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第 114 章 第十二张牌

作品:《好感度满值后触发了be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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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兰现在在哪里?”我也没问他为什么这两天忽然不联系我了, 直接单刀直入问出了我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我不知道。”六道骸停顿了片刻,居然给出了这样的回复。


    我:???


    “你是认真的吗?”我感到匪夷所思,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在胡说八道。“你前两天还在飞往并盛的专机上吧?还是说这架飞机飞了两天还没落地。”


    六道骸:“不, 恰恰相反,在前天晚上飞机就落地了。但是白兰在飞机降落后使用了而其他空间迁跃的传送设备, 所以哪怕是我现在也并不清楚他的具体位置。”


    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入江正一忧虑的表情——“白兰掌握了经过整合的,所有平行空间中最顶尖的技术以及力量。他到底拥有多少底牌,我也不敢说都清楚。”


    但是我很快就产生了新的疑惑:“好像说不通, 既然白兰可以直接传送,那他为什么还要坐飞机,岂不是多此一举。”


    六道骸:“或许让你感到疑惑,就是他的目的。”


    “很抱歉, 我了解的情况有限, 没办法提供给你更加具体的情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今天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不由皱起眉:“‘作为盟友,我会毫无保留地将眼前所获得的情报传递给你’这样的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不想帮忙就算了。”


    六道骸半靠在墙上,闭了闭眼睛,再次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我将口袋里的邀请函递了过去。


    “别的倒是无所谓,关于这个, 你知道多少?”


    六道骸接过那张“游乐场”的入场门票看了两眼,忽然直起了身体,收起了刚才懒洋洋的神态。


    “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我比他还惊讶, “是白兰送过来的, 除了我,其他守护者也有,你现在不是他的贴身助理吗?”


    六道骸用力捏着那张恶心人的,带着矫揉造作意味的粉色门票:“白兰的防备心理很重, 我日常能接触的书面文件都是经过筛选的。”


    他不再冷言冷语,向来漫不经心的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不过白兰最近的状态是有些奇怪。”


    “你发现了什么?”


    六道骸没有立刻回答我,他偏着头看向窗外,那里狂风大作,草木倒伏。


    他一定知道什么。


    虽然很想快点很快推进任务,但是无论怎么想,打bss之前至少也要研究一下副本机制才保险。


    “骸君?”


    六道骸的声音像是被浸润了雨水,带着凉意和湿滑:“那个地方我进不去,白兰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那里会是''''游乐场’吗?”


    我开口说道:“在我们进入那里之前,我想要更加具体一点的情报。”


    推副本bss之前要做功课,不然很容易团灭。


    白兰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他并不像是一个典型的反派。偏爱纯白的色调,喜欢这种甜软的食物,明明有很多机会直接对彭格列下手,但却并没有这么做。很多时候,我觉得他甚至只是想要找点乐子。


    明明是宣战,但偏偏用这种仿佛是玩闹一样的方式提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邀请好友周末游玩。正是因为这点微妙的不和谐感,反而让白兰的真正动机变得扑朔迷离。


    六道骸盯着我的脸,忽然开口:“我没有理由站在同盟的立场上,为你冒险,出生入死。”


    我摇摇头:“你搞错了,我们是为了彭格列,为了共同的目标才一起站在这里的,雾守大人。”


    六道骸眉眼中带着嘲意:“我骗你的,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一致。”


    我迷惑:“你不想搞死白兰,那你想干什么?想加工资的话我可以帮你批条子。”


    六道骸:“……”


    他嘴角微微一抽:“不用。”


    “真的不用吗?”我目露怀疑,“别勉强,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但六道骸听到我的话之后,脸色变得更差了。


    只见他冷笑了一声:“我不是泽田纲吉,不会你一招手就过来。”


    “那好吧,我自己去。”


    我伸手想要把六道骸还拿在手里的门票抽回来。这人难搞也不是第一天了,所以我并没生气,也没反驳泽田纲吉不是小狗,是他老板。


    六道骸一言不发,往后退了一步,主动躲开了我的手。


    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终于席卷而下,狂风骤雨,万物瑟瑟发抖。雨水撞击玻璃,敲打屋檐,带来隆隆巨响。唯有远处的群山被银白色的雨幕冲刷而过,连成一片灰黑色的剪影,始终静默不语。


    靛青色的烟雾再次在这个无人关注的角落弥漫开来,我盯着窗外的雨帘,像是入神了。


    片刻后,身侧传来了库洛姆茫然的声音:“骸大人前面来过了吗?”


    “是啊。”


    紫发少女很明显已经习惯了对方这种说来就来的行事风格,也没多问,只是好奇地看向我。


    “绫香姐姐,你在笑什么?”


    我转过身,用行动示意库洛姆跟我走。


    “在笑有些人死鸭子嘴硬。”


    *


    我和库洛姆并排走在长长的走廊里。


    前面在和六道骸说话的时候,我口袋一侧的手机就在接连不断的震动,直到现在我才有空拿出来。


    划开屏幕,上面是是一连串的未读消息,全部来自于五条悟。


    “好吵,我感觉他们都在说废话。”


    “你去哪里了?”


    “好无聊,想走了。”


    “你为什么不回消息,我要生气了。”


    ……


    诸如此类,他也不嫌烦发了十来条。


    最后一条是——“你不理我,我要来找你。”


    我:“……”


    来不及打字,我看都没看,直接随手划拉了一个表情包给他发了过去。


    ——猫猫摸头.jpg


    五条悟秒回,给我发了一个同系列的猫猫贴贴的表情包。


    很快,我和库洛姆再次回到了会议室的大门前,我没有停顿,直接抬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金属门。


    第一眼就看到了五条悟,他气场沉郁,表情十分不耐烦,给人一种他下一秒就要暴起杀穿基地的既视感,即便两秒钟之前这人还在给我发表清包卖萌。


    见我回来,泽田纲吉立马抬头看了过来。


    “绫香!”能看得出,这场会议的出席人员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压力,看到我的瞬间,他露出得救的表情。


    “你们讨论得怎么样了?”我拉开椅子让库洛姆先坐,随后自己才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额,好像和你离开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我忍不住笑了:“啊,好吧。不过我刚才联系上了一位勤勤恳恳,为彭格列鞠躬尽瘁的情报人员,所以我建议可以先等他行动之后,我们再制定后续的计划。”


    泽田纲吉傻眼,面露迷茫:“彭格列有这样的人吗?”


    “有啊。”


    我刚想再说两句,忽然表情一变。


    坐在斜对面的五条悟瞬间看过来:“怎么了?”


    我来不及回答他,就飞快闭上了眼睛。


    因为就在刚才,我明明仍然身处彭格列基地的会议室,但脑海中却忽然多出了一份视野——那是属于六道骸的目光所及。


    虽然猜到了他会行动,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执行力这么强,他才离开了多久,五分钟有吗?居然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真不愧是全年无休,打三份工的三好员工六道骸,恐怖如斯,令人难以想象。


    *


    那是一条很长很长的雪白走廊,无论是往前进,还是向后退,都是一成不变的白色,枯燥到苍白。


    一身黑的六道骸置身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的空间寂静到渗人,只有单调的,鞋跟敲击地面的轻响,而走廊并不算太长,举目望去,尽头是一扇同色的门。


    [你不是说不给彭格列卖命吗?]我一边通过六道骸的视野到处打量,一边利用幻术链接思维,和他在脑海中沟通。


    六道骸表情哼笑一声:[别把我和彭格列扯上关系,我也从来没给黑手党卖过命。]


    ……嘴硬吧你就。


    我懒得就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和他多辩,转而观察起四周的颈项。


    越看我就越是觉得奇怪,周围环境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医院的长廊,虽然明亮,但是透着一股没有希望的死气沉沉,和“游乐场”这三个字并不相符。


    [不太对劲。]六道骸边走边和我说话。


    [哪里不对劲?]


    [我进来得太轻易了,守卫不堪一击。明明口头禁止所有人靠近,但是实际的阻拦手段却近乎于无。]


    [你觉得他是因为自大还是自信?]


    六道骸伸出了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门,随后一秒不停的走了进去。


    我吓了一跳,但定睛一看,却发现门后并不是全新的区域,而是一条一模一样,毫无变化的纯白走廊。而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同色的门。


    六道骸见状,反倒是提起了一点兴趣。


    [你觉得下一道门后面是什么?]他在意识中问我。


    我一边观察一边猜测:[我觉得还是一模一样的走廊,这里不是幻术,就是多层空间折叠,白兰还有这种技术吗?难道他的防御手段就是累死闯入者?”]


    [也许。]


    六道骸加快了脚步,很快他推开了第一扇门,结果也不出所料,仍旧是一成不变的纯白走廊。


    于是继续往前,他仿佛不会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开门这个动作,而门后的景色始终千篇一律,毫无变化。


    重复而又枯燥的机械动作足以使人发疯,但六道骸却拥有惊人的耐心。


    即便是再平常的场景,循环无数次也变得惊悚了。普通人在这里可能已经精神崩溃了,好在在场的“两个人”都是精神力相对强大的幻术师,并不会被这种低级的心理暗示影响。


    很快,在重复开到第九百九十九扇门的时候,六道骸一直毫不犹豫的动作忽然停下了。


    他皱眉盯着眼前的把手,像是在犹豫。


    [骸?]


    我在意识中出声问他,六道骸却怔怔的,并没有及时回复我。


    于是我也只好被迫同步盯着门把手发呆,这里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明明是如此压抑的场景,我却不觉得讨厌,甚至对门口的事物产生了一丝不合时宜的期待,仿佛那里面有什么和我休戚相关的东西。


    ……想知道里面会是什么。


    ……要是我本人也在就好了,现在就可以不管六道骸,直接走进去。


    诸如此类的念头充斥了我的大脑,我一边觉得突兀和不对劲,一边又难以控制这种想法产生。


    作为可以催眠的幻术师,我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被精神操控,以上这些念头都是来源于我自己,像是某种强烈的预感。


    六道骸的双眼定定地注视着眼前雪白的大门,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但是我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没有听清。


    [后面有什么?]正在给我开意识共享的六道骸也察觉到了我此刻焦灼又矛盾的心情。


    我犹豫了两秒,选择实话是说。


    [不知道,只是预感而已,我想进去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六道骸的脸色有些发白,然后他抬手,将这最后一扇门打开了。


    ——门后的画面终于出现了改变,我看到了刺目的光线。


    六道骸缓缓走了进去。


    我的精神高度紧绷,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在吸引着我,但是意外就在这一刻降临了。


    就在六道骸完全走进去的下一秒。


    我和他之间的联系,忽然断开了。


    毫无征兆,令人猝不及防。


    *


    他的身体在抗拒走进这扇门。


    就在他站在那第一千扇门前的时候,六道骸的骨骼震颤,像是有电流经过。


    [骸?]耳边传来了她细细的声音。


    [我从没打算为你出生入死。]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于是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答复。


    明明是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六道骸的思维却弥散片刻,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他曾经听到过的一个故事——那是大概是十几年前了,他尚且年幼,和一群差不多年级的少年,缩在黑手党的地下实验室,等到一场又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折磨。


    不过即便在这种压抑又朝不保夕的时刻,人只要活着,就还是会乐于去找点乐子,哪怕聚在一起说点没头没尾,胡编乱造的故事。


    传说世界上有一种可以迷惑人心的花,没人见过它真实的样子,因为所有人在闻到它所散发出来的幽香之后,就会神志失常,随后陷入永恒的幻觉。


    被花香影响的人会主动去做一些正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比如投身烈火,淌入汪洋,在极寒之地褪去所有保暖的衣物,最后面带着微笑死去。


    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露出牙酸的表情,唯有六道骸不动声色。


    说这个故事的人在半个月之后就死于一场移植手术,但这个故事六道骸却一直记到如今,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明明也没有很喜欢这个故事。


    而此时此刻,他却真的闻到了一股馥郁的花香。


    [我想进去看看]


    不过我不是那些会因为幻觉丧失生命的人,六道骸想,大不了就是舍弃眼下的这具身体。


    于是他推开了门。


    *


    被单方面切断和六道骸的精神联系的时候,我其实并不十分担心他的安危。毕竟六道骸现在所用的是里奥的身体,哪怕真的发生他也解决不了的危急,大不了直接抛弃这个的马甲,转头换个肉.身,照样兴风作浪。


    会议室里的人不明所以,只有库洛姆,因为和六道骸心神相通,所以察觉到了一点异样。


    “骸大人……”少女的神情紧张。


    我低声安慰她:“就算打不过,他至少跑得掉。”


    库洛姆虽然仍旧不安,但仍旧强打精神,勉强朝我笑了笑:“嗯……”


    但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徒生。


    库洛姆的双眼忽然失神了一瞬,随后她发出了一声受到重创般惨叫,随后她脸上的血色尽褪,化成纸一样的白。


    与此同时,她原本还正常的腹部忽然发生了诡异的凹陷,仿佛身体里的内脏在瞬间消失了一大半——十年前库洛姆才接触幻术没多久,只是个半吊子幻术师,因为车祸缺失的内脏,一直是靠六道骸的力量勉强维系的。


    库洛姆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她身后六道骸的真实状态。


    我唰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揽住少女的肩膀,同时空余的那只手飞快按住她的腹部,用幻术重新构建了内脏。


    ——少女干瘪扁平的腹部逐渐鼓起,重新恢复了正常。


    库洛姆这才勉强缓过一口气,她挣扎着握住我的手,眼泪已经同时涌了出来:“……骸大人!”


    我面上仍旧维持着镇定,但是心中却也不由自主地忐忑起来。


    理智告诉我,六道骸狡兔三窟,经验丰富,没理由在这种时候翻车,但库洛姆的表现却让我不得不动摇。


    就在我心神不宁的时刻,我忽然头一晕,随后眼前飞快闪过数个毫无关联的画面,像是有人强行将这些塞进我的大脑。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唯有经常与我精神互通的六道骸。


    我想要反过来追溯他的位置,却发现对方仿佛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来路茫茫,若有似无。


    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却无法判断他的位置。


    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我用力掐了把自己,逼自己集中精神。然后摒除杂念,努力将六道骸传递到我脑海中的画面镌刻在心中,确保自己不会忘记。


    ——一张地图,一份基地的内部构造图,最后,还有一张绘着人物的卡片。


    卡面上绘着一个倒吊在树上的男人,而他的双手被缚在身后,无法动弹。


    这是塔罗牌的第十一张牌,倒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