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Butterfly 顶层套房。

作品:《蝴蝶骨

    葛烟的目光顺着蒋绯的指引落在屏幕上方。


    这一回, 她总算是将之前所谓的,引起争议的那条原微博给完完整整看了一遍。


    「@汾京皇家芭蕾剧院:剧院分址,新线品牌以及全线代言人正在全力策划中, 你所想的, 你所要的, 在京芭,应有尽有!快点进链接来给你心仪的形象大使投个票吧, 入围名单和投票通道在下方~请戳戳——」


    这次投票应该策划了挺久, 剧院里也没按照拿奖含金量亦或者是练舞辈分来推选,每个芭蕾舞演员都有名额,


    说是要把机会留给每个人。


    微博上的投票结果占比会作为参考,所以眼下的热度竟然还算不错,大有不断往上疯涨的趋势。


    葛烟本就是家喻户晓的芭蕾天鹅, 国民度高,原先只有散票时也遥遥领先。


    只是后来才被那些涨得不正常的, 紧赶慢赶地给追在了尾后。


    蒋绯之前一直在时时刻刻关注,眼下看票池倏而增大,而葛烟投票那栏的结果又因为人多开始暴涨时——


    她笑得都要合不拢嘴了, “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其实这个投票就占一部分比例, 但该说不说,她现在因为这样一连环的效果,几欲飘飘成仙。


    不过,蒋绯的好奇点仍是在沈氏。


    “网友真的神通广大, 反应也快。”她将手机界面划到评论那一栏, 示意葛烟继续关注,“你看,沈氏的官博稍稍有点什么动态, 她们都能利落地揪住欸,就是我,也是看评论才知道沈氏给这条微博点了赞。”


    网友原本是来投票的,顺便再内涵一下有些票是不是不太正常。


    随后便有人摸鱼摸到了沈氏,就将发现后的截图发在了评论里。


    毕竟在一众纷纷出现于此的大V号里,沈氏蓝色标志认证的商业官方号显得尤为出众。


    而或许是因为有了沈氏官博的参与。


    量骤然变多后,听到这条消息前来打卡的人也持续增加。


    闻名赶来的众人在好奇沈氏是否为京芭新投资方的同时……


    他们更大的兴趣点在——


    以沈鸫言为首的沈氏,将票投给了谁?


    微博的投票机制是只要投过票便会自动点赞,当然,前提是排除沈氏只单纯来观光,顺带点了个赞这一可能。


    但话题再转回来,沈氏官博很少出现,往常发博也只是宣传公司以及海外业务。


    ……应该没那么闲吧?


    评论里就又讨论起沈氏投票归属这一话题,绝大多数觉得应该是葛烟,但也有一小部分持了否定意见。


    这样的两厢翻转,蒋绯倒是乐于将流量都引到葛烟身上。


    她收回手机,朝着对面挑挑眉,“有些人看不清风向啊,我是觉得,沈氏投的这票,百分百是给你的。”


    葛烟这会儿正拿了自己手机,闻言心神稍晃。


    凝思不过一瞬,她便看过来,“……为什么这么说?”


    “就不说其他的,之前我们剧院里的两场饭局,你不是场场都坐在他身边?”蒋绯顺口而出先前觑见的画面。


    有幸的是,她完满地见证了那两场,算是有话语权的见证人。


    葛烟默了瞬,不知想到什么,垂眼笑笑时尾音拉得很轻,“原来这样就是了?”


    “nnn,不仅仅是这些。”蒋绯朝着她摇了摇手指,“我还有理由的,那就是——直觉,一种直觉。”


    说到此,她很是不以为意,“不过本来也是一百个人里能有九十九个是你的支持者啦,沈氏投你,也不算稀奇嘛。”


    其实再有论,那便是葛烟还没来京芭的那会儿了。


    那时候也有不少达官贵人和名门世家来观看演出,蒋绯却是从未听闻过沈鸫言大驾于京芭的消息。


    起码,她从没见他来过。


    也是因为葛烟,蒋绯的耳边逐渐出现了沈鸫言这三个字。


    但这些也不好往外细说,她耸耸肩,到底还是把宝押在了葛烟这。


    “烟烟,说认真的啊,京芭现在的招牌明明就是你啊,就算之后自创品牌了,那流量不也都在你这儿。”


    而提起那些说要合作的投资商,她凑到葛烟耳边道,“我听说有挺大一部分人还在犹豫要不要投呢,他们这些都是散股的积极分子,喜欢那种有把握的觉得稳赚的,现在好像还有挺多公司保持观望的态度,我们京芭应该是为了造势,想多拉点投资进来。”


    蒋绯之前就在疑惑这事。


    到了现在,她还是觉得剧院不直接敲定反而发博搞投票这一出,就是为了博点流量。


    葛烟听到此,倒也不得不承认。


    京芭代言人的票选热度,好似在无形之中便上升了好几个阶梯。


    而正是得益于全方位的关注度,自从她归国以来,不仅是剧院演出的场场爆满,只要是相关于她本人的话题就没降温过。


    “好啦,说到此,你那长草的微博号能不能用用啊,好多人都在宣传,你上去跟我互关一下嘛。”


    提到此,葛烟总算想起自己还有个闲置已久的账号。


    “互关?好啊。”她说着又不知道想起什么,抬起眼看向蒋绯,语气稍有些犹豫,“……不过我好像挺久没用了?”


    她的微博是她第一次拿金奖的时候开的,自那以后的习惯便成了,拿一次奖便发博纪念一次。


    除此再无其他。


    几个月没上,也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登上去。


    “我就知道!”蒋绯的声音传来,随后过来要盯着她。


    不过到底也还是没折腾太久,顺利登入和人互关后,在蒋绯连连感慨她消息怎么能那么多的同时——


    葛烟原本要退了的动作停了下来。


    往常她不会关注这些,此刻指尖却是遂了心的意愿,在手机上轻轻划了下。


    搜索,点开,再到进入。


    不过是一分钟内的事。


    待到稍有几秒的缓冲结束,界面也逐渐变得清晰时。


    商业官方号的蓝色认证也显得格外分明。


    葛烟往下稍滑了滑,视线在上面定了会儿。


    ---


    汾城的天近来变得厉害。


    原本以为迎来的是能将人煨暖的连绵早春。


    晚间落了一夜雨后,隔日起早,气温竟骤降。


    在这场乍暖还寒的交接之际,一场冷空气也随之袭来。


    剧院里很多人没有防备,被冻得神色耷拉,好多都染上了感冒。


    练习排演的人唰唰地便比平常少了近一半。


    这样排出来的舞效果不佳,宋李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向剧院领导指示了下。


    哪想上面大手一挥,反倒是在原有春假的基础上,多批给了她们十几天。


    这样的假期着实有些惊喜,葛烟趁着有空,也以防后续巡演时没机会找林老师,干脆将去庄园的频率稍稍提了些。


    就是几乎不怎么出门的林妘也猝不及防地中了招。


    葛烟去了那边几趟,都没见她有好转的迹象。


    而为了不影响到人,林妘全程都戴着口罩上课。


    非必要时,也绝不接近她半步。


    今天练舞结束后,林妘身体还是有些不适便直接去二楼歇息了。


    葛烟独自一人下楼时,外面天色阴沉,云层低捱。


    反衬得采光极好的庄园都有些灰蒙蒙的黯淡。


    走到客厅那边,迎上来的只有周嫂。


    对方神色不算太急,但略有些不安的模样,揽住人便问,“烟烟,我听说你住汾江高层那儿,那边离市中心近吗?”


    “挺近的。”葛烟望向周嫂,反握住她的手,凝神低低询问,“周嫂,你这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也不是出事……”周嫂斟酌几秒,到底还是朝着她道,“我这边恐怕不太方便了,你能帮我送份东西吗?”


    “外面雨大,我家孩子给我打电话说没人接,我可能得出去一趟。”


    周嫂早年便抱了孙子,小孩现在正在上小学,平日多是爸妈接送。


    都这个点了还没接送到,恐怕是爸妈那里被工作绊住了脚。


    听周嫂快速地说了来龙去脉,葛烟应得很快,“当然可以了,你把东西给我吧,我帮你,接孩子要紧。”


    周嫂再三确认,“你确定你方便的哦?”


    “方便啊,没事的。”葛烟抬眼莞尔,示意周嫂别放心上。


    其实周嫂很少拜托她,之前也就有过一次顺势让她送东西。


    不说顺路了,哪怕不顺路葛烟也觉得没什么。


    她刚好这几天无事,除了来庄园练舞,也没格外劳累,就当是走走,顺便还可以去附近转转。


    不过周嫂确实是急,等到葛烟答应了便直接将东西托付给她,顺带着叮嘱让她雨天注意安全后,转瞬就没了影。


    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葛烟抬眼望向桌面,上面放置的是不算太大的袋子,包裹得很紧实,差不多勒出来点柱形。


    庄园这边的打包袋都长一样,她也就没去在意里面是什么。


    只是在拎起的瞬间差点有些没站稳。


    这袋子看着不大,拎起来倒挺厚实,有些重。


    葛烟稳了稳,抬腿往外迈了几步后,倏而又顿住。


    等等……她是不是忘了问周嫂地址了?


    不知道地址的话有些难办,葛烟不信邪又往回退了几步,定睛敛眸往桌子那边逡巡一圈。


    再入目的,便是和桌面颜色同色的一张小卡片。


    应该是原先袋子旁边放置的。


    幸好……她莫名松了口气,抬手拎起那张叠层的卡片,翻开第一面。


    上面显示的是一长串的地址,非常详细。


    也确实是在市中心。


    葛烟敛眸凝视了好几秒都未曾移开。


    也不为别的,就是总觉得那街道有些眼熟。


    ---


    赶往卡片上的地址处时。


    原先灰白的天被墨色冲刷,沉得仿佛被深海湮没。


    葛烟透过被雨滴沾润的车窗往外看,夜色渐至。


    而随着车子缓缓驶入一道雅致别径,蜿蜒着大理石铺陈出的道一路往上,逐渐来到近乎金碧辉煌的楼下时。


    那窗上模糊的玻璃终究将近处的场景显出一个大概来。


    喷泉在雨声中显得不太分明,但厅外的长毯,和那在旋转门前穿着优雅用以来迎宾的服侍生,无一不彰显出眼前环境的华贵。


    整座酒店在夜色中静静伫立。


    这是她之前来看画展时来过的,华安庭成。


    葛烟下了车,一路往里迈,旋即便有人迎着笑脸走了上来。


    “您好女士。”服侍生体贴地将人引到大厅中央,停下来后轻声询问,“请问您这边是早先入住的房客,还是需要办理入住业务的新客?”


    葛烟听到此也倏而想起自己来这边的目的。


    只是这袋东西……


    是直接放到大厅,还是干脆转接给这里的服侍生?


    也不知道周嫂有没有跟那人打过招呼。


    思来想去,她朝着眼前的人摆了个抱歉的姿势,随后将那张卡翻出来。


    想看看有没有更具体一点的信息。


    就在这会儿,葛烟才发现,原来这张卡是叠层的。


    偏金属的质地在厅内明亮的光照下,细细变幻出暗闪。


    除却落有地址的第一面,第二面——


    就在她即将要翻开第二面时,服侍生不知看到了什么,身形顿住的同时让她在原地稍等后,很快将大堂经理招了过来。


    大堂经理行为处事明显比服侍生稳重不少,“女士,方便的话,能让我看看您手中的那张卡吗?”


    葛烟半伸出手,还没问清怎么了,就见大堂经理恭敬地收回目光,顺带邀请她往旁侧的专属电梯走,“您好,这边是直达顶层的专属电梯,我亲自送您上去。”


    顶层……专属电梯?


    在被牵引着往内里走时,葛烟复又翻开那张叠层的卡片。


    这回,她终于看到了第二面上显示的内容。


    华安庭成,顶层总统套房。


    除了中文,下面还落有一行极为漂亮的英文。


    Presidential Suite. S.


    葛烟后知后觉起来。


    这应该不是所谓的什么简单的地址卡片。


    而是华安庭成的房卡。


    ……还是顶层套房的房卡。


    ---


    大堂经理动作训练有加,在专属电梯刚刚显示抵达时,他就率先迈了出去。


    随后转过身,微笑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里的顶层是一层落有一整个套间的私密布局,往来的灯光不算太亮,温然静谧之间,竟是安静得有些过分。


    绵软的地毯落满整条长廊,两侧墙上的装饰摆布极具个人风格。


    待到终于来到一扇两开的深色门前时,大堂经理轻轻抬手,在门上摁下暗钮。


    等了有一会儿,那扇门终是缓缓开了——


    而随着门往两侧轻摆开的同时,内里的光景半落入眼睑。


    大堂经理应声敛眸,朝着葛烟点点头示意,不曾多看一眼便抽身往旁边离去。


    耿秘书的脸就在这时出现在门后。


    见到她人便躬腰打了声招呼,朝她笑笑,“葛小姐。”


    “………”


    其实当知晓这个地址是华安庭成时,她内心便隐隐地有了猜测。


    待到知晓那是顶层套房的房卡时,那一股没由来的冥冥也终于落实。


    只是她未曾想过。


    这样的时间点,沈鸫言竟是在酒店里?


    也算是熟人了,朝着耿秘书点点头后,葛烟跟着他往里走。


    内里宽敞辽阔,但放眼望去却觑不见任何人影。


    耿秘书带领着人走了有好一会儿,葛烟心下疑惑,“你们老板在忙吗?”


    “算是也不算是,公司刚好有笔合同要谈,对方负责人在酒店里设了宴。”


    顶层总统套间是沈鸫言常年包下的套房。


    偶尔在这里谈公事,多半时间则是用来休息。


    耿秘书倒也是什么都没瞒,稍作解释后又道,“现在应该刚好结束?”


    葛烟点点头,倒并不意外。


    像沈鸫言这样的资本家,休息和忙的时间仿佛都杂糅在了一起,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边缘和界限。


    这个点在酒店工作……好像也是合理的事。


    敛下心神再跟着耿秘书往里,转角便来到一处小客厅之间。


    除了绵软的座椅沙发外,旁边立着用以放置东西的平桌。


    耿秘书就在这时朝她询问,“葛小姐,东西给我吧,我来帮您放。”


    “不用不用,我就放到桌子上面就行。”往前两步的事,葛烟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而就在她预备抬腿,准备往那桌子迈去时。


    像是什么门被缓缓推开的窸窣动静。


    随着“吱呀”地一小声——


    仿佛有风顺应着这样的动作拂过来。


    葛烟应声望过去,沈鸫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就立在那扇门的旁侧。


    他单穿了衬衣,并不像平时那般正襟,只随意地挎着,却也撑开清劲的肩。


    衬衫没扣上面两颗扣子,依稀间还能觑见线条流畅较为突起的锁骨。


    沈鸫言看到她也无甚意外。


    见葛烟站在门口那处的小客厅不动,他神态疏散,“拿着东西不累?”


    他稍稍别开身,给她留了能过去的空间,下颌朝着套房内的主卧抬了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