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潮，在石上一幕幕浮现。


    莫缺如同又经历了一遍过往的人和事，生为莫家天骄，却受同族所害，身入武道，方得归来。


    此后，他踏百州，返莫家，负武道，入仙盟，再到踏乱域，战外敌……


    诸事如水般流过，便连才张看过，都发出一声感慨：“没想到你的前路，走得如此不易。”


    他并不了解莫缺前世之事，直到这一刻，才从石上看到。


    莫缺未有言语，因为石上的画面，已变成他来到这片天地之后。


    画面匆匆一转，他在石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白衣飘飘，如谪出降世，坐于云端之上，受众生顶礼，世人膜拜。


    “宁尘！”莫缺默然。


    这石上映出的，是他的过去未来，但现在，却是宁尘出现其中。


    石上映出的未来之事，似乎不似过往那般清晰，且匆匆如流水，许多事情，一闪而过。


    直到宁尘出现在石上，画面变换的速度，才有所减缓。


    “轰隆隆！”


    画面中，莫缺与宁尘惊世一战。


    二人大战之地，周边布满无尽雷霆，如同末世。


    耀眼的雷光吞没一切，看不清周边之物，分不清是何时间，时何地点。


    最后，雷霆散尽，莫缺武体破碎，血染河山，宁尘白衣飘飘，立于九天之上，如视蝼蚁般俯视着他。


    “唰！”


    画面的最后，是宁尘一双冰冷的没有感情的眼睛，俯瞰莫缺，傲视苍生。


    “你的未来，到此而已！”老张开口说道：“我说过，他是你的劫，你的未来，因他而断。”


    石上画面暗淡，就此消失。


    所谓未来，是因莫缺的存在才会继续。


    石上的画面就此而止，说明莫缺的未来，只能走到这一步。


    他的未来，便是死于宁尘之手。


    “我的命，不由任何人定！”莫缺留下一语，随后转身，从三生石前离开。


    武道之人，不信外物，以自身为根本。


    同样，他也相信，他自己的一切，都由他自己的掌控，他的未来，不是由天决定，更不是由这块小小的石头决定。


    “唉！”老张叹息，似乎是知道他的脾气，未再多语。


    到如今，莫缺已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和宁尘一战的结果，但却仍旧坚定，他还能说什么？


    从三生石前离开，莫缺继续向前而去。


    “呜呜……”


    那似哭似笑的声音，不时传出，飘忽不定，时远时近。


    莫缺不去理会，自顾前行。


    “生人止步，入者必死。”


    一块碑出现在莫缺前方，他身后那鬼哭之声似乎渐渐急躁起来，声音愈发凄厉。


    “九幽地狱？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通往幽冥！”


    莫缺一脚踢碎那块碑，大步向前。


    “呜呜……”


    鬼哭声突然变得极近，如在耳边，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紧贴着莫缺。


    “唰！”


    莫缺蓦然回头，身后却空空如也，那声音又到了他身边另一侧。


    “这东西很邪门！”老张的声音变得低沉，似乎就连他都对这个地方有所忌惮。


    “想要阻我前行，就滚出来！”莫缺怒喝，扫视四方。


    然而，那声音呜呜叫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却是没有露面。


    “哼！”


    莫缺见状，继续前行。


    “啪！”


    刚走几步，他便感觉有东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立即回头，身后却仍是空空如也。


    “这若是活物，速度未免太快，而且无声无息！”他虽然无畏无惧，但如此情形，却也还是寒毛直竖。


    那东西已经拍到他的肩膀，他却连对方的样子都没看到。


    即便那东西不是死物，实力也十分可怕。


    “小子，葬有金刚尸的地方，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老张沉声道：“你现在退走，还来得及！”


    莫缺只是略微迟疑，便继续向前。


    这一世，他在图中世界呆了百年，且是从头开始修炼，已经落后宁尘太多。


    如今，他要可以快速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否则即便真寻到宁尘，也未必能够与之一战。


    他不顾老张劝阻，大步向前。


    “呜呜……”


    那声音变得愈发凄厉，像是无比急切。


    “砰！”


    陡然间，破空声起，莫缺迅速回头，便见一样东西向他飞来。


    他快速伸手，接住此物。


    一声闷哼，莫缺整个人被震得向后飞出，手臂被震得发麻。


    他定睛一看，只见手里赫然是根手骨。


    “想阻我前行，就滚出来！”他再次大喝，但周边还是不见任何身影。


    扔下手骨，莫缺继续往前。


    他想将那东西逼出来。


    “呜呜……”


    果然，哭声再起，那东西似乎变得无比急躁，不断扔来一块块人骨，试图逼退莫缺。


    莫缺硬接那些骨头，每一次接下都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唰！”


    见此法无效，暗中那东西终于沉不住气，唰地冲出，扑向莫缺。


    “砰！”


    莫缺拍出一掌，打在对方身上，却感觉这一掌像拍中了一座大山。


    那东西落地，莫缺终于看清它的样子。


    只见这是个披头散发的人影，看不清面目，它像野兽一样四足着地，趴在地上，对着莫缺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前辈，可识得此物？”莫缺浑身不自在，对老张发问。


    “不太像。”老张说道：“尸解成仙之法，虽然是较为邪门的手段，但毕竟仍属仙道，但这个地方，阴气沉沉，且这东西透着邪性，似乎是鬼道之法。”


    “鬼道？”这对于莫缺来说，是无比陌生的一道。


    “尸解之法，是将肉身视为牢笼，舍弃尸身，元神证道，但这里的尸体，却似乎走的并非此道，而像是鬼道中一种炼尸法！”


    老张见识广博，所知甚多，看出了两者区别。


    “两道有何不同之处？”莫缺问道。


    “仙道尸解，留下的尸身有一定机率，会诞生新的意识，但元神已去，新的意识与旧主几不相干。”


    “而炼尸之法，手段邪异，试图掌控生死，通过炼成强大的尸体，令尸体为其而战，或是将自己炼成尸，以此超越生死界限，达到不朽不灭之境。”


    莫缺听完，暗自吃惊。


    悠悠天地，修炼之法层出不穷，万千大道，各有奥妙，竟连如此邪异的修炼之法都存在于世。


    “呜呜……”


    他说话间，那人影又发出声音，指了指莫缺身后，又指了指另一边，似乎想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