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莹从厕所出来，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角落，脸上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穿越第二天就给我送这么大一份礼。”


    “那就看看是谁更胜一筹吧！”


    何华失魂落魄地进门，直接趴在了炕上，就连何叶招呼她吃饭都没有听到。


    何叶担心自家小妹，跟进屋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何叶把她拽起来，发现小妹正在默默流泪。


    “姐，咱娘不让我上学了。”何华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无助的看向自家姐姐，“我想继续上。”


    何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妹，只好说道：“咱娘也有难处，你和咱爹说说，他平常最稀罕你了。”


    何华低头扣着自己手指，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咱爹娘肯定商量好了，要不咱娘不能和我说。”


    何叶也知道，家里看起来是娘做主，但其实最后都是爹拿主意，刚刚的话也只是安慰。一时间，屋里都安静下来了。


    吃完早饭，柳红霞伸手拦住自家吃完饭就想跑的小儿子，对着众人说道：“等下再走，我有事说。”


    “这眼看着你们姐弟几个都大了，结婚的事都不远了，都心里有点数。何华开学去学校找老师说说，把毕业证拿了。开学就不去县里上高中了，在家帮你姐干点活。”


    何华没有应，也没有反对，其他人也不好插话，柳红霞的脸色不太好看。何建国见状，直接发话：“没事就散了吧！”


    何超率先站起身，隐晦的挑衅了赵莹一眼，带头往外走去，仿佛在说，是我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何华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


    “我有话说！”


    赵莹拦住往外走的何超，其他人也都停下，站在原地看向赵莹。


    “我虽然才回来两天，不了解家里的情况。但是何叶是高中毕业，何华怎么就不能读完高中，考大学呢！”赵莹说完，看向何建国，“爹，您说是吧？”


    何建国夫妻对于大闺女挑战自己权威稍有不满，但是大闺女刚回来，也不好说什么。


    何超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明晃晃的挂在脸上。何华姐妹俩脸上则是满满的期盼，何跃漫不经心的坐着发呆。


    众生百态，一个小小的家庭就是一个小社会。


    “何华，想要就要说出来，你自己不争取，难道指望别人的施舍吗！”透过18岁的何华，赵莹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后那个独自辛苦支撑的妈妈，原生家庭带给她的不是幸福，而是负累和委屈。


    何华看着大姐鼓励的眼神，虽然相处不多，心里却好像有了依靠。抬起头，对着何建国夫妻大声说道：“爹娘，我想继续读书！”


    何建国看看红着眼睛的小闺女，又看看自己媳妇，劝道：“要不就让她继续念吧！这些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半年。”


    “合着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坏人呗！”何建国的临阵倒戈更是火上浇油，柳红霞从生气变成了愤怒。从来都是这样，有什么事都是自己当坏人，何建国永远是好人。


    “咱家什么情况，老大老二多大了，眼瞅着结婚，家里有钱吗！”柳红霞一掀帘子，直接回了屋里，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三姐，咱爹娘都不容易，家里的情况就这样，也不是光你一个不念了。别气咱爹娘了！”


    何超了解自己爹娘，眼看这件事，就要不了了之，赶紧面上劝说，实则指责何华不孝，不体谅父母，往柳红霞伤口上又撒一把盐。


    果然，屋里的柳红霞听到自家大儿子的一番话，终于有个人理解自己的苦心，不禁委屈起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从屋里传出来。


    何叶赶紧进屋安慰人，一时间屋里只有何叶的劝说声和柳红霞的哭声作伴。


    赵莹知道该自己出场了，再等下去，何华又该委屈自己，成全别人了。


    “爹，咱家再紧张，也不差何华这半年的学费，回头考上大学，不也是给咱家增光嘛！”


    “何超他们两兄弟都是自己不想上学了，也不是家里不让上了。想上学是个好事，咱得支持啊！和孝不孝顺可扯不上关系。”


    “咱们一家人，可不能两样心思！你说是不是，何超？”


    赵莹将矛头指向何超。


    何建国卷了一支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放下了。“何华啊，能念到哪爹都供你上。你娘也不容易，别埋怨她。”


    何建国看着为了这事，闹起来的姐弟，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最出息的大闺女和最看重的儿子，非但没有互相扶持，还为了一点小事掐了起来，这不是何建国想看到的。


    “今儿这事就算了了，都不许再提，都回去吧！”何建国挥挥手，打发了姐弟五个。


    “赵莹，我好歹是你舅舅，你有没有礼貌！”何超看着眼前拦住他去路的赵莹，上个世界带来的习惯又发作了，开始端起长辈的谱教训人。


    “你做的事配我的礼貌吗！”赵莹看着何超脸上超过他年龄的世俗，觉得十分好笑，而且笑出了声。“现在我是你大姐，弟弟。”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上辈子做的事，不孝父母，不敬长姐，不爱兄弟，认贼作父，只见你骂人不见你做事，你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死无葬身之地我都嫌火化你浪费了天然气！”


    “你妈怎么教你的！”何超头一次领教赵莹骂人的功力，要不是现在身体年轻，差点厥过去。


    “我妈？”赵莹嗤笑一声，“托你的福，差点比上辈子文化水平更低！高三辍学能不能拿到毕业证，你40好几的人了心里没点数！跟我在这装呢。”


    “我今儿就告诉你，有我在，上辈子的仇，这辈子一块报！我等着你！”赵莹放完狠话扭头就走，不给何超反驳的机会，气死他！


    何超教训人的话还没有出口，赵莹早就不见人影了，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不出咽不下。


    “我这40多年也不是白活的，有你哭的时候！”何超一脚踢开溜达找食的母鸡，阴狠的目光死死盯着赵莹离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