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家番外

作品:《[原神]觉醒的NPC想成为编导

    试问,草神眷属是否也拥有入梦、织梦的权能?

    若是问安多娜,对方会干脆地回答不知道。若是问碧霄,他会笑着回答不知道然后反问你提出问题的原因。若是问天羽宫……

    啊,不好意思,天羽宫就是提出问题的人。

    “那不是鸣!你最好已经想好解释了!”天羽宫的尾巴狠狠抽到卡兰尔身边的柱子上,即使没有元素力增幅狐神的力量也不容小觑,眨眼间便将石柱击碎。

    一根粗壮的墨绿藤蔓迅速生长,代替柱子行使支撑亭台的职责。

    “莫非散兵的灵魂之音很难听吗?”卡兰尔饶有兴趣,他实在好奇天羽宫是怎么认出来的——明明那是同一个灵魂,同一个体的不同命运。

    “根本不需要听,看一眼就能看出来。”

    “哦?真是了不起的才能。”

    哎呀,这不是很珍视自己的家人吗?

    又是一尾巴抽过来,卡兰尔侧身躲过,“别急嘛,莫非你认为雷电鸣是找不到家人就会哭的婴儿?”

    “我很担心他。”天羽宫焦躁得走来走去,雷电家的人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时都会这样。

    卡兰尔模仿人类的嗤笑表情,“你有本事就该跟他们说你内心的想法,而不是对着同一灵魂的我们倾诉。”

    哎……傲娇没救了。

    “我们在谁的梦境中?”

    “你为什么会认为这是梦?”

    “鸣不可能一夜之间性情大变,除非这是你编织的梦。”

    还有一个可能,卡兰尔把异世界的雷电鸣带了过来。

    可鸣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异世界的鸣绝对与雷电鸣命运不同,经历的事也不一样,他们无法做到完全相同。

    就好像世界不会存在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

    “好吧,这是梦。”

    天羽宫睨了他一眼,“你承认得这么快,我反倒不相信这儿是梦境了。”

    卡兰尔:。

    “你开心就好,反正我怎么说都无法改变你的想法。”

    “什么时候结束?”

    “这是最后一次轮回。”

    得到准确时间的天羽宫表情稍霁。

    “对了,免费告诉你一个情报吧:他不叫雷电鸣。”

    *

    温暖的感触,身体也感受不到一丝痛苦,力量从未有过的充盈。

    散兵一把掀开被褥,他身上穿着绣有雷之三重巴暗纹的雪白狩衣,这样精致的衣服哪怕是在商业之都著称的璃月港也万金难求。

    成神失败的他自高空坠下,身体本该支离破碎,可他看不见任何伤痕。

    还有这长发。

    是他的梦吗?

    竟然梦到了稻妻……何等的……

    散兵在房间找到了那枚金羽,他像是被刺痛一般把金羽塞进抽屉里。

    怎么梦里也有这个,啧。

    房间家具典雅,皆用上好木材刻制。打开衣橱是各式各样的服装——还有蒙德的衣服?

    散兵不想穿着这身狩衣招摇过市,只能换上较为普通的上衣和中裤,在外面又穿了一件蒙德马甲,将关节部分遮得严严实实。

    即使他的外表和人类无二,他也不愿意暴露太过。

    卧室和书桌间隔着一面屏风,其上绘有山水画,散兵走近仔细一看

    ……是踏鞴砂。

    没有御影炉心的踏鞴砂……?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所经历的在这梦中从未发生?

    ………………

    这不是他的梦,他绝不会做这种扭曲事实的梦。

    ……是在嘲笑他?

    嘲笑他拼尽一切却无法实现梦中一角?

    他怒不可遏,想要召唤雷电将这该死的玩意给劈个粉碎,却又生生停下动作。

    无趣……赶紧从这梦中离开才要紧。

    不过都是虚假的幻影罢了。

    散兵几下就翻过高墙,径直走远不曾回头看。

    若是布耶尔编织了这梦,那只有旅行者能充当梦境之主……散兵停下脚步,他一时间不知道是梦境的权能恶心还是死敌梦到他更恶心。

    算了,都恶心。

    在将军府不远处也立着一座雕像,却刻的是散兵从未见过的——九尾狐妖?

    要么是狐族治世,要么雷神就是那九尾狐。

    比魔神更强大更睿智的妖狐?

    做梦的蠢货有够异想天开的。

    散兵冷哼一声,接着往冒险家协会走去。

    按愚人众的情报,旅行者不是在冒险家协会接任务,就是在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找宝箱。

    散兵运气总算变好了一次,他成功在冒险家协会找到了旅行者——女版的那位,本该是深渊公主的那位。

    竟然还会创造不存在的角色来迷惑他人?这个梦境越来越让他觉得反胃了。

    除了那嘈杂的飞行生物一直没变,梦中的一切都和现实扯不上关系。

    烦躁的散兵扭头就走,回过头来发现自己走到了港口。

    ——与他无关,是这具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大御殿大人,要准备去踏鞴砂的船吗?”有将士行礼后询问。

    “大御殿”?和雷神的“大御所”是什么关系?

    哈……梦中的他不但没被抛弃还被委以重任?可笑……

    他决定了,看在提供了这么有趣的幻想的份上,找到梦境之主以后就给对方个痛快。

    反正是梦,也不会痛不是吗?

    所以旅行者到底在哪?!

    “旅行者大人正与碧霄大人同游踏鞴砂。”将士被散兵语气中的愤怒吓到了,温润尔雅的大名大人从来都是笑脸。

    梦和现实终于有了共通之处——阴魂不散的踏鞴砂。

    没有御影炉心更没有奥罗巴斯的骸骨,踏鞴砂也称得上风景秀丽,没有祟神,这里的居民不会染病。

    那孩子……在这梦中是不是能得善终?是不是就不会背叛他了?

    还有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鸣?你怎么来踏鞴砂了?不是说这几天要和天羽宫锻刀吗?”

    被打断猜想的散兵很不爽,手中出现小型雷球,“你还敢来找我?”

    睡多了把脑子给睡傻了吗?怪不得能做出这种梦来!

    空不明所以,没有防御,“正好看到你在港口,那肯定要来打个招呼啊,你怎么生气了?”

    碧霄上前一步挡在他们中间,“你的子民还在看着呢,就算想和空切磋也不该在这里。”

    我的……子民……?

    散兵下意识消去了雷球。

    不对,我凭什么要听这家伙的话!

    散兵冷着张脸,他恨不得把旅行者劈醒,但这具身体发自内心地亲近名为“碧霄”的夜叉,让他错过了刚刚破梦的机会。

    这幅模样分明就是璃月的降魔大圣,是同一个人?还是亲属?看不透实力。

    他们带着散兵前往踏鞴砂的大名府,旅行者这被人庇护就无法无天的家伙,竟然一点也不在意散兵刚刚想要攻击他的举动。

    “狐斋宫和天羽宫还没和好吗?”空问。

    狐斋宫,这他熟悉,是雷神五百年前死去的眷属之一。

    但天羽宫又是谁?

    “他们兄妹不会冷战太久的。”碧霄替散兵回话,然后扭头问他:“今天来踏鞴砂莫非是上一批寄往鸣神岛的刚材有不对之处?还是说只是来看看?”

    “只是来看看。”散兵只能按捺下来,装成梦中的自己。

    一定要找到机会把旅行者给刀了!

    “可惜万叶外出游历,不然我们能去丹羽家喝杯茶。”

    “是啊,最初知道丹羽家是鸣的眷属可吓了我一跳,死兆星号的船员小哥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空又开玩笑地问,是不是万叶小时候还被鸣抱过。

    ……丹羽?

    丹羽没有背叛,反而成为了他的眷属吗?他还见证了丹羽家后代的出生?

    散兵停了下来。

    这个梦到底要荒谬到什么地步?

    要将他一切的悲惨都扭转成美好?还是要将完全不可能出现的结局摆在他面前?

    大名府就在眼前,他一点也不想进去。

    府中却走出两女子。

    “鸣。”

    听到了、此生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巴尔泽布……!他的…………

    “阿影,安多娜。你们要去鹤观么,也替我跟小樱问好。”碧霄上前一步,把散兵藏在自己身后。

    “怎么没梳头发就过来了?”还穿的是蒙德服饰。雷电影刚刚甚至产生了面前的人不是自己孩子的错觉。

    “这套衣服鸣穿起来好好看!”安多娜很开心,“下次影你也穿吧?就当是亲子装。我可以帮你选衣服哦!”

    “好。”

    散兵化作一道雷光逃走了。

    喜悦在听到她们对话时涌上,这具身体毫无疑问对自己的母亲满怀孺慕和敬爱。

    他想质问巴尔泽布为何将他丢下,却又想起这是梦中。

    荒谬、何等荒谬的梦境啊。

    ——鸟儿飞翔时的振翅声,有什么追上来了。

    散兵满是不耐地转身:“够了吧布耶尔,你就想用这样的梦境来惩治我?智慧之神的手段就如此普通无趣?”

    “我不是草神,这里也不是梦哦。”碧霄收起自己赤红的双翼,“你其实发现了吧,梦境是不会如此巨大的,越靠近边界就越接近虚无。”

    不是因为说谎而使用语气词,只是担心又吓跑了小猫而放柔声音。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这人傻的吗?知道他不是原主还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散兵惊异的眼神不加掩饰,碧霄没有感到冒犯,还是温柔微笑着。

    “我总不能‘喂喂’的称呼你吧,这实在是太失礼了。”碧霄又说。

    “散兵。”

    “我是碧霄。你好,散兵。”

    啧,恶心得他想吐。

    “够了,收起你那伪善的假面!我不知道那家伙在哪,我一醒来就待在这具身体里。”

    “是我的表现让你误会了吗?我不是来找鸣的,我想见你。”碧霄试探地走近几步。

    “别想着用语言迷惑我,异世界的情报在这个世界派不上用场。”他所掌握的情报在这个世界几乎毫无价值,他也毫无价值。

    “我是来见你的,怎么会和你聊无关的事呢?”

    “你想要去医馆看看吗?”

    “好尖锐的话,就算是我也有些受伤呢……”碧霄垂眸装作难过。有天羽宫做示范,碧霄骗小孩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这具身体又下意识起了反应,在散兵控制住自己前,他们两人的距离只剩三步。

    就好像他们真的是朋友或者家人,只是在普通的聊天一样。

    这样的认知让散兵有些暴躁:“你到底来做什么?”

    “想问问你需不需要一个拥抱。”趁着散兵愣神,碧霄小小上前一步,“因为你看起来很累。”

    “……”

    “面对执行官第六席的我,你也敢说出这番话?”在片刻的动摇后,散兵又摆出平常那般盛气凌人的样子。

    “我知道你是执行官和我心疼你,两者并不冲突。”

    散兵……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幅刺猬样子?

    “我愿意拿我的记忆来换一个拥抱。”碧霄再次面对散兵看傻子的眼神,“踏鞴砂有你在意的事,所以你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吧?或许我的记忆能帮上你。”

    “这样不公平的契约你也同意?”

    “自然同意,如果你想要保证的话我也愿意对帝君大人起誓。”

    ……璃月怎么会养出这么蠢的夜叉?

    也罢,这个交易对他只有好处。

    散兵不再说话,沉默伸出手。

    在碧霄的记忆中他看到了自己,诞生在这个世界的、无比幸运的自己。

    母亲并未抛弃他,甚至在他小时候还会给他梳头发,只是武者的手不擅长握刀之外的事,束好的头发也松松垮垮。直到天羽宫给她做示范,她才总算扎出一个算得上马尾的发型来。

    得知他的诞生,母亲的朋友和雷神天羽宫的朋友都送来了贺礼,风暴的神明更是赐予他无与伦比的祝福。他在母亲怀中好奇地看着其他人,听着宴会上的欢声笑语。

    有更加强大智慧的神明庇佑,稻妻没有因深渊入侵而导致社会秩序崩塌,即使离别还是无可避免,人们也没有一蹶不振。

    踏鞴砂也成为了未来大名的属地,这座刀剑之岛在他降生后不久锻出一把宝剑,后来被他转赠给母亲,希望自己不在母亲身边时这把太刀能替他陪伴母亲。

    丹羽、桂木,和那些住在踏鞴砂的子民,没有背叛过他,也没有被祟神折磨。

    ……足够了。

    到这里就——

    眼前是属于雪国的文字,记录着散兵从不知晓的阴谋。

    再下一秒耳边是轰隆的雷声,散兵也见过雷电影布下的稻妻雷暴,但那片雷暴不会像他现在所见的一般充满杀气。

    “连魔神战争都未曾经历的新神,却放肆到敢对我的继承人下手!”

    雷暴肆虐,望不到乌云的尽头,雷暴是否将整个至冬都包含在内,这是只有天羽宫才知道的答案。

    被毫不犹豫地选择,被毫不犹豫地保护。

    这些都不属于散兵,只属于雷电鸣。

    从五百年的记忆中上浮,眼前却是黑暗。他被关起来了吗?可为何……他却觉得自己被抱住了?

    真的有人会抱住他啊?

    手触碰到某种毛茸茸的东西,是羽毛。

    这家伙不但抱住了他,还用翅膀把他围住了。

    “很闷,你快点松开。”散兵说。

    其实再抱一会儿他也不介意,毕竟是交易。

    但碧霄真的以为他不舒服,于是松开了手。

    散兵离开那温暖怀抱后立刻后退,“我要回去,你也更想看见他吧。”

    碧霄露出苦恼的表情,“我还以为我能让你信任一点呢。”

    别露出这种表情,得到他的信任又不是什么好事。

    “我能感受到世界对你的牵引力正在减少,在剩下的时间里有什么想做的吗?”碧霄问。

    “没有,这里不是我的世界,做什么都毫无意义。”

    “那只能待在我身边了呢,想听我讲故事吗?或者你愿意说说你的故事?”

    于是他们靠着树,散兵平铺直叙地说着自己的过去,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其他人的故事,碧霄没有插话,安静倾听着。

    “后悔了吗?拥抱了这样一个恶徒?”散兵用余光观察碧霄的表情,令他失望的是碧霄还是那张笑脸,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是你所处的社会环境和经历造成的结果,比起声讨你,更应该谴责当时的稻妻。你走上这样的道路是不可抗力,你所作所为却不能因此抹消,恶行确实是恶行,你该为此赎罪。”

    “你看到了我过去的记忆,自然也知道我曾经处于和你相同的境地,被帝君大人所救才有了现在的我。”

    “我没看。”散兵回,“我只看了关于稻妻和踏鞴砂的记忆。”

    “……?”

    这孩子好实诚。

    记忆传送给你就是让你看的呀。

    “你看到了那份情报——”散兵的气息危险起来,却被碧霄的摸摸头打断了。

    “不要再待在愚人众那样危险的地方了,去找到真相,再做出你认为正确的决定,好吗?”

    “听你这么说,就好像你在关心我一样。”

    “当然了,我就是在关心你啊。”

    “……”

    卡兰尔和天羽宫遥遥看向那株樱花树下的两人。

    人偶被碧霄说服,头枕在碧霄大腿,打算小憩一会儿。

    卡兰尔久违地感受到名为“愤怒”的情绪,一旁天羽宫的嘲笑更是火上浇油。

    妈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