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眸染上一片污浊之气：“如果知道会这样，我宁愿当时，他不要来救我。”


    “小影……。”


    “我知道。”许影没有抬头，声音着带着浓浓的疲惫：“可是那样沉重的梦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都旭会找篮球队的麻烦，问题的源头还是因为她。何止是流川枫，整个篮球队的人，他们的梦想岂是她一个人能扛的。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谁再讲话，轻扬的音乐在耳边环绕，但却像被屏蔽在外一样，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水户洋平搅动着杯里的冰饮，那一下一下像搅浑了他再次混乱的心。


    流川枫会打都旭的原由，他知道。


    就像如果当时在场的人是他，他也会那样做。他无法忍受别的人伤害她，而流川枫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因为他们都爱上了她。


    他的唇角染上了一丝苦涩，看向对面的女孩。


    秋阳的光束从落地的玻璃洒了进来，落在那张清丽的面容上，竟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这些天，那个晚上的一切控制着他的每条神经，那样清晰地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


    也许，她理解错了他的意思。这样的想法，才让那空虚的心，有了那一星点的希望与动力。


    下次见面的时候，认真的告白一次吧。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的耳边这么说着。


    是啊！就认认真真地告白一次吧。


    他的眸底有着毅然决然的坚定：“小影，我……。”


    “对不起。”


    那温婉的声音就像一把利剑直直戳进了他的心里。


    “对不起，让你听我唠叨了。”温柔的笑容让他回过神，却又是那样的刺眼。


    但他就是不愿移开双目，甘愿被刺痛。


    可他，已经失去了那个资格，不是吗。


    什么认真告白的话，其实只是他的自欺欺人罢了。


    那个复杂却没有欣喜的神情，那句淡淡的“保重”。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了，只是他不想认清罢了。


    水户老宅


    水户洋平回到宅子之后，就径直进了水户哲一的书房，他在里面也只待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待他出屋时，黑眸少了平日的温暖，环绕身上的气息，少了温润如玉的儒雅，多了了无生趣的暗淡。


    “洋平……。”


    水户洋平停下步伐，身后的人走近，他却没有回过头。


    沙哑的声音仿佛承受着全世界的伤痛:“您当初选择留下我的时候，心是不是也这么痛。”


    “孩子，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温柔的声音，有着浓烈的忧心。


    “妈。当时知道他已经有家室了，还选择跟他在一起，有后悔过吗？”淡淡的声音述说着最深的怅惘。


    久久没有回应，却是最好的回答。


    他扯起一丝笑：“她的心里没有我可以存在的位置，这也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他仰头。几朵白云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中游荡，就如他空荡荡的心。


    小影，我这回，是真的要放下了。


    一滴清泪从眼角落下。


    从校长宣布体育馆暂时封锁，篮球队暂时停止运行后。已经又过了两天了，但是仍然没有任何的消息。


    到了第三天，教务处主任突然用广播召集篮球校队回体育馆，说有事宣布。


    所有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体育馆，大家看着安西教练脸上挂着祥和的笑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但是没得到特赦的宣布时，心里仍然不安。


    果然，教务处主任宣布了篮球队继续运行的消息。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但最奇怪的是，他还说到流川枫殴打学生会长的事，有些误会。所以视频不成立，连同樱木花道与流川枫补考的事，也因为老师看错了一题，所以两人的分数是合格的。


    连续的好消息让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但许影却对这一连串公布的好消息，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


    “太奇怪了吧，那个变态都旭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放过流川枫跟篮球队？”李韵几人听说篮球队被叫到体育馆，因为担心也都跑了过。


    “嗯。”罗轻点了点头，以她对都旭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地饶过篮球队的。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刘微至从知道了都旭的真面目之后，每次提到那个人，她都一阵心惊。


    “的确是有点奇怪，以他那种阴狠的心理，不应该这样简单就善罢干休的。”赤木刚宪那晚听罗轻说起以前都旭的事，眉心深皱。


    顿时欢快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木暮公延笑道:“也许是我们想太多了呢，你们看教务处主任说完那些就没再提什么要求了。可能都旭弃恶从善了呢，这些事就此揭过了呢。”


    但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好的效果，樱木花道可不管什么阴谋不阴谋的，只要篮球队没有解散，他还能打球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笑得一脸懵样:“别管那么多了，只要我们能参加全国大赛就好了。那个阴险小人，要是敢再来找篮球队的麻烦，我这个天才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是啊，现在最关键是我们能参加全国大赛了。以后的事，以后说。”井上彩子也打气到。


    “对，对，船到桥头自然直。”木暮公延顺着话说下去。


    许影垂下头，真的那么简单吗？那晚流川枫打都旭，当时的情景什么样的她一清二楚。教务处主任说是误会，不是太奇怪了吗！


    所有人苦思冥想了许久，也得不到答案。


    一连等了一个星期，也不见都旭有下一步的行动，反而都旭那里却先出了状况。


    学生会长都旭因身体状况申请退学。


    听到这个消息，篮球队的人齐齐松了口气。他们虽然看不懂都旭唱的是哪一出，但好在他要退学了。


    他人没在学校里，怕也折腾不出什么事来。


    就像所有人想的那样，篮球队的日子渐渐上了轨迹。


    许影在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却迎来了一个意外的来客。


    “我有话跟你说。”她还是那样的英姿飒飒，自信飞扬。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许影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来找她，但仍微笑着说道，因为她并不讨厌椎名诗。


    “不用了。也就几句话。”


    两人来到小树林里，现在是中午，里面却也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约会或者散步的人。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我跟洋平要结婚了。”斑驳的树影清清浅浅地落在她的身上，有光有影，她脸上不知不觉洋溢的喜悦，就像一把利剑直接刺进许影的心中，一寸又一寸。


    椎名诗也不在意她脸上的震惊与瞬间苍白的脸，不急不徐道：“你知道你们的篮球队为什么会没事吗？知道流川枫为什么没被禁赛吗？”


    许影看向她，黑眸里早就不见平时的澄亮，空洞的眼神让人心里一阵难过。


    “是洋平。”椎名诗淡淡道，艳丽的面容染上了郑重的颜色。


    也不等许影开口，她又道：“他为了你，让他父亲出面帮忙，但是你应该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吧。所谓的帮忙，就是交易。”


    有什么东西从脑中串了出来，使得混乱的脑袋更加空白。低沉的声音，不带任何的生气：“交易……。”可是她还是问了出口。


    “就是答应跟椎名家族再次联姻。”


    “再……次联姻……。”


    椎名诗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苦涩的神情：“那个笨蛋为了能跟你在一起，跟家族争取了三年的约定。三年之内他会将家族里的亏空都补上，要求是不跟任何家族联姻。”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那个约定有好几次险些要了他的命。最轻微的一次是，身体有多处骨折，断了只肋骨。”


    椎名诗的话仿佛能将她周围的空气一点一点地抽走。


    所以，他提出了休学吗！所以，他让她等他到毕业吗！


    可是她，又做了什么！


    心口那尖锐的刺痛，让她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心痛吗？可她连心痛的资格都没有吧。是她的懦弱与自私，将他无情地推开的。那晚虽然她没有说出口，可是聪明的他怎么可能会没猜出那到嘴边的话。


    对面的女孩眼眶蓄满了泪水，可却又强忍着不让一颗掉落。


    椎名诗抿了抿唇，面容沉沉。


    前天椎名家主告诉她水户洋平已经答应联姻了，当时她心里一瞬间扩散出来的愉悦，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从什么开始的呢？也许是从他温柔地为一个女孩绾发；也许是他那样信誓旦旦地说要给一个女孩创造幸福；也许从他温柔地看着她帮她解围，虽然她知道他只是在演戏；又或者，从他为了那份感情连性命都可以搭上，让她的心微微发疼开始。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沦陷下去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答应联姻。她永远记得那个夜晚，他那样坚定不移地说：“我是不会放弃她的。”


    那他现在又算什么！退缩了！所以她去质问他。


    只是几天未见，他的身形明显消瘦了下去。脸上淡淡而冰冷的神情让人找不到平时那个温润少年的身影。


    那个温柔的人，好像随着那份感情而被埋藏了。面前的人，只剩下这具躯壳了。


    他说：“我会跟你结婚，也会跟你生孩子，这些是我能保证给你的，只有我的心，再也给不了任何人。”


    他说：“如果你接受，我们就结婚。如果不接受，就让椎名家重新送个人过来。是谁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