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磊透过手机听她们说的有点离谱,看到赵玖跟蒋向南越走越远，赶紧纠正道:“不是那个打起来！”


    “赵玖要跟蒋向南单挑！比篮球！”


    钱磊跟上赵玖跟蒋向南，站在离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陈雪惊悚了下:“啥？篮球？”


    苏璃跟刘佳佳齐齐看向她:“嗯？”


    钱磊道:“对啊,篮球，他们现在往操场那边走去了，现在就要开打。”说完,他挂了电话。


    陈雪傻了般的对着苏璃道:“赵玖要跟蒋向南比篮球。”


    苏璃一愣,想到刚刚在ktv发生的事,瞬间明白了，狗子虽然工作的时候很狗，但极度护短,所以这也是他们回赵家的五年里，即使赵家手段一个接一个,他们的人也从不背叛赵玖的原因。


    苏璃道:“我先去买水。”


    他应该没带水。


    陈雪跟刘佳佳赶紧跟上。


    陈雪有点慌:“我倒宁愿他们打架,也比打篮球好啊！”


    刘佳佳也慌:“蒋向南打篮球那么强，赵玖怎么跟他比这个？”


    苏璃倒是不担心赵玖会输，毕竟狗子向来不干没把握的事。


    她去了超市，拿了常温的运动型饮料,正要走，又想起什么，去拿了条毛巾。


    篮球场里，校队的人正在练习，看到蒋向南正要打招呼，就看到赵玖跟了进来。


    一人笑道:“蒋向南，你这是要把矜贵的小少爷忽悠进校队？”


    蒋向南接住篮球,冷淡道:“你现在后悔来得及。”


    他知道现在学校里不少人喜欢赵玖,如果不是他跟苏璃走的太近的话,他收到的情书不会比自己少。


    但他现在要是输了，就不好说了。


    赵玖从一旁地上的袋子里，捡起一篮球，拍了两下，然后对准离的最近的篮筐，一投。


    “啪”的一下，球进了。


    校队的人立马收敛起刚刚玩笑的样子，看向赵玖，好像可以？


    蒋向南半点没放在心上，同样投了一个，同样也进了。


    “你就这么信苏璃是无辜的？而不是她明知却死缠烂打？”


    整苏璃的的确是他，但说苏璃一早就知道他跟苏澄关系的人不是他，是苏澄。


    他虽然知道苏璃无辜，可他没兴趣去澄清。


    赵玖脱下外套，递给钱磊，再活动了下四肢:“我不信她，难道信你们？”


    赵玖:“我赢了，你就用学校广播澄清。”


    蒋向南看着淡定的赵玖，少年青涩又阳光，一看就是没经历过这个世界的残酷，是从小被爱包围的，跟之前的苏璃是一类人。


    蒋向南:“好，但我赢了，你从苏璃身边离开，滚回你的圣德去。”


    赵玖刚弯下腰系着鞋带，闻言，指尖顿了下，抬头看了眼蒋向南，忽然想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对苏璃了。


    他压了下怒气:“好。”


    钱磊抱着赵玖外套，傻了般站着，玩这么大吗？


    两个人开始热身。


    钱磊见苏璃她们还没来，赶紧打电话催:“你们到哪了！”


    对面胡肖跟于阳飞也赶紧打电话跟苏澄说这事。


    苏家


    方兰愁着:“苏璃上次月考成绩掉的那么厉害，不知道这次怎么样了。”


    苏林抽着烟，想起她在火锅店那副仿佛受尽了委屈，终于决定忍痛离家的样子。


    “她自己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怪得了谁？”苏林压着丝火气，“上次是蒋向南，这次又是那个赵玖。”


    方兰:“那男孩子叫赵玖？”


    苏林:“去学校一问就知道了，家里势大着。”


    方兰惊了下:“小璃怎么专挑这种的？”


    这种人家真能看得上苏璃？


    其实苏澄跟蒋向南暗中谈恋爱，他们也不支持，可苏澄刚回来没多久，他们又亏欠她，不能多说什么。但苏璃不一样，她从小在他们身边，她现在叛逆，走错路，怎么也得拉回来。


    苏林:“她自己非要跟着人家走，也不想想，别人能不能做她一辈子的依靠，我到看看，她这次期中考考多少！”


    方兰忧心了下，苏璃这周也不回家，她如果考的好的话，怎么可能不回来，也只能是不敢回来了。


    “下星期估计会开家长会，你去澄澄班，小璃这边我去。”


    她怕苏林没忍住，又跟小璃吵。


    苏林沉默没说话。


    苏澄站在客厅口，听着两人说着苏璃，她脸色微微白着，她这次成绩其实是进步了的，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苏璃成绩没有继续往下掉，反而考的更好了，好到她根本追不上的进度。


    这么一对比，她的进步根本不值一提。


    “澄澄，成绩出来了吗？”苏林回头看到她。


    苏澄赶紧回神，然后笑着点头:“嗯。我这次进步了七十多名。”


    苏林按灭了烟:“澄澄乖，今年能一直这么进步的话，寒假带你们出去玩。”


    苏澄:“嗯。”


    她看着他们两个认为苏璃又考砸的模样，心头慌着，他们知道苏璃的成绩后，会不会又在乎起苏璃来？


    这时，胡肖电话打来，兴奋道:“苏澄，我跟你说，那个赵玖忽然自不量力要跟蒋哥比篮球！”


    苏澄一愣:“嗯？”


    她看向还在愁的爸妈，走回自己房间，小声问着:“怎么回事？”


    胡肖:“赵玖似乎想替苏璃讨回公道，然后要求跟蒋哥比篮球，蒋哥如果输了的话，就得澄清去年苏璃追他的事。”


    苏澄脸刷的下白了，那事怎么可以澄清？


    胡肖不懂她的害怕，继续轻松道:“但赵玖要是输了，他就不能再待在苏璃身边，要滚回圣德去。”


    苏璃听到这，脸色才好看点，蒋向南篮球那么厉害，跟圣德高中比的时候，圣德也是手下败将。


    所以赵玖赢蒋向南的概率很低。


    她又想起来苏璃忽然变回以前的苏璃，都是因为赵玖出现了，如果赵玖走了，那对苏璃就又是另一种打击。


    苏璃从小被细心呵护长大，承受打击的能力很弱，心态也很容易被影响。


    “你帮我录个像。”苏澄道，虽然知道结果，但她还是想看过程。


    这种天之骄子被蒋向南碾压的模样。


    胡肖:“好嘞！”


    过了十分钟，两个人的比赛开始了，篮球队的人自动的站到了胡肖跟于阳飞这边。


    提早回学校的高一高二学生听说赵玖要跟蒋向南比篮球，也早就窜到了室内篮球场，看着绿色塑胶地上的两个少年，兴奋了下。


    两个人长的都好，但气质完全不一样。


    蒋向南身上有股野气，赵玖则是通身的矜贵。


    也不知道谁赢？


    不过大概率是蒋向南，他们至今没见他输给谁过。


    苏璃跟陈雪还有刘佳佳挤了进来，问着钱磊:“现在什么情况？”


    钱磊道:“比十五分钟内，谁进的球多。”


    苏璃看着场中穿着夏季校服的赵玖，老板一脸的严肃跟专注。


    篮球队的一人充当裁判，他篮球刚抛起来，两个人同时跃起，蒋向南跃的更高，他抢到了球，轻视的看了眼赵玖，刚带球冲向赵玖那边的篮筐，周遭的观众正要尖叫下，赵玖已经一手将球带到了自己手里，冲向了蒋向南的篮筐，一个三分球投了进去。


    全场安静了下，蒋向南愣在原地。


    赵玖回身:“不认真，我怕你输的太难看。”


    赵玖说着话，观众终于反应了过来，不知道是谁嚎叫了声，全场跟着沸腾了下。


    “好厉害！”


    “这是头一次啊！”


    “赵玖这么厉害的吗！”陈雪又开始兴奋的摇着苏璃的胳膊，“那可是蒋向南啊！”


    “他居然从他手里先拿下一分！”


    苏璃被晃的头晕，她笑着看着场中的老板，狗子的确是厉害啊。


    赵玖转了下头，一眼找到了苏璃，冲她笑了下。


    苏璃想起来，赵玖曾经谈成一笔生意的时候，就会这么冲她笑，好像在说，他出马还能拿不下？


    篮球队的人重新捡起球，走到蒋向南身边道:“蒋向南，别掉以轻心了，好像是真的厉害。”


    蒋向南眼眸冷了下，看向赵玖:“知道。”


    两人重新开始比赛，这次蒋向南终于得分，但很快的，赵玖再次得分，两人你来我往的，比分逐渐拉开距离。


    十分钟后，一群人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面逐渐的安静，纷纷看向节奏开始乱了的蒋向南，眼底多了点对他的同情。


    蒋向南从入学起就是一中的风云人物，如今却在最擅长的篮球上，被赵玖碾压。


    校篮球队的一群人也开始默不作声的看着蒋向南狼狈的模样。


    他们都是打篮球的，隐隐约约看得出来，赵玖好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但蒋向南从进校开始，就是篮球队的，去年原本的队长升入高三后，就退了，他自然而然的成了新的队长。


    这真的是头一次蒋向南被打的这么惨。


    时间又一分一秒过去，穿着校服的少年一个接一个的投中篮筐，势不可挡。


    五分钟后，比赛结束，胡肖跟于阳飞倒吸了口气，不敢说话，看着场中一手挂着篮筐，再松手跳下来的赵玖，真有种贵公子的感觉。


    赵玖转头看了眼喘气且脸色难看的蒋向南，他似乎第一次受到这种挫折。


    钱磊这时候兴奋的把蹦到场外的球抛回给他，赵玖一手拍着球，篮球与塑胶地板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赵玖举起篮球准备投篮:“我小时候打篮球输给别人，想赢回来了，于是家里就给我请了国家队退休教练。”


    “后来又雇了几个篮球队陪我打。”


    赵玖将球再次投进篮筐，蒋向南已经毫无反应。


    他回身道:“蒋向南，这世上就是会有人出生比你好，比你厉害比你强，还从小受尽宠爱。”


    “你有本事就全毁了。”


    蒋向南他们这么戏耍苏璃，无外乎是看不得苏璃曾经天真明媚的样子，想看小公主跌落泥里挣扎沉沦。


    他们自己过的不好，于是也看不得任何美好的东西。


    但有的人即使最落魄的时候也只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把所有伤痛压心底，然后踩着自己的伤痛努力去生活，努力让自己阳光快乐。


    碰到苏璃后，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自己也是头一次萌生了就算身在顶端也该好好努力的想法。


    蒋向南身上汗水顺着脸颊流下，落在地面，砸出几个大小不一的水印。


    他脑袋嗡嗡作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同样一身的汗，可他就像是不懂弯腰一般，站的笔直。


    他头一次发现他们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不单单是家世上的……


    蒋向南两手紧握着，一双眼睛带上点血丝。


    赵玖将篮球抛回给篮球队的人:“按照事前说好的，去对外澄清了。”


    于阳飞赶紧过去维护着蒋向南:“赵玖，都是同学，这事我们私下道歉就是了，不必上广播站吧？”


    他心疼的看着被挫了一身锐气的蒋向南，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碾压过了。


    赵玖单手插兜，视线冷淡的扫过于阳飞:“不能。”


    赵玖转身，从苏璃手里拿过外套，这是钱磊刚刚塞给她的，钱磊觉得他一男生抱着另一男生的校服好像怪怪的。


    赵玖:“今天晚上夜自修，我要在广播里听到澄清。”


    “还是一个男孩子连承受非议的勇气都没？”他鄙视了下。


    蒋向南双拳紧握，周遭的声音好像再也进不了他耳朵:“好。”


    胡肖跟于阳飞惊悚的看着他，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事要是被他爸知道，他在他爸面前还抬得起头来？


    赵玖见他同意了，看向苏璃手里的水，苏璃赶紧递给他，赵玖打开喝了口，就往外走。


    苏璃赶紧跟上，然后看着直接拿剩下的水洗脸的赵玖。


    “看什么？”赵玖忽然不好意思，扭过头看别的地方。


    苏璃:“今天老板有点帅。”


    事情过去太久了，她早就走出来了，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她现在看他们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她只想着怎么在不丢小苏璃的脸的前提下回去。


    但老板特地帮她讨回公道了，这是真的帅！


    赵玖一手不自在的捏了捏校服，也就是出个手而已。


    好歹是他的秘书，怎么可以被人欺负了？


    赵玖往前走了走，想穿过操场，结果脚踩在跑道边缘的杂草，一脚踩空，差点摔倒。


    苏璃赶紧一手搭上他的腰，一手握他的胳膊扶住自家老板。


    赵玖站稳，愣了下，刚运动完，浑身热量极高，可腰上那只手，柔软无骨，隔着衣服触着他的腰，腰上忽然一阵酥麻，他指尖微缩了下，低头看着身前的女孩子，苏璃脑袋到他下巴，脸离他的身体极近，还能闻到点她身上的洗发水。


    他心跳还在加速跳着。


    “老板，没事吧？”苏璃扶住他的腰，刚赢蒋向南，老板可不能走路摔倒。


    赵玖:“没……没事。”


    他扭头看隔壁的露天篮球场。


    苏璃松手，老板好像打球打懵了，毕竟很久没这么高强度运动了。


    “走吧，回宿舍。”苏璃牵着他的袖子往前走，准备送运动过度的老板回去。


    赵玖跟着苏璃回去。


    钱磊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赵玖被苏璃牵走了。


    他们两个为什么把他忘了？


    陈雪跟刘佳佳兴奋完，发现她们两个也被抛下了。


    习惯就好。


    陈雪有时候都觉得赵玖才是苏璃同桌。


    苏璃送着赵玖进了宿舍楼，转身就回自己宿舍，看到钱磊，惊讶了下，这才想起来，钱磊也在。


    “辛苦了。”她道。


    钱磊后头默默的跟了进去，感觉自己受了一万点的伤害。


    宿舍里，赵玖拿了衣服进厕所洗澡，热水冲下来，冲掉他一身的汗。


    他脑中浮现苏璃刚刚扶他的样子，腰上被搭的那块现在还怪怪的。


    赵玖抿了下唇，快速洗着，等他出来，宿舍其他两个人也回校了。


    钱磊正跟其他两个舍友吹着。


    “蒋向南以前真的老神气了，走路不正眼看人，好像除了重点班的那几个，还有跟他一个初中升过来的死党，其他人都不配入他眼一样。”


    “我今天头一次见他那副被打懵了的样子。”


    “咱一中校草的位置，赵玖坐稳了呀！”


    赵玖两手慢慢擦头发，钱磊说什么他一个字也没认真听，全部左耳进右耳出，他想了想刚刚苏璃扶他的样子，抿了下唇道:“钱磊。”


    钱磊扭头，赶紧凑到赵玖身边，看着他的眼睛发亮:“嗯！”


    赵玖指尖紧捏了下毛巾:“你喜欢过人没？”


    钱磊愣了瞬:“没啊，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倒是想早恋啊，但没人跟我恋。”


    不像有些人，都有女孩子贴心送回宿舍。


    还想接着问的赵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