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奴可是先生得意门生

作品:《金屋藏娇

    小厮了然大悟。


    击了下手掌,拍着马屁:“公子聪明绝顶!”


    萧齐风揉了下鼻子,笑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尔。不过,耶律那外室……”


    小厮刚才还满脸笑容似菊花团团,此时一听,瞬间枯萎,且狠狠吸了口气凉气,再想起他今日连说了两个可惜,要了命般的劝道:“您好端端的做什么想不开,竟要肖想骠骑将军的外室!您是不知道将军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那外室都与陛下决裂了!”


    萧齐风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家公子不蠢。”骂完后,摩挲着下巴嘟囔道:“那外室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


    夏宁呆在里间抄写。


    梅开等人因着耶律肃的缘由,不敢随意侍奉在侧。


    里间只有一小奶猫陪着夏宁。


    待她写的累了,捞起小奶猫逗乐一会儿,闹得狠了,小奶猫的一只小爪踩进了砚台里,爪上的湿凉吓得小奶猫一哆嗦,在桌上一顿乱跑。


    满桌都是夏宁铺开的宣纸。


    有抄写过的,也有干净无字。


    这下统统印上了小小的猫爪印。


    夏宁也不生气,一把抓起小奶猫唤来丫鬟,吩咐道:“快把这小畜生带下去洗洗。”


    竹立哎呀了声,“小姐您写的字都……”


    夏宁倒是毫不在意,摆了摆手,“无妨,夹在一叠里头也看显眼,快带它下去,看这黑漆漆的模样,委屈了那一身漂亮的白毛。”


    “是,洗完了可还要送来?”


    夏宁拿了废纸擦了下桌上留下的墨迹,“留在你们那处玩罢,让嬷嬷早些备我的夕食。”


    竹立退下后,夏宁也拿起一张空宣纸,正要提笔抄写时,看见正中央留下的一串爪印,一念浮上,转而提笔化作。


    细细回忆着小奶猫的模样,寥寥几笔勾画,倒也画出了七八分神似。


    再要落笔时,想起一问来。


    “小奶猫叫什么好呢……”


    她转着笔杆,皱眉思索。


    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时,撤了一张纸盖住画作,动作之间,眼眶已染了红色,含着汪汪泪意,一字一字的默写女诫。


    耶律肃进了里间,走到八仙方桌旁停下。


    夏宁细细抽泣了一两声。


    见来人也不请安问候,只顾着做自己的事。


    耶律肃脸色冷下,手指曲起在桌上用力敲了两下,“夏氏。”


    震的她下笔抖了抖,这才放下笔杆,屈膝见礼,头略侧垂着,“大人。”


    侧头时,露出她小巧的耳垂来。


    耳垂上未戴一物。


    愈发显得肌肤细洁,线条柔滑。


    素过了头,也难掩风情。


    在耶律肃看来也就多了几分刻意为之。


    他的视线从夏宁身上滑走,落在桌上,正要收回时,见旁侧露出印子来,鬼使神差的抽出纸。


    夏宁想要阻拦也来不及了,只能任凭他看去。


    纸上寥寥几笔勾勒出小猫走路的神态。


    一双眸子点的极好,传神。


    小猫身后还跟着一串脚印。


    颇为童趣。


    耶律肃面上仍无过多情绪,垂眸问道:“画技跟何人学的。”


    夏宁便回道:“拙劣画作看着教大人见笑了。是在天青阁请了位北海来的异国先生教的。”


    “北海?”饶是耶律肃也有些意外,“五年前海港已禁无通行牌的异邦人登陆,天青阁是在这之前请到的?”


    “回大人话,是。那是七八年前的事儿了,罗先生随着商船来南游历见学,偶入天青阁迷上了为姐姐,非要闹得姐姐随他一并去了,姐姐不愿,罗先生索性就在天青阁里住下,罗先生画技出秀,妈妈便让他教我们画画,奴,”她说着似有些骄傲,抬起头来,小眼神看向耶律肃,微红的眼尾含笑,面上有了些笑意,“是罗先生得意弟子。”


    耶律肃哼笑了声,“习得猫狗画作,亏得你也敢自夸。”


    夏宁撅了嘴巴,娇嗔似的拍他胸前一下,“大人且等着~”


    说罢,转身拉出一张空白宣纸来,笔杆低着下颚略一思索后下笔勾勒。


    下笔极快,笔锋走势虽不凌厉,但极有自信不见犹豫。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就得了一副人像。


    仅靠蘸着墨汁的线条,画出一满头卷发、身材高大、大眼高鼻留着络腮短胡的男子。


    虽简陋,但极为传神。


    耶律肃定睛细看,眼神沉沉似在深思。


    夏宁站在侧首,将他的表情看在眼中。


    思绪翻腾的极快。


    耶律肃从不爱在她的琐事上费神,此时却看她的画作出神,夏宁可不会认为耶律肃被她的画技折服。


    而是对着特殊的画技感兴趣。


    夏宁柔着声,说道:“罗先生教习我们直至禁令发布,这才不得不回了北海去,不曾抱得美人归。罗先生说他要将这南延京城的繁华、地理、风情民俗一一记录下来。”


    耶律肃的视线犀利看向夏宁,“他会绘制堪舆图?”


    夏宁被看了个莫名其妙,回道:“是呢,罗先生曾与奴夸口说,他们北海来往各个国度的海航图便是他祖上绘制的呢,那年来南延,便是重绘通往南延的海航图,说是海域时有变化,十至十五年就需重绘。”


    “他教你不曾?”


    夏宁摇了摇头,“奴技艺不精……”


    却被耶律肃打断,“方才谁还与我说是门下得意弟子。”


    夏宁急了,辩道:“罗先生道绘制海图、地图是家门技艺,不得外传,奴学不到也是自然的。”


    耶律肃收了视线,将纸扔回桌上,淡漠道:“想来也是如此。”


    说罢,又扫了她乱糟糟的桌面一眼,“收拾干净了,摆膳。”


    夏宁应了声,“奴伺候大人更衣。”


    说着就要上手替他脱去外袍。


    耶律肃冷冽的眼神只看了眼夏宁伸来的手,就止住了她的动作,“不必。”


    “是,奴这就去传菜。”


    之后自有嬷嬷与丫鬟进来整理妥当,又陆续上了夕食。


    想着天气渐凉,上的是羊肉锅,上面浮着一层红花花的辣子油,羊膻味和着扑鼻的微辣香味,闻得人口齿生津。


    夏宁看的欢喜,便朝着嬷嬷道:“这道锅子好,便是不喜羊膻味的也能闻得,等到入冬下雪天,也要上一道这般的羊肉锅暖身子。”


    嬷嬷笑着回道:“知了,今年冬日就帮小姐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