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待到饭点才陆续离开。


    大家吃完饭散席，李生财和董腊梅出门相送。


    「峤峤，上工的时候多注意着点……」


    董腊梅停顿，李峤以为对方关心她，心想，总算说句人话。但下一句，她便知道自己又想多了：「你们那有啥体面活介绍给你妹妹。」


    李峤嗤一声，养殖场的不体面啥样算体面？模棱两可道：「我看着吧。」


    李金花不指望李峤帮忙找体面活。


    为今之计，是偷一份通知书。


    李峤的通知书是竞赛后返校差不多两个星期拿到的。


    别的大学想必也差不多时间下发，下周开始她便去邮局那守着拿知青们的用。


    冯家村那三个女知青的来路，她也算了解，拿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通知书去念都不会露馅。


    李峤和秦谨离开李家，径直往猪腰子岭方向。


    到了目的地。


    锁好车两人往上爬，树顶的松子和以前一个颜色。


    地上生出许多白色的小蘑菇，像铆钉。


    李峤不认识，也不敢摘。


    「峤峤快看，树顶那儿有只像黄鼠狼一样的东西。」


    李峤抬眼，按照秦谨指的方向，定睛一瞧，笑起来：「那叫松鼠，黄鼠狼是黄色的，身体瘦长，没这么可爱。」


    松鼠听到人的说话声惊得跑了。


    「可爱？没瞧出来，你可爱。」秦谨眸光幽深，上上下下打量她。


    这条裙子单看黑秋秋的丑死了。


    穿在她身上美的不得了。


    他嗓子发干道：「这里没人，你又穿着裙子，很方便和我一块玩游戏啊。」


    「我不跟你玩。」李峤双手交叉做防备状，退后几步远离他，确定他不会乱来才放松。四处溜达一圈，发现不远处的绿叶丛中点缀着许多橘红色的果子。


    上前一探究竟。


    「哇！好多枸杞子，发了啊！」李峤激动的跳起来，这座小矮山真是个宝库啊。


    「枸杞子能干啥？」


    「晒干了炖汤，泡茶都行，你不是进饭店吃过饭吗？里头的鸡汤，老鳖汤，没给你加吗？」


    秦谨：「我才去几次饭店？没注意过。」有鸡汤老鳖汤，他也只顾着狼吞虎咽，哪有闲心去看里头的配料？就算见了也是一呼通全喝。


    因为两人奔着捡松果的目的，带了袋子，合力摘完成熟的枸杞。


    足足半袋子。


    秦谨掂量了一下：「少说得二十斤，一斤能能卖到松子的价格吗？」


    李峤摇了一下头：「不懂，应该没有松子贵吧？」橘色的枸杞比较普遍，黑枸杞才珍贵。不过这年头没有人工养殖，野生的采摘不多，明面上又不允许做生意，也许比松子贵也说不定的。「多少钱咱们不卖，处理干净送人，你之前弄的化肥经谁的手啊？正好感谢一下人家。」


    秦谨轻笑，她真是他的贤内助，他正愁着下一回见面该送人家点啥。


    不需要多贵重。


    但东西得稀少，能凸显出一定的心意的。


    「成。」


    两人满载而归，李峤一进门便喊秦老太太：「奶奶来一下。」


    秦老太太笑着离开做工的位置：「鼓鼓囊囊个袋子，弄得啥啊。」


    李峤已经将袋子里的枸杞倒进簸箕中晾晒：「奶奶，看，外面摘的枸杞子。」


    秦老太太捏着枸杞子稀罕道：「你咋一出门就能捡东西回来呢？不过这样晾晒不行，得上锅先蒸一会儿，然后放通风的地方慢慢阴干，再移到太阳底下晒。」


    「是吗？」


    秦老太太嗯一声：「晒长豆也是这么晒的。」


    李峤听劝，按照秦老太太的法子蒸一下放屋檐通风的地方晾。


    外面干活的听说她在外头弄了半袋子枸杞子回家，羡慕她的运气。


    「这人本事越大，运气就越好。我以前天天往山疙瘩上转悠，顶多摘俩灯笼果。野鸡野兔子倒是见过不少，跑太快一个都抓不住。啥松子枸杞子，从来没见过。」


    「可不嘛！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峤峤，枸杞子这下供给谁啊？」


    李峤：「自家留着吃的，你要不？回头晒干了给你一罐子，熬鸡汤排骨汤，泡茶的时候放几个，养人。」


    「那敢情好。」


    「给我也来点。」


    「行。」李峤大方的答应。


    婶娘们又问李金花的对象，比冯犇如何。


    李峤实话实说：「比冯老大俊很多，人看着挺不错，懂礼貌。」大了她和秦谨十岁，照样喊姐姐，姐夫。


    李金花真的是！她都不知道咋说，人多的时候一点面子也不给男人。


    李建国竟然不恼。


    换作秦谨的那些兄弟，早上手打了。


    冯奎就是典型，她经常在村里看到他追着媳妇后头喊打喊杀。


    应该让李金花嫁给冯奎，早晚治得心服口服。


    「那真好，家庭条件咋样？」


    李峤不太了解本村的人，就连李建国的名字年纪，还是从大家谈话中得知的，她支支吾吾：「家庭条件啊，应该.不错吧？」太差董腊梅能同意李金花嫁？


    她担心婶娘们再打听，寻借口走了。


    坐离大门最近的树荫下，嘬嘬嘬唤几声。


    看家护院的狗狗闻声摇着尾巴跑到她跟前，动作利落的躺下翘起腿。


    她蹲下摸狗狗肚皮，替狗捉跳蚤顺毛。


    杜欣欣和刘静上门，请李峤修收音机。


    「修理收音机？我可不会，你们哪弄来的啊？」


    「破烂厂，韩庭花了五块钱买来，他和邹清修理半天没修好，想着你学习成绩好，有可能懂。」


    李峤笑道：「你们太看得起我了吧。」


    「试试嘛。」


    「好吧。不一定行啊。」李峤摸过狗，洗了把手跟着两人来到青年点。


    韩庭和邹清望着桌子散落的零件束手无策。


    李峤目光一扫，是极其老式的收音机：「拆成这样了，你们能装回去吗？」


    「好像不能了。」韩庭擦一把汗，随手一甩：「白瞎五块钱。」


    「如果买新的得好几百吧？」李峤在城里见过卖电器的柜台，那些物品很稀有，不仅要钱，还要票。


    普通人就算攒够了钱，拿不出票照样买不到。


    而这台款式更老，买的时候肯定更贵。


    韩庭叹气：「是啊，所以想着五块钱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买了下来，果然便宜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