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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求婚》 夜幕降临。
岛上的气温很低。
文莜冷得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她睁开眼,眼前的光线很暗,强忍着寒颤,打量着周围幽黑的环境。
她极力集中注意力寻找四处有没有可透露的光线。
往往那样的地方就是出口。
双腿有些无力,站不起来,手腕上不知道被什么紧紧缚着,她咬咬牙,竟还是无力挣脱。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屋顶忽地传来了声响,文莜仔细一听,像是下雨的声音。
“人在里面?”
“对,就是赶在救援队来之前,他们捞上来的那个。”
“老板什么时候来?”
“这次的货质量不错。”
“杀掉有点可惜了。”
“闭嘴!拿钱办事!”
“切……”
“等明天老板上岸,在这之前你不准有别的想法。”
“这,难得见到那么漂亮的女人,想想还不行了?”
“可去你的吧。”
文莜屏气凝神,一字一句听得头皮发麻。
双手用力,她再次挣了挣,腕上的束缚愈发勒得生疼。
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脚也软得厉害,无法站直。
昏暗的环境中视线越发的模糊不清,试图用手肘抵着地作为着力点起身,她咬咬牙,强撑着保持意识。
极力不让未知的恐惧在心底肆虐。
耳边是绵延不绝的浪潮声,她现在可以知道,自己还在岛上。
得想办法快点离开这里!
她再次咬牙集中精神尝试着站起来。
“嘭!”忽的,不知道什么地方,远远的传来了一阵巨响。
“唰啦唰啦!”汽油燃烧的腥味和滚烫的焦味如同海啸般移山倒海扑鼻而来。
远处燃起的火焰,扑朔的光中,文莜蹙眉,颇为艰难地睁开眼皮,眸中倒映着那人身后跋扈的火场。
那人迈开了的长腿加快了速度,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视线渐渐定格在那张本该温和有礼此刻却扭曲着表情的脸。
文莜心下一紧,这小黑煤球发疯起来,居然连好好的人也不做了。
一双黑色的皮靴在跟前停留。
“松开。”几乎是命令式的口吻,文莜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束绳,额角泛着薄汗。
黑色皮靴的主人取下西装口袋里别着的浅色方巾,替她拭去额角的蹭到的痕迹,他俯首,一点点凑近她。
鼻尖相抵,呼吸交缠。
方巾落地,别着一角余灰粉尘。
文莜警惕地往后躲,直至后脑勺抵至冰冷粗糙的墙板,无处可躲。
下巴被他的指捏住,被迫抬首与他对视,虽此刻无法出声,文莜但眼中仍旧不着掩饰的涌起了一层怒意。
“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嗯?”不等她回应,青年敛了敛眸,眼睫抖了抖,语气很委屈,“你瞒得我好苦。”
被捏着下巴无法出声的文莜只能怒目而视。
平白无故瞒你什么了混蛋?还不赶紧把老娘放开啊!
注意到她的眼眸泛着怒意,青年的眉头渐渐舒展,笑了笑,语气却是阴森至极,“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就是当初菲尔大道上拉琴的那个女孩。”
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确认她的脸没有受伤,将这些时日来惴惴不安几欲堕入深渊的心重新安放,“罢了。现在也不晚。”他叹了口气。
闻言,文莜撇唇,内心无语至极。
你从来都没问过我啊……嘶!深井冰!
分神之际,唇上倏地一疼,文莜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狗男人还咬她!
“你不坦诚,很不乖。”青年弯眉,吐息间胸腔透露着愉悦的笑意。
文莜:……
“我很不开心。”青年双手捧起她的脸,大拇指指尖抚挲着唇上留下的痕迹。
文莜:……我也很不开心。
谁能理解记忆里的小太阳一下子成了小黑煤球,心里那股糟心劲儿还没散去,转头还发现这玩意儿属狗的还咬人!
“我不开心的时候,需要你哄我。”
文莜:……
“给你三分钟,哄我。”
文莜别过头,并不是很想搭理这家伙。什么玩意儿,戏那么多,之前捧着他变着法的想把一切好的资源机会给到他,就怕他心思敏感,好了到他这里反倒还给他委屈受了?
对他太好,给他脸了吗?
“如果不能哄哄我,那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吧。”
文莜回过头,瞪他。
想什么呢,一直待在这里,等着那群不速之客回来把他一起绑了吗?就算没被绑了也要被烧成灰了,这家伙身后的火那是越来越大了,她就算再讨厌这个世界也不希望自己是被烧死的。
——没烧完整,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的,真的很丑。
“解开绳子。”
“什么?我听不见。”
文莜强忍着不翻白眼,“帮我解开绳子。”
“可是,如果我解开了绳子,你跑了怎么办?”
文莜瞪着他,眼中的嫌恶愈发深了,“还说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她冷声喝斥,心中的怀疑越来越沉重。
这次被绑,难道也和这家伙逃不开关系?
似乎接收到了她眼神里的嫌弃信号,青年两手一摊,耸了耸肩,“我可太无辜了。”
文莜面无表情,“呵。”
想踹人。
动了动脚,不行,还是脚麻。
炽热的火蛇蔓延四周,死亡的边缘一步步逼近。
察觉到四围的变化,原本委屈巴巴的青年眉目骤然一凛,神情陡然严肃,自腰间口袋取出一柄多功能小刀。
手起,绳落。
来不及看那极为牢固的绳的材质,文莜只觉得手臂一紧,被他一把拉了起身。
脚步虚浮,她不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
青年会意,转身,蹲下。
刺鼻的烧焦味和烟味弥漫,手里被青年塞了张柔软的方巾,文莜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毫不犹豫提供的宽厚的后背。
“别怕,我会带你走。”
没有再多想,文莜俯身,双手环绕着他的白皙皮肤里泛着青筋的脖颈,手中的力道不由自主放轻了许多。
感受到她手臂轻柔的力道,卫绗满意扬起唇角,踩着碎木块,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穿梭在火场中。
趴在背上被颠得厉害,文莜咬牙,忍着,控制住情绪,不能因为生气勒死他。
海浪冲刷着沙滩。
一阵一阵的潮水浸润着夜的漆黑,意味着时间的消逝。
深夜的海边幽冷,青年舒展四肢呈大字型,汗湿的碎发黏在额上,整个人瘫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文莜半跪坐在他身侧,见状,忙推了推他,“别睡,快起来。”
这十二月快到一月的夜里的温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救援队的船只还得好一会儿才到,在这之前人得保持清醒,可不能着凉。
青年胸腔微微起伏,伸手,弯眉,一把将她拽入怀中。
猝不及防跌入一片冷硬的胸膛,文莜挣扎着便要起身。
“别动,让我抱会儿……”
耳畔是青年急促的心跳声,文莜只觉得耳尖隐隐发热。
下意识地勾指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文莜这才发现他的头发早已被海风吹干了。
青年幽幽地注视着她,丹凤眸中是一片深邃的暗色。
“岛上那些人……”文莜被他盯得颇为不自在。
“还没哄好我,我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青年扬起下巴,故作赌气状。
文莜面无表情,抬起手,摸摸头。
这样应该就好了吧……文莜别过头,没眼看。
原本打理好的头发被揉成了一团糟,卫绗也丝毫不在意,目光一直执着的追随着她。
等得失去耐心的文莜随即沉下脸,“说话。”
青年摆摆手,满不在乎道:“放心。有人去处理的。”
他们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来曼沙珠岛干嘛?”
最好不要告诉她是来旅游的!
青年抱臂,伸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其意不言而喻。
文莜面色铁青,毫不留情地呼了一把他的后脑勺。
青年愣愣地摸了摸脑袋,随即咧唇,笑得灿烂,“之前在这个岛上有个项目,我来收款的。”
收款?
这家伙到底背着自己偷偷搞了多少的事业!
先前装怂装柔弱还装得真像啊!
可恶。
很生气。
文莜气得坐起身,垂首瞪着他。
青年也跟着坐起身,试图伸手去拉她的手。
文莜冷着脸,甩开。
“你看,之前电台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多坏啊。乖乖在我身边,我可以保护你。不好么?”青年没皮没脸的继续凑近,试图贴贴。
啧,瞧瞧这副不值钱的样子。文莜一把推开那颗讨好似的狗脑袋,“所以你就对他们下绊子?”
闻声,青年不发一言地盯着她。
清冷的月光下,他的脸上让人看不出喜怒,文莜心下没来由的一紧。
“所以,你之前就是因为他们,要赌气和我分开?”仍旧没能沉得住气,他忍不住反问。
得到了这样的回复,文莜敛眸,调整呼吸,极力保持冷静:“卫绗,我的事,我可以自己处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卫绗的语气坚定,不容拒绝,“还有,离那个修函远一点。”
“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忍不住又补充道。
果然,分开的这段时间这狗男人还在偷偷关注自己的动态,文莜不满斜睨了他一眼,嗤道:“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听我的。”
“不听。”文莜忍着不翻白眼。
所以选择了转过头,闭上眼睛。
直至唇上覆贴了另一片柔软,炙热又充满掠夺性。
她震惊地睁开眼,眼中写满了惊愕。
“文莜……”他低头一遍遍的,小心翼翼地啄吻。
她费力抬手想要推开,却感受到手腕上也被一股力道禁锢。
“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出乎意外的没有受到她的抗拒,他弯眉,加深了这个吻。
直至渐渐恣意难以抑制心中的情愫,他不住轻喃:“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也可以继续装……嘶!”
猝不及防睁眼,对上了她那双眸的眼神里透露出的嫌恶,卫绗恋恋不舍退后,唇齿间刺痛感加深,随即口腔泛开了血腥味。
他伸手,捻指抹去她唇上的鲜红,确认她自己没有受伤后,卫绗这才舒了一口气。
毫不犹豫一把甩开他抚着自己下巴的手,文莜冷声:“还装吗?”
卫绗低头。沉默不语。
“那我走了。”文莜说着便要起身。
“别。”他急得一把拽住她的衣袖,目光殷切,带着几分卑微的祈求。
狗男人。
还以为她会相信这种无辜的脸吗?
长得再好看也没用。
离老娘远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