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妃和万小波在琢磨的功夫，祁蔓和肖珩已经到了一号馆的戏台子这边，下午的戏还没开场，几个人就聚在梅林边的一间茶室里喝茶。


    赵筝说起他跟祁蔓的交情，回忆说“第一次见面吧，是当时的项目缺了个口子，她是被另外一家拉进来的。我们开会啊，她每次都来，问题是，来了呢她也不说话，坐下就捧着个手机。哎，从头到尾她就在那不停的发消息。她那会儿算是个新人，是有几部像样的作品，那怎么了？也不能这么目中无人啊，这我在那讲，多少得给点反应吧。愣是一句话没有，我当然不高兴啊，几次找她提意见，你还记得你怎么说的吧？”祁蔓喝了口茶，不解的说“我说你是制片人，你说了算啊。”赵筝跟刘导说“她当时不是这个表情，她当时可不耐烦了，态度特别敷衍。我心想，你傲什么呀，不就得了两个奖嘛，这行我成绩不比你差。我拍偶像剧怎么了，都是艺术，没有高低之分。”


    祁蔓笑着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这样的会很无聊，我不喜欢开这种会。可是我参与了投资，大家都去我也不能玩特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组这种局，我做项目的时候就是我说了算啊。哪知道你当时内心戏这么丰富呢，再说，我很忙啊，哪有功夫听你们那些半着不靠的艺术交流啊。就是那次那个姓马的，他懂什么创作啊，他那个懒的路都不会走的小情人，都旷工他还要给人加戏。”又转头跟肖珩说“你都不知道，他每天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太阳太大，下雨就太潮，总是一个月的功夫他出工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天。”赵筝到现在都纳闷，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祁蔓觉得他问的就是句废话，说“我投了钱啊，你以为我就跟着你这个制片人开会吗？剧组的情况我当然得了解，他做的那么不遮掩，我想不知道都难吧。”


    赵筝被鄙视了一把，又继续说“其实那个马总的红颜知己是个女三号，一开始她是要做女一的，结果后台不够硬被顶下去了。她私下里找过我加戏，那说实在话，她演技又不行，加进去干嘛啊。后来一进组就开始作了，我想着作就作吧，戏份减一减也不影响大局。可这女孩子就在这儿等着我呢，看戏份少了，转头就去她金主那儿投诉了。这不，后来酒局上，那马总就暗示让我改剧本，我也不能得罪他啊，就委婉的推了一回。可他喝多了，当然也有可能装的，话说的很不客气，说不给加戏他就撤资。咱们祁总那会儿坐哪的？好像就是马总的斜对面吧，直接就说，我们投钱是为了赚钱的，不是为了给你玩女人的，拜托你下一次包养眼光高一点，这种货色人给你留点脸就该顺着台阶下，这么点钱也好意思在这耍威风。”


    祁蔓都给气笑了，反驳说“我哪有这么说，我是说要么他换个项目捧人，要么让他的小情人业务好一点，我们拿钱投资不是来陪他冒险的。那耍威风的话更不是我说的，我只是说何必为这点钱来回掰扯。你少到处败坏我的名声，我可是个体面人，怎么会当众说这样的话。”赵筝像抓到了把柄，连连说“哎哎哎，不会当众说，你心里是不是就这么想的吧？原话大概就是她刚才说的，但是！她当时那个轻蔑的语气还有那个态度，听在我耳朵里就是这个意思。这人就怕比，那会儿我就发现这祁总对我还真算客气，她至少不讥讽我啊。她这态度一对着别人吧，我还觉得挺可爱，突然就觉得这姑娘对脾气。”


    肖珩听得也止不住笑，问“那后来怎么了呢？那个马总还提加戏的事吗？”赵筝对着肖珩这双单纯的眼睛哦，祁蔓笑倒在肖珩身上，她看着肖珩这呆萌的样子，笑着说“还加戏呢，撤资了呗。这么多人面前跌了面子，他又找不回来，哪还好意思继续待着啊。”赵筝接道“然后祁总就给补了这个窟窿，我跟她很交心的谈了一次，我说她很不尊重我的工作，开会的时候都没有互动，到哪都在那捧着个手机。她说，你工作没什么好说的，我没有演员要加进来，我也不参与拍摄指导，我来就是点卯的，我很忙。但是如果你觉得我很不尊重你的话，我很抱歉。她很郑重的跟我道歉，说并没有不尊重我的意思，说很欣赏我的工作能力。哎呀，当时我非常不好意思，我想，我一个大男人还大她那么多，实在不该有这么多牢骚，很不像话。她手机一直是静音，坐的一般也会选择角落的位置，真没有影响到我，是我对她有偏见。她后来就改了，私下的局她也会参与参与，不是总是坐在角落里了，开会的时候也会主动应和了，还是很应付，不过，态度，态度很好。嗯，经过这事，我才觉得沟通真的很重要，现在我看谁不舒服，我会私下找个机会跟他说。虽然有的时候效果也不是很理想，但还是会先选择沟通。”肖珩抚着祁蔓的头，侧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笑着解释“她习惯好几件事情同时做，她其实有在听，只不过不爱说话而已，她不喜欢去参与意见。像一些场合她不是主角的话，一般都很安静的，不喜欢出风头。”


    祁蔓跟肖珩抱怨说“他很委屈，说我不尊重他的创作，还说是不是拿奖才是艺术啊，还说什么做电影的和做电视剧的没什么不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他一开始还是很克制的，后来喝了几杯之后就越说越多，我没见他说过那么多话。很多话，他肯定都忘了，他后来都喝断片了。平时除了工作他也没什么话的，当然也有可能我没注意，我一直认为这是个跟我工作风格差不多的人。谁知道不是这样的，他看着好像很自我，其实很需要别人的肯定。后来熟了之后，我跟他真的是两类人，他是搞艺术的，老是会有一些多余的小心思。”她突然仰着头看向肖珩，问他“我是不是也挺不尊重你的？”肖珩笑起来，眼里都是爱怜，柔声应和她“没有啊，我都是逗你的，我知道你一直都有很认真听我说话。”祁蔓得了他的肯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那甜腻的样子可把屋子里的四个大男人齁了个呛。


    赵筝夸张的搓了搓胳膊“哎哎哎，注意下场合。”祁蔓怼他“我们这次聚会有说可以带伴侣的啊，你自己不带怪谁啊，我有钱，不用替我省着。”赵筝见她这么说，清了清嗓子，悄悄撞了旁边刘导的胳膊。


    祁蔓还等着他反驳呢，就见刘导吭哧的开了口“那个祁总，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祁蔓听完整件事的经过，心道，这三个大男人加一起还没一个于妃精明。简单来说，就是刘导的项目一切都落定了，不到半个月就要开机了，这个节点突然投资商要替掉定好的男一，最后双方没谈拢投资商就在开机前撤资了。


    钱编剧叹气说“本来年后就开机的，现在这事儿闹的，祁总，这是我们筹备了两年的项目，真不想就这么毁在手里。哪怕演技稍微过得去教教也就算了，可他还接了两部戏同时开工，这一算能留给我们多长时间。”刘导也叹气“一开始他们也没这么多说法，说尊重我们的创作，后来就说要换了我们的男一号，不说人家也是我托了人情请来的。就冲他专等到这当口才提，我都不能答应啊，临开机才提这事儿，这不就专等着我们就范嘛。”


    祁蔓倒知道他们筹备的是个警匪片，预算不算少，这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要开机，重新找投资确实时间很紧迫。钱编剧大概讲了下这个故事，模式很老套，故事却挺有新意，剧情很有张力。演员的阵容很务实，基本都是一些实力派，在这样一个粉丝经济为主流的大环境下，似乎不太讨巧。


    刘导他们虽然跟宏盛有过一次合作，但接触的却是陈玉，跟祁蔓在工作上往来实在不多。是赵筝听了他们的事，建议他们来找祁蔓谈谈，还陪着他们一起过来了。


    刘导听了赵筝的主意，选择直说，这会儿见祁蔓一直不说话，又有些不打准了。赵筝见刘导的眼色递过来，就直接问祁蔓的想法，祁蔓却反问他怎么看这个项目。祁蔓直接就问“这个项目交给你运作，你觉得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赵筝做电影的频率等同于祁蔓做电视剧的频率，但他作为制片人是非常出色的。他认为这个片子质量是肯定有保障的，但是宣传点太少了，自然流量等同于无。演员阵容这块，实力派的另一面就是没有话题和热度，这几个主演不是业内人士可能都不知道这是谁，估计炒作都没几个人愿意去看。至于其它的，任他经验丰富，一时也没找到几个可用的宣传点。酒香也怕巷子深，再好的作品想有个好成绩，宣传都是至关重要的。首先得要人有兴趣进电影院去看，不然再好都得砸锅，所以投资商才格外青睐当红偶像加盟的项目。


    就拿宏盛出品的大制作冽锋来说吧，冽锋如果说后期是靠口碑取胜，前期靠的就是演员自带的热度，无论是偶像实力派韩诺还是当红小花文佳佳和新晋偶像肖珩，光这三位主演的粉丝就撑起了大半的宣传效果。再加上电影品质过关，票房大爆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它的成功不是个偶然。这个项目的投资成本虽然不到冽锋的三分之一，但是这么个主创阵容，想要大爆还是挺难的，就是能否盈利都在两可之间，靠口碑保个本还是能做到的。


    祁蔓听了他的这个答复，反而比较乐观，说“我认为这个项目还是有可操作的空间的，至于能不能大卖，市场都是变化的，这谁也说不准。不过赚点钱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只要宣传到位，缺的就是个，”她看向赵筝，言语中不掩欣赏，“你这样的制片人。如果你愿意担任制片人，我就投资这个项目。”


    赵筝只觉得莫名其妙，很务实的说“我就做过一部电影，电视剧和电影的运作还是很不一样的，我不是很有把握。”


    祁蔓就说“我们公司明年真的很忙，一个闲人都没有。这部电影会是个好作品，缺的就是宣传，你这方面没什么好谦虚的。我的要求不高，就按照你的标准来，能保个本就值得尝试，艺术也不能全凭利益去判断取舍。这部片子我们公司不担任制片，还是老规矩，我只负责投资，由你公司出品。还有两天我们公司就放年假了，你们商量一下，觉得没问题这两天就可以确定下来。”


    赵筝跟祁蔓合作了好几回，她的作风一向如此，宏盛不会出品不担任制片的项目。外界总以为祁蔓作风强势，投资的项目都要话语权，其实不全是这样，她只是对自家出品的项目要求绝对的话语权。而纯投资的项目，她很少参与实际运作，是个很省心的投资人。只不过这些投资比较低调隐秘，就是业内也很少有人知道。要不是赵筝自己说，刘导他们也不知道祁蔓还投资过几部赵筝的傻白甜偶像剧，这跟宏盛的作品审美太不符了。


    祁蔓说了这话就跟肖珩在一旁喝起了茶，顺带看起了戏。


    刘导三个心里也打鼓，都认为赵筝一直在偶像剧里打转，不一定懂这种警匪片的运作。这下赵筝不乐意了，讥讽道“还警匪片的运作，你们连运作都不懂吧？这就是个片子，管它什么题材，不都是卖吗？卖出个好价钱就可以了，你们这种光知道埋头搞创作的，说了你们也不懂。”


    刘导撇撇嘴，说“我们是不懂，你也是半个外行，电影和电视剧的制作还是很不一样的。我们合作节奏不一定合的上，到时候，都是老朋友要是翻了脸多不划算。祁总，这找他担任制片，还不如找个比较熟悉我们这块的。”祁蔓笑说“熟悉你们的，我不熟悉，现在这种题材很低迷，找个熟悉的不见得就有赵编剧的效果。他也做过电影，节奏什么的不是问题，至于工作不和会不会翻脸，都是成年人，我相信你们工作和生活还是分得清的。”


    赵筝一脸得意，高抬下巴冲着几个好友“看吧，人祁总就信任我。你们说换个人就换个人？大几千万呢，不找个信任的人，她怎么放心啊。哎，这活儿我接了，剩下的就看你们乐不乐意在我手底下讨生活了，你们这个孩子会不会难产就看你们这些当爸的肯不肯生了。还换个人，熟悉你们这种片子的懂年轻人在想什么吗？知道怎么吸引年轻人的关注吗？哎呦，不是我说，谁能比我们这些拍偶像剧的更懂年轻人的口味。你们就拜佛吧，摊上我这么个优秀的人才，这也就是十几年的交情，加上祁总的信任，但凡少个因素我都不乐意接！”他本来还有些打鼓，被这三个一激，那是熊熊的斗志啊。拍电影的了不起啊，还看不起我拍偶像剧的，偶像剧要做成功更需要技术好不好！


    祁蔓就看他们斗嘴，她一句话也不往搭，只跟肖珩小声嘀咕“我说了吧，赵编剧就需要人肯定，可介意人家说他做的东西不入流了。这仨加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说服是早晚的事。”肖珩低声回道“他也制作了几部口碑不错的剧啊，看他们交情很不错，为什么刘导他们这么不乐意合作啊？”


    祁蔓啧了一声，说“出于行业自尊呗，资源的归类决定了各自的定位，跟交情没有多大关系。像你们演员，有的为了咖位高一点，不就只接电影嘛。其实商业价值和定位什么的都没有多重要，作品和业务能力才是重点，可现在市场就注重这些。”肖珩也想起来，说“你们公司的艺人似乎也不怎么接电视剧？”祁蔓说“其实陈禾他们也演了一些电视剧的，只不过已经播出的就那一两部。新人是没有选择权的，都是公司有什么他们接什么，我们公司电影资源比较多，他们演电视剧自然少一点。再说，他们签进来的时候都还小，都还不知道这圈子怎么回事呢，等想明白了再决定怎么走也不迟。明年陈禾和晓梨除了拍戏应该也会去尝试些别的领域，明丹想去话剧舞台上尝试一下，黎璐想去尝试电影，这部戏杀青了年后录个综艺她还有部电影要开工。偶像剧演个一两部攒些人气就够了，想长远发展还得多些不同的尝试，商业价值要跟业务能力双管齐下这路才会越来越宽。”


    肖珩没想到随便问问能招出这么些，好笑的问“为什么说这个？”祁蔓含笑看他“我跟你交流下行业心得啊。亲爱的，你真的不太懂利用自己的优势。万小波请你就是看中了你的热度，你一旦加入，以你现在的热度，这部片子从筹备到上映都不会缺少曝光，你就是他们的免费宣传，如果他们请到了你，就不缺投资商上门。他们还是第一次做商业片，剧本再给力也是一场赌，这个行业好的故事好的团队都能拍出那么多烂片来，更何况是个拍文艺片的导演初次转型，没几个人对他有信心。所以选择权在我们手里，说那么多做什么，谈生意的时候优势在自己的手里，就不要太低姿态。而且啊，万小波这个人比较书生气，别看他长的很镇宅，没什么决断力。而于妃呢，她这个人看着很文艺气息，其实很精明，她才是做主的那个。”肖珩纳闷的看着她“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祁蔓笑叹了一声，也很无辜“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呢，宝儿。刚坐下你就谈表演心得，我都没机会插嘴。我们是谈合作，一个演员怎么能只讲演技呢，这是个商业片，你的商业价值才是优势。再说，你就是一个新人，演技能有多出色，为什么要抓着自己的劣势可劲儿推销呢。他们往那一坐，就看得出来是于妃在做主啊，你没看到万小波犹豫的时候都在看于妃吗？”肖珩郁猝的问“我演技有那么糟糕吗？”


    祁蔓都无语了，也很郁闷的问“我说了那么多，你就记着这个了？”接着还得鼓励“呐，演技呢都是一部部作品打磨出来的，你现在表演经验少，等积累的多了自然就有了，这都是需要时间来沉淀的。作为一个演员，你今天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这种创作方面的探讨很博好感，以后你们合作应该会很融洽的。”祁蔓抱着这个呆萌的生意绝缘体，心下已经放弃引导他做一个老板这件事了。肖珩挠挠她的脸，祁蔓抬头对上他傻乎乎的笑脸，也没好气的乐了。


    肖珩忽然想起来“我答应谈完事带优优出去玩的。”结果那边一结束他就被叫到这边来了，这会儿都半下午了。


    祁蔓就说“你问问韩诺，优优还在不在那边？要还在就接他，带他去果林那边的小院玩玩。”


    肖珩看了下对面越吵越厉害的刘导赵筝四人组，又有点担心“我们要走了，这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祁蔓看他们那架势，也琢磨着，这合作还没达成几个人不会就先绝交了吧。不过，祁蔓还是拉着肖珩站起来，跟吵成一锅粥的四个说“我们还有事，你们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徐闻那边也不知道在谈什么事，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忙完，孩子还在韩诺那边放着。肖珩是觉得优优这个孩子这么小就父母经常不在身边怪可怜的，他告诉祁蔓说“这孩子说，这些天他妈妈都在外面工作，他就在家跟保姆住一块，天天就呆在家里。这次他妈妈陪他出来玩，他高兴的不得了，说好早就在收拾行李了。唉，闻姐单身带个孩子是挺不容易，可孩子看着也怪心酸的。这么些天就天天待在家里，这么小的孩子，这些日子没见看着都没剧组那会儿开朗了。”他突然问祁蔓“小时候天天在家学这学那的是不是也很少出去？”


    祁蔓愣了愣，又笑着说“我小时候基本都在走街串巷，我小时候不是跟我太爷爷一起住的嘛，那个时候他老人家身体很好，经常会带我出去逛啊，淘古董字画什么的。我小时候叔叔和姑姑也是经常去陪我玩的。每次叔叔过来带我出去玩，阿婆都是不太乐意的，说我很没有大家小姐的样子。可曾祖父就会笑呵呵的让我出去玩，说小姑娘家不要老是拘在院子里，该多出去走走。阿婆她很重规矩，但到了外面她就管不着我了，我小时候可是跟着叔叔去了不少好玩的地方。所以后来我回了祁家是有点不习惯的。祖父不喜欢叔叔，母亲安排了很多课业，我就很少有机会出去了。不过那时候也没什么好玩的，都是聚会啊，宴会啊，其实很无聊，说是消遣跟应酬也没什么区别。面对那些人，时刻都得端着规矩，一举一动都落在别人眼里，我就真成了一个阿婆认可的大家小姐。我还记得我哥刚来的时候，他那时候挺高的，可是看着好脆弱啊，我叫他哥哥他都能很高兴。我牵着他在祁家转了一圈，他还问我住在这儿每天走路累不累，我就说，我也是新来的，那时候我也是刚到祁家。”祁蔓还说了一些他们兄妹小时候的生活，小时候没休止的课业，永远睡不饱的日常作息。


    肖珩笑说“我还是第一次听，你以前都很少提家里的事。”祁蔓笑嫣嫣问“那你会不会觉得这些事情很复杂？很有压力？”肖珩摇头，搂着她说“我很喜欢听啊。我很想了解你的世界，你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身边又有哪些朋友，是不是其实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祁蔓觉得奇怪“那你为什么都不问我啊？”肖珩哼了一口气，说“这样显得我，格外与众不同，我一直觉得你应该不怎么喜欢太好打听的男孩子。所以，我很独立啊，给你足够的空间。你不说的事情，我就不问嘛，听你想说的也挺好的。”


    祁蔓忽然感叹“我突然觉得我的运气比曾祖母还好哎，肖珩先生，你比我的曾祖父祁佑安先生还要好哎。”肖珩好笑的问她“以前是觉得不怎么样，有点凑合的是吧？祁蔓，你有没有发现，超出你预期的事情你通常都会说是运气好。你从前甜言蜜语的，就从来没说过幸运啊，运气好这样的话，你说的是眼光好。你也从来没提过你的男神曾祖父，是不是觉得，很没有拿在一起说的必要？”肖珩发现这丫头说话真的很有技巧，听着是这么个意思，其实是另外一个意思。等你想明白了吧，又觉得不是她没说明白，是你没听明白。


    祁蔓眨巴着眼睛看着肖珩，立刻凑过去撒娇“哎呀，当时就觉得还没那么好嘛，那我也成长啦，眼光一成熟，看你就哪哪都好。”肖珩态度格外的执着，又往里琢磨“不是的，你前一阵子也是这么说的，你老实说，我到底是第几位？祁蔓小姐，你很多偶像啊，你就说你还有几个理想的标杆吧。我看看我还有多少进步的空间，不用怕打击我，我还年轻，总能爬到第一位的。”


    祁蔓一下子乐的不行，伸手捧着他的脸，笑嘻嘻说“呐，第一位，真的是第一位，没有那么多标杆了，就是我曾祖父而已。只要现在我们好好的活着，然后你做着你喜欢的事，我做着我喜欢的事。等到我年纪大了，我就也可以骄傲的说，我祁蔓这一辈子最自豪的不是辉煌的事业，优秀的儿女，而是拥有一个我爱并爱我的男人。”


    肖珩看着她笑得那么轻松自在，蓦的低头吻住了她，他心里有很多愧疚想说，最终却只是轻喃了一句“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