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白发人不送黑发人

作品:《穿成神探的早死未婚妻

    辛守做梦都是那些围绕着路灯飞来舞去的蛾子。


    她看见它们翅膀上的纹路,一会儿是蛇头,一会是人脸,最后连花阿婆家的阿茵都入梦了。


    阿茵梗着长长的脖子,绕着她和晏归辞,一圈一圈地缠,勒得她难以呼吸,忽然听到咔嚓一声,晏归辞被拦腰截断,他支出来的肋骨,插进她腹部,疼得她惨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


    “辛守,怎么了?”晏归辞摁亮电灯,披着外套来到她床边,“是做噩梦了吗?”


    辛守抱着头,大喘着气,迷迷糊糊道:“你的肋骨,把我扎死了……”


    晏归辞一脸茫然,然后他就看见她一溜烟从床上爬起来,掏出速写本,迅速提笔勾勒。


    他将外套给她披上,静静看着她将梦里的场景,一笔一笔,勾勒出来。


    诡异离奇的梦境,跃然于纸,黑白的线条,将死亡衬托得更加妖异。


    第二天清晨,胡贤他们就看见辛守和晏归辞两人,黑着眼圈,红着眼睛出现在的竹林口。


    四人感动不已,刚止住的泪意,再次汹涌而起,也不知道是谁先哭出声,引起一场声势浩大的齐声恸哭。


    舒阿爷翘起脚,在鞋帮子上磕了磕烟杆,“咱村好几十年都没人哭丧了,你们几个年轻后生,再哭大声点,老头子我提前享受享受!”


    “阿爷!”舒可心眼泪一飙,抱着舒阿爷嚎啕大哭。


    力大牛在一旁憨憨笑道:“叔,你,哭,管够!”


    舒阿爷抱着自家乖孙女,提着烟杆的手,反着就是一敲,砸得力大牛抱头往前蹿。


    胡贤执意要捧唐鼎睿的骨灰盒。


    花阿婆没有阻拦,辛守也就将骨灰盒交给她,只是轻声嘱咐道:“小心点儿,别膈到伤口。”


    胡贤点点头,她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不像其他三人哇哇大哭着发泄心中的悲痛,她只是默默流着泪。


    送葬的队伍不长,就只有胡贤、舒可心、韦程程、力小冬四位唐鼎睿的生前好友,以及主执白事的花阿婆,身为族长的舒阿爷,与木家有养育之恩的力大牛,送他回家的辛守和晏归辞。


    大家沉默着,迎着初升的曙光,往木家屋后的坟山走。


    花阿婆一早就将位置选好了,在唐鼎睿父母中间,紧挨着他妹妹。


    一家人全是横死,加之旎旎村向来对待生死都很淡漠,所以整个过程没有大的仪式,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刚刚好,够放下他。


    大家轮流上前祭拜后,花阿婆念着悼词,封土,立碑。


    胡贤四人再一次抱成团嚎啕大哭起来。


    辛守眼睛又酸又涩,疼得迎风流泪。


    再往回走的路上,她才发现,刚才路过的那些大门紧闭的人家,现在院门口都摆着一个白瓷碗,碗里装着桐油,搓着捻子,燃着紫红色的火苗。


    舒阿爷见她看得认真,就猛吸一口旱烟,解释道:“他们是在送小睿那孩子一程。黄泉路黑,家家户户燃着这样一盏灯,他能走得平坦。村里这些人家,都是家里没有小辈的,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白发人不送黑发人,所以他们不能出面,只能选择用这种方式。”


    辛守颔首,释然的笑了,这就是唐鼎睿断不掉的羁绊吧。


    花阿婆揪着胡贤走了,舒阿爷也拽着舒可心离开。


    力小冬打完招呼后,帮着他阿爸去田里挖土豆。


    韦程程倒是很闲,问道:“晏先生、辛小姐,你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我可以陪玩。”


    晏归辞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近前来。


    韦程程一脸兴奋,贴着耳朵过来听安排。


    晏归辞讲话的声音很小,很是神秘,韦程程的脸却是渐渐涨成猪肝色。


    好半天,他才点点头,一脸哭相,垂头丧气离开。


    辛守问:“你交代了什么事情,我看程程很为难的样子。”


    晏归辞轻笑,“没什么,拜托他帮忙跑个腿。”


    辛守见他不愿意提及,越发心痒难耐。


    上车后,她偷偷发了条短讯给胡贤,至于后续,肯定有人跟进。


    两人开着车去到镇上,将昨晚密封好的东西,装在一些临时买的安隐镇特产中,快递寄给乾安的辛承。


    接着,两人又去调查有关蛇人瓮的资料。


    这一次负责接待他们的人,是扎根乡镇基层工作二十年的马慧茹,人很热心,讲起话来跟铜锣过街一样,振聋发聩地响。


    辛守起初有些不适应,悄悄揉了揉耳朵。


    这位马大姐很是敏感,见状立即压低声音,不好意思道:“我这,哈哈哈,多年基层工作,隔着这山喊那山,养成了见面破锣嗓的习惯。”


    辛守尴尬极了,摇着手致歉,“没有没有,马大姐很是热情。”


    晏归辞见她俩彼此都窘,就放下手里的资料存档,问:“马大姐,这个舍村,从来没有人员外迁过?”


    马慧茹点头,“自从我们有详细户籍登记造册开始,舍村就没有过人员流动。既没有外来人员入内,也没有村内人员,外迁。”


    辛守好奇,“那你们进去过吗?里面什么样?”


    马慧茹想了想,“听以前工作上的前辈说,大概三十多年前,做人口普查的时候,镇里要求舍村村长带领,强制进入过一次。回来后不久,那位前辈,连同随行的两位大学生义工,都先后离世。这事吧……”


    她将声音压得更低,“在我们内部,传得很邪乎。之后,上面就不要求我们进入核查了。”


    晏归辞问:“死因是什么?”


    马慧茹叹口气,“那位前辈同事,是出车祸死的,后座坐着其中一位大学生义工,面包车翻进河沟里,打捞上来时,两个人都溺亡了。”


    辛守难以置信,“竟是意外?”


    马慧茹点头,“可不就是意外,法医解剖过,警察也检查过车子,这才定性为意外案件。”


    晏归辞又问:“另外一个大学生义工也死于意外?”


    马大姐点头,又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这才谨慎地说道:“真是够离谱的,在屋子里睡觉,结果烧炭,中毒死了。你们说玄乎不玄乎,那宿舍的窗户都是用报纸糊的,咋还能一氧化碳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