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痒
作品:《真千金被偏执反派追了一条街》 星期四晚上八点半,江恬写完白天剩下的作业,带着礼物坐公交来到倾国倾城门口。
这年的KTV还很火,是年轻人聚会首选的去处。
倾国倾城是宁城数一数二的KTV,占据一整栋,采用希腊宫殿式古典风格,门口有两根白色的大理石立柱。
江恬走进一楼的大厅,才想起还不知道包厢是哪一间。
正要打电话询问,身后上方传来黄振海嘹亮的呼唤:“江恬,这里!”
她侧头看去。
黄振海站在三楼,戴着一只金色纸王冠,从围栏前弓出身子朝她招手:“312号包厢!”
又扬声:“我们打火机找不到了,帮忙带只打火机上来!”
KTV对面就有家超市,江恬去买了一只打火机,重新回到倾国倾城,坐电梯来到三楼。
电梯门打开,一条垂直向前的走廊出现在眼前,地上铺满风格华丽的地毯。走道的两旁是三楼的各间包房,震耳欲聋的音□□过金色有圆形玻璃孔的门传出来。
江恬边数包厢号边走,在走廊的尽头左转再右转。
这一瞬她看到陆念。
少年手握响铃中的手机,刚好推开312号包厢的大门走出来,似乎正要出去接电话。可能因为屋内有暖气,他没穿外套,只留一件简单的黑色背心,出来打电话也忘记套上。
黑色无袖背心配修身牛仔裤。他是细腰宽肩,长腿高个,身材真的很好,充满男性的力量。
寸头耳钉的少年也注意到她,侧身看过来,黑色背心在走廊的灯光中扭出一道褶皱。
下一秒他挂断电话。
江恬走过去,来到他身边。
看她一眼,陆念收起手机,从牛仔裤的口袋中摸出一只烟盒。
抽出一根,他两指夹住烟咬进嘴里。
江恬把打火机递过去。
少年却没接,反而咬着烟向她低头凑过来。
这一秒他的脸离得那样近,灯光中江恬几乎要数得清那一根根纤长的睫毛。
少年身上充满荷尔蒙的气息连同温热的呼吸一同袭来。
她垂着眼替他点燃。
陆念抬起头吸了一口。
烟头飘出的浅蓝色烟雾和吐出的白色气体中,他一动不动地看她。
江恬犹豫一下,还是说;“抽烟不太好,你能不抽就别抽了。”
夹着烟陆念看她:“我爸妈都不管我。”
于是江恬不说话了。
“因为我不听他们的管,”少年看着她突然说,“我只听我老婆的管。”
然后他把烟掐了,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江恬愣住,抬眼呆呆看他。
少年回到门边,故意一脸惊讶地看她:“干嘛,我又不是在说你。”
江恬的脸腾得热起来。
她忍住捶他一拳的冲动,小声说:“我又没说是我。”
陆念看着她,眼中带着不明显的笑:“那你一脸对号入座的表情。”
江恬:“……”
谁对号入座了呀?
哪个好心人快来把他打死呀?
一眨不眨看着她,少年轻轻哼一声:“等我以后结婚了,我要天天听老婆的话,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做她最乖的宝宝。”
江恬脸上的热意更甚了。
她垂着眼小声地说:“你恶不恶心呀?”
还最乖的宝宝……
他还哼。
幼儿园早就开学了,他怎么还没去报到呀?
少年眼中的笑意更甚,看着她低低地说:“喂,我恶心我未来的老婆,和你又没关系,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江恬说那你不要跟我说。
她心里莫名有点赌气的感觉。
下一秒听到他说:“我又不是跟你说,我是在自言自语。”
江恬目瞪口呆地抬头。
少年一点不害臊,还微微挑挑眉:“我特别喜欢自言自语。”
江恬:“……”
那你快去治治吧。
她说你真是烦死了。
他说我就烦死你。
可能被他传染了,江恬居然也想哼一声了。
她说:“我和你无冤无仇的,烦死我干嘛呀。”
少年说:“反正你又不是我未来的老婆,被烦死了也没关系。”
江恬:“…………”
她受不了了,打他一下。
少年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两下。
江恬咬着唇抬头看他,带着点委屈。
少年低头与她对视:“反正你又不是我未来的老婆,弹死了也没关系。”
江恬:“………………”
她用力打他一下,然后打开包厢的门躲进去。
陆念抬眼看到玻璃大门被当作盾牌合上。他眼睛里含着笑,看着圆形玻璃后少女背影的静态轮廓,直到好几秒后手机再次响起来。
取出接通,少年朝走廊尽头安静的窗边走:“喂?”
包厢里,江恬飞快地关好门后转身。
昏暗中她轻轻打量四周环境。
有二十多平,皮革沙发一长两短,坐着大约十来人,既有上次篮球赛匆匆一瞥的面孔,也有从未见过的全生面孔。
沙发前的茶几上一片狼藉。
已经八点多,她来得太晚,庆祝环节早就结束。
茶几与大屏幕之间,黄振海醒目地站着,头顶那盏纸质金色王冠帽,正手握话筒引吭嘶吼。注意到江恬进来,他挥手打个招呼就继续对着屏幕嘶吼。
把礼物和打火机置于茶几,江恬迟疑要坐在哪里。
她和谁都不熟。
不自在的感觉就像背景歌声中突如其来的走调。
“江恬,来这里坐。”
有人在身后喊了一声,盖过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江恬回头看去,黄振海的女友陈静新染了蓝发,端坐在另一侧的短沙发上朝她招手。友好的姿态。
于是坐到那里。
短沙发恰好容纳两人,江恬不习惯挨着陌生人,往旁边挪一挪,和陈静稍微拉开一点社交距离。
“给,蛋糕,给你留的。”陈静去点歌台旁的高桌上拿过来一份白色泡沫盘。
蛋糕是很大一块,铺着白色炼乳一般厚厚奶油,奢侈地堆满水果。
是最好的一块。
江恬感受到好意,那种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而被动来到陌生人聚会的不舒服感消去了一些。
她说了句谢谢,用刀叉先取了一颗樱桃吃。
并不算新鲜。
这年蛋糕上的水果大多还是罐头。
“谢什么,该我们谢你那天给他补课,”陈静抱着臂吐槽男友,“他从小就没长什么脑子,做事顾前不顾后的,根本想不到你还要写作业会打扰你。”
江恬轻柔地说没关系的。
陈静很善谈,和她说了几句话,不自在的感觉缓解下来。
尽管如此,还是想早点回去。
说话的空档江恬看一眼手机左上角的时间。
现在是八点四十五。
再坐个半小时到九点一刻,就应该能找个借口走了吧?
忽然她察觉到包厢的门打开,抬眼看过去,是陆念打完电话回来,他坐到正对着茶几的长沙发正中的一个空位上,而黄振海也唱完歌,把话筒交给另一人,坐到他旁边。
陈静也注意到陆念回来。
同一时刻她察觉到身边的少女望向那里。
她将目光投向江恬。
察觉到探究的眼神,江恬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
于是陈静又去看陆念,没一会,寸头耳钉的少年也看向这里,足足好几秒后才转回首。
她忽然想到篮球赛的那天的事。
后来黄振海提起过,说“陆念讲了那都是一个误会,江恬不喜欢他,他也对江恬没意思”。
真的是这样吗?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陈静一边和江恬说话,一边暗中观察着。不到十分钟内,身侧少女看向沙发中央两次,而陆念的视线投来至少五次。
她心里生出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包厢里的暖气太热,江恬刚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沙发靠背上,听到陈静说:“黄振海他没长脑子,逮到酒就一个劲猛喝,我怕他喝高了,我去看着他。”
她还没来得及说好,陈静已经离位。
江恬顺着她的背影看过去,陈静到陆念旁边低头说了几句话,接着少年起身把座位让出来,向这里走来。
江恬一愣。
她垂下眼。
几秒后,陆念坐到她身边。
他的坐姿大马金刀,于是大腿不可避免碰到她的。
江恬没动。
陆念看到茶几泡沫盘上还有大半蛋糕:“不吃了?”
江恬:“嗯,晚饭吃的有点饱。”
少年把小蛋糕拿来吃。
江恬偏头看他一眼。
他居然喜欢甜食呀?
下一秒她忽然意识到这块蛋糕是自己吃剩下的。
包厢里似乎更热了。
喝一口冰凉的饮料,江恬再看一眼时间,九点整。
她打开手机的娱乐中心,准备用小游戏打发剩下的十几分钟。
这只老旧的诺基亚是妈妈留下的,只有三款游戏,贪吃蛇,俄罗斯方块和太空大战。
前两个江恬都玩过太多遍。这次她选择太空大战。
没躲过敌方歼机的炮火,十秒不到就丢掉三条命。
屏幕上出现大大的Game Over。
正要重开一局,旁边传来少年嗤的一声笑。
江恬被嘲讽得脸要红了,小声说:“笑什么笑呀。”
有什么好笑的呀。
少年故意当疑问句:“笑你菜啊。”
江恬:“……”
就要打他一下,陆念拿走她的手机,重开了一局。
江恬只好挨着他,低头看着他玩。
他确实比她厉害得多,操作着歼机一边前后上下移动躲开敌人的火力,一边发射炮火,好几关后也一条命没掉。
“这种都是有技巧的,要看敌方走位。”少年边操作边说。
江恬说:“你玩过呀?”
“没玩过这么老的,但游戏玩多了一看就知道,魔兽3比这难多了。”
这年还没有王者荣耀,更别说LOL,甚至连更早的刀塔也要到明年才会火遍全国。
这年还很流行war3。
陆念:“你想玩可以带你玩。”
江恬对游戏不感兴趣。
但她还是嗯一声,并下意识往旁边看一眼。
江恬突然顿住。
包厢昏暗,少年的嘴角有一粒白色奶油。
陆念还专心看屏幕:“我玩魔兽很强的。”
江恬看着他唇角的奶油。
她慢慢问那你有多强啊。
少年操作手机上的按键,浑然不知:“野区拿资源的经验丰富,算得上高手。”
原来他是野王。
那种在野外恶狠狠打架,嘴角却还带着奶油的野王吗?
江恬心里想着,忽然有点想笑。
她咬唇想忍住,却还是发出丁点声音。
少年听见,暂停游戏界面,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不相信还笑我?
陆念:“你又不相信我啊?”
江恬说我没有不信你。
但他一转脸过来,唇角的奶油更明显了。
江恬又努力憋笑。
陆念看着她,露出狐疑的神色:“你笑什么?”
江恬努力忍着笑,不看他的唇角。
她眨了眨眼,轻轻地说我哪里笑了呀。
陆念:“又骗我。”
江恬说:“我没骗——”
说话的同时下意识抬头,少年唇边的那一星白色再次闯入视野。
一瞬间江恬破了功。
她直接笑出了声。
一发不可收拾。
——有一种笑就像咳嗽,一旦按下开始键,短时间内很难停下。
陆念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他用手背擦拭一下唇角,看见那一抹白色。
少年闭了闭眼,用靠背狠狠砸一下头。
江恬还在笑,带动腹横肌有点酸疼。
她按住肚子告诉自己不许再笑,但身体不受控制。
陆念盯着她,低声威胁:“你再笑。”
江恬还是停不下来。
少年伸手挠她的痒,磨了磨牙:“你再笑,嗯?我让你再笑?”
江恬笑得更厉害了,流出生理性的泪水。她要不行了。
她用手去推,去挡,去打他。
少年却比她更灵活。
下一瞬,那只灵活防不住的手挠到腰窝上的敏感点,江恬不由自主闭了闭眼,发出一声呻.吟。
两人都僵住。
江恬的笑被掐断。
陆念看着她。
少女睁开了眼,脸上是一片害臊的潮.红,杏眼含水,波光潋潋。
他移开眼神。
包厢昏暗,少年的耳根微微发红。
江恬也低下头,感觉脸颊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