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中午的聚餐后，宋占雪买了一杯饮料，走到zoe的办公室门口。

    她敲了敲zoe办公室的门，然后直接走进去，将饮料放到她的桌上：“你最喜欢的桃花朵朵。”

    zoe原本正在刷手机，看到她来，笑嘻嘻地放下手机说道：“美人儿，还是你懂我。”

    zoe每次点饮料必点这家的“桃花朵朵”，倒不是有多喜欢这饮料，而是喜欢它的好名字。她今年三十二岁了，长得又瘦又高，皮肤带着点健康的小麦色，比宋占雪早两年进的君阳集团，现今依旧还是单身，每天嚷嚷着要走桃花运。

    宋占雪觉得自己该和这些商家好好学习学习，他们的营销手段可真是会抓住目标客户的心理。

    zoe瞄了眼办公室外面，然后跑过去关上门，接着将宋占雪按坐在椅子上，好奇地问她：“怎么样，你有没有见到你那位新领导？是不是和照片里长得一样帅？”

    “就……中午吃饭时遇到，远远地看了一眼。”宋占雪如实说道，“长得和照片里差不多啊。”

    zoe一脸的花痴样：“要是有这么帅的老板，就算天天挨骂我也愿意。”

    “……”宋占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要是下次他骂我，我找你来顶着……还有，你要是继续这么犯花痴，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从椅子上起身。

    “哎哎哎，等等。”zoe将她拦下，“怎么这么没有耐心，好啦，言归正传。”

    zoe将脑袋凑近宋占雪的耳朵：“这位新来的少东家，是宋亚清宋总的继子，这件事你知道吧。”

    宋占雪：“哦，现在知道了。”

    zoe：“听说，这位小顾总原本在外面自己有公司，他和他那位继母不和，这次回君阳集团任职，就是为了夺总经理的位置的。现在公司内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已经开始站队了，你打算怎么办？”

    宋占雪对他们家族的内部斗争没兴趣，她淡淡地说道：“我就是一打工的，做好我的工作就行了，其他事和我没关系。”

    “啧啧啧。”zoe叹道，“你还是太天真了，你若只是当一个市场部的经理，那可以和这些事没关系，可你现在是总监了，以后少不得要和这些高级管理层打交道，你想独善其身都不行。”

    zoe说的宋占雪都明白，宋亚清是宋占雪进君阳集团的恩人，她进公司后，一路升职很快，其中就有宋亚清的不少提携和助力，按理说，她应该站在宋亚清那边，可顾屿凭空冒了出来，宋占雪一时有点踌躇，觉得还是不要参与他们的斗争来得好。

    这时，zoe又拿出手机，给宋占雪看：“再送你一则新鲜出炉的八卦消息。”

    宋占雪接过她的手机看，页面上是一则八卦头条，标题是：一线女明星密会某神秘男子。

    已经有眼尖的粉丝认出了这位女明星是赵静瑶，最近正当红的艺人。

    宋占雪不解地问zoe：“你给我看明星八卦干什么？”

    zoe：“你看看他们吃饭的这家餐厅，是不是我们公司附近那家？还有，这位神秘的男子，像不像我们这位小顾总？”

    宋占雪闻言，将那张狗仔拍的照片放大了仔细看。照片里拍到了餐厅的半个logo，正是她中午去的那一家。而餐厅门口的一男一女，女生虽然带着墨镜和口罩，但一身衣服漂亮时髦，再加上身材好，显得整个人很有气质，旁边的男子穿着一件白衬衫，手臂上挽着一件外套，比女生高出一个头，虽然只拍到了一个侧脸，但宋占雪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他，顾屿……”

    宋占雪想起在包厢门口那道对顾屿娇嗔的女声，应该就是这个赵静瑶了。

    “我就说这人长得像小顾总吧。”zoe没有发现宋占雪的神色突然变得黯然，继续兀自说道，“我听说小顾总有一个对象，是一位富家千金。这位赵静瑶虽然是个女明星，但她同时也是个富二代，这么一看，应该就是她了，两人这是商业联姻，强强联合啊。看来，小顾总夺得总经理之位的机会又多了几分……哎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宋占雪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口，她丢下一句：“我该去工作了。”

    说完就走出了zoe的办公室，离开了。

    卫生间内，宋占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红红的。

    不能让眼泪流下来。

    她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擦干脸上的水痕，重新给自己补了个妆。

    这时，卫生间内又走进一位隔壁部门的同事，她看到宋占雪，客气地打招呼：“宋总监，恭喜你升职啦。”

    宋占雪的脸上已经挂上了一个标准的笑容：“谢谢亲爱的，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你们部门的同事帮忙呢。”

    两人就这么又寒暄了几句。

    宋占雪走出卫生间前，最后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确认看不出红肿的痕迹后，她才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她打开邮箱，查看邮件。

    有一封叫钟鸣的人发来的邮件，收件人是技术部、市场部、销售部、运营部、采购部等几个部门的总监，抄送人是顾屿。邮件的内容是邀请各位总监于今天下午三点在会议室参加会议。

    宋占雪在公司里没听说过钟鸣这个人，于是在通讯录里查了一下这个名字，发现他的直线汇报对象是顾屿，应该是顾屿的助理。

    她点了一下邮件已收到的回执，然后连忙把自己昨晚做的工作计划书打开，开始检查和修改。

    时间过得很快，还有五分钟就要到三点了，宋占雪带上笔记本电脑，去会议室准备开会。

    当她走进会议室时，发现其他几位总监都已经到了。会议桌是长条形的，几位总监像一排玉米粒一样整整齐齐地挨坐在一起，只留下了两头主位边上的空位。

    宋占雪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总不能一个人坐他们对面吧，可又不想离顾屿太近，于是挑了一个自认为离主位最远的位置坐下。

    嗯，一般领导进来都喜欢坐离门口最近的那个主位。

    下午三点整，顾屿在助理钟鸣的跟随下踩着点走进了会议室，他穿上正装外套后，不像中午见到的那般不羁，倒是多了几分严肃。

    几位总监向他打招呼，顾屿快速地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众人，然后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会议室最里面，在宋占雪旁边那个主位坐下，钟鸣则坐在了宋占雪的对面。

    突然被包围在角落里的宋占雪：“……”

    两人离得那么近，奇怪的是，顾屿身上已经闻不到烟味了，倒是有一股柑橘香调的清爽香气。

    顾屿的嗓音有点低沉却吐字清晰，他对着众人说道：“各位，想必新的人事任命通知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即日起，在座各位的工作直接向我汇报。为了以后大家工作更高效，大家请先各自汇报一下部门的人员结构、工作内容、工作计划，若是工作中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协助的，也可以提出来……钟鸣你做好会议纪要。”

    钟鸣应道：“好的。”

    顾屿说的那几点，宋占雪做的工作计划书里都有，她想着反正她坐得离顾屿最近，早死早超生，就先从她开始吧。

    宋占雪打开笔记本电脑：“我……”

    她话还没说完，顾屿已抢先说道：“就从最远的那位开始吧。”

    宋占雪：“……”

    她默默地又把笔记本电脑合上。

    除了宋占雪是新上任的总监，其他几位都是老总监了，顾屿的空降来得突然，他们也没有准备新的工作计划书，所以只能口头上汇报。

    技术总监正侃侃而谈着，宋占雪一开始听得很仔细，可后面几个专业性的问题她听得实在是云里雾里。

    顾屿打断他：“上个月，公司服务器遭到攻击，是什么原因？”

    技术总监愣了一愣：“是一个被辞退的程序员，因为不满，利用漏洞攻击了公司的服务器……不过，我们在一个小时之内就修复了。”

    顾屿冷笑一声：“公司的网站和app瘫痪了一个小时，直接损失和间接损失你有算过吗？”

    技术总监的声音低了下来：“这个事情，我已经向公司汇报过了。”

    顾屿继续问他：“那个程序员是什么原因被辞退的？”

    技术总监：“……试用期不合格。”

    其实，那个程序员的技术挺不错，当初是技术总监亲自招进公司的，年轻人还不怕加班，能卷个铺盖就睡在公司里的那种。可没多久，公司突然出了一个末尾淘汰制度，技术总监看了一下当期的考核，排在末尾的是他一个相熟已久的下属，两相权衡之下，他决定淘汰那位新员工。那个新员工对此当然是不满的，明明自己比部门那些混日子的员工更努力，实力也不差，怎么就被淘汰了呢？他几番打听知道真相后，顿时气血上涌，于是攻击了之前发现的一个漏洞。

    这件事的个中缘由，技术总监自然是不敢告诉顾屿的。

    顾屿哂笑：“一个试用期不合格的程序员都能攻击公司的漏洞，你们的风控是怎么做的？难道连一个被辞退的员工都不如吗？”

    技术总监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顾屿令道：“下周之内，交一份详细的整改报告给我。”

    技术总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