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作品:《也就满级吧

    大人串门,苦的是家里的小孩,既要比成绩,还要展示才艺,表现稍稍有点不如意,还得被家长念叨“别人家的小孩怎么怎么样”。


    姜芜余光瞅了眼身旁兴致勃勃的老太太,料想她也不是那种愿意听劝的,只得硬着头皮欣赏才艺展示。


    助演到位,好戏即将登场。


    谭羌猛地提起一口气,双手抬起,扎下马步,周身金光大涨,体内灵力快速运转起来。


    两个青年手执长铁棒,分别立于谭羌前后,只见他们高举铁棒,齐齐向前挥下。


    铁棒击打在谭羌的胸膛和后背,“啪”“啪”两声,尽数弯折。


    单以欣赏的眼光来看,这个才艺展示很不错,姜芜眼底神色不明,面带浅笑:“金刚不坏神功?”


    苏仙姑也很满意孙子刚刚的展示,嘴上谦虚道:“姜大师见笑,小羌虽然还不能请神,但已经能够将借来的仙辉融为己用,以仙辉护体,方可刀枪不入。”


    姜芜不置可否,所谓的借仙辉不过是挪用他人身上的力量,这是仙师家在领悟请神道路上开辟出的新术法,也是独门绝技。


    虽说都是借,但借仙辉会伤及他人身体,若汲取太多,还有可能令其成为废人。


    表演结束,谭羌套上衣服,他的眉眼糅杂着不耐,只想马上离开。


    心口忽然传来阵阵痛感,他抬手捂住胸膛,刚刚前胸挨得那一棍力道太大,他没能完全防住。


    思及此,谭羌恼怒瞪向面前还举着铁棍的男人,想也不想,一脚就踹到了他的身上。


    “羌儿!”


    苏仙姑眸光冷凝,及时喝止,谭羌听到奶奶的声音,从收回补出的第二脚。


    少年目空一切,神色桀骜,仿佛所有人都应该被他踩在脚下。


    姜芜扫过他的面相,心中做出评价。


    这就是典型被家里宠上天,养歪的熊孩子。


    苏仙姑似乎也不太满意孙子刚刚的行为,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下颚僵直,强忍着宣泄出心中怒火。


    谭羌不以为意,只觉得奶奶在小题大做,不过是个小小的巡查员而已,有必要在她面前装腔作势吗?


    熟悉的窒息感倏然涌上心口,体内同时出现几道灵力肆意乱窜,令他难受得弓起身子,发出痛苦的呻·吟。


    周围的人顿时像是受惊般蜂拥上前,人多但不乱,很快谭羌就被一个高大男子抱起送进屋里。


    与此同时,先前为姜芜领路的老者走到苏仙姑面前。


    苏仙姑像是早已习惯这个场面,神色如常问道:“他回来了吗?”


    老者声音有些沙哑:“前两天就回来了,我去把他叫过来。”


    苏仙姑微微颔首。


    老者离开,苏仙姑才想起玄门派来的巡查员还在身后,她转过身,姿态从容:“抱歉,小羌旧疾复发,我还是领姜大师到其他地方看看吧。”


    巡查员的任务就是随机到各门各派进行走动,联络感情,听取诉求。


    姜芜点点头,就像对仙师家私事完全不感兴趣。


    苏仙姑领着姜芜转了小半圈,笑意不达眼底:“姜大师,刚刚的事……”


    姜芜揣着明白装糊涂:“刚刚什么事?”


    各门各派如何修行,都是自己的事,只要不涉及违法违规违规,无论是上面还是玄门都无权干涉。


    这是千百年来默认的规矩。


    即便仙师家在强行揠苗助长,姜芜也只会当做没看见。


    苏仙姑很满意姜芜的回答,脸上的笑容真挚了几分。


    仙师家不大,十几分钟就走完一遍。


    “我去你妈的,你也配对我说教,你还以为自己能和我平起平坐,离开仙师家,你屁都不是!”


    刚刚还痛到直不起腰的谭羌,现在已经能朝气十足的骂人了。


    而被他指着鼻子骂的少年只是冷冷扫过他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少年面色苍白,嘴唇开裂,眼角带着化不开的疲惫,宛如身体被抽空。


    路过姜芜时,少年的目光多停顿了一秒,他并没有做任何反应,径直从她面前走过。


    谭羌却不满意被无视的结果,气势汹汹冲向前:“谭叙知你给站住!”


    “谭羌!”苏仙姑厉声制止,“你刚刚恢复,不要动怒,回房间里去。”


    谭羌不愿罢休:“奶奶,他刚刚讽刺我!”


    苏仙姑将手里的拐杖重重锤向地面,语调拔高:“够了,回去!”


    谭羌仍旧心有不甘,只是迫于奶奶威势,不得不偃旗息鼓,回到房间。


    极重的关门声响彻整个仙师家。


    苏仙姑收回目光,神色自若道:“见笑,小孩子脾气。”


    姜芜微微一笑:“真好,二十多岁了还能当小孩子。”


    言语中嘲讽意味十足。


    姜芜见苏仙姑微微变了脸色,面不改色道:“刚刚走过去的那个是谭叙知吧,来前我被交代要过去看看他的母亲,送上问候。”


    苏仙姑似乎并不意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便。”


    姜芜道了别,追着谭叙知离开的方向而去。


    望着姜芜远去的背影,苏仙姑的脸色愈发冷凝。


    今天这个巡查员她不喜欢。


    希望以后别来了。


    -


    资料中显示,苏仙姑是前当家人的二婚妻子,谭叙知的父亲虽然是谭家长子,却是前任妻子所生,又英年早逝,被留下的孤儿寡母自然不受待见。


    谭叙知母子俩在仙师家是非常边缘的人物,虽不至于挨打受冻,但冷嘲热讽从未断过。


    即便如此,母子俩也从未想要脱离仙师家。


    更让姜芜在意的是,靳老特意提到了谭叙知的母亲,交代她一定要见上一面。


    近乎耗尽所有力气的谭叙知回到房间,就在他转身关门的时候,忽然伸出一只手抵住了门。


    姜芜背对着光,侧边打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是你将灵力输进谭羌的身体,帮他安抚□□内乱窜的灵力。”


    谭叙知手按住门,没有让她进门的打算:“我与他的灵力极其相近,安抚起来更加容易。”


    这么说来,这已经不是谭叙知第一次出手救助谭羌。


    屋里传来脚步声:“叙知,去洗把脸,有工作了。”


    谭叙知垂了垂眸,眉眼间带着化不开的疲色,他轻轻应了声,松开挡门的手,转而走进屋中。


    姜芜不请自来,推开门走进屋内。


    女人轻缓慢步,坐在太师椅上,她的眼角细纹很多,脸色蜡黄,身材消瘦,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


    单如玉淡淡抬起眸,眼角眉梢具是冷淡:“你是谁。”


    姜芜好奇打量:“我是玄门派遣来的巡查员。”


    单如玉触及她的目光,眉头狠狠一皱,不耐烦道:“你看过了,可以走了。”


    从她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对玄门巡查员并不陌生,并且十分排斥。


    姜芜在她的身上看到很深的恨意,仅是自报玄门身份,那份压制在心底的情绪就险些要破茧而出。


    所以她憎恶的对象是整个玄门。


    姜芜不知她的怨念因何而起,也没有兴趣探究,她公事公办道:“按照规定,仙师家必须如实上报族中请神成功的弟子信息。然而到目前为止,玄门都没有接收到你们的联络。”


    单如玉瞪圆双眼,如尖刀一般的目光直逼姜芜,声音极缓,一字一顿:“这种事你们不应该问我,仙师家也轮不到我做主。”


    姜芜岿然不动,从容回望:“我指的是谭叙知已经能成功请神上身的事情。”


    单如玉大声斥驳:“胡说八道!”


    一瞬间,姜芜的脑海中闪过很多可能:“你就是否认也没有用,这件事是我亲眼所见,玄门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需要做个登记,记入在册而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单如玉仍旧没有改口,余光瞥谭叙知从里面走出来,脸色当即沉下,“电话和地点都发给你了,委托人姓何。”


    谭叙知不仅洗了脸,还把身上汉湿的衣服换下,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任何迟疑地往外走。


    姜芜看着他从身边走过,忍不住管起闲事:“他身上的灵力近乎被抽光,这种情况还让他接委托?”


    单如玉没有回答,只是冷眼注视着她。


    好吧,这是讨厌到连话都不愿意说了,姜芜也不再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尖:“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只能去问他本人了。”


    单如玉不耐烦地闭上眼。


    姜芜转身离开,刚迈出房门,还是没忍住回过头:“放心,就算我证实了,也不会告诉仙师家其他人的。”


    身为母亲不让孩子出头,一定是出于保护的目的。


    母子俩在仙师家就是受人欺负的小可怜,自然不敢冒头。


    单如玉冷哼一声:“自作聪明。”


    姜芜:“……”


    这位阿姨真的好难相处哦。


    很难想象她在仙师家被人欺负的画面。


    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有仙师家作为背景,谭叙知十五岁起就开始接收委托,他不像文清榕和褚蔚那般好命,随时都能得到师门师兄庇护,他早已习惯独孤,也学会在危险中如何保护自己。


    另一边出租车门被打开,那人连招呼都不打,谭叙知斜过眼,欲言又止地看着自顾自坐进车内的女人。


    可又觉得把一个女孩子赶下车不太礼貌。


    而且她是玄门派来的人,要是把她赶下车,她跑回去告状怎么办。


    两人中间隔有半臂左右的距离,谭叙知还是觉得太近,不自在地将右手搭在左臂上,好言说道:“我要去工作。”


    姜芜回他:“我也是在工作。”


    谭叙知无法反驳,她此行的工作就是要确认他能否请神上身,得不到答案,回去就交不了差,无奈之下只能死缠烂打。


    虽然能体会她的难处,但他也答应过母亲要对请神的事情保密,谭叙知进退两难,只能以沉默应对,任由姜芜跟在他的身后。


    约定的地点离仙师家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他们到达时,委托人已等在屋内。


    委托人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穿着简单的休闲服,下巴留着胡渣,眼底发青,从头到脚都写着颓丧两个字。


    这是茶馆的单间,里面烟雾缭绕。


    何青磊见人走进屋,忙把手中的烟按在烟灰缸里掐灭。


    姜芜闻不得烟味,微不可察地皱起眉,抬手一挥,屋内凭空卷起一阵风,一股脑往窗外吹。


    额前碎发随风轻轻摆动,丝丝凉意钻进领口,萦绕心头的恼意被这股风一吹,竟浇灭不少,何青磊直愣愣盯着姜芜,像是在确认什么,片刻后手足无措地拉开椅子:“大师,大师,这边坐。”


    姜芜嫌他身上烟味重,连个眼神也没给,绕到另一边,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谭叙知暗暗心惊,请神仪式被打断的事情没少让他耿耿于怀,如今清楚感受到彼此间的差距,反而松快不少。


    瞥见委托人的目光被吸引走,他连忙咳嗽一声:“何先生是吧,你的委托由我接手。”


    何青磊原先还有些不放心,如今是彻底折服于大师的手段,满心满眼都是敬畏崇拜。


    他以为两人是一块的,脸上堆起笑容,小心讨好:“二位都是来自仙师家?”


    谭叙知如实说道:“不是,只有我是代表仙师家。”


    何青磊又问:“请问你会引天雷吗?”


    谭叙知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天雷是天道的象征,难度系数高到请神都不一定能引来,他怎么可能会。


    何青磊脸上笑容当即收住,眼珠转动,试探性朝着姜芜看去:“连引天雷都不会,那我不要你,我想委托这位大师。”


    谭叙知:???


    你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