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传言
作品:《夏日清柠》 实在是过于激动,祁柠跟祁望山拥抱了会才想起徐宴清的存在。
她松开祁望山,转头,却只来得及捕捉到男人的背影。
祁望山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想起刚才他俩一直待一块,眉梢抬了抬:“男朋友?”
“…爸、爸爸!”
“不是吗?”祁望山笑起来,“算算我们柠柠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跟爸爸老实说说,我不会阻拦你们的。”
“真的不是!我们——”
祁柠莫名有些卡壳。
那是什么呢?
朋友吗?
祁柠也不太确定。
两人连名字都还没互相介绍过呢。
那,大哥?
“……”
好像是有点老。
祁柠细细回想了一遍他的样子。
长得并不老,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模样,眼角狭长寡薄,是锋利冷淡的类型,但他这人吧,又总爱笑,加上点天生自带的少年感,就很好中和五官里的疏离感,看起来总是平易近人的。
祁柠想半天都没想明白,最后只憋出了句:“算了,爸爸,我们回家吧。”
-
强迫症本人陈郁薇陈老板指挥黑衣人收拾完酒吧最后一点狼藉,总算舒坦地吁了口气。她抬眼,恰好看见徐宴清从门口回来,她没打算搭理人,转身打算上二楼。
只是走到一半,忽然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又转身回来,盯着他看。
实话实说,这狗东西确实越长越帅了,唱歌还真有点料,怪不得近几年总有女生专门从外地订机票过来南宜,就为了看他一场演出。
徐宴清停到吧台前,轻车熟路地打开酒柜捞了几瓶不同类型的酒,天花乱坠地不知道调了杯什么玩意儿,回头见陈老板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人靠着椅子上,懒声笑:“怎么?陈老板今天又被我帅到了?”
“滚蛋。”陈郁薇滤镜瞬间崩塌,在他身旁坐下,提起正事,“徐宴清,你今天很不对劲哦。”
“哪儿不对劲?”
“你还装。”
陈郁薇抢过他手里的酒一干而净,冷笑,“你现在可不兴搞英雄救美这一出。”
“说了我救的是另外一位英雄。”
“放屁,狗熊你都不情愿救!”
徐宴清正惊讶她动作这么快,自己刚调好的酒就被她喝完了,但他人好,不介意,转身又给自己新调了一杯颜色更好看的,闻言调着酒,心不在焉地看她一眼,“陈老板,好歹我也为你当过几年保安,你这一两句就给我一笔勾销了,多少有点不厚道。”
陈郁薇莫名被噎了一下。
这他妈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但多少年过去了,她跟徐宴清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
应该她创立1988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陈郁薇记得那时,一穷二白,没有背景,更因为是女的,长得漂亮,总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地头蛇来她酒吧闹事。
刚开始做得不过分,陈郁薇也就忍了。
但愈是忍耐,那些人越是明目张胆。
有一次,他们联合起来在她的酒中下药,她一个没留意,迷迷糊糊中被拖着进入包厢。她拼死顶抗,手脚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耳边都是男人们兴奋阴森的污言秽语,陈郁薇恶心到极致,在那一刻甚至想过咬舌自尽。
徐宴清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少年长身鹤立,才十七八岁的样模样,穿着白色卫衣黑色工装裤,身后背着的吉他甚至比他还高,他就这么独自一个人挡住男人们去包厢的路,眼皮垂着,鼻梁处投下一片阴影。
领头的男人说:“小子,别管闲事。”
他微微一笑:“恐怕不行。”
然后双方就打了起来,陈郁薇头脑昏沉,却也知道这场打架少年没有丝毫胜算,对方人数是完全碾压,车轮战都能耗死他。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少年打起架来是真的不要命,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都被他身上的气势唬得一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带着怨气打的。
陈郁薇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还是天生厌恶这种龌龊事。
少年来前还理智地报了警,警报声响起的时候,本来就有点发怵的地头男彻底没了打下去的心思,互相看了一眼,连滚带爬出了酒吧。
少年也挂了彩,扶着墙站稳,随意地抹了脸上的血迹。而后走到她面前,像没事人一样问她:“你这里招驻唱?一个月能有多少钱?”
……
可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陈郁薇承认,1988能做到今天这种规模,徐宴清确实出了不少力。
但自从酒吧在南宜站稳脚跟后,她手底下自然雇了一批专业的打手来维持安全,眼前这人也自然而然也有点“退居幕后”的意思。
想来也是知道自己长了张过分惹眼的脸蛋,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勾到人姑娘的芳心,所以总是很收敛,有事黑衣人,无事也黑衣人,只要黑衣人能解决,他就在后面当咸鱼。
哪里像这次一样,黑衣人都在后面等着了,他自己倒先上了。
想到这,陈郁薇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所以,这次的那位小情儿,是真的?”
徐宴清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语气还正儿八经的:“我情人儿不是陈老板吗?”
陈郁薇真服了,不过互相都不想谈恋爱,拿对方来挡箭牌的自己也无话可说。
她冷哼一声,离开时又顺带拎走了他刚调好的酒,没好气:“少喝点!”
-
“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啊?”陈依桐走在祁柠身旁,瞪目结舌,解释说,“那天人太多了柠柠,我走着就跟你走散了,但是我想着谈星泽在你旁边,我还挺放心的。”
祁柠看她一眼,没说话。
天气轰隆隆地又打了一声雷,祁柠觉得自己最近可真够倒霉的,不出门的时候天气万里无云,刚出门不到一会乌云密布,潮湿和闷热一同袭来南宜像个火炉,暴雨将下未下。
她庆幸的想,幸好自己有随手带伞的习惯。
陈依桐还在一旁絮絮叨叨:“不过你说那驻唱小哥哥,还真有点传奇在身上的。”
她凑近祁柠,刻意压低声音:听过没?一夜七次。”
祁柠差点被路上的石头拌倒,脸色憋红话都结巴:“什什、什么?”
陈依桐:“就是一夜打七次架的意思。”
祁柠:“……”
见真把人骗到了,陈依桐笑出声,讨好似的挽住她胳膊解释:“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就以前地头混混很多的时候,他们来酒吧闹事,驻唱小哥哥就跟守擂台似的来一个打一个出去,最多一晚上来了七次,他竟然还能处于不败之地。”
陈依桐想了想,又道:“我还听说,这家酒吧这么安全的最大一个原因,还是因为有驻唱小哥哥在‘坐镇‘”。
祁柠正低头回着手机消息,闻言顿了顿:“他这么会打架吗?想象不出来。”
“反正大家都这么说。”陈依桐看她一眼,“你在回什么呀?”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的家教。”
祁柠手机里是教育机构委托人发来的招聘信息。对方要求给他妹妹全科补习,但他家孩子十分内向,希望全程只跟一位老师学习。
这就要求对家教人员要求极高,每门都要备课,但相应的酬薪十分丰厚。
祁柠还真有点心动,打算过两天就去面试。她抬眼,接着刚才的话题,又问:“还有什么其他传言吗?”
陈依桐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她指的是驻唱小哥哥,前面就快要到酒吧门口了,她想了想,忽然道,“传言都是传言嘛,可能大家都有点帅哥滤镜,不知不觉就把他神化了,按我说,他可能还没谈星泽靠谱呢。”
“星泽多好啊,有责任有担当,家里也有钱,最重要是知根知底,还比小哥哥年轻,以后肯定有无限可能。”
“也不能这样说——”
祁柠随口回了一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扭头看向陈依桐,“你今天怎么一直跟我说谈星泽。”
“就,”陈依桐视线有点飘忽,“提提嘛。”
祁柠觉得她好奇怪,还想问下去。暗沉的乌云彻底撑不住了般,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雨丝,祁柠慌忙撑开伞,拉着陈依桐跑了起来。
踏进1988的那一刻,响了一声巨大的闷雷,轰隆声像炸在她耳边,树叶疯狂飘摇。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祁柠收了伞,余光无意中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脚步一顿。
又看见徐莺了。
她坐在酒吧边缘的台阶上,身上穿的很简单,黑衬衫黑裤子,头发扎成高马尾,整整齐齐地悬在脑后。
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走进来的人,眼睛直直望着天空飘落的雨丝。
她伸手到外面,雨珠落了几滴在她的掌心,她便握起来,整个人安静又祥和。
祁柠听到她喃喃自语的声音:“下雨了,今晚是不是又看不到月亮了。”
……月亮?
祁柠神情有点迷茫,外面的雷轰隆又炸了一声,电闪雷鸣中,徐莺扶着膝盖站了起来。雨水裹夹着风吹湿她裤腿。她神情毫不在意,只是一直站在门口。
祁柠握紧手中的伞,鼓起勇气地朝向她走过去:“你没带伞吗?那个我的可以借——”
话还没说完,徐莺转身就回了酒吧——
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祁柠伸出雨伞的手就这么顿在了半空,果然不是错觉啊,徐莺的确很不待见她。
陈依桐直接抢过祁柠的手中的伞脸色气到扭曲,语速飞快:“柠柠,你借伞给她干嘛!服了!他肯定是知道谈星泽今天也在所以才——”
话音戛然而止。
祁柠抓住重点:“谈星泽也在?他怎么也来了?”
陈依桐:“……没,他,他就是过来玩吗。”
“桐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真没有。”
陈依桐说:“我也是刚和他聊天才知道的,他本来来酒吧就比我们勤快,遇见很正常嘛。”
这个理由还算合理,祁柠满心思都在徐莺身上,也没多想。
见祁柠脸色缓和了些,陈依桐又小心翼翼地挽住她胳膊:“你别多想柠柠,肯定是徐莺影响你的好心情了。”
祁柠心里不太好受:“你别这么说她。”
“大家都这么说啊。”
祁柠真的很烦陈依桐这个大家都这么说,明明很多也不准确,就像很多人都在诋毁徐莺长得又胖又挫的,可她觉得他们根本就没认真观察过徐莺的模样。
祁柠觉得徐莺就是胖了点,五官真的特别好看特别精致,特别是那双眼睛,很黑很深,漂亮得就是看一眼,就很想靠近的感觉。
祁柠脚步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徐宴清的眼眸忽而一闪而过。
好像,也是这么漂亮。
或许还要更加深邃漆黑一点。
察觉到自己无意识想起了徐宴清,祁柠楞了两秒,赶紧拍了拍自己脸蛋。
两人走进酒吧,不知道是因为来得太早还是怎么的,还没开始营业,除了演出台上的工作人员,偌大的吧台只有谈星泽一个人。
他看见她们俩,有些兴奋地摇了摇手。
陈依桐也在这时说:“柠柠,我有点肚子疼,先去个厕所啊,你们先聊先聊。”
“哎——”
祁柠刚说出一个字,陈依桐跑得比兔子还要快,瞬间没影了。
祁柠:“……”
谈星泽还亮晶晶地看着她,祁柠没有办法,硬着头发来到他身旁坐下。
谈星泽脸色红扑扑的:“祁柠,你真的来了。”
什么叫真的来了?祁柠莫名奇妙,但实在是真的觉得尴尬,之前酒吧营业底下还有乌泱泱人头的时候还好一点,现在就完完全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
啊,不对,还有演出台上调音的小哥哥。
祁柠还算能找到待着的勇气,她是真的不擅长跟谈星泽打交道,视线就有点欲盖弥彰地追着调音小哥哥。
这一看,哎,怎么还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这不是徐宴清吗?
他今天戴了顶鸭舌帽,遮了点清隽的轮廓,也显得下颌线条更加流畅干净。白t松松垮垮地随意套在身上,黑色西装裤裤腿拉上一截,脚踝清瘦。
腿上架了把黑色电吉他,没唱,只是在弹,弦音有一下没一下地响起来。
看祁柠视线望着前面的人,谈星泽也顺带着开启话题,一脸迷弟样:“他真的很厉害,他好像什么歌都会弹,我刚才随便说了一首很冷门的,他都会。”
“当初他救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挺高的,问了一下没想到真有186,他还顺带教了我两招来防身。”谈星泽说,“对了,祁柠,你知道他的传说吗?”
祁柠有点渴,看见吧台上有白开水和几个空杯子,自给自足给自己倒了杯,然后嗯了声:“依桐刚刚跟我说过。”
谈星泽喟叹了声:“真强啊,我也想一夜七次。”
祁柠一口水差点给喷出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