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超努力给自己洗脑，一切都是在做梦，自己还在自己家的床上，根本就没来过张兴怀家，更没有遇到张凡……


    可他眼睁睁看着，房老板把车钥匙交给了张凡，还十分耐心地给张凡讲解各种功能。


    “张少，你看这个车机，跟手机互联的效果……”


    “然后是调解悬挂软硬高低，在这个地方，语音唤醒也行……”


    最后，房肃甚至让几个员工取出鲜花，要为张凡举行交车仪式。


    不过张凡觉得没必要，毕竟这是在小区里面，搞得这么隆重有点社死，还有点扰民。


    丁超目睹此情此景，实在不能安慰自己是在做梦了，他开始严重怀疑人生……


    赵永翔，那可是当今商界的红人，国产汽车的领军人物之一。


    丁超在天南县自诩为“优秀企业家”，可他清楚，自己跟赵永翔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不对，他用自己对比赵永翔，都是对赵永翔的侮辱。


    而赵永翔竟然一个电话，让4s店的老板亲自给张凡送车。


    也就是说，张凡保底是跟赵永翔一个级别的。


    这世界是怎么了？


    “呼呼……”


    丁超的呼吸有些急促。


    此时，房肃已经把车子交接好了，各种手续也都给了张凡：“张少啊，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多叨扰了。”


    “要不来我家吃个饭？”张凡客气地道。


    “不不，不了，我店里还有个会要开，感谢张少的好意。”房肃受宠若惊，“想不到，张少如此优秀，还一点都没架子，今天能见您一面，真是值了。张少以后在天南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好，那房老板慢走，我就不送了。”张凡摆了摆手。


    房肃这才带着员工们上了另一辆车，离开了小区。


    临走之前，他还把头伸出窗外，直到车子拐弯才把头收回去。


    丁超脑子里嗡嗡响。


    他看得出来，房肃对张凡的态度，就跟当儿子、当孙子差不多了。


    连房肃都巴不得当张凡的舔狗，而丁超他自己，却在张凡家里炫耀工厂的收入，却变相贬低张凡的专业和工作，甚至妄想以2000的底薪哄张凡来工厂干活……


    人家张凡压根都不愿意搭理他。


    丁超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丑，更像一个傻哔……


    “老三，你怎么了？走啊，回家吃饭了。”张兴怀走了过来，拍了拍丁超的肩膀，表示关心。


    其实张兴怀也有点震惊，没想到张凡混得这么好。


    虽然，前几次张凡打电话回家时，稍微提过一些工作的事，但张兴怀和朱琴都没当回事，认为儿子是为了让家人安心，才凡事都往好了说。


    总之不管如何，儿子发展得这么好，张兴怀是十分高兴的。


    心情好，他也就不计较丁超刚才的不妥言行了。


    “吃、吃饭……”


    丁超回过神来，脸色比猴腚还红。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这么丢人。


    吃饭？


    哪还有脸吃？


    丁超强笑道：“呃，我就不吃了……”


    “啊，筷子都拿好了，咋又不吃了。”朱琴故意问道。


    丁超尴尬地道：“刚收到一条短信，厂子里有急事，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那行吧，我们就不留你了。”朱琴心里偷着乐，她当然知道丁超是在找借口，换作是谁，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了。


    丁超如蒙大赦，正想逃走，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对张凡大放厥词，万一张凡生气了想报复，如何是好？


    以张凡表现出的能力，轻易就能让他的厂子开不下去……


    丁超忽然暗冒冷汗，也顾不得什么长辈的面子了，当即看向张凡，赔笑道：“对了，张凡啊，三叔还得跟你道个歉。这次我来找你去工厂上班，是我冒失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往心里去。”张凡淡淡道。


    他确实没往心里去，社会上大部分人都是小人物，若是他老去计较，老去动怒，那也活得太累了。


    他看待丁超时，更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仅此而已。


    可是，张凡说了没往心里去，丁超却是更不放心了，苦着脸道：“张凡，你可别哄我啊。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一边说，还一边给张凡不停鞠躬。


    张凡略显无奈，道：“我真没在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我哪有那么多精力去管。”


    “呃……”


    丁超一下子僵住了，脸色更红了。


    他转念一想：也对啊，我算什么东西啊，也配人家张凡在意？报复？我配吗？人家压根都不会把我当根葱吧……


    想到这里，丁超的终于如释重负，只是打击感也更重了。


    自己混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在小县城出人头地了，结果连个屁都不是。


    “那，那我就先回了。”


    丁超头都不好意思抬，转身就走。


    张凡随口问了一声：“你咋来的，没开车吗？不是才买的卡宴。”


    丁超小心翼翼地道：“我坐公交来的，卡宴被我儿子开出去玩了……”


    “你不是厂里有急事吗，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张凡给焦亮使了个眼色。


    焦亮点点头，快速走到了那辆宾利车旁。


    丁超闻言，心里又多了几分惭愧：这才是格局啊，我刚才说了那么多欠揍的话，他还愿意让司机送我。唉，难怪我只能当个小厂长……


    车子解锁后，车灯闪了两下。


    丁超下意识抬头看过去，一看车标，身子不禁又哆嗦了一下。


    这车他买不起，但也关注过，上路要六七百万，他把牙咬碎了都买不起。


    光是这一辆车，都是他要仰望的了……


    丁超心中五味陈杂，道：“不、不用了，我待会儿打车回去就行，这么高档的车，我坐不惯……”


    说完终于逃一样地走了。


    “这老三，真是的……”朱琴看着丁超的背影，嘟囔道，“来的突然，走得也突然。”


    张兴怀笑着道：“他留下来也是如坐针毡，肯定着急走啊。”


    “那不是你的老三吗？”朱琴阴阳怪气地道，“还拜把子兄弟呢，居然开2000的底薪让小凡去工作，还好小凡争气，不然还真被他拿捏了。”


    张兴怀尴尬地道：“他这个人是有点钻钱眼了，但本性不坏，就是年轻时穷怕了……”


    朱琴道：“今天高兴，不跟你争，回家吃饭去。”


    一家三口正要上楼，不远处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咦，朱琴啊，你儿子回家了？”


    朱琴扭过头去，笑着道：“是啊，刚回来一会儿呢。小凡，给阿姨说句话。”


    张凡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郭阿姨好。”


    这中年女人叫郭欢，住张凡家楼下，以前张凡在老家上中学时，经常能见到。


    郭欢打量了几眼张凡，有些惊奇地道：“张凡上大学之后我就没见过一次，长这么帅了啊。”


    说完，她还瞥了一眼身旁的一个青年。


    青年是她的儿子，叫史奇，也是二十多岁。


    史奇也已经跟张凡家打了个招呼。


    两个年轻人放在一起，张凡的颜值、气质，明显都碾压了史奇。


    郭欢忽然被激起了莫名的胜负欲：


    同样是儿子，我儿子怎么能不如人家呢？


    虽然张凡很帅，但帅又不能当饭吃。


    儿子嘛，还是孝顺、能赚钱，才算最大的优势。


    家长之间，总是有些莫名的攀比心。


    尤其是郭欢看到朱琴的表情，一脸满足和开心，她就更不服输了。


    于是她故意晃了晃自己的包，道：“朱琴，你看我这个包包好看不？”


    朱琴不假思索地道：“哎呀，我刚才就想说的，你这个包真好看，特时髦，跟你很搭，而且很显高档，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郭欢美滋滋地道：“还是你识货，这包是驴牌的，三万多呢！”


    “那真不便宜，要是我可舍不得买。”朱琴咋舌道。


    郭欢又道：“嗨，这么贵的包，我自己肯定也不舍得，其实是我儿子送我的。”


    她秀的不是包，而是儿子！


    儿子送她三万多的包，说明儿子不但有钱，而且有孝心。


    说话的时候，郭欢的腰板都挺直了许多，仿佛是在表达，看，我儿子好不好？


    “真好，你儿子现在长大了，真懂事啊。”朱琴夸赞道。


    “那可不。”郭欢刚才因为“张凡太帅”而产生的挫败感，荡然无存。


    不过这还没完，她又故意问道：“说起来，张凡比我儿子也小不了两岁，也是懂事的年纪了。他这次回家，没给你们准备礼物吗？哪怕是送个钥匙扣，也是孩子的心意嘛……”


    郭欢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张凡是空着手回家的，那更不如我儿子了！


    中年妇女的快乐，往往就是这么简单而朴实。


    “……”朱琴一下子有些不好回答。


    张凡却是笑了笑，道：“郭阿姨，我当然准备了礼物，这不就是带我爸妈下来认领的吗。”


    “哦？什么礼物？”郭欢表示好奇，“东海市的特产美食？”


    张凡指了指旁边的新车，道：“这车就是我送我爸的礼物。”


    郭欢脸色古怪，道：“张凡，你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假吧？这车是你买的？就算我不懂车，也看得出这车不便宜吧，少说得大几十万。”


    然后，她又看向张兴怀和朱琴，道：“你们两口子也真是，孩子喜欢吹牛，要多管管，不然工作后会吃亏的。”


    张兴怀哑然失笑，道：“这车真是张凡送我的……”


    郭欢顿时语塞。


    她跟张家当了十几年邻居，很清楚张兴怀的性格，从来不会撒谎，更不可能为儿子圆谎。


    难道，这真是张凡的车？


    郭欢愣了两秒，忽然说道：“好，好，就算这车是张凡送老张的，那朱琴你呢？你是当妈的，张凡没给你准备礼物吗？那也太偏心了。”


    郭欢主要是想跟朱琴攀比，所以强行无视了车子。


    不等朱琴回答，张凡就脸色一正，道：“郭阿姨，你可别挑破我和我妈的关系啊，我当然给他也准备了礼物，在车里呢，焦亮，把礼物拿出来吧。”


    教练刚好还在宾利上，于是从后备箱取出了两个礼盒，一大一小。


    “啊？！”


    郭欢傻了。


    她不是很懂车，认不得一些新牌子，但宾利还是认识的。


    “这、这、这是谁啊？张凡啊，你们认识？”连她儿子史奇都绷不住了。


    在天南县这种小县城，能开上宾利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我是张少司机。”焦亮主动解释道。


    郭欢和史奇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这时，焦亮已经把礼盒递给了朱琴。


    朱琴接了一下，却是身子一仰，差点没拎住：“这里什么东西啊，这么重。”


    “是啊，啥玩意啊？土特产？”郭欢也是凑着脑袋，道，“土特产没必要包装得这么好吧？”


    朱琴十分好奇，道：“小凡，我能打开看看不。”


    “当然可以。”张凡点头。


    朱琴先是打开那个小的礼盒，便见一个精美的玉镯，一看就价值不菲。


    郭欢的眼睛都直了，同时下意识缩了缩右手。


    她自己也带着一个桌子，不过是超市买的廉价货，她之前经常自己给自己洗脑说好坏都一样，可此时看到张凡买的这个镯子，一下子就看出差距了。


    然后，朱琴又开了第二个礼盒。


    这个礼盒更大，也是重量的主要来源。


    打开一看，路灯的光芒被反射成了金灿灿的，十分醒目。


    郭欢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然后大呼道：“这什么啊？金条？”


    “小凡，你怎么净卖这种不实用的东西。”朱琴嘴上责怪，脸上却是笑开了花。


    刚才她听到郭欢吹儿子，心里多少有多反感，现在张凡的礼物一出场，那个破包跟垃圾袋没什么区别！


    郭欢脸色通红，心里羡慕嫉妒得很，可嘴上还是很硬，附和道：“是啊，张凡你给你爸的礼物就很实用，车子，多好。但是给妈妈的礼物，就有点花里胡哨了，下次还是买点实用的，你看我这包，虽然不贵，但是好用、实用……”


    这时，焦亮忽然插了一句，道：“你这包……多少钱买的？”


    郭欢：“三万多。”


    焦亮提醒道：“这是假的，你赶紧找商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