酸溜溜的柠檬味道,陈酒的脸一下又皱了起来。


    “好酸……”


    姜述轻轻一笑,好意提醒:“您可以咬一下,里面裹着的糖浆是甜的。”


    陈酒咬开糖果。


    果然如姜述所说,坚硬的外壳之下是柔软甜蜜的糖心,冲淡了外衣的酸感,反而呈现出一种更为美味的口感。


    确实是不辣了,姜汤的味道已经被柠檬味强势盖过去了。


    “好吃吗?”姜述问。


    “确实不错。”陈酒说:“没想到姜管家喜欢吃糖。”


    “我不喜欢吃糖。”姜述微微一笑,“我妹妹喜欢。”


    “姜管家有妹妹?”


    “是的,她比我小三岁,平日里最喜欢吃这个牌子的糖果,我去看她的时候,她都吵着要吃。后来……”姜述道,“便习惯在口袋里备着一些了。”


    陈酒嘴里的糖从左滚到右,玩无聊的游戏。他随口道:“姜管家的妹妹现在是还在上大学吗?”


    姜述看上去挺年轻,顶多二十二三的样子,那他妹妹应该也还在上大学吧。


    姜述却摇摇头,苦笑道:“她得了一种罕见的病症,药石无医。已经住院三年了。”


    陈酒咬糖的动作顿住,片刻后说:“抱歉。”


    “没什么。”姜述眉目平静,“我已经习惯了,而且您喜欢这糖,我很高兴。”


    陈酒想拍拍姜述的肩膀,却又觉得不太合适,最后道:“你妹妹得的是什么病?如果不是绝症,大多还是能治的。”


    姜述摇摇头,道:“的确有


    办法,但这办法,不是您嫩解决得了的。说出来也只是让您烦心罢了。”


    姜述本无意和陈酒谈论起他的家人,但总有一刻,他看着陈酒,便想起了他的妹妹。


    让陈酒在这里待够一个月,陈家便给他妹妹治疗。


    真正可以治疗妹妹的东西,在陈家人的手里。


    他的妹妹和陈酒同岁,姜述看着陈酒那活泼跳脱的模样,心里的悲伤苦涩被冲淡了几分。


    “你妹妹一定会好起来的。”陈酒认真道。


    姜述笑道:“承你吉言。”


    喝了那碗姜汤,陈酒的身体的确暖和了一些,但总有些时候,会不自觉地突然发冷,陈酒没有在意。


    他现在也不怎么想面对陈之宵,这小子总是给他出其不意来个大的,刚才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陈之宵喜欢他?


    陈酒想了想,又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


    不可能,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之间了如指掌,即便有爱情,也应该早就变成了亲情。


    那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青春期的躁动还没结束?又或者陈之宵的青春期来迟了?


    陈酒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上高中那会,大家都开始蠢蠢欲动,各自交了女朋友,就连陈酒也对班上的女生很是好奇,除了陈之宵。


    陈之宵就跟个清心寡欲的和尚一般,每天最喜欢的就是拉着陈酒打篮球,也不知道都快高考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的精力打球。


    陈酒试图和陈之宵探讨班上哪个女生最好看,陈之宵便一脸不耐烦地说对女生不感兴趣。


    陈酒十分震惊。


    那时候陈之宵和他约定,两人都不准谈恋爱,会影响学业。


    然而陈酒没谈恋爱,成绩也不是多好,反观陈之宵,考了个特别好的大学。


    刚问这小子,还说对女生不感兴趣,现在又突然饥不择食,难道是因为突然开始发育,才想找个人亲亲抱抱的么。


    看来还是该给陈之宵介绍个女朋友。


    陈酒思索着,一路来到了书房。


    陈酒开了灯。


    陈酒其实是抱着搜集线索的心思到这里来的,从刚才在院落发现隐藏在黄纸里面的玉佩,陈酒就意识到这似乎并不是一个等死的世界,虽然可活动范围不大,但还是可以寻找一些线索,虽然不知道是否有用,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书房里特别安静,适合思考逻辑。


    姜述说他只能住在主卧,而那只鬼又在主卧,也没见他到处乱跑,那么,是不是可以推算,这只鬼只能待在主卧?


    那么陈家人的居心就很明显了,要拿他这个炮灰去挡刀。


    啧。


    如果他的腿酸是真的,那么他在第一晚,应该就已经死了。


    没死的原因难道是……


    陈酒摸出来陈之宵给的护身符。


    就是他吧。


    开过光,有极好的镇鬼效果。


    陈酒仍在思考着,他无意识地穿过层层书架,走到了最里面。


    这里曾经放着一个游戏机,但现在被他不小心摔坏了……嗯?


    那游戏机怎么又回到原位了?


    当时陈酒听到了很明显的游戏机破裂的声音,现在却又完好无损地摆回了架子上。


    还有一旁的梯子……


    原本已经摔了个稀巴烂,现在却也完好无损地摆在一旁。


    难道这也是提示?


    是那只鬼做的吗。


    如果是,他之前的推论就错了。


    陈酒皱起眉,深深思索。


    陈酒在书房转了一圈,书房里的书着实有些多,他看得眼花缭乱


    ,实在分辨不出哪个才是有用的东西。


    陈酒叹口气,索性把梯子搬过来,准备再看一眼那游戏机。


    这游戏机也许会是什么线索呢?


    系统:“你不害怕?”


    陈酒:“怕什么。”


    系统:“之前这梯子无缘无故就裂了。”


    陈酒抓住重点:“无缘无故?我以为是因为陈之宵没扶稳才倒了。”


    系统:“你心里既然已经有了想法,没必要再试探我。”


    陈酒唉声叹气:“统啊,我还是怀念以前那个冷冰冰的你,现在的你都学会反向嘲讽我了。”


    系统:“……”


    陈酒攀上梯子:“既然已经知道有鬼了,他又没打算害我,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他真打算杀我,那我早就死了。”


    陈酒也纯属是个乐天派,系统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好好的一个灵异世界,怎么感觉已经要毁掉了?


    陈酒非常灵活地爬上梯子,拿到了游戏机,这回他学聪明了,先把游戏机丢到一个不远处的架子上,之后踮脚就能拿到的高度,随后往下爬。


    这样总没错了吧。


    陈酒这么想着,精神却有些疲惫,自从他开始打喷嚏那会,脑袋就有些昏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去逛了一圈的缘故。


    如果是,这身体也太弱鸡了吧!


    偏偏这时,陈酒鼻子一痒,想打喷嚏。


    ……但他现在还在梯子上呢!


    陈酒忙往下爬,但是人有些本能反应是无法控制的。


    比如打喷嚏。


    越想克制,越是无法控制。


    陈酒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梯子剧烈抖动,随后倾斜一侧倒下。


    完了。


    这个高度下去,不死也得脑震荡。


    陈酒心想,我这算是被自己给作死了呗。


    高空中完全没陈酒发挥的空间,他能做的,就只有紧紧握住梯子,试图等一个奇迹。


    也许陈之宵作为他的亲弟弟,和他有心灵感应呢?


    算了吧,如果有,他早就能感觉到了。


    这些念头犹如电光火石般在陈酒脑中窜来窜去,最后都化为了一片空白。陈酒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倒下。


    他能做的,只有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等待疼痛来临的那一刻。


    然而……


    他被一双手揽住了腰,将他带离梯子。


    陈酒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如抓救生浮木般抓紧了梯子。


    “——松手。”略显不耐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陈酒松开手,那人便带着陈酒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陈酒惊魂未定,转身看向半透明状的鬼。


    “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睡觉睡到一半,谁知道你这么笨,爬个梯子也能摔倒。”江倦用手抚了抚眉骨,有些疲倦的模样,“看来你和这梯子八字不合,以后别用了。”


    陈酒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梯子,这回只是硬邦邦倒在地上,没碎。


    看来之前,这梯子的确被动过手脚。


    就是不知道,是人还是鬼了。


    江倦头发乱蓬蓬的,应了那句“睡觉睡到一半”的话,而陈酒无意间瞥过去,发现在某个程度上他居然和陈之宵有几分相像。


    比如那高挺的鼻梁,自带弧度的薄唇,以及眉眼的形状,本来没什么,但陈酒越看越觉得像。


    陈酒自小就和爸妈都不像,也不像任何一个兄弟姐妹,但他只以为是自己基因突变了,也不是说小孩一定会像爸爸妈妈不是?


    但此刻,陈酒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江倦皱起眉,对陈酒毫不掩饰的目光表示出不喜。


    从没有人这么看过他,当然,鬼也没有。


    所有的小姑对他都恭恭敬敬的,生怕江倦一个不爽就把他们干掉。


    但事实上,江倦也从来没有大开杀戒过,只不过浑身自成的戾气让小鬼们都天然害怕他罢了。


    陈酒随口胡侃:“看你好看呗。”


    江倦却满脸警惕。


    陈酒的确只是随口一说,江倦却是才入过陈酒的梦,还上网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资料。


    这人类,该不会是想和他做那种事情吧?


    虽然江倦本身也不抗拒……


    但是好像有书里写过,这个叫什么。


    爱情?


    江倦看过这书房里绝大多数的书,偶尔还叫小鬼给他去外面搜罗一点新书,名著里有歌颂爱情的,也有憎恶爱情的,甚至还有一些言情之类,看的江倦直皱眉。


    人鬼殊途,爱上没有好结果。江倦看了一堆,得出这个结论。


    陈酒完全不知道江倦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想起那个玉牌,以及江倦和陈之宵七分像的面容,再加上这鬼才救过他……


    陈酒做出了一个决定。


    “江倦。”陈酒说,“这是你的名字吗?”


    江倦的眼睛陡然变红,不过分秒之间,陈酒甚至没有看清江倦的动作,江倦的手便已经捏住了陈酒的脖子。


    江倦完全冰冷的,丝毫感情都不带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你刚才说什么?”


    江倦的力道很大,周身的气势瞬间便无比沉凝,宛若暴风雨的前一刻,乌云笼罩在这偌大的屋子里。


    陈酒艰难地念出两个字:


    “……江……倦。”


    江倦的手捏的更紧了。


    “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江倦阴森森的,极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那你就只能死了。”


    之后,陈酒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陈酒倒在书房的地板上,是被姜述叫醒的。


    姜述显得很是担忧,喊了他的名字好几遍,陈酒才醒过来。


    刚醒,陈酒稍微动弹一下,脖子火辣辣得疼,昭示着不小的存在感。


    陈酒:“咳咳咳!”


    陈酒拼命咳嗽着,又牵动了脖子的伤处,他倒吸一口冷气,手去触碰脖子,却被姜述制住。


    “别乱动。”姜述的表情很严肃。


    “我……我怎么了?”陈酒迷茫道。


    姜述问:“你还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陈酒看着姜述,半晌,嘶哑地道:“我记不起来了。”


    姜述盯着陈酒的神情,见他确实一脸茫然,道:“我刚过来的时候,你就倒在这里,是有其他人进来了吗?”


    “我不知道。”陈酒说,“但我的头一直很疼。”


    “你感冒了。”姜述陈述这个事实,“你应该早点休息了。”


    陈酒仍是懵懵懂懂。


    姜述伸出手:“还能站起来么?”


    陈酒试了一下,他现在浑身无力,压根站不起来。


    陈酒有点尴尬,道:“我需要缓缓。”


    姜述打量陈酒,陈酒面色十分苍白,就连嘴唇也失去了颜色。


    陈酒的脖子上什么也没有,但姜述稍稍触碰,感觉到了浓浓的鬼气。


    有鬼来过。


    姜述并不知道是江倦喝了陈酒的血,没有再被继续封印在主卧,以为是其他的小鬼对陈酒动了手,脸色十分冰冷。


    “失礼了。”姜述低声道,随后一手捞在陈


    酒的腿弯,一手撑在他的后背,将他整个抱了起来。


    陈酒吓了一跳:“姜管家,你这是干什么?放我下来。”


    “总不能让少爷坐在地板上。”姜述道。


    姜述看起来像个见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管家,实则力气却很大,起码抱着他走了一段路,是气不喘脸不红。


    姜述把他带到了楼下沙发,陈酒原以为陈之宵会在,便激烈要求把他放下来,否则他哥哥的尊严都不要了。


    姜述无奈一笑,道:“少爷,他去厨房了。”


    陈酒停下挣扎,从姜述怀中探出脑袋往外一看,陈之宵果然不在。


    “他去厨房干什么?”陈酒说话有些吃力,嗓子沙沙的,说话有点模糊。


    姜述把陈酒放在沙发上,拿了条薄毯子盖在他身上,看着陈酒病殃殃的脸色,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


    陈酒慢吞吞喝了起来。


    “少爷说您生病的时候,只吃他做的饭。”姜述道,“是这样吗?”


    陈酒:“……”


    “他开玩笑的。”陈酒扯了扯嘴角,“谁做的不是吃呢?”


    姜述看着陈酒喝了水,又给他续上,语气轻柔。


    “少爷去书房做什么呢?”


    “想找几本书看。”陈酒道,“结果上次我摔碎的那个游戏机,又回到架子上了!姜管家,你发现了吗?还有那梯子,之前都摔坏了啊。”


    姜述微微一怔,道:“少爷,确有此事?”


    “当然了,就在刚才,我把游戏机放在下面的书架上,你去看还在呢。”陈酒心有余悸,一脸困惑地说,“太奇怪了……难道有人会时间回溯吗?”


    姜述沉吟片刻,道:“我去看看,您先好好休息。”


    姜述起身离开,陈酒探究地看着姜述。


    姜述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吗?


    那次,可是姜述去书房整理的啊。


    姜述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陈酒感觉脖子还是不太舒服,拿起手机一照,什么都没有。


    “所以江倦的确是他的真实姓名,可他最后没有杀我,是为什么呢?”陈酒喃喃,“下不了手,还是……有人阻止了他?”


    系统:“宿主,你胆子太大了,刚才你差点就死了。”


    陈酒:“我只是想知道,江倦对我究竟存了几分杀意,之后好办事。”


    系统:“可你不是怕鬼吗?!为什么那么淡定!”


    “唔。”陈酒想了想,猜测道,“可能因为他长得帅,所以是鬼好像也不可怕?”


    系统:“……”


    陈酒,你变了。


    你还记得你是个直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