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景谢不敏91

作品:《独善其身

    狠狠哭过的脑袋里像是注了水泥浆,一个字一个字往耳朵眼里蹦,听见了,没明白。


    他们俩有什么关系?


    前任吧。


    要什么戒指呢?


    包间里暖气开得足,耳边呼吸灼热。


    一呼一吸间尽数吹拂,顺着立起的毛衣领子往颈后飘,还有只手揉啊捏个不停。


    纪敏之整张脸都在发烫,不用摸都能感受到温度。


    胡乱抹掉眼泪猛地推了一把,后背贴回门上,抱着的人也跟过来。


    刚才勉强分开的那点距离彻底消失。


    那双手扶到了腰间,固定住不让她动,然后到了脸上,捧着,细看。


    从眉毛到眼睛,拇指轻轻地描画过去,拭掉眼角的泪。


    纪敏之不自觉地追着他的眼,眼神对上的瞬间躲避开,脑袋里轰然一声响,越来越觉得房间里空气稀薄,热得冒汗。


    直到他的视线落在唇上,从嘴唇看回到眼睛,又缓慢地移回去,长久盯视。


    她开始头晕,眼花,腿软得站不住,张着嘴都喘不上气。


    孟既景用手捧着她的脸,对她的反应毫无所觉般,拇指按着嘴角似有若无地轻抚,辗转压住了微张的唇肉。脸颊上的肉都快瘦没了,嘴还是柔软丰满,和当年一样。


    呼吸愈近,腰背都朝着她弯过去。


    纪敏之的脑袋仰得快翻过去了,脖子酸得厉害,莫名蹿出个想法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想把之前的戒指要回去?」


    是这意思吧。


    他家里人送给她的东西,当年全都还回去了,就只有那枚戒指她没舍得。qs


    以为能藏一辈子。


    鼻尖几乎碰到,提着她的脸往上的手倏地停住。


    又要哭了。


    孟既景倒是笑了,特别低声地说:「也不是不行。」


    混蛋。


    真真切切在心里骂了一句,嘴上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纪敏之气得眼一闭,愣是把眼泪给挤出来了,忽然睁眼横着心用力去推。


    「早知道就不扔了,你等着,我回去找,找到了还给你。」


    是真的激动,气坏了。


    哄不听,听又听不懂,玩笑还要生气,生气还要身体难受……算了,今天就先算了。


    孟既景顺势往后退开,口袋里的戒指盒没再去摸,这时候给她,能气得一下子扔到窗户外面去。


    下次吧。


    石玉的好心安排倒也不算浪费,至少把孟既明给气到了,只是没料到还白饶了一个纪敏之。


    纪敏之摸着身后的门把手,一边悄悄转动一边小心地往前挪,用自认为最凶的眼神警告地瞪着他,压着声说:「我要回去了,你……不许再碰我,也不许当着我儿子的面碰我。」


    气哼哼的样子分明在说:你退开,不然就要咬你。


    孟既景又退了两步,在她往外闪的时候出声:「要不要先去洗把脸?你儿子看到容易误会,以为我欺负他妈妈了。」


    门砰的关上,孟既景等了一会才拉开门往卫生间的方向去,站在转角的位置点了根烟。


    一根烟抽完,捻熄,纪敏之出来了,脸洗干净了,眼睛有点肿,茫然地看着走廊两边,果然不记得包间的方向。


    纪敏之一眼看见露了半边身子的孟既景,只是闪了一瞬就消失不见,犹豫片刻连忙跟过去,到了转角处探出头去,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进了门,才深吸口气继续往前走。


    刚回到座位门又开了,梁善和石玉回来了,手牵着手。


    衬衫袖口多了对明晃晃的袖扣,精致得晃人眼


    。


    登时,房间里流动的空气都充满了不对劲,能原地爆炸。


    纪敏之自己那点小情绪都顾不上了,瞥了眼仍是低着头吃饭的孟既明,明显是在强压着脾气没发作,是因为有孩子坐在旁边吧。


    纪敏之忙对儿子招了招手,借口要去卫生间怕不记得路,希望儿子能陪着去。


    小孩子欣然答应,大人般牵住妈妈的手,说着贴心的话。


    关门的瞬间,听到一声低笑。


    来自孟既景。


    很明显是在笑她,她就是不记得路,刚才要不是他站在那里,她现在还站在卫生间外面转向。


    纪敏之装没听见,紧紧牵着儿子的小手,真想一走了之。


    在卫生间磨蹭了好久,估计房间里什么火气都该发泄完了,才带着孩子回去。


    结果在门外撞见梁善,明显是受了委屈,满眼的泪忍到出门,夺眶而出。


    目送她离开又站了一会才进去,气氛比出门前还要差。


    石玉端坐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孟既明眼底都红了,状态没比梁善强多少。


    纪敏之不明所以,眼看着亲兄弟较起劲来,小的振翅欲飞,大的抬手就压,连名带姓的招呼。


    可能是血脉压制吧,要不就是孟既明更在乎小孩子的感受,气势瞬间低下来,笑呵呵地说:「大哥,我约了人吃饭,正经事,要不咱哥儿俩一块去。」


    孟既景说可以,起身离开餐桌,朝着石玉和他怀里抱着的怀宽摆了摆手。


    纪敏之忙低下头,摆弄着包包假装没看到,结果听见一句:「我还要在上京呆上三两天,回头约你和老袁一起吃饭。」


    她想说离婚了别约了,又不想和他说话,更不想和他说已经离婚了这件事。


    无奈人就立在身旁,等她的回应,只得说了声好。


    孟既景仍是没动,她只觉得脑袋顶要被人看出两个窟窿了,叹了口气站起身,劝着自己人是她请上来的,那就给送出去吧。


    兄弟俩先后出门,孟既景从她脸上看到桌后的那张小脸,怀宽正悄悄地和他挥手,满脸的笑特别生动。


    这小子,是记得他的。


    纪敏之以为他要再说什么,结果门一带,回身就走了,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多气人。


    纪敏之拿起包没再坐下,石玉抱着怀宽又不起来,就这么僵站着。


    纪敏之忽然想起这顿饭是石玉做的东,脑子里乱得抓不着头绪,下意识冒出一句:「表哥,你故意的。」


    不是疑问,是确认。


    借口陪孩子玩安排这顿饭,既整孟既明,又整孟既景。


    兄弟俩全在他的算计里。


    石玉抱着怀宽到她面前,在脑门上点了两下,赞道:「聪明。」


    纪敏之更气了,用包在他背后拍,「讨厌,不要你管。」


    石玉啧了一声。


    怀宽咯咯地笑,在石玉耳边大声地说:「舅舅,女孩子说你讨厌,就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