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白玉愣神之际，林晚夜已经下马坐在了他旁边。白玉抬头正好对上林晚夜上挑的丹凤眼，他顿了顿道：“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林晚夜拿过白玉手中的酒壶：“哦。”

    白玉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林晚夜：“主子不好奇吗？”

    林晚夜觉得很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好奇？这是你的事，我呢也没资格干涉。行了，我教你骑马。”

    林晚夜拽着白玉来到那匹白马前，对他说道：“上马会不会，我之前的动作你能看会吗？”

    白玉点了点头，学着当时林晚夜上马的姿势跳了上去，虽然不太好看，不过还是成功上马了。白玉聪明，学什么都快，不到两个时辰，便已经不需要林晚夜在一旁看着了。

    林晚夜对此很是满意：“果然聪明的很。”

    夏日的白天时间长，可这会天边也已经火烧一片。林晚夜带着白玉回了营帐，过一会是篝火晚会，带着白玉去多少还是不合规矩，所以林晚夜决定去那边露个脸然后赶紧回来。

    林晚夜坐在最外边一圈，想着过一会快结束的时候，抓几块糕饼回去。终于，各种各样的仪式都结束了，林晚夜掏出手帕打包了所有的芝麻酥，抬脚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迎面走来了五皇子。

    五皇子甩着扇子拦在林晚夜面前：“四妹妹这是要去哪？不再和哥哥妹妹们玩一会了？”

    林晚夜收好芝麻酥：“五哥今日兴致高就多去玩玩，今日四妹属实是身子不舒服，想着赶紧回营帐多休息休息。”

    五皇子冷哼一声：“四妹妹身子不好？那今日还要去骑马？”

    林晚夜心中咯噔一下，这五皇子与大公主一母同胞，今日大公主肯定是将自己没有将白马给她的事情好一顿添油加醋的说了。

    不等林晚夜开口，五皇子又道：“听说你今日甚至从大姐手里夺走了一匹马，不过一匹马，着实太过斤斤计较！”

    前者平淡地开口：“好没意思的话，这马是我在大姐姐来之前便已经握在手中，何来抢这一字？”

    五皇子自知是自家姐姐想要没拿到，如今被林晚夜戳破，他有些气急败坏：“那也不过是匹马！你让给她又何妨呢！”

    也许是这边声音有些大，不少人靠近围观。林晚夜心一横，挤出两滴泪来：“五哥哥教训的是，妹妹就不该与姐姐斤斤计较，姐姐哪怕只是在一旁阴阳怪气，妹妹也该忍着将姐姐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哪怕姐姐故意刁难，还编瞎话来告诉五哥哥，也是妹妹的不对了！”

    五皇子看着来来往往的同龄人，面子上挂不住，狠狠地“啐”了一口就逃走了。

    周围人散去，林晚夜正欲离开，一个同岁的姑娘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林晚夜怔了怔，摇了摇头。这个人她认识，是张乔，张家的嫡出长女。

    张乔见林晚夜摇头，还想说什么，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乔儿！”

    张乔回过头：“爹爹！”

    张峰过来将张乔扯到一边，然后朝林晚夜作揖：“公主殿下，小女无礼，还望见谅。”

    林晚夜笑笑：“张将军不必多礼，令爱也是关心本宫，怎会降罪与她呢？”

    张峰爽朗的笑起来，这个人是当今的将军，手握三十万兵权。不过此人在朝堂的处境却已岌岌可危。林晚夜冷不防出声：“本宫想，将军一定感受到了，朝堂的走向。”

    这个男人虽是武将，看起来五大三粗，好歹是个混官场的，如今朝廷里奢靡的风气，他怎能不知。林晚夜此话一出，张峰看她的眼神微妙起来：“殿下这是何意？”

    林晚夜没有回答：“如今百姓在水深火热中求生机，贤臣在危机四伏的朝堂中寻出路。将军，也是位好汉。”

    张峰倒吸一口冷气，将在一边吃东西的张乔赶回她娘那去，才问出声：“殿下倒是信任臣。难道不怕？”

    林晚夜转身过去，看着浓浓的夜色：“将军是为了巩固江山，也是为了黎民百姓，不是为了一个人卖命。”

    张峰递给了林晚夜一柄匕首，随后告辞了林晚夜。

    看来张峰没有完全信任自己，林晚夜这样想着。她在原地驻足了一会，迈开腿回营帐去。

    -

    白玉见林晚夜回来，心里高兴，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喊了一声主子。

    林晚夜将揣在怀里的芝麻酥拿了出来，推在白玉面前：“喏，给你拿的。”

    林晚夜看了看在一旁啃芝麻酥的白玉，突然开口道：“等整个事情结束了，我便不再是你主子，你日后若是要离开，也是可以的。”

    白玉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若是我一直要跟着主子，也不行吗？”

    林晚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白玉见她不说话，有些急了：“真的不行吗？”

    林晚夜回过神来，笑道：“算了，这事还早着，不用多想。”

    他低下头，像只没人要的小狗一样，林晚夜看了看不禁摸了摸他的头：“都还没问你什么年岁了呢。”

    白玉眼睛亮亮的：“十六。”

    比林晚夜还小，林晚夜今年已经十八了。林晚夜嗤笑一声：“这么小？那你生辰几何呀？”

    有种逗小孩的心思起来了。白玉喝了口茶水：“七月十五。”

    林晚夜又道：“那还有一月，你就十七了。”

    白玉坐在原位点了点头。林晚夜又叫人拿了些吃食过来，她看着白玉道：“既然还小，就要多吃点。”

    林晚夜叫白玉和安歌去另一边营帐吃，自己则要先歇息了。她头发散乱，林晚夜靠在床头看着张峰递给她的那柄匕首——匕首可以杀人也能自刎。

    荼山围猎，讲的便是一个猎字，第二日便是各家比赛谁猎到的东西多。林晚夜起了个大早去马场挑马，毕竟还算是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当大公主看着已经骑在白马背上的林晚夜时气不打一处来，毕竟昨夜林晚夜还叫他弟弟当众丢脸，只是忘了到底谁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大公主刚要发作，五皇子就来拦住了她，不知道五皇子与大公主讲了什么，她安分下来，脸上还带了几分笑意。

    围猎的时候每个人可以选择一人陪同，可以是自家兄弟姐妹，也可以是自己的好友，也可以是仆从等人。白玉站在马侧，林晚夜骑在马背上，远远看去，像是画中场景一般。可偏偏又画师要增加一些不和谐的东西进去。

    皇帝身边的太监开始宣读规则，最后留下一炷香的时间供众人选择陪同的人。

    大公主骑了一匹棕色的马，她慢悠悠的走到林晚夜身侧来：“四妹妹，姐姐我今日心情好，也就不计较那日你不长眼睛的事了。”

    林晚夜转头看她：“虽然知道自己没错，但还是谢过姐姐了。”

    大公主又道：“姐姐今日想找妹妹借一个人不知妹妹可愿意啊？”

    白玉一听这话，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林晚夜噗呲笑出声来：“不知姐姐看中妹妹底下哪个人啊？”

    大公主毫不掩饰地指了指白玉：“要他。”

    白玉的抬头去看林晚夜，林晚夜依然与大公主对视着，然后吐出两个字：“我的。”

    大公主瞬间变了脸色：“不过是一个男人！你今日借是不借！”

    林晚夜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我的，不借。”

    白玉紧绷的情绪一下子就放缓了，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此时五皇子也过来了，他和往常不同，此次什么话也没说就拽着大公主走了。林晚夜看着二人的背影，知道今日定是危险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