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不能这样困于一生。”辛昭玉目光虚虚地看向前方。


    其实她跟卫山倚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殿下的人。


    或许，姜茯桐能够给她转机，她也需要这样的一个机会。


    姓姜啊。


    姓姜好啊，现在姓姜的人绝对不会跟殿下是同路人。


    沈晋鸿和许洛定比试完了，看了看天色，沈晋鸿心情也平稳了。


    “那个，我们去找颜娘子吧，我们定好了晚上的时间一起聚餐。”沈晋鸿道。


    姜茯桐就陪着沈晋鸿到了地方。


    颜娘子出来玩心情格外好，看见姜茯桐他们也更开心了，她打着招呼：“沈郎君，辛夫人，许小将军。”


    “还有沈娘子，”颜娘子到了姜茯桐面前来，弯着眉眼，“我有许多次想要邀请沈娘子出门玩，但是我听说沈娘子不怎么接拜帖和请柬，如今见到沈娘子，我甚是开心。”


    颜娘子俏皮可爱，姜茯桐自然带着几分喜爱。


    “我很欢迎颜娘子找我。”姜茯桐温声。


    她不喜欢宴会是懒得应付，颜娘子此人真诚，她不会反感。


    颜娘子听了，笑着点头：“好啊，好啊。”


    一路人颜娘子没有问过一句之前姜茯桐和柳岐之间的事情。


    他们之间吃了一顿饭，又热热闹闹说了一阵儿话。


    姜茯桐就坐在旁边，观察了沈晋鸿几次。


    越到时间点，他越紧张，明明之前还冷静下来了。


    许洛定暗示了沈晋鸿几眼，沈晋鸿接受到了，然后他鼓起勇气。


    “那个……丝秋。”沈晋鸿终于开口。


    颜娘子一愣，随后震惊道：“沈郎君，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哎，之前让你叫你还客气得很。”


    姜茯桐闻言，不禁用袖子捂住唇角。


    辛昭玉也笑着，她偏过头：“颜娘子真是直率可爱。”


    沈晋鸿挠挠头，只能干笑两声。


    颜娘子又想了想，道：“沈郎君，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求我，所以叫我名字。”


    颜丝秋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她拍拍沈晋鸿的肩膀：“你放心，有什么忙，我尽我所能帮你，我们是朋友嘛。”


    沈晋鸿听着最后那句话，告白的话卡在了嘴巴里。


    他回头看着自己的亲友团。


    姜茯桐表示看着就行。


    沈晋鸿咳嗽了两声。


    颜丝秋瞪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催促：“你说啊。”


    沈晋鸿咬咬牙，想着都已经决定了，不能够退缩：“丝秋，我……”


    “我喜欢你。”


    颜丝秋愣怔了一瞬间，嘴巴长大。


    “可是……”颜丝秋语气迟疑充满迷茫，“你不是我朋友吗？你对我有这想法？”


    沈晋鸿说完了话，脸也红了大半，刚刚的话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后面支支吾吾地：“我是一直喜欢你的。”


    颜丝秋苦恼地皱眉。


    沈晋鸿见了，心凉了半截。


    “抱歉啊，”果不其然，颜丝秋说道，“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对我告白，我觉得，有一点点的奇怪。”


    沈晋鸿心里有被拒绝的准备，如此还是有些难受，不过他面上只是笑的很温柔：“没事，丝秋。”


    姜茯桐歪着脑袋，对于这一场告白的失败态度平淡。


    “沈晋鸿可能不会放弃的。”辛昭玉看人很准。


    “随缘就好，”姜茯桐道，“万事随心，成功失败都是一种结果。”


    辛昭玉点点头：“说的也是，他们的事情就随着他们吧。”


    姜茯桐侧着脑袋，发现自从和辛昭玉说开之后，两个人互相警惕试探和芥蒂无声之间就消失了。


    两个人现在相处很平和。


    许洛定此刻朝着辛昭玉走过来，轻声问：“玉娘，要散了，我们要回家了吗？”


    辛昭玉回头看了姜茯桐一眼，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姜茯桐明白那个意思，下次有时间再见面。


    或许，下一次的见面，回事真正的说清楚明白。


    姜茯桐打算回沈府，沈晋鸿跟在她后面。


    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


    快到了分叉路，沈晋鸿还跟着她，无奈摇摇头，姜茯桐开口：“沈郎君，你家里在那边。”


    “啊？”沈晋鸿回过神来，恍恍惚惚，随后连忙道谢，“多谢沈娘子提醒。”


    剩下的姜茯桐也不多说，和沈晋鸿分开之后没多久就到了沈太傅府。


    回了府上，姜茯桐看见书房的灯火还亮着。


    正好有人送热茶来，姜茯桐接过热茶让下人回去。


    敲了敲书房的门，在沈寅说进的时候姜茯桐就踏门而入。


    沈寅还坐着看一些奏折。


    “师父。”姜茯桐轻轻出声。


    沈寅听着声音，抬起头：“是你啊，回来了。”


    “师父，这奏折怎么这么多？”姜茯桐是真的有些惊讶，平日里沈寅还算轻松。


    沈寅道：“我在看有关于邻岁县的事情。”


    姜茯桐闻言，问道：“怎么了？师父。”


    说到这里，沈寅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奏折：“邻岁县虽小，牵扯的事情却大。”


    “圣人震怒之下，已经将介州官员替换了接近一半，现在已经派人补上一些职位，但是仍旧有空缺，”沈寅说着，“圣人打算将今年的春闺提前，好提前增补人手。”


    “风风雨雨啊。”沈寅感慨。


    姜茯桐想着还没弄完的背后人手，如果抓着人了，估计人员又要空许多出来。


    到时候的确缺不少人。


    她附和地点点头。


    “还有一事。”沈寅面色凝重，“官员派系互相分别林立，倾轧之事禁止不了，也不至于闹得太过于严重，但是最近好像却随着邻岁县的口子开始疯魔。”


    “按理来说，不应该，我百思不得其解。”沈寅皱眉。


    姜茯桐闻言，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莫非……有人操纵？”姜茯桐回答。


    沈寅赞同地点点头：“依我之见，的确如此。”


    “圣人登基不过两年有余，总有人瞧着他位置不够稳。”沈寅也替自己这学生糟心。


    “师父，劳累了您了。”姜茯桐真心实意。


    沈寅摇摇头：“我身在朝中，自然要考虑这些事情，而且……你们都是我的学生啊，你们总归是要叫我一声师父的。”


    姜茯桐正打算开口，沈寅阻止了：“要让我少操心，你们得更加努力啊。”


    “我以后空闲下来，就想找找老友，喝喝小酒顺便游山玩水。”沈寅带着笑。


    姜茯桐垂眸，肯定地回答：“会的。”


    她和阿兄，一定会满足师父的愿望。


    .


    于甄最近有些郁闷。


    他感觉到非常的不对劲儿。


    他感觉自己在“郎君”心目中的位置下降了。


    他有时间见到“郎君”，旁边必定有宋襄颐在场，而且“郎君”一般就和宋襄颐说话，以前不是这样的。


    于甄头一次感觉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明明是他带过来的人，“郎君”为什么不奖赏他，而且器重另一个人。


    于甄心里不平衡。


    他现在就很后悔，当时不应该看重宋襄颐很有钱，他为此主动拉拢人。


    最重要的是，于甄能够感觉到，“郎君”开始对他敷衍了。


    于甄得想个办法挽回。


    不过“郎君”并不是他想见就想见的。


    也还好，于甄有属于自己的直属上级。


    “郎君”能够支使他是因为“郎君”是背后主子的红人，他的直属上线也听他的。


    有关于矿场的所有事情，真真正正负责的还是他上线。


    最近于甄也收到了来自于自己直属上线的信。


    他要从州府赶到邻岁县来，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做。


    等着于甄见到自己的上线的时候，正是一个阴天，天空打着雷，却不下雨。


    风也格外的大。


    于甄府上就多了客人。


    客人是一位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若是这人不笑，就会显得格外严肃。


    不过令于甄没想到的是，中年男子跟着“郎君”一块抵达的。


    中年男子叫做乔何，于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真名字。


    “乔叔。”于甄只听这“郎君”这般叫了乔何一声。


    于甄心底开始琢磨。


    “乔师傅。”于甄和“郎君”的称呼不一样。


    因为从一开始，乔何就让他这么叫的。


    “你也来了，坐下吧。”乔何对待“郎君”没有那么恭敬，反而随意地很。


    “郎君”松松垮垮地坐下，乔何转眼看向于甄。


    看得于甄忐忑不安。


    “乔师傅？”于甄试探开口。


    乔何喝了一口茶水：“矿场不需要了，将之关停吧。”


    于甄整个人一懵，诧异：“关、关停？”


    “郎君”看了一眼乔何，也有些不解：“为什么？乔叔，虽说矿场不持久，却也不至于现在关停。”


    乔何目光冷淡：“是主上的吩咐。”


    “郎君”闭上了嘴，在面具的遮掩下，神色不定。


    “给你三日的时间，尽快解决好这件事情。”乔何吩咐。


    于甄内心苦闷不已，还以为乔何来给他带来好消息，没想到是更糟糕的消息。


    他就是专门负责矿场的啊。


    “乔师傅，”于甄鼓起勇气，“那我之后……该如何？”


    “郎君”听了，似笑非笑看着于甄。


    乔何态度生硬：“就歇下来，有需要再唤你。”


    于甄心底升起一股子不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