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作品:《世中逢尔

    姜言稳住心神,模仿原主的语气:“……呵。可你不还是缠着本宫要去吗?如今你正得本宫欢喜,那么这点要求还是要满足的。”


    这话怎么听就怎么阴阳怪气。


    谢寒声浅笑:“殿下这般好,又为何坊间传闻殿下凶残至极,可止三岁小儿夜啼?”


    “本宫向来如此,传言并非所虚。”姜言面不改色,都是原主的锅,而她为了不崩人设,不被当成异类处理掉,这锅再黑,她都得背。


    “殿……”


    “闭嘴!再吵一句本宫就扒了你的皮,做成人皮灯笼,挂在城门口日日供人观赏。”姜言赶紧打断谢寒声,不能想了。这人脑子贼好使,若是看出个好歹来,她要怎么圆回去?


    谢寒声:“……”他为什么会觉得这长公主会改性?


    入了宫,便有宫人特意来接长公主入席。


    韶乐园乃是姜云霄花了大功夫特意命人打造,白玉为台,黄金为顶,矗以金丝楠木支撑,是个寻欢作乐的好地方。


    中途路过花园,姜言耳力极好,听见一声猫叫,便停了步子。


    旁边的宫人是个有眼力劲儿的,谄媚道:“回殿下,这是玉妃娘娘养的狸奴,毛色雪白,体态轻盈,是个观赏的好玩意儿。”


    那猫儿似有灵性,听见有人在讨论它,便从草丛里面钻了出来,伏在姜言脚面上“喵喵”叫唤。


    姜言心里喜欢的紧,便蹲下身子逗弄了一会儿,直到玉妃亲自来寻。


    “长公主殿下,这是嫔妾的狸奴。”


    姜言也没有夺人之好的癖好,见状便将猫儿还了回去:“既是玉妃的小宠,那本宫便物归原主了。”


    ……


    进了韶乐园,姜言直奔上首。


    长公主的位子在主位下首,离皇帝也最近。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姜言施施然落座,随后便有宫人一流水的来上菜,各色菜肴皆是寻常人等从未见过。


    由于婢女侍从不可入席,姜言便安排了人照看含音,凌之聿则跟着他父亲入席,至于谢寒声,按长公主娇奢的性子,带个男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谢寒声自入座后便打量着这奢侈淫靡的韶乐园,心下越发觉得讽刺。


    当年的南桑国力强盛,诸国皆是忌惮,不过短短十几年,竟被祸害成了这幅样子。


    这姜云霄也是个奇人。


    没等多久,姜云霄自园外款步而来,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大群太监狗腿子。


    姜言闻声抬头,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这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皇兄。


    只稍一眼,姜言的身躯便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潜意识里来自原主的恐惧仍旧控制的这幅躯体。


    姜言一瞬间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原主对这个极其宠爱她的皇兄有着深深的惧意。


    谢寒声关注到了姜言的异样,勉为其难问了一句:“殿下可是不舒服?”


    “没有。”姜言平复了一下心绪,起身按照小说描写的那般去奉承姜云霄。


    “皇兄,多日不见,阿言甚是想念。”姜言笑的极其狗腿。


    姜云霄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转瞬即逝,很快便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阿言近日倒是甚少来宫中看望寡人了,难不成有了男宠便将寡人抛在了九霄云外?”


    姜言浅笑:“男宠再怎么缠人,也比不上赴皇兄的宴会重要。”


    “是么?寡人看阿言对那个男宠倒是看重的很,这不,都带来赴寡人的宴了。”姜云霄随意一瞥,便看见谢寒声那充满敌意的目光,“阿言这个男宠似乎还没□□好?”


    「狼狈为奸,不得好死。」


    姜言回头,刚好对上谢寒声冷冽的目光,顿时一阵头大:“北昭来的罪奴,骨头硬的很,急不得。”


    姜云霄在外人面前向来宠爱这个皇妹,即是那个罪奴的目光很想让他杀人,但最后还是忍住了:“阿言开心便好,有皇兄在,阿言大可以为所欲为。”


    “皇兄最好了。”姜言语气娇俏。


    “好了,该开宴了,若是误了时辰,寡人心情便不好了。”


    姜云霄走到主位上落座,身旁的太监总管便扬声高呼到:“开宴——”


    随着一众舞女鱼贯而入,宴席正式开始。姜云霄难得不发疯折腾人时,诸位臣子觥筹交错倒也快活。


    只是这安逸只持续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姜云霄便挑中了一个舞女上前,将人搂在怀中,二人嬉戏打闹好不自在。


    只是了解姜云霄的人都知道,这只是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姑娘生的如此貌美,这皮肤也保养的如此之好,可谓是冰肌玉骨,寡人甚是喜欢。”姜云霄似是爱不释手般的触摸着掌心下滑腻的肌肤。


    那舞女面色含羞:“能得陛下青眼,是奴婢的福分。”


    底下的臣子已经有人闭上了眼,似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姜云霄不知何时拿了把匕首,锋利的刀尖抵在美人胸前,只需轻轻用力,便可刺出一道血痕。


    “既然是福分,那不如将你这身皮囊,留给寡人如何?”


    美人还未明白事情的发展,姜云霄手中的匕首已经刺入美人肩上。


    舞女尖叫一声,似是用尽全力气力推开姜云霄跑下台去:“啊——”


    姜云霄手臂一掷,匕首正中舞女后颈。


    姜云霄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寡人对你这身皮可是喜欢的要紧,来人,将她的皮剥了,寡人要好好收藏起来。”


    话音一落,便有暗卫出来,利索的扯开舞女的衣服,刀尖划破美人肌肤,手上的功夫甚是平稳,不多时便呈上了一件薄薄的美人皮。


    姜云霄不顾上面的血迹,轻抚着那张人皮,眼神略带痴迷:“寡人好久都没见过如此合心的东西了,在座的各位重重有赏!”


    台下的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大气也不敢出。


    却还是有姜云霄的狗腿子出来捧场:“能能让陛下看上她的皮可是她这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姜云霄心情愉悦:“阿言觉得呢?”


    姜言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尸体头皮发麻,但强作镇定道:“整个天下都将是皇兄的,一张皮囊而已,皇兄自然要得。”


    “还是阿言贴心,寡人这么些年没白疼你。”姜云霄对姜言的奉承非常受用,“对了,寡人不知阿言为此宴会准备了什么礼物?”


    姜言命人将那黄金剑匣呈了上来,起身走到场地中央:“皇兄向来骁勇,所以阿言特意为皇兄寻了黄金宝剑。所谓好剑配英雄,在阿言眼里,皇兄是最适合此剑的人。”


    姜云霄看着那方恢弘大气的剑匣,此时已被姜言打开,里面精致锋利的长剑借着殿内夜明珠的光线散发着幽光,倒真是上好的宝物。


    “阿言有心了,寡人甚喜,当赏。那就赐长公主府黄金千两,绸缎百匹!”姜云霄命人将那剑匣收入库房,待不日细细观赏。


    有了姜言的开头,众人有条不紊地向姜云霄献礼,一时之间,倒是一派君臣和睦的景象。


    姜言回了座位上,谢寒声便斟了杯酒要来喂:“殿下,可要喝一杯?”


    “……”姜言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有毒。


    谢寒声见姜言不为所动,往人身前一凑:“殿下可是嫌弃奴?”


    姜言警惕心很高:“本宫不想喝酒,不如你替本宫喝。”


    “既是殿下要求,岂有不应之理?”谢寒声将酒盅的液体一饮而尽,笑的甚是勾人。


    「听说长公主最喜饮酒作乐,酒量极好,千杯不醉。」


    姜言:靠,失策了。


    坐在姜言对面的国师见状打趣道:“长公主倒是对这个男宠上心。”


    国师名唤纪丛吟,白衣猎艳,青玉发冠,许是有眼疾,特意在眼睫上蒙了条白色绸带。


    姜言漫不经心:“国师管的如此之宽,看来皇兄安排给国师府的事情倒是少了。”


    纪丛吟后期可是男主的一大助力,男主能将天下收入囊中,纪丛吟的功劳首当其冲。


    纪丛吟也不恼,好声好气道:“我昨日夜观天象,见紫薇星周有异动,众星环绕已是帝王之位,但中有一劫数,若能成功渡过,便可千秋万载,万寿无疆。”


    不知纪丛吟是如何哄得姜云霄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的,此言一出,姜云霄便不淡定了,他的皇位和江山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敢问国师,此劫数可有破解之法?”


    纪丛吟高深莫测,指着姜言和谢寒声道:“破解的关键便是长公主和她的……男宠。”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姜云霄更是迫切:“可是要开坛做法,将她们二人献祭给上苍?”


    姜言:“……”这所谓的皇兄也并不完全是宠爱原主的,一有危险,率先将原主退出去挡灾。


    谢寒声:“……”蠢货。


    纪丛吟连忙解释:“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长公主二人身上的气运与紫薇星相连,二者同源,相化而生,各在其位,但又如同唇齿之邦一般,紫薇星若要一世顺遂,那长公主二人也须得一世安好。”


    姜言:我就看你要怎么扯。


    姜云霄了然,看来当初留下这个皇妹也并无坏处:“国师此言有理,我姜氏江山还得靠各位一同守护。”


    “陛下缪赞了。”纪丛吟微微颔首,“不过臣有个提议,还望陛下和长公主成全。”


    姜云霄:“国师但说无妨。”


    姜言:“说说看。”


    纪丛吟微微一笑:“下月便是陛下生辰,为护我南桑千秋万代,同时也为陛下祈福,臣请长公主与这位公子随我前往太清观修习,抄写经书,好为陛下,为南桑祈福。”


    姜云霄并未替纪丛吟设国师府,只在上陵城郊劳民伤财设了座太清观。


    “国师好意,寡人收到了。阿言意下如何?”


    姜言低头翻了个白眼,随即抬头笑靥如花:“能为皇兄分忧,是阿言的本分。不过,未来一个月要叨扰国师了,还请见谅。”


    纪丛吟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便辛苦长公主了,你们二人的气运与陛下息息相关,为护南桑,还须来道观静心修行,祈求上苍,赐福于天下苍生。”


    「弄虚作假罢了。我若真有此等气运,定要搞得你姜氏江山尽毁,后人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