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十字街的狮子楼，就要经过西大街的赵季药铺。


    云超叫停牛车，准备进去看看，赵掌柜有没有进货，剩下的碱石可不多了。


    赵掌柜还记得云超，两个人简单寒暄之后，云超就问他有没有碱石。


    赵掌柜直摇头：“小郎君，你是不知道，最近咱们清阳县境内闹土匪，很多商人都被劫了，我的货前几天也被劫了一批，进的碱石也一起被劫了……”


    云超一皱眉：“赵掌柜，知不知道是哪来的土匪？”


    “不清楚，有人说是二梁山的，有人说是黑松岭的，说什么的都有，不能确定。”


    既然没有碱石，云超就不打算耽误时间，和赵掌柜告辞，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候，来了一个客人，拿着一张药方，让赵掌柜给他抓药。


    云超对武朝的医术很好奇，没急着走，准备看看赵掌柜怎么抓药。


    只见赵掌柜连秤都没用，只是看了方子一眼，就拿了一个油纸包，拉开架子上几个小抽屉，就那样随便用手捏了几下，片刻之后就把药抓好了。


    客人走后，云超好奇地问道：“赵掌柜，你抓药都不用称吗？”


    赵掌柜微微一笑，指着柜台上一个精致的小秤：“小郎君，不是我吹牛，我这只手，比它称得还准，不信你试试。”


    云超的好奇心被勾了上来：“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赵掌柜，你就给我来三钱的砂糖吧！”


    赵掌柜拉开一个小抽屉，拿过一张油纸，在抽屉里抓了一把，然后放在小秤上一称……


    云超眼睛瞪得像铜铃：“哇，赵掌柜你真厉害，不多不少刚刚好！”


    难得在一个疑似读书的小子面前装逼，赵掌柜一高兴，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赵掌柜不光会抓药，还会采药，还会制药，甚至还会看病。


    据他说，七岁就开始跟着师傅上山采药。


    一直踩了三年药，到十岁的时候，师傅看他人品不错，才开始教他炮制药材。


    又干了三年，到了十三岁，师傅才教他怎么抓药。


    一抓就是三年，到了十六岁，师傅才教他怎么看病。


    一直学了十年，到了二十六岁，赵掌柜才算是出师！


    云超都听傻了，学一门技艺要学这么久，二十来年的功夫，几乎不学别的，专精一门，本事又该精湛到何种程度？


    怪不得赵掌柜一抓一个准，分毫不差，原来都是天天抓药练出来的啊！


    “赵掌柜，那你能摸出女人有没有怀孕吗？”


    赵掌柜一瞪眼：“什么摸女人，真难听，是把脉。把出女人怀不怀孕，怀的是男是女，只要是个真正的医生全都会！”


    “啊？”


    这次云超是真震惊了，前世看一些古装影视剧，里面的神医一把脉，能说出女人有没有怀孕，感觉相当牛逼。


    谁知，这在古代竟然是基本技能，看赵掌柜的意思，如果不会，好像在医生圈子里根本就没法混！


    不过也难怪，后世的中医是怎么来的？


    在学校里上几年学就成医生了。


    再看赵掌柜，从小学徒，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从药材到病人，经过了多少日日夜夜的练习，后世那些学校里出来的学生怎么能比！


    云超可不是闲着没事逗闷子，之前赵掌柜给那个病人抓药的时候，云超发现其中有一味药很像是砂糖。


    现在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砂糖竟然也是一味药材。


    “赵掌柜，这砂糖也是药吗？”


    赵掌柜一听云超问到了他的专业领域，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当然！白砂糖，味甘，性平。入肺，脾经。具有润肺生津、化痰止咳、补中益气、清热燥湿、醒酒解毒之功效。可以用于治疗脾虚泄泻，口干舌燥，肺燥，咳嗽，中虚，腹痛等证……”


    “长见识了！”


    云超竖起一根大拇指。


    不是拍马屁，真是头一回听说，白砂糖居然还是药。


    “赵掌柜，你稍微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着，云超转身就出了药铺，在牛车上鼓捣了一阵，重新走了回来。


    “赵掌柜，你看这是什么？”


    云超把一个油纸包放在柜台上，伸手示意，让赵掌柜自己看。


    赵掌柜也不客气，伸手就打开了油纸包……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赵掌柜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保持着一个姿势，半天都没能动弹一下。


    “这……这这……”


    赵掌柜再也没有心情装逼了。


    “小郎君，这是精盐吗？”


    云超微微一笑：“赵掌柜，你可以尝一尝。”


    赵掌柜小心翼翼捏了一小撮，轻轻放进了嘴里……


    然后……然后又没有然后了。


    赵掌柜险些惊掉下巴：“糖？这……这这竟然是白砂糖？”


    不是赵掌柜大惊小怪，实在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的砂糖！


    比他见过最上等的精盐还要白，比清阳县当红头牌的雪肤还诱人！


    见赵掌柜如此震惊，云超丝毫不意外。


    因为他已经仔细观察了赵掌柜药铺里的白砂糖。


    说是白砂糖，也就比他在南货铺子买的那些红糖白一些。


    白得很有限，与其说是白砂糖，还不如说是黄糖更贴切，跟狮子楼用的所谓上好糖霜差不多。


    只不过，糖霜是细粉末，砂糖是小颗粒。


    云超提纯的砂糖，尽管还达不到后世白砂糖的程度，但也比他在武朝见过的所有糖都白，而且还是白得多！


    所以，赵掌柜才会震惊到无以复加。


    “小……小郎君，这么好的白砂糖，你是从哪里弄的啊？”


    云超当然不能说是自己提纯的，从赵掌柜的反应就能看出来，自己这种白砂糖肯定很罕见。


    不难想象，要是自己会提纯白砂糖的事情传出去，会是怎么一种后果。


    别说他云超现在才刚刚起步，就是势力再扩大十倍，也会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赵掌柜，你就说吧，这种白砂糖你收不收？”


    赵掌柜一愣：“收，收啊！小郎君，你有多少？”


    云超摆摆手：“赵掌柜，先别问我有多少，你先说多少钱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