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好
作品:《和死对头在红楼拆CP》 第30章
转眼年关过去,邓木与王连穿进红楼差不多小半年了,眼见开春又要迎来雨季,而邓木的下水道建设施工图已经画好了,可是材料、人工、资金都还没个影子,她也不敢跟老太太提这事。
而贾母除了忧心贾琏的婚事,最关心的还是贾珠的进学之路。考秀才二月要连考五场,通过了四月再连考三场,非常考验人的脑力和体力。
王连想在这里倒腾自己的生物养殖技术,做做珍稀动植物观察研究,对科举不感兴趣。但他想起贾珠说考中秀才就要讨鸳鸯做妾的事,随着考试的临近,他比应试的贾珠还要焦虑,因为邓木迟迟不给他答复,让他陷入了不安和烦躁之中。
展眼四月过去,贾珠果如书中所写,十四岁就成为了秀才。
贾府为此办了三天的流水席以示庆贺。王夫人喜上眉梢,对着任何人都是一脸笑模样,再无人比她更和善的了。
贾珠见时机成熟,拉着母亲,扭股儿糖似的撒娇,笑着说:“母亲,我看上了老太太屋里的鸳鸯姐姐,还求您张张口,帮我向老太太讨了她。”
王夫人原先笑着,一听这话脸上便转了颜色,拉长了脸说:“你是小叭儿狗咬日头,不知个天高地厚,老太太的人也是你能想的。除非老太太疼你亲自赐下,论谁去说嘴,都不中用。再者言,你年纪尚小,老爷若知道你起了这个心思,回来不打断你的腿。”
“娘,只要鸳鸯姐到我身边,我自当亲姐姐敬爱着,绝不冒渎僭越。我要她替老太太监管我课业,将来我考中了状元,入阁拜相,爵禄高登。一定给母亲升诰命。”贾珠拉着王夫人的手,央求道。
“就你会甜言蜜语!”王夫人笑着在儿子鼻头上一点,思来想去,向老太太求鸳鸯也未必是难事。
一则孩子大了,是该放个人在屋里;二则,阖府上下的丫鬟,哪一个比得上鸳鸯聪慧干练;三则,老太太喜欢鸳鸯,将来也会多偏帮着二房。
王夫人扶了扶头上的凤钗,拉着儿子站起身来,说:“为了我儿的锦绣前程,倒还得我厚着脸皮去碰一遭。若讨到了鸳鸯,从今往后你得好好孝敬我,便是没讨过来,你要要领会为娘的这份苦心。”
“谢谢娘!”贾珠喜得眉开眼笑,忙不迭地将王夫人送了出去。
过了晌午,老太太歇觉起来,正喝着茶,就听见人说王夫人来了。
王夫人不请自来,没敢擅坐,见缝插针地伺候着婆婆。邓木乐得轻省,知道王夫人要献殷勤,也就自觉地干站着。
“这时候不去回拜帖,来这儿做什么?”老太太心知她无故献殷勤,必是有事相求。
王夫人看了鸳鸯两眼,笑道:“还请鸳鸯姑娘出去走走,我跟老太太说两句话。”
邓木瞟了贾母一眼,见她捧着茶盅微微点了下头,也就识趣地出去了。
“老太太,我为了珠儿向您讨一个情。”王夫人躬身站在贾母跟前,笑容可掬地说:“珠儿那孩子心实,想要鸳鸯姑娘过去,给他做个书房教谕,劝他读书上进。我知道鸳鸯是个心高的,若将来稀里糊涂给了人,老太太必不趁愿。珠儿的秉性品格儿,老太太是知道的,最是谦和知礼,温柔怜下,将鸳鸯交给他,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听这话,贾母喂到嘴边的茶,就没到喝进去。
“我统共就这么一个贴心的毛丫头,你们个个还来争!”贾母将茶杯搁在小几上,抽出小屉子,将一封信甩到了王夫人脸上。
王夫人没料到老太太反应这样大,忙不迭跪下来,抖着手拆开信,原是贾敏也曾求过鸳鸯给妹夫林如海做妾。
难怪老太太会生气,好似儿孙女婿都极不孝,一起来挖她的墙角。王夫人心中委屈,思忖了一下,勉强堆笑道:“鸳鸯这样的好孩子,怨不得人人巴望。来时我都跟珠儿说了,这事儿全凭老太太主意。我只厚颜提一提,若老太太对鸳鸯有更好的打算,我自然会教珠儿歇了这妄想。”
贾母叹了一口气说:“你回去吧,教珠儿好好念书,明年就叫他老子给他说一门亲吧。”
王夫人讪讪退下,心情阴郁地回思贾敏的信,字里行间都是势在必得的口吻。想起那骄纵的小姑子,未出阁前对自己的怠慢,王夫人心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更是心烦气躁。一回到屋里都躺下了,只打发了个小丫头,叫她拿一个空戏本子交给贾珠。
小丫头莫名其妙地送过去,就见贾珠面色煞白,霎时堕下泪来。
“珠大爷你怎么哭了?”小丫头歪头问道。
“没事,你去罢。”贾珠举袖擦了擦眼泪,转身就走。
邓木回到老太太身边,见她闷闷不乐,也想不通王夫人来说了些什么。只得用抹骨牌、赶围棋、叶子牌引逗她,可老人家玩了半晌,就撒了手,半点也提不起兴致来。
这时候,邓木才想起凤姐的好来,她比自己又会说笑,又会讨老人喜欢,自己还是不够伶俐周到。
又忙碌了几天,金文翔带来了废品站的消息。因为是新鲜行当,又只送钱不收钱,还是有不少客人光顾。他收得最多的还是废纸和烂铁。
邓木苦于不能出府,只能先看看金文翔写的账本,如何将那些废物再回炉重造,二次利用,还需要进一步细化方案。她将老太太给的赏银,又拨了五十两给金文翔,嘱咐哥哥继续收敛废品。
夜里,王连那厮又翻墙穿窗进来,死气白赖地就是不肯走,非要邓木给个说法。
而邓木正在桌前,起草修建下水道的资金预算,光铸造水泥管道,所需的粘土和石灰石就要花费巨额资金,问题是如今的世界还没有建成制造水泥灰的窑厂,还得从开窑做起。
这个项目比废品回收,二次利用的难度更大。
“木木,地球都自转八十圈了,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好?”王连一手撑在桌边,一手搭在她的肩上,现出一脸急切的神情。
邓木一旦想正经事,就容易废寝忘食,不知今夕何夕,可以说接近心流状态,这时候王连对她说的话,她其实过耳未过心。
“你又这样入了迷!那水泥管子比我还好看吗?”王连焦急与无奈之余,又有些心疼她。
来到这个世界,她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是那样的艰难。他的目光不由从邓木身上,转到了桌上的图纸和预算表上。
她自制了石墨铅笔,用废纸层层包裹着用,也不知她何时捣鼓出了圆规和曲尺。右手边还摆着《海岛算经》、《天工开物》、《窑炉图鉴》等书。左手边是一沓厚厚的稿纸。脚底下的簸箕里也装满了废气的纸团。
王连拿起纸上的演算数据看了看,又翻了翻《窑炉图鉴》,对邓木说:“你答应我,我就去给你开这个水泥窑,造下水管。”
“好。”邓木不假思索地回答。
“真的?”王连怀疑她并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
邓木停下手里的笔,极认真地说:“你要能帮我找到合适的管材,我就和你好。”
王连的心花在这一刻喷薄怒放,虽然这爱情的附加条件有些不同寻常,但没所谓,邀功请赏总比强取豪夺要来得光明正大。
没过多久,王连果然就以去庄子上游猎为名出门了,一走十数天还没有回音。
平日邓木老嫌王连夜探香闺不正经,搅扰得她无心做事,可眼下他不在了,寂寞与无聊又开始侵蚀她的思绪。陪在老太太身边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往屋外看,企盼王连欢快的脚步快点到来。
五月的梅雨在风中泼洒着,水气弥漫,天昏地暗。雨水浸湿了花园的鹅暖石路,渗透到泥泞之中,泛起带霉味的潮气。
邓木望着仆妇们举着油纸伞,踩着木屐子,在雨水中来来往往,个个面容麻木,与灰白的天空一个颜色。
她喜欢阳光明媚的日子,最厌恶迷蒙晦暗的雨季。她的父母就是在一个雨润烟浓的早晨,双双打着伞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没过两天,债主刘彪带着人闯进了门,搬走了所有的家电家具,连个床腿都没给她留下。
那时她才知道,他们夫妻两个被人骗去作经济担保,又向高利贷借款还债,结果越还越多,不过两年就累积到了一百万。一个农村家庭,年收入不过七万元。一百万对一个穷学生而言是天文数字,更是压弯了脊梁的负担。
雨是邓木一生噩梦的开始,是她心头的挥之不去的恐怖阴霾。虽然她早已经还清了债务,可这一场望不到头的这瓢泼豪雨,让她的心砰砰直跳,隐隐有些不安。
赖大戴着雨苙,披着刺猬样的蓑衣,跳脚来到了贾母屋前。只见他摘下了雨苙,在屋檐外甩了甩积在上面的雨水,便跪在门槛外说:“老太太,雨水淹进了门槛,西边的院子都泡了水,坏了不少木头家具。”
“唉,只有等雨停了,再将东西搬出来晒一晒,补补漆罢了。”贾母叹息道,这宅子她住了四十年,最近几年,每逢到了五六月份都会经遭这么几回,已经见怪不怪了。
邓木觉得这时候对贾母说兴修下水道的事,她一定能听得进去,于是开口道:“老太太,这水渍淹缠在屋里不是好事,一来蚊蝇滋生,人多染病。二来臭水腐物,白糟蹋了不少好东西。不如等雨季过了,再叫人挖明渠,清淤泥,最好是在地下埋管子,将水排到外头大河里去。”
老太太笑道:“我的儿你都十八了,说话还怎么异想天开,在地下埋管子,人一踩不就塌了,快别说这些笑话,省得叫人笑掉大牙。”
“老太太……”邓木知道不能轻易劝服别人接受新鲜事物,只得按捺着,不再说话。
贾母拉着她的手说:“我的儿,你明天就十八岁了,按理也该让你出阁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邓木还是第一次听说明天是鸳鸯的生日,听到老太太又起意张罗自己的亲事,感到十分惊讶和突然,忙说:“我只跟着老太太,哪也不去。”
“也好,我不会委屈你的,好孩子。”贾母看了看外头迷蒙的雨幕,嘴角荡漾着微笑,法令纹也变得越发深了。
“我出钱给你摆几桌酒,庆贺庆贺。琏儿这些天不在,他的屋子是空的。就借他的地方开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