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Butterfly 讨要名分。

作品:《蝴蝶骨

    临近傍晚, 庄园里灯火通明。


    独属夏夜的霞红漫入玻璃窗,微淡余晖铺陈在地面,也半笼于每人的发顶。


    一楼的主客厅里, 沙发相对的两面各自坐了人,阵营“相对”。


    周嫂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抻直了脖子自不远处往这边瞅。


    葛烟脊背蹦得直,长睫却略垂下,几缕乌发落在脸侧时,挡住她如翼般的颤。


    好半晌都是沉默寂静的。


    准确的说, 自从刚才在沈鸫言房门那里被林妘给撞见,她的喉间便像是被吸走了全部的气,半噎着喀住。


    沙发是绸面的坐垫,哪怕室内温度合宜,仍是被空气里的微燥因子给煨了热,让她近乎是坐立难安。


    反观她身侧的沈鸫言, 捞起她皓白赛霜雪的腕骨在手里把玩, 清敛的眸垂着,侧脸沉淀着波澜不惊。


    是完全没被影响到的模样,他另半边长臂稍伸揽过她腰侧, 就这样紧贴着拢住。


    葛烟轻轻地拍了拍,示意他松开,却是被往内更为收紧, 牢牢地桎住。


    左右拗不过他, 她下意识便唤,“沈鸫言………”


    只不过一声,却惹来林妘的目光。


    她刚才在两人对面落了座, 就一直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原先只是在外稍晚才回了家,进了庄园看到沈鸫言的车停在那,当即便上了楼要来寻他。


    不曾想竟是直接碰见那样的场面!


    眼下,因为这不高不低的一声响在空旷的厅内,林妘这才如梦初醒。


    两人这般相依相偎,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到底是有些猝不及防了,就是想盘问都不知该从哪个角度开始。


    她甫一启唇,到底微微顺了顺自己的呼吸,“等等等等………还是让我先缓缓………”


    而随着话落,再探往对面的目光似是携着无尽的燃火。


    葛烟没想过,林老师的双眼竟然还能迸发出这般的亮。


    直烫得她两颊飞出羞云。


    原本都想好该怎么说了。


    但谁能预想到竟是那样的“摊牌”。


    等到林妘终于缓和好,轻咳了咳嗓,到底也没从女孩这边入手,只朝着沈鸫言稍稍扬声,“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鸫言直面过去,淡声道,“有一段时间了。”


    “谁要听你说这个!”林妘连声询问,“我是说这个有一段时间,是怎么个时间法儿?”


    沈鸫言垂眼望着旁侧的葛烟,骨感的指关微微挑了下她的掌心,将她纤窈的手握住收紧,再抬头看向林妘时,语气稍缓,“差不多是从芬兰回来。”


    “什么?!”这下轮到林妘惊讶了。


    她不顾仪态,捂着领口处,“所以说是才回来你们就,你们就………”


    葛烟原先去赫尔辛基参赛是她知晓的事,不曾想这刚回来………


    林妘脑海里某根弦被蓦地拨动。


    原本一直旁观的葛烟见此终于是坐不住了,“不是这次林老师,是上次,上次从芬兰回来以后才………”


    所以不是这次,而是上次?


    而论及上次,要再往前追溯到葛烟去参加芭蕾组委会所举办的研讨会。


    林妘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会儿网上都在传你去欧洲夜会女郎,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眼下看来实打实地是去夜会自己的情人了。


    不过如若说是从芬兰回来以后才在一起………


    那么沈鸫言专程飞去那里是做什么?


    林妘心歪得厉害,“………是不是你逼人家的??”


    话落她竟是作势要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模样。


    见此葛烟抬起长睫,稍摆了摆手,“林老师!完全没有的事,是我愿意…………”


    她也不知道是该拦好,还是不该拦好,末了只轻却笃然地再三强调说,“是我愿意才这样的。”


    林妘的动势就这样停滞在了半空中。


    还没怎么呢就护上了?


    她望了眼自家儿子,清冷面容依旧。


    只那眉目间聚敛着的情愫,皆由着葛烟的动作牵连而起。


    像是有了结界似的,旁若无人。


    ………不知道这圈外还有人在看啊?


    啧啧啧。


    一个是自己学生,一个是自己儿子。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间,两人竟然成了这般的关系?


    暗自捱下心里那样隐-晦着的狂喜,林妘复又坐回沙发,径自靠在沙发靠背上,“你俩还真是………”


    她稳了稳刚才过于激动的情绪,再开口时又恢复了以往美目掀起的优雅模样。


    “怪不得兰蓉前阵子朝我旁敲侧击你俩,我还觉得纳闷呢。”林妘那会儿听了确实没往心里去,她这个儿子,原先便醉心于工作,寡情冷性的,从未见他带过什么女孩回家,就是往常也没见他身边有过女人。


    林妘到底不是会催孩子的人,只觉慢慢来便好,总归沈鸫言还年轻,也并不急。


    她确实很喜欢葛烟,原先也曾觉得这两人看起来很是般配,想着能撮合一下,但沈鸫言自小便是个极有主见的性子,林妘就是再想,也不能仅凭自己的心愿便去强行配对………


    哪曾想,这两人居然暗地里对上了眼。


    种种过往在脑海里掀过,恍惚间竟也有这么久了。


    只是再不管怎样,总有马失前蹄的那一天。


    可不是吗,这会儿不就被她逮住了?


    林妘心情蓦地大好,旋即顿了顿,不知想起什么,继续开口又问,“该不会每每见我,你俩都在暗度陈仓吧??”


    话落她眸中燃起兴然的亮,“刚才你俩还在楼上………”


    这话停顿得颇有艺术。


    意思是这两人刚回了庄园就去沐了浴,还穿成那样………


    葛烟就是在等这一遭,原以为被林老师漏了过去。


    哪曾想还是被提起。


    沈鸫言见她径自强装镇定,实则耳根都绯然了整片,再开口时只朝着林妘道,“好了妈,我们才飞回来,现在已经很累了,我先带她上去休息。”


    “什么啊,这就要上去?”林妘迫不及待要和别人分享这个喜讯,更是打算留着这两人细细盘问一番,“我还有很多细节要问呢!”


    沈鸫言敛下眉目,抬手解了袖扣,“总归是已经敲定了的事,人也在这跑不了,您不用那么操心。”


    意思是之后再问也无妨。


    林妘转目看向因为自己刚才那番话稍稍别开她视线的葛烟………


    也是。


    总归是板上钉钉了。


    再者,这样天大的好事,她心愫澎湃难以自抑,也确实需要点时间慢慢消化。


    思及此,林妘朝着这两人摆摆手,“………放人了放人了!”


    话落她低低自语捂着嘴笑,“今晚算什么事儿啊,不行不行,我可太高兴了。”


    这声颇显喜悦的声再轻,也顺延着空阔的客厅入了耳,葛烟再没法儿强装,稍一晃神,直接被沈鸫言揽着往楼上走。


    还没走到楼梯转角,停在原地的林妘便又唤了两人一声。


    迎向这一对觑来的视线,她朝着他们便暧-昧地眨眨眼,叮嘱沈鸫言道,“别太欺负烟烟了哦。”


    “………”


    ---


    等到视野里不见笑意盈盈的林老师。


    紧跟着被带入沈鸫言的房门,葛烟等到门板阖上就锤了沈鸫言一下。


    “都怪你。”


    沈鸫言挑眉,“又怪我了?”


    “你拿衣服能拿那么久?”但凡早点拿回来,她换好了穿,都不至于落了个那般的模样。


    她现在心间还泛着点说不上来的情愫。


    有被抓包的窘然,也有乍然在林妘那里摊牌过后的新奇。


    原来竟是这样轻松便能掀过的事。


    只是现在分明还是傍晚,就能被沈鸫言给带上了楼。


    明眼人或多或少都能猜出些什么吧………


    “上了楼怎么还低着头。”沈鸫言指骨微弓抵了下她小巧的下颌,示意她抬眼。


    葛烟掀起长睫,“你说呢,就非要这样。”


    而再被他携着带往浴间,也不过是片刻的事,她显然还没从方才的事中回过神,乍又转换了场地,只来得及连连疑惑,“欸,欸?我洗过了啊………”


    “我还没。”将她半扒在浴间门框上的窄秀指骨拨了开,沈鸫言迈进便再次阖上了门。


    封密的空间还残留有先前洗漱的些微水汽,迎面扑来。


    被这样半摁在池台上,葛烟倏而便软了,“之前不是说你要去别处洗………”


    沈鸫言置若罔闻,随意地嗯了声,那样的烧然便落了下来,“陪我。”


    之前才换好的衣物被褪了几截,耸伏着的堆雪被攥起,近乎是带了点恶意似的罚,那个点被拧起往上拉,不过一瞬,她的眼眶便涔出层薄雾似的水色来。


    沈鸫言清冷眉眼被雾氤氲着,耳畔的百叶窗开着缝,泄入夏季傍晚蝉鸣。


    她的心也被这几声聒噪所牵扯着,一阵过着一阵地缓或急。


    “烟烟。”他低叹似的喃。


    葛烟顺着声音再稍抬起眸看去,入目的视野里便落入件男式的衬衫。


    ………还是先前她所穿的那件。


    怎么就拿到这里来了?


    而根本不需要回答,沈鸫言沉沉睇来的目光才是关键所在。


    她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或许浴间都不能够了,就还非要这件。


    她略有推据,轻声道,“我刚换好的衣服………”


    沈鸫言视线定定落向她,在她耳边近乎性感地低声道,“就穿这件。”


    葛烟身材极为有致,纤秾有度之余,该收的地方便收,该有的地方都有,男款的衬衫空阔显大,落于她身上却也显出些弧度,衣衫下摆落于膝弯稍上的地方,撑开嫩生且晃眼的雪腻。


    在那人的注视下,褪了又换着穿了。


    再短不过的时间,却愣是分秒如年那般,承接着他一瞬不瞬的注视。


    被半压着落于大理石的壁面上,是瞬间而来的事。那样不同于室外的瑟凉,愣是让她紧捱在上面的脊背都涔出些冷意。


    他并未给她再褪,花洒落下的滴珠就这样润在衬衫上,显出内里隐隐可觑的蕾边。


    突着的雪被挤兑在了一起,耸着之余,又往下没入盈盈的线条,分外惑人。


    只稍稍推开蕾边,沈鸫言隔着衬衫便垂首印了下去。


    两厢的润相加,葛烟被啜得有些恍然,再有半瞬清明的时刻,便是他扯了那小裤,半抱着她便来了。


    极为往里的推进让人骤然便没了呼气,哪怕先前再适应再迎着过,此刻仍显得困难。


    她所有的泣然都落在了那样的窸窣声中,被雾和汽所掩盖。被大剌剌地往两侧撇开,还没盘着挂于他的身侧两旁,稍稍抬起便是极为便利地欺入。


    他垂首,侧脸埋在了她的颈间,腕骨处也没空着,就这样怼了过去,托着便攥起那样的堆雪。


    “不是说累了要休息?”捱过了这样飚起的头回,等到难得能平着缓一会儿,旁侧又传来他撕着开了的塑料声响,葛烟轻蹙起眉尖,好半晌才能逸出几个字儿。


    “会让你好好休息。”沈鸫言清冷音调沉得厉害,“但不是现在。”


    再来便是极为缓且久地慢慢磨,那件衬衫仍是没褪,松松垮垮地斜挎在她的肩,葛烟被折得近乎是妖,娆的模样。而似是觉得这样可能太过于深了,他终是在她接连而起的低低泣音里往前再嵌。被加了速地凿着,葛烟落于他怀里,脑海里几乎是被明光所占,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地清醒过来。


    她不知想起什么,再抬起凝上雾气的长睫,轻声道,“我怎么觉得你刚才那端说辞是提早就准备好了的呢………”


    寥寥几语便让林妘放了人,还妥妥地给她盖了章。


    说什么敲定,跑不了之类的话语。


    而不仅仅是这些,就是论及他从林妘的房间里迈出,那刚刚好便碰上的举措。


    怕不是早就有了预谋。


    更别提辗转回来,她复又被扣在了浴间的壁面上。


    沈鸫言啜在她的眼睫上,大概这会儿心情极为愉悦,顺着她的话便道,“你说是那就是。”


    “什么叫我说是………”葛烟避开他频来的印,睁眼望向眼前的他,“所以我是猜对了?”


    “总归是不傻了。”他清疏的眉眼沾了些微笑意。


    其实也是怕那狐狸临阵逃脱。


    只好先揪住尾巴,再缓缓地,悠悠然地,不紧不慢地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收紧,带至面前。


    “你才傻。”葛烟明显听出了沈鸫言话里的意思。


    继而,似是想起什么,她小声忿道,“可我明明都答应要见林老师了。”


    顿了顿,想起自己这会儿还和他独处着,葛烟颇有先见之明地停住了。


    但这种心绪哪里还能捱得住,她忍了会儿,到底道,“沈总讨要名分的手段还真是———”


    话还没落沈鸫言修长的指骨便在她刚刚还承接过的那处碰了碰,“还真是什么?”


    葛烟长睫眨得厉害,“沈鸫言,你,你………”


    被唤的那人却是笑,清淳声音被周遭氤氲出回音,惑人得要命,“只是觉得这样可以光明正大。”


    这就是光明正大了?原先分明也放开得不行。


    可不能再细想了,夏季到来,室内再恒温也抵挡不过那样被煨过似的汽扑在面上。


    周遭太过沉闷,直憋得葛烟伸臂便要去推他,“别在这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沈鸫言捧着抱起她,“那就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