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揉搓了三个通宵

作品:《和死对头在红楼拆CP

    第9章

    邓木又看了王连一眼,有意将封建糟粕断袖情,说成感天动地兄弟情。

    “这几个小子既是琏二爷宠信的人,那情分非比寻常。将来二爷出将入相了,他们也能供二爷驱使,为二爷出生入死。”

    王连闻弦歌知雅意,立马梗着脖子说:“就是,与其多几个怨毒谗言小人,不如让我多几个可靠臂膀。”

    话说到这份上,贾母心里好受多了,不由对鸳鸯说:“还是你看得透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了吧。”

    既然大家长都发了话,此事就告一段落。

    虽然王连还免不了被贾赦夫妻二人数落一阵子,但大可不必担心为此伤筋动骨了。

    贾赦夫妻告退之后,王连也不想杵在这里叫贾母堵心,麻利地告辞出去。

    “老太太,我该怎么办?”珍珠不知道该不该走,有些无所适从地左顾右盼,脚步迟疑了许多。

    贾母见珍珠方才对贾琏又畏又怕,只得说:“叫你去照顾宝玉,你怎么跑琏儿那里去了。”

    珍珠闻言如蒙大赦,才知道自己领会错了老太太的钧旨,赶紧扣头谢恩,“珍珠谢老太□□典!我这就去绛云轩伺候宝二爷。”

    眼见快到了午饭时间,珍珠在绛云轩报过到后,就兴冲冲地去大厨房取宝二爷的食盒,却远远瞧见了琏二爷正在案板上揉面团。

    厨子多官在一旁赞不绝口:“二爷,您这和面手法真地道,面团揉得光亮硬气!”

    “那是,我这叫旱田里的泥鳅钻得深,也不枉我拉着你,揉搓了三个通宵。”王连拿手背擦了擦脸上的面粉,却不知越抹越多。

    多官从襜衣口袋里掏出一条汗巾,伸手替王连擦了起来,“爷辛苦了。这把子好力气,二爷要上灶,真连我们吃饭的家伙什也抢了去。”

    “面剂子发了两个大,你觉得放进去会不会胀?”王连努嘴向蒸笼,扯着剂子问。

    “胀!”多官竖着大拇哥笑道。

    他们分明说的是和面,但因为隔着远,听到珍珠的耳朵里,就只剩下“钻得深”、“揉搓了三个通宵”、“放进去会不会胀?”

    珍珠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了脖子后头,她低头提着食盒,一路顺拐回绛云轩去了。

    “珍珠姐姐,这是什么汤?黑乎乎的跟苦药似的,我不要吃这个。”宝玉鼓起腮帮,撂下了调羹,双手抱臂,发起了小少爷脾气。

    珍珠一边将汤舀出一小碗来,一边说:“这是瓜蒌白及乌鸦汤,不苦的。”

    这乌鸦汤是老太太特意吩咐厨房做给宝玉的,乌鸦汤有治疗小儿风痫的效用。

    小宝玉双手扶着碗,半信半疑地看向碗中汤,又向珍珠撒娇道:“那好姐姐给我吹一吹,看看烫不烫?”其实他的两只脚已经挣下了地,预备要夺路而逃了。

    珍珠忽然被什么刺激到了神经,几乎跳了起来,说:“胀什么胀!二爷胡说什么呢!”

    宝玉被吓着了,又偷偷挪回去乖乖坐好,生怕这位新来的姐姐将自己厌食的事告诉了太太、老太太,又得一顿排揎。

    等不及珍珠来吹,他自己就举起调羹往嘴里灌汤,结果喉咙真被烫到了,“哎哟,好烫!”

    珍珠这才醒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给宝玉端茶递水,漱口压惊。

    那边,王连已经开始擀面皮了。

    多官在灶口摆上了大蒸笼,道:“兴儿、隆儿两个吃不着了,这一屉的好笼饼可都便宜鲍二了。”

    王连以不想成亲被媳妇管束为借口,造谣自毁,又给了兴儿、隆儿、多官、鲍二每人十两银子,叫他们四个多方配合,早早对好了口径。

    若有旁人问起琏二爷与他们的关系,含糊其辞即可,不必说明白。

    为了将来脱离贾府不至于饿死,王连派遣兴儿、隆儿两个去姑苏置办些田产去了。

    原本按自己生物科学的专业特长,办个养鸡场比较容易发财,但是他若没有时刻盯在现场,既无法掌控生产经营状况,也可能会因为兴儿、隆儿两个不省事的,没有将他的科学养殖技术贯彻到底,搞不好会把数千鸡苗给弄死了,白造了罪孽。

    之所以会选在姑苏买田,王连也有自己的考量。一来姑苏鱼米之乡,产出多且稳定;二来姑苏有着四通八达的漕运水道,是古代物流的中枢,方便将粮食贩卖出去;三来姑苏东濒大海,海陆奇珍、百工技艺都在此地云集,创业资源多,发财机会多。

    只要赶在贾府沉船之前,先将自己事业搞起来,将来贾府败了,他也有个安身立命的仰仗。

    果如王连所料,流言的发酵速度比他发馒头还快,没过几日,听到消息的国子监祭酒、工部营缮郎也都知道了贾琏的问题,与贾府议亲的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在新领导贾母手下工作了一周左右,邓木已经快速摸清了贾母的作息和生活习惯,通过之前的客户画像的识记手法,她将荣国府的上下三千人口都认了个遍。

    在贾母手下,什么事要亲自动手,什么事需假手他人,什么时候要替贾母开口,什么时候要提醒对方闭嘴,什么时候应该寸步不离,什么时候可以摸鱼躲懒,诸如此类的关键信息,邓木也是心如明镜,整得明明白白的。

    这一天在伺候贾母午歇之后,她一个在外头逛来逛去,想再看看贾府的地形,研究下建设下水道的可行性。

    她正蹲在沟开三尺的水渠边,拿着竹竿测量深度,眼前却出现了一双锦靴。

    邓木抬起头来,就看到白得发光的少年贾珠,不由十分意外。

    贾珠年纪尚小不曾绾发戴冠,还留着直掳头,披在两肩,显得稚气未脱。今日他穿了一件蟹青提花绸长衫,腰间束着一条翠色长穗宫绦,整个人如湛了露珠的兰草一般,飘逸出尘,清爽怡人。

    邓木抬头问道:“珠大爷这会子怎么不歇觉,顶着毒日头出来做什么?”她心里琢磨着他来此有什么目的,不由露出三分防备的意思。

    之前在他面前丢了那么大的丑,自己不是真鸳鸯,他怕是已经知道了。

    他到底是不是邓未央,对邓木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能为自己再树一个聪明的敌人。

    “鸳鸯姐几天都不来找我玩,我只好来找你玩呀。”贾珠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撩起衣袍下摆,与她并肩蹲在地下。

    贾珠也学着她的样子在沟渠内外勘察,忽然他抬手指着水沟里的彩鸳鸯说:“鸳鸯啊鸳鸯,你是不是喜欢我堂兄?”

    邓木脸颊一热,不由握紧了竹竿,扭头道:“我怎么会喜欢他?”

    王连可是我的死对头!

    贾珠莞尔一笑,拍了拍手上的灰,道:“我的堂兄有贾珩、贾珖、贾琛、贾琼、贾璘、贾琏,我又没说是哪个,鸳鸯姐怎么就只说了一个他呢。”

    邓木大窘,这孩子真是太讨厌了,说话不留神就会上他的当,不由抿紧了唇。

    只见贾珠拿出扇子摇了摇,故意扇风,将她额上的刘海儿吹乱。

    虽然动作有些轻浮,但他一脸童心未泯的纯真模样,也不能说招人厌。

    “你若不喜欢琏二哥哥,为何骗王大姑娘说他有男宠。你不想王大姑娘嫁给我堂兄,也不想让李姑娘、秦姑娘跟他成亲。”贾珠拿扇子敲了一下她的头,反问道:“你难道不是因为吃醋吗?”

    邓木捂着头,哑口无言,她发现除真相外,找不到任何一条可以反驳的正当理由。

    “你怎么知道是我骗了王姑娘?”邓木疑惑地望着他。

    那时横坡上的凉亭,四下无人,只有她与王熙凤主仆三人,而贾珠分明早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又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贾珠指了指她腕上的镯子,笑道:“你明晃晃地把贿赂戴在手上,还怕人不知道吗?”

    邓木忙扯了袖子掩住镯子,又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索性将镯子从腕子上褪了下来。

    “王家的金饰内侧都刻了标记,姐姐还是小心点儿好,这府里多的是眼尖、眼毒的人,小心行事不谨,漏了马脚。”贾珠摇着扇子说教起来。

    这小家伙是在她身上安了摄像头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自然要把这玩意兑成银子妥当,可是我又出不了门,即便兑换了出来,凭白多出许多银子,也惹人眼红。”邓木果真看到了镯子上的徽标,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贾珠指间夹着几张银票扬到了她面前,说:“这是五张是十两银票,够买你这镯子了,要不要跟我换?”

    邓木既辨别不住银票的真伪,也不知道金镯的市卖价,更不清楚贾珠这场交易背后有什么目的,不好贸然答应,心下犹豫不决。

    而贾珠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将银票给到了他手里,说:“这是益德祥的银票,九州通兑,你可以先拿着找人验看验看。

    至于这镯子的市卖价,应值七八十两,你也可以找人问。我帮你卖镯子,自然要先磨了徽标,再赚些差价,否则才懒得兜揽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