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疼。”

作品:《锁宫雀

    大虫说的自然是老虎,早年日子比较安分,为防止小孩进山走丢,大人们便声称里面有吃人的老虎,不让孩子进山。


    至于山里具体有没有老虎,谁也不清楚。


    但按照女娃的说法,尸体整整齐齐被扔到山沟里,连血都没多少,那肯定不能是野兽做的。


    村长叫来群里的空的人,数了一番发现平日里最爱招猫逗狗的那几个人全没了,和山沟里的几个死人正好对应上。


    没多敲打,他们就知道了昨晚这群人起歪心思,打算去打劫异乡客的事情。


    村长叹了口气:“都知道现在世道乱,敢在外行走还没出事的哪个不是有本事的人?他们还敢上去招惹?死了也是白死。”


    “只是老王头的儿子实在难对付。”他叹了口气,环顾四周,点个人出来,“你上山里找找他儿子,把事情说给他,剩下的由着他们自己解决。”


    山中小屋没看到人影,回来时却瞧见了个被啃得乱糟糟的尸体。


    这次像是野兽吃人了。


    而且地上的碎布片还有野兽皮毛做的衣裳,过来报信的人曾在猎户身上见到过。


    村长得知此事之后,低声感叹:“世上的能人异士着实不少,我们想要活命,就得事事小心谨慎,不要招惹任何人。”


    “不过他们死了,应该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还在王猎户家里翻出了……”对上他们虎视眈眈的眼神,他尴尬地咳嗽两声,义正言辞地说,“我没有偷拿东西,我是瞧见了不对劲的玩意,才多看几眼,我跟你说,我在他家里看到了人骨头!一大堆人骨头啊,渗死个人。”


    猎户死了,他家里却有不少好东西,他想着不能便宜了那些扁毛畜生,就回去翻翻,结果却从箱底翻出来一堆骷髅头,吓得他不敢再看,屁滚尿流地回来了。


    村长一言不发,看上去并不惊讶。


    “既然人都死了,那我们就去找找,将有用的东西捡回来,省得浪费。至于他家里的肉……”他幽幽叹息一声,“尽量还是别碰吧。”


    联想到刚才那句人骨头,大家心里都有了底,但老村长的话有几人能听进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


    舒月不知道她离开之后,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件事虽然压在她心底沉甸甸,连梦中都在反复经历这些事情。


    但实际上,他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值得他们浪费太多精力。


    这次一走,闻鹤没有像之前那样差人去打探消息,然后将后续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她。


    也是这种细微的差距,让舒月意识到他们如今的处境有多艰难。


    他们流落在外,已经没有先前伺候左右的人。


    舒月瞥向坐在自己身旁,又开始看书的闻鹤,四下无人,她低声询问:“你那些暗卫,在你拉着我跳江之前,就被你支开了?”


    也有可能正在岸边看着,想要救闻鹤,却束手无策。


    毕竟藏在江边林中的弓箭手那样多,当时真称得上万箭齐发。


    闻鹤态度冷淡,随口回答:“算是吧。”


    舒月叹了口气:“你的伤真的没事吗?”


    他们走了半天,才找到歇脚的地方,是一家比较破旧的客栈,生意不太好,伙计无精打采,店里也没什么饭菜。


    不过现在也不是挑剔的时候,舒月掏钱开了两间房之后,又跟他们要来热水和干净衣裳,以及一些白布,用来给闻鹤包扎伤口。


    “这么关心我?”闻鹤笑着调侃,“过来帮我脱衣裳,你自己看。”


    舒月没好气地瞪向他:“你就只会变着法地调戏我,就不能正经点吗?”


    “在你面前我为什么要正经?”他仍旧笑盈盈地坐在床边等待舒月,“在外面装样子已经够累了,我希望至少在你面前,我能轻松一些。”


    她抿着嘴弯下腰,捏住他的衣带往外扯,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恼羞成怒,反而真的依照他的话,帮他脱衣裳,然后费力地拆起绷带。


    明明是自己绑上去的东西,想徒手拆开却格外困难,她半跪在闻鹤身前,忙活出一头冷汗,还是没能把它拆下来。


    闻鹤垂眸盯着她,任由她在自己眼前受累,欣赏着她这副焦急的模样。


    眼看舒月耐不住性子要放弃,他才微微蹙眉,低声说:“疼。”


    舒月皱眉说:“但是我拆不开啊,这个结系得太死了,你忍一忍,我直接拿到划开。”


    说罢,她从袖中掏出短刀,对着他的腰比量一番。


    闻鹤突然觉得腰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警惕地盯着舒月打量几眼,才能确认她不是察觉到自己的装样子,而是真的和这个死结较上劲了。


    ……怎么说呢?


    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莫名的执着起来。


    他抬手捂住额头,低声笑了起来,片刻后,接过舒月手中的刀,对她说:“我自己来吧。”


    轻易割破纱布后,他把刀还给舒月:“大概是赶路的时候伤口又裂开过,和纱布黏在一起,真的很疼。”


    “忍着点,上药才能快点好。”舒月低声哄他一句后,接着小心翼翼为他拆纱布。


    简单帮他擦拭过后,她将药粉倒上去,重新为他包扎。


    “情况好像还是没有好转。”她直接坐在地上,仰头看向衣襟敞开的闻鹤,“要不还是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吧?”


    “哪有那么容易好的?怎么也得养半个月。”闻鹤叹了口气,“地上脏,起来。”


    舒月没有动地方,仍旧仰头看着他,脸上满是疲惫,表情似乎有些茫然:“接下来我们去哪?”


    “当然是先吃饭。”闻鹤知道她满心担忧,却还是什么都没和她说。


    将衣带系好后,他向舒月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再来两壶酒?”


    “你受伤了,不便饮酒。”她闷声说,“你明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搂住舒月的腰,吻上她的唇,很轻柔的吻,一触即离:“乖一点,待在我身边就好。”


    至于其它的事情,不要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