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作品:《两世缠》 白清芷坐在自家凉亭里,听叶修远在旁边侃侃而谈。
“……皇伯父这一病,寮国和赤桑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大哥驻守禹州,这次皇伯父给的军费足够给禹州将士配上最好的装备,以大哥之能挡住寮国不在话下。至于赤桑……”叶修远冷哼一声,不屑道,“蛮夷之地也想来打家劫舍?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到时候看我不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说完他转过头,看见白清芷一直盯着他笑,蓦的红了脸:“你笑什么?可是觉得我有说错的地方?”
白清芷道:“没有。只是觉得你经过一番历练,着实成长不少。”
叶修远挠了挠头,“嗯”了一声。
这时下人来报,有位自称小姐朋友的姑娘来府中拜望。
白清芷微讶,她与旁人私交甚少,并无什么朋友。
叶修远也感到奇怪:“你何时又交新朋友了?”
白清芷摇了摇头,对下人吩咐道:“你带她先去内厅,我随后就到。”她又转向叶修远:“你先回去吧,现下皇上身体抱恙,王爷肯定忙得很,你该多帮他分担一下才是。”
叶修远其实很想见见她的新朋友,但人家毕竟是个姑娘,贸然前去也不太好,遂只能点点头道:“那好,我改日再来找你。”
白清芷来到内厅时,那姑娘正背对门口瞧着墙上的《瑞云秋色》图。
她身着淡紫色罗裙,一头泛着光泽的乌黑秀发用浅色丝带扎了垂于脑后,身姿婀娜似出水芙蓉。
“轻烟姑娘找我何事?”白清芷一眼便认出她
轻烟闻言转身,只见她峨眉淡扫,脂粉薄涂,未语先笑。不同于先前浓妆艳抹的妍姿妖艳,此刻的她仪态万千,巧笑倩兮,自有一股美丽脱俗的风韵。
“前些日子在天乐楼,我对白姑娘一见如故,只是种种原因未来得及与你相交。自别后我便一直想要与姑娘再见一面,不知姑娘可否赏面与我一谈?”
白清芷没想到她竟然只是存着相识的念头而来,不由愣神了片刻。
“白姑娘可是嫌弃我出身勾栏,不愿与我多言?”
轻烟见她不说话,心道自己猜测不假,便欲拜别:“冒昧前来打扰白姑娘了,还请见谅。”
“你多想了,我对你并无偏见。”白清芷回神,对她道:“只是没想到轻烟姑娘竟是如此性情之人,我有些诧异罢了。”
说着一指座椅,道:“坐下说吧。”
轻烟坐下,笑着道:“我听三皇子说‘丹青妙手’的魁首便是你,着实吃惊不小,这幅秋韵图想必也是出自白姑娘之手吧。”
白清芷命人上了茶水点心,闻言点了点头:“没错,这是瑞云山的秋景图,画的不甚精妙,练手罢了。”
“姑娘谦虚了。”
白清芷忽而道:“你与三皇子相熟吗?”
轻烟望了她片刻,朱唇轻启:“三皇子时常来听我唱曲儿,不知这样算熟吗?”
白清芷默然不语,又听轻烟接着说:“那日我观三皇子言行,能看出他对你甚是在意,你无须在此事上烦忧。”
白清芷忙道:“我只是问一句而已,你不必解释什么。”
轻烟笑了笑,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而谈。
“听闻‘丹青妙手’的夺魁之作是一幅美人图?说出来不怕见笑,我对绘画一道并不精通,但身处烟花之地,总会对美人格外在意一些,不知白妹妹能不能让我看一下,究竟是何等美人能令人如此交口称誉?”
白清芷对她“白妹妹”的称呼不以为意,她的这幅画太多人看过了,除了叶昭风无人能给她些许线索,轻烟既然想看她也欣然应允,无非是觉得这是美人间的惺惺相惜之意罢了。
轻烟随她入了画室,看到那幅赫赫有名的画作后不禁惊呼其超然的画技。
白清芷经常被人赞誉,很是平静,她看着轻烟那认真凝视的神态不由觉得好笑,争妍斗艳自古以来便有之,美人之间暗自比美更是稀松平常之事。
想到此她便笑道:“我看此女子与轻烟姑娘之美不分伯仲,仔细瞧的话你们的背影也很是相似。”
轻烟却浑然未将她的话入耳,她看了半晌,眉头轻轻蹙起,喃喃道:“不知为何,她让我想起了岑萝。”
!
“你说什么?!”白清芷惊道。
轻烟被她的骇然吓了一跳,收回了视线。
“你刚才说岑萝?你知道她?”
轻烟一怔,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失言,忙摆手笑道:“什么岑萝,听都没听过,许是你听岔了。”
她见白清芷仍是狐疑的看着她,便掩唇轻咳了一声:“我该回去了,客人如果等得时间过长就该闹了。”
“轻烟姐姐。”白清芷忽然换了称呼,轻烟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既然唤我白妹妹,我也不能太过生疏,自该以姐姐称之,你说是不是?”
轻烟不知她意,只连连点头。
白清芷笑了起来。
不同于轻烟的艳丽娇媚,白清芷生得秀美端庄,浑身自有一股轻灵淡雅之气,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
“我看轻烟姐姐犹如看这画中美人,自生亲近之心,恰巧姐姐对我亦是如此。虽不知你为何不肯将岑萝之事告知于我,但人都有难言之隐,我也不愿行强迫之事,若有朝一日轻烟姐姐肯吐露心声,我必诚心相待。”
她目光诚恳的看着轻烟道:“我虽不是君子,但也知季布一诺重于千金。”
轻烟轻咬下唇回视了她片晌,最后点点头道:“你说的话我记下了。我也不是那矫揉造作之人,只是今日确实不便,这件事等我想清楚了自然会告诉你。”
白清芷送她出府外,看她娇影渐远,心中疑虑重重。
天子病情多日不见起色,眼看周边战事将起,朝堂上一片阴云密布。
众大臣望着太宸殿九层台阶上空空的黄金龙椅,皆面露唏嘘之色。
于爻站出来道:“圣上龙体微恙,需多加休养,朝中之事暂由我与晋王主持,尔等有事上奏即可。”
叶宏朗斜睨了他一眼,并未作声。
众人闻言交首接耳,窃窃私语。
于爻等得不耐,以拳堵嘴重重咳了一声,大殿霎时安静,针落可闻。
“如此喧哗成何体统!有事便奏,无事便走,听不懂吗?”
少顷,一人率先站了出来:“下官有事禀奏。”
“折子呈上来。”
接二连三的人纷纷站出来将折子交上去。
叶宏朗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心中颇为不快。
“你没看到他那洋洋自得的表情,好像这个大晟朝是他于家的。”叶宏朗坐在龙榻前忿忿道。
叶宏初后背倚靠着枕头坐于塌上,闻言也只是笑了笑。
“先由他去吧。秦安水灾,渝中地动,南疆生乱,哪一样不是令人焦头烂额的事,若他都能妥善处置,也是他的能耐。”
叶宏朗不满的小声嘀咕:“现在人人都想着独善其身,弹冠相庆,就没有愿意真正为我大晟百姓考虑的人。”
叶宏初斜了他一眼道:“你说什么?”
“我说,”叶宏朗壮起胆子放开声音道,“皇兄你枉为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