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 第118章 究竟是何方神圣? 飞机平稳降落在京市国际机场。提取行李后,旅客们鱼贯而出。寒酥提着装有“霜降”的特制装备箱,紧随霍言诏身侧,随着人流走向接机口。 还未完全走出通道,一阵隐约的、富有节律的喧嚣声便如潮水般涌来。待一行人通过最后一道自动门,眼前景象让寒酥的脚步不着痕迹地顿了顿。 接机大厅里,阵仗分明。一侧,以柳星许为首,十余名身着考究西装、姿态笔挺、目光沉静的保镖静立成两列,气势凝练。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列线条流畅、漆面如墨的豪华轿车无声停驻,光泽内敛,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厚重感。这排场引得过往旅客频频侧目,低声揣测着这是要接什么大人物? 柳星许远远望见他们,脸上立刻展开一个标志性的、带着几分倜傥的笑意,正欲举步相迎—— “余瞳!余瞳!看这里!” “哥哥辛苦了!我们永远爱你!” “瞳宝!照顾好自己!” 另一侧,截然不同的声浪骤然炸开,瞬间盖过了所有嘈杂。只见黑压压一片举着荧光灯牌、横幅、手幅的年轻男女,激动地朝着不远处的另一个出口涌去。 横幅上“余瞳京市后援会”、“瞳光闪耀,与瞳同行”的字样在灯光下格外醒目,五光十色的灯牌拼凑出那个名字,粉丝们忘情的呼喊与尖叫汇聚成一股炽热而混乱的洪流,几乎要冲破大厅的顶棚。 寒酥眼神骤然一凛。那汹涌的人潮、失控般的声浪,于他而言,近乎一种无序的、潜在的威胁。几乎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他脚下微错,已不着痕迹地将霍言诏挡在身后大半,握着特制装备箱的手紧了紧,调整到一个便于发力的角度,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人潮的每一个起伏。这副瞬间进入戒备状态的姿态,让一旁的柳挽萝眼中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 “放松,”霍言诏温热的手掌在他肩后轻轻一按,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度,贴近他耳畔,“是粉丝在接自己的明星偶像,不是对我们的,没有危险。” 人群如潮水般从他们身边奔腾而过,扑向了后方刚步出通道的一行人。寒酥顺着视线望去,轻易便捕捉到了那个被围在中心、戴着墨镜的身影——正是候机室有过一面之缘的余瞳。 “小鱼儿,听说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宝贝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妈妈心疼死了。” 他被几名彪悍的保镖和工作人员紧密护在中间,面对几乎怼到脸上的镜头和伸来的手臂,他勉强抬起手挥了挥,墨镜下的嘴角努力向上牵起,扯出一个温和而略带疲惫的弧度。 “拍戏时不小心蹭到的,小事情,谢谢大家关心。”面对这些真心实意、眼眸发亮的面孔,余瞳心底那点阴郁被愧疚冲淡了些,声音提高了几分,“大家这么早来等我,辛苦了。我请大家喝奶茶吧?注意安全,别挤。” “哥哥请喝奶茶!太暖了!” “啊啊啊!哥哥太好了!” 一个前排的姑娘因为太过兴奋,被旁边的人挤得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余瞳眼疾手快,隔着保镖的手臂虚扶了一下:“小心!大家慢一点,注意安全!” “呜呜……好羡慕,被哥哥关心了……” 在闪烁成一片的刺目闪光灯和粉丝们更热情的簇拥下,他们一行人犹如逆流行舟,艰难地朝着侧方的专用通道挪动。 “是他?”寒酥低语,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张脸上未消的淤青,以及经纪人在候机室角落那些压低的、意味不明的劝诫。那伤痕的形状和位置,绝非无意“蹭”伤所能解释。 “认识?”霍言诏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审慎。 “来时在洗手间外碰见过。”寒酥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确有些过度。萍水相逢,他人的隐秘,与他何干。 此时,柳星许已从容穿过渐渐平复下来的人群间隙,走到近前。他先是将新婚的妹妹柳挽萝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气色颇佳,眼神灵动,这才转向霍言诏和萧南风,含笑点头:“言诏,南风,一路辛苦。”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寒酥身上,那笑容变得真切而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小祖宗,一路可还顺遂?欢迎来到京市。” “柳先生,有劳相迎。”寒酥收敛心神,略一抱拳。这个略带古意的礼节由他做来,非但不显突兀,反而奇异地与他周身那份沉静疏朗的气质融为一体,在这现代场合别具风仪,引来不少人侧目。 对于寒酥始终保持着些许距离的态度,柳星许似乎早已习惯,并不介怀,只是笑容不变:“族中长辈得知各位今日抵达,已在老宅备下薄茶相候。车已备,请随我来。” 一行人避开仍在喧闹的粉丝区域,走向那列静默的黑色车队。柳家的保镖训练有素地上前,准备接过行李,寒酥却轻轻抬手,示意无妨,那特制的装备箱依旧稳稳握在自己手中。 坐进宽敞的车内,车队平稳驶离机场。窗外,京市的街景飞速掠过,高楼广厦鳞次栉比,气势恢宏,与秦城的精致秀美截然不同。宽阔街道两旁,鲜艳的旗帜迎风招展,为这座都城更添一份庄严肃穆之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挽萝和萧南风上了另一辆车与兄长同乘。在这辆加长轿车的私密空间里,霍言诏低声向寒酥介绍:“柳家是京市底蕴最深厚的世家之一,枝叶繁茂,产业遍布各界,尤其在政界影响深远。年轻一辈中,以长孙柳星瀚最为出众,行事稳健,目光长远。” “柳星瀚便是如今的家主?”寒酥问。 “未必是家主,但话语权极重。他已从政,按惯例不会直接掌管家族商业事务,但重大决策必有其参与。”霍言诏解释道,“自古政商界限需分明,但像南风所在的鉴察局,又是另一种特殊情况。” 寒酥微微颔首,目光投向窗外不断变换的街景:“这些世家脉络,与我并无太多干系。我此来,只为见一见故人遗泽,若随风、随遇二位有所留存,便取了,也算是了一桩前世因果。”这才是他此行最核心的目的。 霍言诏握住他的手,掌心温暖而坚定:“嗯,随心而为便好。若他们有何逾越之请,你无需顾忌,直拒无妨。”随风、随遇早已作古,过继的血脉流传至今不知多少代,情分早已淡薄,如同苏家变故所示,有时所谓的亲缘,与陌路并无太大不同,更遑论其他。 寒酥反手与他交握,唇角微扬,眼中是一片澄澈的淡然:“放心。初时或许还有些许念想,这些时日历经种种,早已看得淡了。得之我幸,不得亦无妨。” 车辆驶过喧闹的城区,逐渐转入城西一片环境清幽、古树参天的区域。这里的宅院明显年代久远,高墙深巷,朱门掩映,自有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宁静与威仪。 最终,车队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宅邸前缓缓停下。宅门高大,朱漆虽历经风雨略显斑驳,却更显古朴厚重,门楣上“柳宅”二字铁画银钩,苍劲有力。 柳星许率先下车,亲自引客:“诸位,请。” 绕过矗立的影壁,眼前豁然开朗。宽阔的庭院中,柳家众人已肃然等候。为首的几位老者,皆已年过耄耋,白发苍苍,手持拐杖,身形微颤,需由身旁晚辈搀扶。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寒酥面容时,浑浊的老眼骤然迸发出激动难抑的光彩。 几位族老面面相觑,嘴唇哆嗦着,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像……太像了!与祖祠画像中的老祖宗,几乎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在周围众多柳家人惊愕的目光中,为首的大族老竟颤巍巍地推开搀扶的手,挣扎着便要屈膝下拜,口中呼道:“不肖子孙……拜见老祖宗!” 他这一跪,身后几位族老亦随之欲拜。 寒酥眉头微蹙,脚下步伐看似随意地一滑,身形已如清风般掠过,在几位老者的膝盖将将触及地面的瞬间,稳稳托住了他们的手臂,温和而坚决地将他们扶起:“诸位年事已高,万万不可行此大礼。寒酥受不起。” “要的,要的!”大族老眼眶泛红,执意道,“这是柳家祖训,世代相传的规矩!见老祖画像,必行叩拜之礼,铭记再造之恩!” 随着大族老激动的声音,庭院中黑压压一片的柳家众人,无论心中作何想法,在族老权威与祖训面前,也纷纷随之躬身,至跪下。 年轻一辈中,有人面色尴尬,有人不以为然,有人纯粹跟从,也有人带着好奇打量寒酥。参差不齐的声音汇聚起来,倒也颇有声势: “拜见老祖宗!” “恭迎老祖宗归家!” 这场面,不仅让同行的霍言诏、萧南风等人神情微凝,更让四周侍立的佣人、保镖们目瞪口呆,几乎怀疑自己眼花。 柳家,这京市顶级的世家大族,阖府上下,竟对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行此近乎叩拜的古礼,口称“老祖宗”?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喜欢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请大家收藏:()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9章 随风,随遇,我来了! 寒酥见他们执意如此,便不再推拒。他收回手,单手负于身后,腰背自然而然地挺直。一股无形却凛然的气度随之散开,仿佛岁月与威仪瞬间加诸于这年轻的身躯之上。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庭中众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尔等谨守祖训,不忘先人恩义,皆是守诺重情的好后辈。这份心意,我领受了。都起身吧。” 族老们一听这赞许,个个激动得面色泛红,眼中泛起泪光,仿佛得了莫大嘉奖的孩童,颤巍巍地起身,连拐杖都似乎拄得更稳了些。 而那些年纪远比寒酥大的柳家中生代,表情就复杂得多,混杂着尴尬、别扭与难以置信。若眼前是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们跪也就跪了,可寒酥面容年轻得如同自家子侄,却以如此长辈的口吻说话,这感觉着实怪异至极。 柳星许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暗自苦笑:往后在霍言诏和萧南风面前,这“辈分”怕是彻底要矮上一头了。 霍言诏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来此之前,他设想过柳家可能的各种反应——试探、质疑、甚至挟恩图报,唯独未曾料到,柳家上下竟是以这般近乎虔诚的古老礼仪,全盘接纳了寒酥。这倒是意外之喜,省却了许多不必要的周折。 族老们此刻精神矍铄,竟不用人搀扶,亲自引着寒酥往祠堂方向走去。其余柳家人也默默跟随其后,气氛肃穆而庄重。 柳家祠堂显然年代久远,梁柱皆用上好的木材,虽漆色深沉,却保养得极好,不见丝毫破败。堂内香火鼎盛,烛光长明,烟气袅袅,昭示着这个家族的枝繁叶茂与对祖先的虔敬。 寒酥踏入祠堂,目光径直落在最高处的两个灵位上——“慈父柳随风之灵位”、“慈父柳随遇之灵位”。字迹古朴,木牌被岁月摩挲得温润。他静立片刻,上前取过线香,就着长明烛火点燃,郑重地插入香炉之中,青烟笔直上升。 “随风,随遇,”他望着那两块木牌,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时光的力度,“我来了。” 恰在此时,一阵清风自不知名的缝隙穿堂而入,拂动了垂挂的帐幔,四周悬着的古旧铜铃发出阵阵清脆空灵的叮当声,悠远绵长,仿佛冥冥之中真的有所回应。 寒酥转向一直恭敬候在一旁的大族老,温言道:“我想在此单独待上一会儿,可否行个方便?” 大族老忙不迭点头,眼中满是理解:“老祖宗想待多久便待多久,我等就在门外候着,若有任何吩咐,随时唤我们便是。”说罢,他转身朝身后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退出。 一些尚在好奇张望的年轻子弟有些迟疑,这就结束了? 一直静观其变的柳星瀚此时上前一步,声音沉稳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知道诸位心中皆有好奇,但老祖远道而来,劳顿困乏,不必急于一时。各自该做什么做什么,晚间携家眷回府参加接风宴,届时带他们再正式拜见老祖。” 他说话时,目光与寒酥有短暂的交汇。那是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面容端肃,眉宇间沉淀着经年的历练与洞察,眼神清明而锐利,身姿挺拔如松,自有一股久居上位者特有的沉稳气度与官场中淬炼出的审慎精明。他朝寒酥微微颔首,姿态恭敬却不显卑微,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待祠堂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自己一人,寒酥才轻轻阖上厚重的木门。 他并未走向蒲团,而是目光微凝,脚下步伐看似随意地一错,身影如风般在祠堂内几个特定的方位掠过。当他再次回到灵位前时,手中已多了两块香火牌位。 他将这两块牌位并排放在蒲团前的地上,然后自己也盘膝坐下,与它们相对。拿起供桌上温着的酒壶,倒了三杯清酒,醇厚的酒香在静谧的祠堂中弥漫开来。 他举起其中一杯,与代表随风、随遇的木牌虚碰了一下,仰头饮尽。酒液灼热,顺喉而下,一股辛辣直冲眼眶,几滴泪无声滑落,砸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晕开小小的、深色的痕迹。 “于我而言,不过分别数月;于你们,却已是百年沧桑,隔世之遥。” 他又倒满一杯,举向代表柳随风的木牌:“随风,你待我如亲弟,虽常捉弄打趣,却总在紧要关头护我周全。在我心中,你与师父、王爷一般,皆是至亲至重之人。这一杯,敬你。愿你来世逍遥,若有机缘,我们再做好兄弟。” 第三杯,他转向代表柳随遇的木牌:“随遇,你沉默寡言,心思却最是细腻重情。你从未嫌我累赘,每次行动,都将最稳妥的位置留给我……我知道,那不全是随风的嘱托。这一杯,敬你。愿你下一世,能与随风重逢,白首同心。” 三杯烈酒入腹,寒酥白皙的脸颊泛起浅浅的酡红,眼眸却越发清亮。他抬头,望向祠堂最高处悬挂的一幅画像。画中人身着玄色劲装,墨发高束,手持“霜降”,虽因年代久远,墨色有些黯淡,但画师功力深厚,依然能窥见画中人当年的锐利风姿与沉静气质,与如今的他相比,少了几分温润,多了几分属于黑影卫的冷冽与锋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画像的落款处,是力透纸背的三个字——霍景辰。 再次看到这个名字,寒酥心中已是一片平静的湖面,只余下淡淡的、经年沉淀后的怀念。“王爷,”他对着画像轻声道,“我已听闻皇室尚有后人存世。不知您的血脉,是否也在时光中延续?若他日有缘得见,寒酥……定会替您好好看上一眼。” 说完,他起身,整肃衣冠,朝着那画像上昔日主君的名字,郑重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祠堂内,香火缭绕,唯有他低低的诉说与清风铜铃的应和。 祠堂外,又是另一番光景。 柳星许正为霍言诏引见自家大哥。“大哥,这位便是老祖找的那位,霍氏的霍言诏先生。” 柳星瀚伸出手,笑容得体,目光带着审视与衡量:“霍先生,久仰大名。柳星瀚。” 霍言诏与之握手,力度适中,不卑不亢:“柳大少,幸会。对您,我也是早有耳闻。”年纪轻轻便已在重要部门担任要职,除了家族的荫庇与联姻带来的助力,其个人能力与手腕,显然也非同凡响。 “大哥,带贵客去会厢房聊吧。我在这边看着。”柳星许不想参与两个狐狸打机锋,就想把他们打发走。 霍言诏却微微摇头,目光落在紧闭的祠堂大门上:“多谢好意,我在此等候便好。酥酥出来若见不到我,恐会着急。” 柳星许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柳星瀚眼中掠过一丝了然,笑问:“霍先生与老祖……关系匪浅?” 霍言诏十分自然地抬起左手,修长的手指上,一枚设计简约却质感十足的铂金戒指在廊下光线中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嗯,”他语气平常,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说起来,按着柳家的辈分论,我或许也算得上诸位的长辈了。” 这话一出,饶是见惯风浪、心思深沉的柳星瀚,面上的笑容也微微一僵,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恰好此时,萧南风走了过来,对柳星瀚道:“大哥,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有些事想向你请教。” 柳星瀚顺势下了台阶,对霍言诏略一颔首:“既如此,我先失陪片刻,让星许在此相伴。霍先生请自便。” “柳大少客气。” 待柳星瀚与萧南风走远,柳星许明显松弛下来,招呼霍言诏坐,自己有些随性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抓起石桌上的茶灌了一大口。 “看样子,你颇敬畏令兄?”霍言诏挑眉,在他对面坐下。 “何止是敬畏,简直是发怵。”柳星许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吐槽的意味,“他那人,行事一板一眼,律己严苛也就罢了,偏偏还爱用他那套标准来‘规劝’旁人。换你,常年被这么个模范标杆照着,你压力大不大?” 霍言诏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唇边勾起一抹淡笑:“这点上,跟我大哥倒是相似。不过,他严于律己,对我却颇为宽容。”他顿了顿,如愿看到柳星许投来带着明显“嫉妒”的目光,才悠然补充,“大概是因为,他知道管我也没用。” “霍言诏,”柳星许放下茶杯,斜睨着他,“我现在发现了,你这人不仅记仇,还特别会戳人痛处。” “一般而已。”霍言诏并未否认,他向来奉行有恩报恩,有“触”必“反”,对于曾让他或他在意之人不痛快的人和事,他从不吝于回敬。 “啧,何止是一般。”柳星许朝祠堂方向努了努嘴,神色正经了些,“说真的,那件事过去这么久,你也没必要一直记着吧?我跟你保证,我对寒酥——现在是我家老祖——绝对没有半点不该有的心思。他是我柳家世代铭记的恩人,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也不会对他有任何逾越之想,你放心。” “可你当初,似乎不是这个态度。”霍言诏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看过来。他记忆力很好,尤其对于某些带着潜在“威胁”“挑衅”意味的细节。 柳星许扶额,简直要喊冤:“我那纯粹是嘴欠,外加好奇行了吧?当时他露那一手,跟我们柳家祖传的功夫路数实在太像了!我说那话,一半是惊叹,另一半……最多也就是想给下次见面留个话头,顺便让他对我多点印象而已。”谁能想到,这印象留得如此“深刻”,还附带了一位这么能“记仇”的家属。 霍言诏不置可否,只是端起茶又喝了一口,忽然像是随口问道:“柳家祖传的功夫?现在还有多少人习练?” 柳星许未作深思,直接答道:“柳家子弟,只要不是身体特别孱弱或毫无兴趣的,幼时都会接触,算是家学的一部分吧。 不过像我这种吃不了苦的,也就学了些皮毛,如今早荒废了。”他想了想,补充道,“要说练得最好的,恐怕得数我四叔了。听长辈们说,当年他可是凭着这身功夫,在战场上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只可惜……最后把一条胳膊永远留在了对抗樱花国的战场上。” 喜欢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请大家收藏:()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0章 酥酥,你真是学坏了 霍言诏听完,对那位未曾谋面的柳四叔心生敬意,“华国大地,能绵延数百年的家族本就不多,如柳家这般团结、宗族信念深入骨髓的,更是凤毛麟角。这份凝聚力,是否与祠堂里供奉的‘老祖’有关?”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祠堂紧闭的大门。 柳星许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嘴角却扯出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如今你也不算外人了,就不跟你兜圈子。柳家如今看着是花团锦簇,可内里……早就经过烈火烹油,如今更是一盘散沙,各房暗地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哦?”霍言诏面上适时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诧异,仿佛难以置信。 柳星许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霍大总裁,这儿又没外人,你也不用费心套我话了。柳家五房,原本就非一母同胞,血缘早已疏远,能勉强维系这几百年表面上的‘一体’,全靠祠堂里供着的那件‘东西’,和寻找老祖的祖训绷着最后一根弦。” 他顿了顿,眼底的讥诮更深,“等那件东西真正现世,或者老祖的事尘埃落定,你看柳家会不会立刻分崩离析?也就我家老头子……还总做着家族和睦、共谋发展的美梦。” 霍言诏被点破心思也不尴尬,柳星许这般精明的人物,能听不出他的试探?肯说这些,本身就是一种表态。“听你这意思……是想跳出柳家这艘船?” 柳星许沉默片刻,缓缓摇头,神色难得透出几分与他平日玩世不恭不相符的沉郁:“一艘古老的巨船,龙骨未坏,只是舱底积了太多污秽,生了蛀虫。最好的办法不是弃船,而是把腐木剜掉,脓疮挤净,再敷上新药,让它还能继续航行。” “那你……”霍言诏眸光微动,重新审视着他,“是想做那柄剜肉剔骨的手术刀,还是调配新药、抚平创伤的手?” 柳星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语气轻飘却笃定:“刀,如今不是已经借来了么?” 霍言诏立刻联想到萧南风及其背后的鉴察局,不由轻笑摇头。这家伙,算计起自己妹夫真是半点不见手软。“毒疮剜了,总会留下疤痕。你也无法保证,疤下不会在将来的某日,再度溃烂生脓。何不索性跳出这摊淤泥,另起炉灶?以你的能力,想来更为轻松。” “我也想啊。”柳星许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货真价实的无奈,“可我家老头子……他是长房长子,从小受的就是‘家族一体、荣辱与共’那套教化,让他放弃柳家,比要他的命还难。 若真有那么一天柳家这艘船沉了,老头子绝对第一个跟着殉船。我这个做儿子的,能眼睁睁看着?”他耸耸肩,“这烂摊子,我是不接也得接。” 霍言诏挑眉,颇有些意外地打量他:“倒真没看出来,柳三少还是个大孝子。” “所以我说,霍大总裁对我成见太深。”柳星许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沉重只是错觉。 霍言诏以喝茶掩饰神情,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回关键:“方才听你提及,祠堂里有件东西,关乎柳家未来走向?你们如此急切寻回酥酥,是否也与此物有关?此事……会不会牵连到他?” 柳星许这次正色摇头:“那东西是两位先祖随风、随遇留下的,与老祖……也就是寒酥,渊源极深。我推测,寒酥或许是开启它的唯一‘钥匙’。 柳家祖训第一条便镌刻在祠堂石碑上:‘凡我柳氏子孙,世代以寻寒酥为第一要务。见寒酥如见先祖,寒酥之愿,即柳氏之愿,倾力以践,生死弗违。’” 他抬眼,直视霍言诏眼中的担忧,“所以,至少在明面上,在柳家老宅之内,无人敢动寒酥分毫。他的安全,你可以放心。” 霍言诏闻言,心中悬着的石头才稍稍落地。 寒酥独自在祠堂内待了近两个小时,方才推门而出。霍言诏第一时间迎上前,敏锐地察觉他鼻尖微红,眼睫似乎也比平日湿润些,心下顿时一软,握住他的手低声问:“还好吗?” 寒酥摇摇头,唇角却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跟他们好好道了别。柳家如今人丁兴旺,家风看着也正,随风、随遇若是知道,定会欣慰。”他方才粗粗估算,今日前来见礼的成年男丁便有三十余人,加上未曾露面的女眷与孩童,柳家枝叶之繁茂,远胜他之前接触的霍家与零落的苏家。 这份传承,足以告慰故人了。 几位族老在晚辈搀扶下颤巍巍走近,大族老恭敬道:“老祖宗,厢房已备好,请您先过去歇息片刻。晚间的接风宴已准备妥当,时辰到了,孙儿再让人来请您。” 寒酥看着几位耄耋老人强撑精神、面现疲态却仍坚持礼数周全的模样,心中微软。不论柳星许口中内斗如何,至少这份对先祖遗命的敬畏与持守,代代相传,未曾断绝。柳家能延续至今,自有其根基。 “有劳了,请带路吧。”他温声道。 族老连忙唤来伶俐的佣人引路。 柳家老宅是一座规模宏大的五进院落,一路行来,亭台楼阁、抄手游廊无不精致,虽历经岁月,仍可见昔日鼎盛气象。寒酥边走边细细打量,眼中渐渐浮起笑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霍言诏察觉,低声问:“笑什么?” 寒酥指了指飞檐斗拱、规制严谨的院落布局,轻声解释:“能住上这般形制、规模的宅邸,柳家祖上定然出过显赫的高官,说不定……还有过一品大员,乃至阁老宰辅之尊。” 前头引路的佣人闻言,忍不住回头,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贵客好眼力!柳家祖上确实出过首辅大人,也曾好几代人担任皇商,那是顶顶富贵的人家。就说这京里,能像柳家这样几百年风雨不倒的世家,可真没几个了。” 他略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感慨,“听我爷爷说,当年打仗最艰难那会儿,柳家不但捐了半数家财和囤粮,凡是成年的男丁,旁支,仆从,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上了前线……最后,每房活着回来的,也就一两个人。现在的柳家,就是这些英雄的血脉撑起来的。” 言语间唏嘘不已,似在遥想当年全盛时期的柳家,是何等光景。 “你是柳家旧人?”寒酥问。 佣人忙恭敬答道:“回贵客话,我家祖上确是柳家的家仆。后来新社会了,我们得了自由身,回了老家。 再后来赶上荒年,实在活不下去,又举家回来投奔。老太爷心善,收留了我们。如今我们一家子都在府里做事,我儿子还算争气,在三少爷的公司里当个小管事。”他语气里满是感激与踏实。 “安居乐业,便是福气。”寒酥颔首。 “是,是,现在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佣人腰杆似乎挺直了些,笑容真切。 说话间,已到了安排的客房小院。推开门,一股清雅的香气迎面而来,似是特意熏过,气味清冽怡人,很好地驱散了夏日的燥闷。房内未装空调,只在角落放置了几台无声旋转的微风扇,送着柔和的风。 佣人解释道:“这一片老宅区都被划为了文物保护范围,只通了电,像空调这类外挂设备是严格禁止安装的,怕破坏老建筑风貌。贵客若觉得不便,几公里外有新修的宅子,设施现代,也可以安排过去。” 寒酥与霍言诏对视一眼。“这里就很好,”霍言诏代他答道,“有劳费心。” 佣人退下后,很快有人送来清茶与几样精致小巧的点心,样式古朴,显然是自家手艺,市面上不曾见过。 “这柳家,倒真是把老规矩守到了骨子里。”霍言诏捻起一块梅花形的豆沙糕,自然而然地递到寒酥唇边,“尝尝看。” 寒酥就着他的手吃了,点心清甜不腻,入口即化。他哭了许久,其实早已口干,霍言诏仿佛心有灵犀,紧接着便将温度刚好的茶杯递到他手中:“喝点茶,润一润。” 寒酥坐在他身旁,慢慢吃了点心,喝了茶,见霍言诏始终没有开口询问祠堂内的事,反而自己先按捺不住了,抬眼看他:“你……就不问问我在里面做了什么?” 霍言诏咽下自己那块点心,好整以暇地擦了擦手,才慢悠悠道:“我原想着,等你歇够了,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既然你现在就迫不及待想告诉我……”他作势正襟危坐,摆出倾听的姿态,“那我洗耳恭听。” 寒酥看他这副刻意摆出的模样,反倒起了点促狭心思,作势起身:“我看你也不是真心想听,算了。” 手腕却被霍言诏一把拉住。寒酥回头:“干嘛?” 霍言诏手上用力,将他轻轻拉回身边,顺势揽入怀中,下巴抵在他微凉的肩窝,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闷闷传来:“酥酥,你真是学坏了。” 寒酥唇角弯起,没说话。 霍言诏收紧了手臂,继续低声道:“我不问,是怕惹得你再伤心。看你红着眼眶出来,我这里……”他握着寒酥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揪得难受。可我又知道,有些情绪必须宣泄,拦着反而是种自私。” 寒酥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这句话触动。他转过身,主动回抱住霍言诏,将脸埋进他颈侧,声音有些闷,却清晰而坚定: “言诏,小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没人要的累赘。可现在……我觉得自己幸运至极。有过随风、随遇那样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如今……又遇到了你。” 窗外,古树婆娑,蝉鸣隐约。这一刻的静谧与相拥,是属于他们彼此的、真实可触的温暖。 喜欢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请大家收藏:()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1章 究竟留了什么? 傍晚时分,柳家老宅华灯初上,接风宴设在主院的花厅。虽说是家宴,但柳家人口众多,主支旁系,院子里满满当当摆了十好几桌。 灯火通明下,衣香鬓影,但细看之下,气氛却并非全然融洽。各房之间座位分明,交谈也多限于本房亲近之人,偶尔投向主桌的目光,夹杂着审视、好奇与打探。 寒酥与霍言诏被奉于主桌首席,左右分别是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和各房男性长辈,年轻一辈的柳星瀚、柳星许兄弟作陪。 萧南风与柳挽萝则安排在稍次一席。宴席菜肴极尽精致,多是遵循古法的京帮菜和宫廷点心,器皿也古雅考究,处处彰显着世家的规矩和底蕴。 席间,族老们的话语多围绕追念先祖恩德,询问些无关痛痒的先祖旧事。寒酥应对得体,将过往归结于“流落异乡,得遇先祖,结下情谊”,细节一概模糊。 柳星瀚俨然以柳家当家人自居,言谈稳重,礼节周全,但霍言诏注意到,他偶尔飘向其他人的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警醒与掌控。 柳星许则活跃许多,插科打诨,调和气氛,似乎想冲淡这过于正式的宴席带来的凝重感。他与霍言诏交换了几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酒过三巡,气氛稍显活络时,一位坐在主席、面相略显精明刻薄的男人忽然举杯,笑着开口:“老祖归来,实乃我柳家数百年来头等大喜事。只是不知,老祖宗此次回‘家’,除了祭拜先祖,可还有别的示下? 祠堂里先祖留下的那件要紧物事……想必老祖宗已然过目了?” 这话问得直白而尖锐,桌上气氛骤然一静,无数目光瞬间聚焦在寒酥身上。 柳星瀚眉头微不可察的挑了挑。柳星许则打着哈哈:“二叔爷,老祖宗才刚安顿下,这些事不急嘛。” 寒酥放下银箸,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人,又看向在座的几位族老和柳星瀚,声音清晰却不容置疑:“我与随风、随遇乃生死之交,今日前来,主要是为祭拜故友,告慰他们在天之灵。至于你说的匣子,”他顿了顿,语气更淡了几分,“我并未留意。更何况,我乃方外过客,柳家的家务事,我不便、也无心置喙。” 这话说得明白:他只认与随风随遇的旧情和承诺,不打算介入现代柳家的内部事务。那二房代表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与不甘,但碍于礼数,只得干笑两声,饮尽了杯中酒。 宴席的后半段,这股暗流涌动得更为明显。 三房一位寡言的中年男人只顾闷头吃菜,仿佛周遭一切与他无关。四房那位气质刚毅、缺了一只袖管、头发已半白的男人——想必就是柳星许提过的柳四叔,偶尔与寒酥目光接触,会微微颔首,眼中除了对“老祖”的敬意,似乎还有一丝历经沧桑后的复杂了然。五房则是年轻面孔,好奇张望居多,少了几分沉重心事。 好不容易宴席散场,回到厢房,霍言诏掩上门,室内恢复了宁静。 “看出来了?”霍言诏为寒酥斟了杯消食的清茶。 寒酥接过,点了点头,眉心微蹙:“嗯。恭敬是流于表面的,内里……各怀心思。随风随遇若见后世子孙如此,不知会作何感想。”他白日祭拜时的欣慰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疏离与疲惫。 庞大的家族,果然经不起细看。 “树大难免分枝,族大必然生隙。利益所向,人心离散,古今皆然。”霍言诏坐到他身边,声音压低了几分,“南风方才私下与我提了一句,鉴察局对柳家……早有留意。” 寒酥抬眼:“因为那个匣子?” “不止。”霍言诏摇头,神色认真,“柳家传承数百年,底蕴与人脉深不可测。这样的古老世家,本身就是各方势力眼中的香饽饽,也容易成为某些图谋不轨之人的跳板或掩护。 更重要的是,柳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若有人利用这种内部分歧,与外界的势力——比如我们一直在查的‘天命’——里应外合,隐患极大。 南风他们之前没有深入,一是柳家表面功夫做得足,二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契机和内部的……突破口。” 寒酥若有所思:“柳星许今日与你说的那些话……” “他看得很清楚,也有意借力。”霍言诏握住寒酥微凉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持,“他想借南风,或者说鉴察局的力量,来替他清理柳家积年的‘脓疮’。在他眼里,柳家根骨未朽,只是内里腐朽之物太多,需要借助外力,行刮骨疗毒之事。” “他想利用我们?”寒酥眉头蹙得更紧。 “更准确地说,是合作,各取所需。”霍言诏分析道,“他希望借寒酥你开启匣子、厘清祖训的契机,重新整合柳家力量,同时借助鉴察局铲除家族内部可能存在的害群之马和外部渗透。 对他而言,这是挽救家族、同时巩固自身地位的最好方式。对南风他们来说,这同样是一个深入调查、防范未然的机会。” 寒酥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温热的边缘,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柳家内部如何,我本无意理会。只是他们口中那个匣子……或许真是随风随遇所托。里面可能装着他们留给我的东西,还有关乎柳家世代守护的承诺。” 他抬眼,看向霍言诏,眼神清澈而坚定,“明天去祠堂看看,若能打开,便打开。至于打开之后,里面究竟是什么,柳家后人又当如何处置,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不想卷入这种世家纷争的泥潭。 言诏,我们开完匣子,就离开这里,好吗?随风随遇,我已正式祭拜过,心愿已了。” 霍言诏看着他眼中那点对于复杂人事的疏离与疲惫,心中怜惜,将他揽入怀中:“好。你想怎样就怎样。开完匣子,我们便回秦城,柳家的浑水,我们不蹚。” 他理解寒酥的感受。黑影卫出身的寒酥,或许能理解战场上的生死搏杀、任务中的忠诚背叛,但对于这种绵延数代、盘根错节的家族利益纠葛和虚伪客套,他骨子里是排斥和厌倦的。 他珍视的只是与随风随遇那份纯粹的情义,而非这个庞大家族的世代纠葛。 “不过,”霍言诏轻声提醒,“柳家上下,尤其是各房核心,对那个匣子里的东西,恐怕期待极高,想法也各异。我们明日开匣,需多加小心。” 寒酥在他怀里点点头,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决心:“我知道。我也好奇,随风随遇,还有……王爷,究竟留了什么?” 喜欢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请大家收藏:()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2章 开匣子 翌日上午,祠堂再次开启。此次到场的人比昨日更多,气氛也更为肃穆紧绷。除了族老,各房有分量的男丁都被允许在祠堂外的庭院中等候,黑压压一片,却鸦雀无声,只有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那扇重新打开的祠堂大门上。 祠堂内,香火缭绕,光线透过高窗,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正中的香案上,那个传说中的黑檀木匣子已被请出,静静安放。匣身长约两尺,宽一尺,高约半尺,通体黝黑发亮,木质奇异,触手生温又带着沉甸甸的凉意。 表面光素无纹,边缘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锁孔或机括痕迹,唯有正面中央,有一个浅浅的、形状奇特的凹痕,仔细看去,竟与“霜降”的剑柄轮廓隐隐吻合。 大族老在众人注视下,颤巍巍上前,对寒酥深施一礼,声音因激动而沙哑:“老祖宗,此匣自随风公、随遇公仙逝后,便供奉于此,受我柳氏世代香火。 祖训严命,唯有您亲至,方有开启之机。数百年来,我族子弟不敢忘,竭力守护,唯恐有失。今日……终得请您,亲手开启先祖遗泽,以慰我先人在天之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寒酥和他手中那柄以黑布包裹的“霜降”之上。 寒酥面色沉静,上前一步。他先是为随风、随遇的灵位郑重上了一炷香,青烟笔直。然后,他才解下“霜降”的包裹,并未完全出鞘,只是将古朴的剑柄部位,缓缓移向匣子正面的那个凹痕。 就在剑柄即将触及凹痕的刹那—— 那黑檀木匣子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低沉的嗡鸣。紧接着,凹痕处竟然泛起一层极淡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银白色微光。寒酥清晰地感觉到,手中的“霜降”也传来一阵轻微的、类似共鸣的震颤,自剑柄流入他手臂的经脉,与他自身的内力隐隐呼应。 他屏住呼吸,凝神静气,将一缕精纯内力缓缓灌注于“霜降”,顺着那股奇异的共鸣引导,轻轻将剑柄的纹路,严丝合缝地嵌入凹痕。 “咔哒。” 一声清脆却并不响亮、仿佛叩击在每个人心弦上的机括声响起。 随即,在无数道屏息凝神的注视下,那严丝合缝、看似浑然一体的匣盖,沿着肉眼完全无法辨识的精密纹路,悄然无声地向两侧平滑滑开,露出了尘封数百年的内部景象。 祠堂内外,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 最上方,是一枚巴掌大小、通体莹润如凝结血珀的龙形玉佩。龙形雕琢古朴苍劲,龙睛微凸,虽静置不动,却自有一股睥睨威严之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悸。 龙形玉佩下方,压着一柄鞘身古朴、长度不足一尺的短刃,刃柄处磨损痕迹明显,显然是主人常年摩挲使用所致。短刃之旁,是一卷以暗黄色油布仔细包裹的薄册,边角已然泛黄,透着岁月的痕迹。 短刃与薄册一侧,是一封火漆完好的信笺,信封上“吾弟寒酥亲启”六个字,笔迹飞扬洒脱,正是柳随风的字迹。 信旁,另有一枚黝黑无光、非铁非石的方形令牌,入手定然沉重。令牌一面镌刻着繁复的流云纹路,另一面则是一个笔力遒劲的古篆——“影”字。 匣子最底层,则是一幅卷起的、以特殊丝绢绘制的地图,丝绢颜色陈旧,但保存完好。 看到这几样东西,祠堂内外,柳家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族老们激动得老泪纵横,喃喃念着“先祖遗泽”、“祖宗保佑”。 柳星瀚目光紧紧锁住那枚“影”字令牌和龙形玉佩,面色沉静,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锐利与深思。 三房的代表则难掩眼中的热切,尤其是看向龙形玉佩和那地图时。 那位独臂的柳四叔,目光却越过了所有引人瞩目的物件,久久停留在那柄看似寻常的短刃上。他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那只完好的手无意识地握成了拳,指节泛白,似有无尽情绪在刚毅的面容下翻涌。 柳星许飞快地扫过全场每一张脸,将那些或贪婪、或激动、或深沉、或复杂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略带冷意的弧度。随即,他的目光与靠后的萧南风短暂相接,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寒酥没有急于去动任何东西。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目光逐一掠过这些承载着数百年时光与情义的物件,最后,停在那封写给自己的信上。 胸腔内,一股温热而酸涩的情感缓缓弥漫开来。他知道,这些物品的现世,不仅了结了一段跨越时空的承诺,也必然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将在柳家内部乃至更广阔的范围内,激起难以预料的波澜。 但此刻,他心意澄明。 在众人各异的注视下,寒酥伸出手,动作轻柔却坚定地,只取走了那封写着“吾弟寒酥亲启”的信。 “此行目的已了,此信我带走了。其余诸物,乃柳家先祖所留,如何处置,依祖训与你们自家规矩便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的声音平静无波,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祠堂中,也敲打在每一个柳家人心上。 说完,他不再看匣中那些牵动无数人心的物品,也不再看神色各异的柳家众人,转身将“霜降”重新裹好,对霍言诏微微颔首。 祠堂外,天色正好。 走出压抑肃穆的老宅大门,将身后那象征着数百年荣光与沉重枷锁的深宅大院甩在身后。院内似乎隐隐传来喧嚣的议论,但并无一人追出相送。 廊下悬挂的旧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光影摇曳,仿佛无声的告别。 “随风,随遇,”寒酥驻足,回望了一眼那高高的门楣,轻声低语,“珍重,有缘再会。” 霍言诏揽住他的肩膀,给予无声的支持,辨明方向,准备徒步离开—— 没走出多远,身后便传来汽车平稳驶近的声音。一辆黑色轿车在他们身旁停下,车窗降下,露出柳星许那张带着惯常笑意的脸,萧南风和柳挽萝坐在后座。 “我说二位,”柳星许语气轻松,“从这儿走到能打车的地方,少说四十分钟。这大热天的,不怕中暑啊?上车吧,送你们一程。” 霍言诏也不客气,拉开车门护着寒酥坐进后座,与萧南风、柳挽萝点头示意。 车子平稳驶离柳家老宅区域。霍言诏看着驾驶座上柳星许的侧脸,忽然开口,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真想不到,面对那样的‘先祖遗泽’,柳三少居然能抽身出来当司机。看来,我对你的认识,确实需要更新一下了。” 柳星许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嘴角那抹笑意深了些,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自嘲:“霍大总裁,这种虚头巴脑的话就免了吧。 ‘遗泽’再好,也得有命享用,有本事守住才行。我现在啊,就盼着日后去你公司拜访林大助理的时候,您高抬贵手,别再给我上眼药就感激不尽了。” 后视镜中,两人的目光再次相撞,霍言诏先一步尴尬的移开视线······ 喜欢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请大家收藏:()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3章 对付藏在暗处的毒蛇 车内陷入短暂的静谧,只有引擎低鸣。 萧南风打破沉默,语气转为工作式的沉稳:“寒酥,这次来京市,我身上还带着局里的任务。我们需要在这里多停留几天。”他转向霍言诏,带着歉意与不容置疑,“言诏,你有要事就先回秦城。寒酥这边,我会负责他的安全。” 霍言诏确实已为此次行程压缩了无数工作,此刻眉宇间难掩挂虑。他看向寒酥,尚未开口,寒酥已了然地点头,温声道:“最大的心事已了,你也亲眼见到了,没什么可担心的。回去安心处理公司的事要紧,我还指着年底的分红呢。”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驱散离别的凝重。 霍言诏无奈,只能妥协,握了握寒酥的手:“好。记得每天联系,让我知道你平安。”他看向萧南风,目光里带着无需言明的托付意味。萧南风郑重颔首。 一行人在下一个路口分开。柳星许安排了一名稳妥的司机送霍言诏直奔机场。余下的人,则跟着他前往他名下产业中的一家安保级别极高的私密酒店。 酒店套房内,柳星许收敛了惯常的散漫,对萧南风道:“我得先回去看看老宅那边的‘热闹’进行到哪一步了。有事用我新给的方式联系。”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妹妹身上,语气放软,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决,“挽萝,就交给你了。” 萧南风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她是我妻子,保护她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本能。你放心。” “嗯。”柳星许对这个回答似乎满意,又转头对柳挽萝叮嘱,“挽萝,听话,最近这段时间,就待在萧南风身边,别回老宅,也别单独见家里其他人。” 柳挽萝脸上瞬间褪去血色,眼中满是担忧:“哥,你和爸爸……一定要小心······”如今勒紧柳家的那根绳子松开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为了那些东西做什么,她很担心父兄的安全。 “怕什么?”柳星许抬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打断她的话,脸上甚至扯出个轻松的笑,“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记住,你现在是萧南风的妻子,是萧家的人。柳家的事,从你嫁出去那天起,就与你没有直接关系了。明白吗?” 这话近乎冷酷,柳挽萝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柳星许脸上的笑意敛去,只剩下不容置疑的严肃:“乖,这次听哥的。我是为你好。”他重新看向萧南风,话是对萧南风说,目光却锐利如刀,“萧南风,是男人,就把自己老婆护周全了。要是让她卷进柳家这摊浑水里受了半点委屈……我看不起你。” 萧南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将法”弄得有些无语,但心知这是柳星许表达关切与警告的独特方式,也郑重回道:“她是我老婆,我自然会护着。你也别忘了我们说好的,我在外面,随时可以做你的后援。” 柳星许不再多言,只随意地挥了挥手,插着裤兜,背影有些孤直地离开了套房。 寒酥一直抱着“霜降”安静地站在一旁,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见他们似乎交代完毕,便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他手中还握着那封未开启的信,心绪早已飘远。 “寒酥,等一下。”萧南风叫住他,神色恢复工作时的专注,“有件要紧事,需要跟你同步。” 寒酥看了看还在抹眼泪的柳挽萝,又看了看似乎完全没意识到此刻应该先安慰妻子的萧南风,眼中闪过一丝不赞同。这位萧队长,工作起来真是……六亲不认。 “她会调节好的。走,去你房间谈,事关重大。”萧南风显然没接收到寒酥的眼神信号,或者说接收到了但认为工作优先。 寒酥:“……”他默默看了一眼柳挽萝。 柳挽萝倒是善解人意,勉强笑了笑,声音还有些哽咽:“老祖,你们去谈正事吧,我没事的,正好想休息一下。”她了解自己的丈夫,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便是这般模样。 寒酥微微颔首,叮嘱道:“你面色不佳,先去休息吧,晚些时候我替你诊个脉。”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还有,不必称我‘老祖’,叫我寒酥,或者寒大哥……随你称呼。” 柳挽萝嘴角微抽,那句“寒大哥”实在叫不出口,因为他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小,最终从善如流:“好的,寒酥。那你和南风一样,叫我挽萝就好。” 寒酥点头,刷开隔壁房间的门。萧南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跟着进去,反手就关上了门,隔绝了外界。 门外的柳挽萝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跳。这情景若叫不知情的人看了,怕是要生出无限的遐想。她摇摇头,压下心头纷乱的情绪,转身回了房间。本想泡个澡舒缓一下,却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索性裹紧被子,沉沉睡去。 隔壁房间内,寒酥无奈地拍开萧南风搭在他肩上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推搡得微皱的衣服:“南风,你方才那般举动,实在容易引人误会。” 萧南风此刻哪顾得上这些细节,一屁股沉进沙发里,脸上轻松的神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的凝重。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内层,小心取出一沓折叠整齐、边缘甚至有些磨损的纸张,递了过来:“没时间客套了,你先看看这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寒酥本已拿出那封来自随风随遇的信,指尖触到火漆,闻言只好又将其轻轻放在一旁,接过了萧南风递来的资料。 室内只余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几分钟后,寒酥抬起眼,眸中映着纸上的字迹,带着疑惑:“调查纪家?为何要从柳家入手?莫非……他们之间早有勾结?”他立刻联想到祠堂开启后柳家各房的心思浮动。 “说‘勾结’不够准确,但确实是深度捆绑的利益共同体。”萧南风解释,“更形象地说,柳家,或者说柳家某些房支控制的产业,长期以来,充当了纪家庞大体系的重要‘钱袋子’。 古今皆然,某些位置上的人,需要庞大的资金来维持人脉、铺平道路。柳家高明之处在于,他们帮纪家‘打点’的同时,也巧妙地为自己织就了一张向上攀爬的网,柳星瀚是直接受益者,这个人很厉害。” 寒酥一点即透:“所以,你想从柳家这个‘钱袋子’入手,切断或干扰纪家的财源,让他们内部先乱起来?”旋即又道:“你怎么能确定,纪家只有柳家这一个‘钱袋子’?” “你如何猜到?” “这确实是常识。狡兔尚有三窟,何况是那样的大人物。”寒酥神色也严肃起来,指尖轻点资料,“所以,纪家其他的‘窟’,或者说‘钱袋子’,你们查到了?” “目前锁定了几家有重大嫌疑的。”萧南风报出几个名字,“京市陈家、秦城冯家、沪市卢家。这三家,都是在纪家那位关键人物曾主政的地方崛起的巨贾,产业盘根错节,尤其是京市陈家,业务触角已延伸至海外,纪家在其发展过程中提供的‘便利’痕迹明显。” 寒酥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光是理清这几家与纪家的关联,就已是大海捞针,更遑论直接触及纪家本身。” 萧南风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难,也必须查。而且……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寒酥重新低头,仔细审视手中这份字迹略显潦草、甚至有些匆忙的记录,墨迹深浅不一,像是在极端紧迫或隐蔽的条件下仓促写就。“这份东西……来源可靠吗?” “绝对可靠。”萧南风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痛惜,“是我们一名优秀的同志,潜伏了将近两年,才拿到的核心线索。就在两天前,他刚刚把这份东西传递出来……” 寒酥心头一紧:“人呢?” 萧南风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布满血丝与压抑的怒火:“失联了。信号最后消失的地点就在京市,但我们的人赶过去时,已经人去楼空。目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寒酥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明白萧南风那句“时间不多”的含义——每拖延一刻,那位同志就多一分危险;而对手,也可能正在利用这段时间清除痕迹。 “所以你看,”萧南风的声音沙哑,透着深深的疲惫与坚毅,“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太平的。我们看到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无数人躲在阴影里,负重前行,甚至流血牺牲换来的。” “正因如此,”寒酥放下资料,眼神变得锐利如他手中的“霜降”,“我们才更要尽快行动,将这些藏在阴影里的蛀虫和他们的保护伞连根拔起,让他们接受律法的审判。”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资料,指尖划过其中一行略显模糊的记录,忽然停住:“等等,你看这条。” 萧南风凑近。只见那条记录写着:‘6.23日,陈与神秘人甲见面,时长约5分钟,陈随后面露喜色,步履轻快。’ “神秘人甲?”寒酥指尖点着这三个字,“连你们都无法查明身份,只能用代号指代的人……会是什么来路?境外势力?还是……像‘天命’那样的法外组织?” 萧南风眼神一凝:“这次我更倾向于后者。如果是境外势力,通常会有更复杂的背景和行动模式可循。而这种短暂、隐秘、能让陈家这样的人物立刻‘面露喜色’的会面,更像是一种‘交易’或‘指令’的达成,符合‘天命’的行事风格。我立刻安排人手,加强对陈家及其核心人员的监控,重点排查这个‘神秘人甲’。” “不妥。”寒酥却摇头制止,“对方如此谨慎,‘天命’的人反侦察能力又极强。大规模布控不仅耗费巨大人力,更容易打草惊蛇,让对方察觉我们已注意到这条线,从而切断联系或转入更深的地下。” 萧南风焦躁地揉了揉眉心:“那依你看?” 寒酥站起身,在铺着厚地毯的房间里缓缓踱步,脑子快速运转,想想从前跟在王爷身边,有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他都是怎么处理的? 他想起王爷曾说过:“对付藏在暗处的毒蛇,最好的办法不是漫山遍野地找,而是放出一只让它感兴趣的猎物,等它自己忍不住探出头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萧南风也在思考应对之策。 良久,寒酥脚步倏停,转身面向萧南风,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竟亮得惊人,仿佛淬炼过的寒星。 “或许,”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破开迷雾的笃定,“我找到让他们露出马脚的方法了。” 喜欢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请大家收藏:()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4章 风波起 时间如流沙,倏忽间半月已过。 这短短十余日,京市、沪市、秦城三地接连震荡,风波迭起。 先是知名男星余瞳以一纸字字泣血的实名举报信,将京市陈家二少陈松直接送入司法视野。举报信详列谋杀、洗钱、猥亵等多项骇人罪名,并附有部分模糊却指向性极强的证据截图。公安机关反应迅速,依法对陈松采取强制措施,超过四十八小时未予释放,信号已然不同寻常。 几乎同时,沪市卢家那位素来高调的公子哥,在夜总会一场荒唐醉酒后,对着陪酒女郎大放厥词:“沪市股市?哈!老子看上的票,让它涨它就涨,让它跌它得跪着跌!”视频片段被“偶然”录下,火速引爆网络。“卢家操纵股市”的词条被顶上热搜,民意沸腾,@证监会的评论瞬间过万,要求彻查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而秦城冯家,则在一场高规格的私人拍卖会上“马失前蹄”。一件据称是海外回流的青铜器重宝,被眼尖的网友与秦城博物馆数年前一份未公开的失窃藏品清单图片进行了细节对比,相似度高达九成。舆情哗然,“冯家涉嫌文物盗窃与非法交易”的质疑声不绝于耳,文物部门和公安的介入调查已无可避免。 一时间,这三家平日里低调吸金、根系庞大的“钱袋子”,仿佛约好了一般,齐齐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且都是足以伤筋动骨、甚至触及刑律的麻烦。 京市,纪家庄园。 碧蓝的游泳池内,纪星恒正舒展着身体,进行每日固定的游泳锻炼。岸边的矮几上,他的私人手机屏幕明明灭灭,提示着一个又一个未接来电,他却恍若未闻。 贴身助理踌躇再三,还是拿着毛巾走近池边,低声道:“纪少,是陈家……陈松那边,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了,还没出来。听里面的风声,那个小明星……恐怕真拿出了点硬东西。您看,是不是……过问一下?” 近半个月来,风声骤紧。上面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扫黑除恶、税务稽查、金融监管、外汇审查……多项重拳接连出击,波及范围之广、力度之大近年罕见。隐约有消息称,这是一次跨部门的“同步收网”演练,但明眼人都能嗅到,这网撒得颇有针对性。纪家维系多年的、隐秘而高效的资金管道,正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淤塞甚至断流。 纪星恒从水中冒头,甩了甩湿发,闻言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废物。”不知是在骂陷入囹圄的陈松,还是骂此刻慌神求助的陈家。 助理噤声,不敢妄加揣测。 手机再次固执地响起。纪星恒这次终于不紧不慢地上了岸,披上毛巾,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才慢条斯理地接通:“喂?哪位?”语气疏离,带着惯常的、居高临下的慵懒。 “纪少真是贵人事忙,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同样带着笑,却难掩焦灼的声音,正是陈松的兄长,陈家实际上的对外话事人陈樟,“不知纪少今晚可否赏光?我在‘天上人间’定了位置,务必给个面子,有些事,想当面请教。” 纪星恒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直接回绝:“不巧,我最近不在京市。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这个节骨眼上,跑去那种招摇的地方私会陈家人?他还没那么蠢,老爷子知道了非得打断他的腿。 陈樟在电话那头“呵呵”笑了两声,那笑声却没什么温度:“哟,那可能是我底下人看错了。他们说在**会所好像瞧见纪少的车了……既然不是您,那就算了,打扰了。”话里藏针,点明他知道纪星恒在京。 “你到底有什么事?”纪星恒语气冷了下来。这陈樟,果然比他那个只会玩女人的弟弟难缠得多。 “也没别的大事,”陈樟叹了口气,语调变得沉重,“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不知天高地厚,惹了麻烦。纪少消息灵通,不知能否指点一二,他到底冲撞了哪路神仙? 家里老爷子最疼他这个幺孙,如今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我怕老人家再这么下去,身体撑不住啊。”话留半句,但其中的威胁与恳求交织的意味,两人心知肚明。 纪星恒沉默片刻,语气缓和了些许:“这事我知道了,会帮你留意。不过,”他话锋一转,“网上传的那些事,到底有几分真?陈松的性子,你比我清楚。” 他虽与陈松不是一路人,但圈内关于陈松某些变态嗜好的传闻,他也时有耳闻,前几年似乎还闹出过人命,不过被压下去了。这次这个叫余瞳的小明星敢豁出一切实名举报,甚至能暂时“留住”陈松,恐怕不是空口白牙。 陈樟立刻信誓旦旦:“纪少,外人污蔑也就罢了,您还不清楚吗?小松是顽劣了些,但大是大非上绝不敢糊涂! 踩红线、犯国法的事,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分明是有人见不得我们陈家好,见不得纪老高升,蓄意栽赃陷害,想搅乱大局!”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意有所指,“纪少,依我看,这恐怕不是冲着我们陈家一家来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个节骨眼上,万事还需谨慎。纪老那边……也请多多上心,切莫因小失大,让宵小之徒坏了大事。”点到即止,他适时挂断了电话。 纪星恒握着手机,站在池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面色阴晴不定。半晌,他问助理:“你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助理早已将近日种种异动在脑中过了数遍,闻言谨慎答道:“少爷,最近的风向……确实微妙。表面上看是例行的行业整顿,波及甚广。但我从罗秘书那边偶然听到一嘴,老爷子那边有几笔急用的款项,审批流程突然变得极其缓慢,甚至有几个海外账户的操作也受到异常关注……时间点上,未免太过巧合。若说无人背后推动,恐怕难以解释。” 纪星恒眼神一凛:“爷爷现在在哪?” 喜欢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请大家收藏:()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5章 调虎离山?弃子诱饵? “纪老前两日去了西山静养,说是旧伤复发,需要调理,预计明天下午回京。” “爷爷一回来,立刻通知我。”纪星恒将毛巾扔给助理,转身走向别墅,背影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凝重。助理连忙跟上,心头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鉴察局临时指挥中心,气氛紧张而有序。 萧南风看着屏幕上汇总自各条线的实时反馈信息,嘴角终于扬起一抹锐利的弧度,但眼神依旧沉着。“寒酥,看来这潭水比我们想象得更浑。卢家那边,有一笔三千万的紧急资金流动被银行风控系统卡住了,追查汇入方,指向京市的一个空壳公司,再往下挖一层,最终受益方与纪家某个外围基金关联密切。这是条硬线索。” 寒酥站在一旁,目光扫过不断更新的数据流和简报,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反而问道:“南风,如果……我们最终无法将纪家彻底扳倒,你会失望吗?” 萧南风端起手边早已冷掉的浓咖啡,灌了一大口,苦涩的滋味让他精神一振。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一种历经风霜后的豁达与坚定:“寒酥,我们做的这一切,目标从来不是‘扳倒’某个具体的家族或个人。 我们的职责是清除危害国家安全的潜在风险,剪除依附在国家肌体上的毒瘤。现在看,陈家和樱花国往来之密切,已远超正常商业范畴。 陈松、陈樟兄弟频繁出入境,与樱花国某些敏感人物,甚至皇室边缘成员有过密会,更有信息显示他们曾参拜过靖*国*神*社……这是原则问题,红线问题。这样的家族,必须予以清除。” 他放下杯子,手指敲击着桌面:“至于纪家,目前直接证据不足。但陈家与其捆绑如此之深,纪家是否干净,需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至少,在理清所有疑点之前,不能让他们爬到更高的位置,掌握更多的秘密。卢家资产外逃、冯家涉嫌倒卖国资,这些都有实证,法律自会制裁。我们只需确保,该查的查到底,该断的断干净。” 寒酥颔首,萧南风的思路清晰,目标明确。但他心中仍有一丝疑虑:“只是……‘天命’依旧毫无踪影。我原以为,这次搅动风云,他们或许会趁机活动,或庇护其一,或直接插手。如今看来,难道我们的方向错了?他们与这三家并无瓜葛?”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技术员罗子皓突然激动地低呼一声:“头儿!有动静!上次那个加密信号,又出现了!” 萧南风和寒酥几乎同时转身,快步走到罗子皓的电脑前。屏幕上,一个微弱的、不断跳跃的红色光点,正在京市的电子地图某处隐约闪烁。 “就在京市!信号很飘忽,对方有很强的反追踪能力!”罗子皓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额角渗出汗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把他揪出来!” 萧南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稳住,全靠你了!” 寒酥也投以鼓励的目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挥室内只剩下密集的键盘敲击声和罗子皓愈发急促的呼吸。半小时后,追踪进展缓慢,对方显然是个高手,设置的网络迷宫层层叠叠。 萧南风眉头紧锁,突然看向寒酥:“寒酥,我记得言诏手下有两个顶尖的黑客,秦宇和C神,上次就是他们和小罗联手击败了对方。情况紧急,能否请他们远程支援一下?” 寒酥立刻点头:“我这就联系他。”说完,他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霍言诏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霍言诏带着惊喜和一丝委屈的声音传来:“酥酥!你终于想起我了?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去接你!”这半个月,他度日如年。 寒酥心头一软,涌起歉意,但此刻不容多言,只能简略道:“言诏,这边有紧急情况,需要秦宇和C神的帮助,事关重大。”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传来霍言诏变得冷静沉稳的声音:“明白。把通讯频道和临时权限码发过来,我立刻让他们上线。”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寒酥刚要道谢,手机却被旁边的萧南风接了过去。萧南风对着话筒,语速极快却清晰:“言诏,谢了!情况紧急,回头我给他们请功!”说完,便利落地挂了电话,将手机递还给寒酥,同时递过一个歉然的眼神:“抱歉,抢你电话了。” 寒酥摇摇头,表示理解,这时候也不是和言诏说其他的时候。 有了秦宇和C神这两大外援的强势加入,罗子皓这边的压力陡减,三人通过加密频道瞬间形成战术协同。屏幕上的数据洪流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动力,破解速度明显加快。对方设置的层层障碍被逐一暴力拆解或巧妙绕过。 不到十分钟,罗子皓低吼一声:“头儿,锁定了!信号发射源持续位置——丈八胡同片区,向北精确200米范围内!对方可能察觉到被追踪,正在试图断线销毁痕迹!” 萧南风抓紧时间布控,“行动一组、二组,目标丈八胡同北侧区域,立刻出发!快!”导航了一下,过去半小时,“路上需要至少30分钟,小罗,想办法拖住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罗子皓在耳机里对两位临时队友喊道:“两位大神,听到没?我们头儿要三十分钟到现场!这次咱们三打一,怎么也得把这藏头露尾的家伙揪出来,看看是哪路神仙!” 网络另一端,秦宇叼着棒棒糖,脸上桀骜不驯,手上动作却精准如外科手术:“以一敌三还能周旋这么久,是个人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而某个安静的电竞房里,兜帽少年C神慢悠悠地敲着键盘,声音带着一丝遇到对手的兴奋:“嗯。等抓到人,我想跟他‘当面’聊聊防火墙的七十二种构筑方式。” 三人隔着网络,仿佛都能看到彼此眼中那属于顶尖技术者遇到旗鼓相当对手时,迸发出的灼热光芒。 不知是否连老天都在暗中助力,平日拥堵不堪的晚高峰路段,今日竟出奇地顺畅。行动组的车辆拉响警笛,在车流中疾驰,仅用时二十五分钟便抵达目标区域外围。 萧南风通过耳麦与罗子皓确认:“子皓,我们已经到达丈八胡同北200米预定区域。这里是一片老式居民区,巷道复杂。最终坐标!” “头儿,信号最后稳定位置就在你们前方那栋带小院的灰色二层楼内!人应该还在里面!小心,对方可能持有武器或设有机关!”罗子皓的声音紧绷。 萧南风朝寒酥使了个眼色。寒酥会意,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掠至那栋灰色小院的墙根下。他足尖在墙面轻轻一点,身影便如羽毛般飘过高墙,落地无声,随即从内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院门的插销。 萧南风带队迅速潜入小院,呈战术队形逼近房门。寒酥则已如鬼魅般率先闪入屋内。 客厅里,一男一女似乎正在争执什么,被突然闯入的寒酥惊得猛地站起。那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面色不善,女人则显得有些惊慌。 “你特么谁啊?私闯民宅?滚出去!不然报警了!”男人厉声喝道,下意识地将手背向身后。 寒酥目光如电,早已瞥见男人后腰处匕首的轮廓。他口中说着:“抱歉,例行检查……”话音未落,人已动!长腿如鞭,迅疾无比地侧踹在男人肋下,将其重重掼在墙壁上。男人痛哼一声,匕首“当啷”落地。 那女人见状,尖叫着朝寒酥跑来:“救命!警察同志救命!他是坏人!他突然闯进我家挟持我!” 寒酥本能地侧身,伸手想去扶她:“别怕,我们……” 就在女人靠近他手臂的一刹那,异变陡生!女人脸上惊慌瞬间化为狠厉,一直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挥出,一道寒光直刺寒酥面门! “寒酥!小心!”紧随而入的萧南风瞳孔骤缩,厉声大喝。 寒酥反应快得超乎想象!他并未拔剑,只是握剑的手腕一抖一拨,“霜降”连鞘弹出半尺,厚重的剑柄精准无比地捣在女人持刀手腕的肩窝穴道上! “咔嚓”一声轻微的骨错声响,女人惨哼一声,短刀脱手,整条右臂顿时酸麻无力,踉跄后退,被萧南风身后扑上的队员迅速制住。另一边,被踹倒的男人也被其他队员牢牢按住。 迅速控制现场后,萧南风和寒酥带人将这座二层小楼里外搜查了个遍。然而,除了几台配置普通的电脑和手机,一些现金,以及这疑似夫妻档的两人,再无其他发现。没有预料中的高端通讯设备,没有其他同伙,更没有那个想象中的“技术高手”。 萧南风按住耳麦,语气带着疑惑:“子皓,确认一下,信号源确定是这里?房间里只有一男一女,都是生面孔,看起来不像有高级技术背景。现场没有发现专用设备。” 罗子皓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头儿,不可能!信号发射源最后消失的位置就是那里!而且……根据我们追踪到的数据包特征和反制手法,对方的水平绝对是顶级的!除非……” 就在这时,被按在地上的男人突然挣扎着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怪异又嘲讽的笑容,嘶声道:“信号?什么信号?我们就是收了钱,租了这房子,按要求每天不定时打开那个黑盒子上的按钮而已……刚才那女人不是我老婆,是我在网上找的临时搭档,说好吓走可能的检查人员就能分钱……什么高手?我们连那黑盒子是啥都不懂!” 萧南风和寒酥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沉。 调虎离山?弃子诱饵? 喜欢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请大家收藏:()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6章 职业生涯和世界观的双重冲击 耳麦里,罗子皓的声音带着不甘和急切:“头儿,信号源头绝对没错!如果只是个简单的信号发射器,根本用不着那么复杂的加密和反追踪手段! 人是不是在我们锁定前就从其他通道跑了?你们在附近仔细搜搜,我这边马上调取周边所有监控,一寸一寸地找!”要是真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这脸可就丢大了。 秦宇和C神也听到了,两人面色一肃。能在他们三人联手追踪下还疑似金蝉脱壳,对方的手段确实高明。 秦宇不再多言,迅速切到高精度卫星地图,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目标建筑及周边区域的每一个像素。突然,他的目光定在一处,手指迅速放大:“皓子,让你家队长注意,目标建筑向北五十米的西山墙,墙体纹理和阴影角度有极其细微的不连贯。大概率有经过伪装的通气口或暗门。” 罗子皓还愣在“皓子”这个新称呼上,C神已经反应过来,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激动:“这种通过建筑外观微差异和光照分析锁定隐匿空间的手法……你是‘罪犯阎罗’?”他曾在某个论坛,听说过一位代号“罪犯阎罗”的神秘人物,擅长利用公开影像数据做空间刑侦分析。 秦宇嘴角叼着的棒棒糖动了动,语气随意:“网友瞎起的。”算是默认了。 “卧槽!你就是‘罪犯阎罗’?!”罗子皓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兴奋,“大神!我居然跟大神一起干活儿了!我还……”他想起自己之前的抱怨,顿时有些讪讪。 “先办正事,皓子。”秦宇打断他的崇拜,语气不容置疑。 “哦对对对!”罗子皓一个激灵,赶紧将秦宇的发现同步给萧南风。 现场,几乎在罗子皓传话的同时,寒酥已凭借过人的目力和对建筑结构的直觉,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那面可疑的墙体前。他指尖拂过砖缝,在某块颜色稍深的砖上轻轻一按。 “咔哒”一声轻响,一块约半米见方的墙体竟向内凹陷,随即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向下延伸的现代化合金门入口,冷气混合着淡淡的电子设备味道从中溢出。 萧南风刚听完汇报,抬头便看见寒酥已无声地开启了暗门。他眼神一凛,迅速下令:“谢遥,带人封锁外围,控制制高点,警戒升级。我和寒酥下去。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入口。” “是!头儿你们小心!”谢遥立刻执行。 萧南风抓起一件备用防弹背心递给寒酥:“穿上。下面情况不明。” 寒酥看了一眼众人身上的标配,点头接过,触手微沉,是现代科技的防护,利落地套在外衣外面。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金属阶梯潜入地下。阶梯尽头,豁然开朗。一个约二十平米的地下空间映入眼帘,数块高清显示屏镶嵌在房屋中间,幽幽的蓝光映照出复杂的代码流和数据图谱。然而,最中央的主屏幕上,只有四个不断闪烁的血红色大字: 「抓到你了?」 字迹张狂,充满挑衅。 萧南风,“人可能刚走,或者还藏在某处。小心。”他压低声音,手已按在枪套上。 寒酥目光如炬,迅速扫视整个空间。生活区域紧凑但设施齐全,单人床、小冰箱、简易厨具……他的视线掠过晾衣绳上几件明显是儿童尺寸的衣裤,又瞥见角落垃圾桶里堆积的零食包装袋和外卖盒,眉头微蹙。 忽然,他抬手止住萧南风前进的步伐,用眼神示意侧前方一个被厚重帘幕半掩的角落。 萧南风会意,两人无声靠近。掀开帘幕,里面的情形让萧南风瞳孔一缩——一个坚固的铁笼子摆在那里,笼内铺着柔软的垫被,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看轮廓是个孩子,似乎正在熟睡。 “大人跑了,孩子留下了?”萧南风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怒意和不解,下意识就要上前查看。 寒酥却一把按住他的手臂,缓缓摇头,自己挡在了前面。他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笼中身影,手中未出鞘的“霜降”轻轻挑开被子一角。 被子下,果然是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皮肤白皙,睫毛长长,脸颊还带着婴儿肥。他似乎被惊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泪水,惊恐地看着两个陌生人,小嘴一瘪,带着哭腔:“呜……你们是谁?我要爸爸妈妈……” 声音稚嫩,模样可怜。 萧南风心头一软,放缓了语气,尽量柔和地说:“小朋友别怕,我们是警察叔叔,来帮你找爸爸妈妈的。你先出来好不好?”他伸出手。 上面的谢遥听到动静,探头下来:“头儿,怎么了?” “发现一个孩子。谢遥,立刻去走访周围邻居,核实这户人家的具体成员情况!”萧南风吩咐着,注意力仍集中在孩子身上。 小男孩瑟缩了一下,看着萧南风伸出的手,似乎犹豫着,慢慢挪动身体,伸出小手,眼看就要搭上来—— 就在这一瞬,寒酥手腕一翻,“霜降”的剑鞘格在了小男孩的手腕与萧南风的手之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南风,退后。”寒酥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他有问题。” 萧南风反应极快,闻言瞬间后撤半步,拔枪在手,警惕地看向那“孩子”。只见那男孩脸上天真的恐惧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外表年龄截然不符的阴沉和遗憾。 他慢吞吞地收回手,坐直了身体,目光饶有兴趣地落在寒酥脸上,声音依旧稚嫩,语气却老气横秋:“有意思……居然被你看穿了。能告诉我,是怎么发现的吗?我这副样子,骗过太多人了。”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和怨恨。 “你的身体轮廓是孩童,但某些关节的骨骼形态和肌肉走向,并非真正的幼童。”寒酥的声音平淡,却一针见血,“更重要的是,这里所有生活痕迹都是单人的。 衣裤鞋袜只有一套尺码,外卖订单是单人份,洗漱用品单一,连椅子的高度都只适配一个固定的坐姿。如果真有其他人一起长期生活在这里,不可能如此‘干净’。唯一的解释,你就是这里唯一的主人,一个……身体停留在幼年状态的人。” 萧南风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侏儒外表太有欺骗性,好悬连他都被骗了,“你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天命’技术骨干?没想到……” 他的话被对方尖锐地打断。那“男孩”——或者说,成年侏儒症患者——猛地抬起头,眼中喷出怒火:“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是个侏儒?是,我就是这个样子!可我这样怎么了?” 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的快意,“就是我这样的人,把你们这些‘正常人’耍得团团转!看着你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真是痛快!你们除了有副好皮囊,还有什么了不起?” 萧南风明白他误会了自己未说完的话里的感慨,但此刻也无心解释,只是沉声道:“以你的技术能力,本可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为社会创造巨大价值,获得应有的尊重。为何要走上这条助纣为虐的路?实在可惜。” “哈哈哈哈!”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对方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报效国家?社会价值?尊重?” 他止住笑,声音嘶哑,充满刻骨的悲凉,“国家给过我什么?社会给过我什么?是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 是上学时永远被霸凌的座位!是找工作时空有能力却连面试机会都没有的简历!是连租房都会被房东用奇怪眼神打量然后拒绝的遭遇! 我想做个好人?谁给过我机会?!那些所谓的‘人民’吗?” 萧南风沉默了。他无法反驳这些话。阳光之下总有阴影,人性的复杂与社会的残缺,有时确实会制造出冰冷的绝望。 对于一个天生背负着外形“异常”标签,在歧视和冷漠中长大的人而言,通往光明的路可能从一开始就被堵死了大半。 “先跟我们回去。”萧南风不再多言,掏出了特制的手铐——即使是针对孩子的尺寸,也做了安全处理。 对方,名叫刘根宝的侏儒黑客,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疲惫、认命和讥诮的神情。 他伸出与身材相称、略显短小的手臂,主动递到萧南风面前:“带我去你们那光亮的地方吧。不过,别指望我能告诉你们什么。” 当萧南风抱着一个看似熟睡的“孩子”从地下室出来时,等在外面的谢遥等人都愣了一下。那孩子白白净净,蜷在萧南风怀里,显得格外弱小无辜。 “头儿,这……” “下面所有设备、物品,全部贴上标签,打包带回局里,交给技术组和证物组彻查。机器直接送信息技术部。”萧南风打断他们的疑惑,快速下令。 众人这才注意到,“孩子”纤细的手腕上,扣着一副明显不合比例、闪着金属冷光的手铐。 所有人立刻收敛了表情,眼神变得锐利而警惕。能让他们头儿亲自铐上的,哪怕看起来再人畜无害,也绝对危险。 回到鉴察局,罗子皓早已坐立不安地等在大门口。他要第一时间看到人,虽然是敌对阵营,可对方的技术远在他之上,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 车子停稳,看着先下来几个行动队员,又看到萧南风抱着个孩子下车,罗子皓自动忽略了那个“小孩”,伸长脖子往后看。直到所有人都下来了,再没别人。 “头儿……那个,大神呢?”罗子皓凑到萧南风身边,小声问,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萧南风没说话,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自己怀里看似睡着了的小小身影。 罗子皓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目光落在刘根宝那张还带着点婴儿肥的侧脸上,整个人如遭雷击,瞠目结舌,舌头都打结了:“头、头儿……你别告诉我……我、我们仨……折腾半天……差点没抓住的……就、就是这……这小豆丁?!”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和职业生涯,同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喜欢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请大家收藏:()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7章 识趣和分寸 罗子皓一直处于震惊和打击中,直到萧南风淡淡补充了一句:“他真实年龄可能比你还大。”才猛地回神,但世界观受到的冲击依旧余波未消。 他亲自参与了后续的初步审讯,除了涉及核心机密的部分,将与刘根宝有关的技术对抗细节和个人情况同步给了仍在线上等待消息的秦宇和C神。 C神听完沉默了片刻,道:“没想到会是这样……他是一位可敬的对手。从技术角度,我希望……如果有可能,国家能考虑收编他。他的能力,放在任何地方都绝对是顶尖梯队。” 秦宇也罕见地没有调侃,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根宝’……听名字,家里最初也曾把他当宝贝吧。这样的人,如果能在健康温暖的环境里长大,该有多好。可惜了……没能当面跟他切磋一下。” 罗子皓何尝没有类似的惋惜,但他更清楚现实:“这些事……不是我,甚至不是我们头儿能决定的。他卷进‘天命’,性质不一样。有进一步消息我再告诉你们。这次真的多谢了,我们头儿说了,一定给你们请功。另外……”他顿了顿,抛出橄榄枝,“鉴察局信息技术部,一直缺顶尖高手。二位……有兴趣吗?” 秦宇几乎立刻回应:“谢了,好意心领。我不喜欢太多条条框框。现在在霍氏挺好,钱多事少……呃,相对自由,标准的‘人上人’打工人。” C神则考虑了一下:“我还想带着我的队伍,再拿一次世界冠军。等我从电竞圈退役,如果你们还需要,我们再谈。” 罗子皓也不强求,与两人交换了私人联系方式后,便切断了这次临时的合作频道。 领导办公室内,气氛与外间的忙碌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沉静的威严。 部长亲自听取了萧南风的汇报,沉稳的脸上露出赞许之色:“这次行动,干得漂亮。‘天命’损失了这样一个核心技术人员,等于被斩断了一条灵敏的触手,对他们绝对是沉重打击。 南风,你肩上的担子不轻,我听说这个组织还网罗了一批棘手的古武杀手,这对社会治安和国家安全是巨大的潜在威胁,必须尽快把他们挖出来,清除掉。” 他端起茶杯,语气加重了几分:“大选在即,上面要求,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不能出任何纰漏。稳定压倒一切。” 萧南风脊背挺直,目光坚定:“部长放心,这件事我一直摆在首位,从未敢有丝毫懈怠。现在我们有寒酥作为强力支援,只要对方敢露头,我们就有信心把他们摁住。” “嗯,你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部长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转向一旁始终安静站立的寒酥。这个年轻人气质沉静殊异,眼神清澈却透着不易接近的疏离,与这个时代常见的浮躁或精明截然不同。难道古之遗风,便是如此? “寒酥同志,你的情况南风已经详细向我报告过了。你为国家做出的贡献,组织上记在心里。往后在工作或生活中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向组织反映。” 寒酥微微欠身,言辞简单直接:“谢谢部长。我暂时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旁边的萧南风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领导这是场面话,表示关怀和敞开渠道,不是让你真的立刻提要求啊…… “哈哈哈……”部长却被寒酥这份实诚逗笑了,非但不以为忤,反而觉得难得,他起身拍了拍寒酥的肩膀,“好,那等你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开口。”寒酥再次颔首致意。 部长坐回椅子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随和,带着点探讨的意味:“寒酥啊,我听说,你们古武一道,只要有合适的功法,常人也能练习,是吗?” 寒酥看了一眼萧南风,见后者点头示意可以坦诚交流,便回答道:“原理上是这样。但最好是从孩童时期筑基,筋骨柔韧,心无杂念,底子打得牢固,未来的成就上限才高。若是成年后再开始修炼,大多只能达到强身健体、略微提升身体素质的效果,难窥真正的门径。” 部长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也有一丝遗憾:“原来如此……可惜了。”他沉吟片刻,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些更实际的考量,“如今咱们国家的孩子,学业压力太重,身体素质普遍让人担忧。 教育部门偏重智育,对体育和真正的体质培养,重视得还远远不够。寒酥,你那里……有没有一些适合推广的、相对安全温和的锻炼方法?不一定要练成高手,能扎实地增强孩子们的体魄就好。” 他说这些也是有私心——他的小孙子刚上小学,课间连跑跳都被严格限制,回想自己童年漫山遍野疯玩的野趣,现在的孩子确实少了很多活力。 寒酥认真思索了一下,问道:“部长是想要用于大规模推广、融入教育的辅助性内功导引术?还是更具对抗性、锻炼筋骨皮肉的拳脚外家功夫?这两者的侧重点和见效方式不太一样。” “哦?还有这种区别?”部长来了兴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萧南风见状,适时插话,既是为寒酥解释,也是帮部长理清思路:“部长,如果想要从教育体系层面进行根本性改善,涉及课程标准、师资培训、评估体系等等,牵一发而动全身,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如果只是针对个人,或者小范围试点,寒酥这边应该能提供更现成、更安全的方案。” 他看向寒酥,特意强调,“我记得,你之前不是给霍家的小辈们准备了一套筑基养生的功法吗?那个是不是就适合个人循序渐进地练习,安全温和,适合打基础?” 寒酥听懂了萧南风的暗示,那套功法确实源自大宴皇室启蒙基础,经过他简化改良,去除了杀伤性部分,重在固本培元、调和气血,从孩童到成人都可以练习,且不易出偏。“是的,那套功法比较适合。我这就把它默写下来。”他说完,向部长略一示意,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去找纸笔。 部长看着他利落离开的背影,眼中欣赏之意更浓,对萧南风笑道:“这个小寒,性子直,但做事扎实,不错。是块好材料,以后你们要多带带他。” 萧南风立刻点头:“能力方面确实非常突出,只是待人接物上还有些……直率。需要部长和各位领导多多指点锤炼。” “你啊,滑头。”部长笑骂一句,对萧南风的识趣和分寸感很是满意。他话锋忽然一转,带着点家常的亲切,“听说你前阵子结婚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连杯喜酒都没讨到?” 萧南风心里一紧,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恭敬:“领导您这话可折煞我了。主要是考虑纪律要求,也怕给组织添麻烦,就只请了几位发小和家人简单聚了聚,没敢声张。 等眼前这阵子忙过去,一定让我媳妇在家做几个拿手菜,请领导和夫人到家里坐坐,尝尝家常便饭。” 部长点点头,神色恢复了工作时的严谨:“嗯,特殊时期,低调点是应该的。你是关键岗位的公职人员,尤其要注意影响,别给任何人留下话柄。”他说着,目光似无意地瞥了一眼虚掩的办公室门。 萧南风会意,立刻起身,走到门边关严,然后回来,拿起热水壶,给部长已经半凉的茶杯续上热水。 部长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叶,慢饮了两口,才仿佛不经意般,用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关于纪家那边的深入调查……暂时放一放吧。” 萧南风续水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热水险些溅出杯沿。他稳了稳心神,将水壶轻轻放下,抬起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部长,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喜欢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请大家收藏:()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8章 到此为止 部长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他的目光如同深潭,静静地落在萧南风身上——这个他一路看着成长、寄予厚望的年轻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超越上下级的、近乎长辈的语重心长。 “南风啊,”部长的声音缓慢而清晰,每个字都仿佛经过岁月的打磨,“你有冲劲,有理想,眼里有光,这是好事,是我们这支队伍最需要的东西。但是啊,有时候,做事不能太‘满’,太‘绝对’。弓拉得太满,容易断;事追得太绝,路反而窄了。”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像是在强调某个无形的界限:“‘水至清则无鱼’——这话听起来有些老套,甚至有点……世故。但它背后讲的,是一种运行的规律,一种平衡的智慧。 你要慢慢体会。至于纪家……”部长的话锋在这里有一个极其微妙的停顿,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从目前掌握的情况和各方面的反映来看,确实还没有到必须‘彻底清算’那一步。这次陈家、冯家、卢家的事,动静已经足够大,起到了相当的震慑和清理效果。 有些脓包,挤破了,把脓水放干净,就该上药包扎了,而不是非要连那块皮肉都剜掉。到此为止吧。” 萧南风垂下了眼睑,目光死死锁在光可鉴人的红木桌面上,仿佛要从中盯出一个洞来。指甲早已深深掐进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却抵不过心头那股骤然冰封的寒意。 他明白,完全明白——纪家用壮士断腕般的决绝,切断了与那三家的明面联系,甚至可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成功将大部分问题和视线转移了出去。这本就在意料之中,以纪家的根基和能量,岂会坐以待毙? 可理智上的预料,与亲耳听到来自最信任、最尊重的上级口中说出“到此为止”这四个字,所带来的情感冲击,是完全不同的。 那一瞬间,连日来与战友们不眠不休的谋划、追踪、冒险,所有紧绷的神经和燃烧的热血,仿佛都被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力量骤然冻结,然后无声地碎裂。像是一记凝聚了全身力道的重拳,狠狠砸在了包裹着最柔软棉花的合金钢板上,沉闷,无力,连回响都迅速被吞噬。 部长将他紧抿的唇线、微微起伏的肩线,乃至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不甘与憋闷,都尽收眼底。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那叹息里有着复杂的重量。然后,他给出了一个关键的信息,像是一把钥匙,试图打开萧南风此刻紧闭的心门: “就在昨天下午,纪家已经通过正式渠道,对外宣布,退出此次大选的所有竞争。” 萧南风倏然抬头,眼中的惊愕如同被石子击破的湖面,迅速漾开,随即被更深沉的、混合着恍然、讽刺与了悟的复杂情绪所取代。原来如此……这才是棋盘最终落定的那颗棋子吗? 用放弃未来数年乃至更长时间的政治前途,用这种近乎自断一臂的“退场”,来换取一个相对平稳的“过渡期”和“安全空间”?这果然是更高层面的博弈与权衡,是力量碰撞后达成的、一种心照不宣的平衡。 部长迎着他恍然又带着刺痛的目光,缓缓地点了点头,确认了他的猜想。部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极少显露的、属于过来人的疲惫,但声音依旧平稳,带着更深一层的告诫,直指核心: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觉得不够彻底,不够痛快,甚至有点……憋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恨不得把所有藏在阴影里的东西都拖到太阳底下暴晒,觉得那才叫干净,那才叫正义。” 他微微向前倾身,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表象:“可是南风,你要明白,我们面对的这个世界,它运行的逻辑,很少是简单的非黑即白。更多的时候,它是深深浅浅、交织纠缠的灰色。 一个庞大系统的运转,需要平衡,需要润滑,甚至需要一些……必要的弹性。如果每一件事都要刨根问底,追求理论上的绝对‘清澈’,那这个系统可能会因为内部摩擦过大而停摆,很多原本能做的事情就做不了,很多原本能活的人……可能也就活不下去了。 这不是理想主义的妥协,这是现实主义的责任。” “难道……我们做的这一切,从根本上就错了吗?”萧南风的声音很轻,几乎飘忽,不像是在询问部长,更像是在叩问自己的内心,那里面有着信仰与现实碰撞产生的裂痕。 “不!你们没错!”部长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带着一种激赏的力量,“恰恰是因为你们没错,而且做得足够漂亮、足够有力,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他的语气陡然提升,目光锐利如刀,一一剖开眼前的“成果”:“纪家,是不是退了?他们觊觎的最高位置,是不是主动放弃了? 陈家、冯家、卢家,这三个吸附在国家经济血管上的毒瘤,是不是已经被连根拔起,等待审判?他们与纪家之间那些盘根错节、危害甚大的利益链条,是不是已经被你们切断了十之八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些,难道不是你们用智慧、用汗水、甚至是用鲜血换来的战果?这已经是当前形势下,能够争取到的最好、最有利的局面!” 部长的声音放缓,但每个字都重若千钧:“有些根系,扎得太深,与大地缠绕得太紧。强行在一瞬间全部拔出,可能会带出我们赖以站立的整片土壤,甚至让大厦的根基产生动摇。 铲除毒草,也需要讲究时机和方法。现在,时机未到,而方法,你们已经用了最有效的一种。” 萧南风沉默了。 胸膛里那股灼热的不甘,在部长理性而充满力量的分析下,渐渐被一种冰凉的、却更加坚实的认知所取代。他理解了,不是理想错了,而是实现理想的道路,远比想象中曲折和复杂。他接受了,这不是失败,而是一场阶段性、并且成果显着的胜利。 “你的目光,应该从眼前的得失上移开,投向更深远的地方。”部长不再纠结于此,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与权威,带着明确的指令性,“接下来的头等大事,是集中全部精力,把‘天命’这个组织彻底挖出来,一网打尽!相比于纪家,他们才是真正隐于暗处、行事毫无底线、对国家和社会构成直接且巨大威胁的毒瘤!这才是当前最紧迫、最核心的任务!” 他霍然起身,走到厚重的办公桌后,熟练地打开嵌入墙体的保险柜,从中取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略显厚重的牛皮纸文件袋。部长走回来,将文件袋轻轻放在桌面上,手指按住袋口,推向萧南风。 喜欢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请大家收藏:()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9章 权柄再重,亦有边界;人力虽强,终有极限 “这里还有一件事,需要你亲自带队,挑选最可靠、最精干的队员去处理。”部长的语气不容置疑,“最近接连收到群众和基层单位的报告,这个地方出现了一系列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异常现象和动静,已经引发了一些不安。需要你们这样的专业人士前去实地查明情况,科学评估风险等级,并做出初步应对。” 萧南风伸手接过,沉甸甸的手感预示着任务的份量。他习惯性地就要打开查看,部长的手却轻轻按在了文件袋上。 “具体的情况简报和坐标,都在里面。回去再看, 仅限于你和指定的核心队员知晓。”部长的眼神里有着明确的告诫和深意。 萧南风握着文件袋,又抬眼看了看部长那不容置疑、甚至带着一丝深沉嘱托的神情。他已然明白了——这既是一个全新的、可能充满未知危险的重要任务;同时,在眼下这个纪家刚刚“退场”、京市暗流并未完全平息的敏感时期,这也是一种策略性的安排:将他和他手下这支锋芒毕露、刚刚搅动了风云的小队,暂时调离权力斗争的核心漩涡中心。 这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更为长远的布局。 他牙关紧了紧,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挺直脊背,沉声应道:“是,部长!保证完成任务!”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得到允许后,寒酥拿着一叠写得工工整整、还散发着新鲜墨香的A4纸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部长面前,双手将纸张递上:“部长,您要的筑基养身功法。要点、步骤、呼吸配合图示以及不同年龄段的注意事项,都写在上面了。如果有任何不解之处,可以随时联系我。”他的手指落在首页右下角,那里用端正的楷书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萧南风用余光瞥见,心中微动:方才还觉得他过于直率,这会儿倒是周全。 部长接过那叠纸张,随意翻看了几页。只见字迹挺拔清晰,图示简明准确,关键处还有细心的红笔标注。 他脸上露出了真切而满意的笑容,连连点头:“好,很好!非常详细,有心了!你们两位,都是好样的!”他将这份特殊的“礼物”仔细地放在办公桌一侧,神情重新变得肃然而充满期许,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前路漫漫,接下来还有更艰巨、更复杂的任务在等着你们。保持住这股锐气和务实作风,继续努力!” 萧南风和寒酥同时并拢双腿,挺直腰杆,向部长敬了一个标准而有力的军礼。 走出那间充满了无形压力与深沉智慧的办公室,走廊里明亮的光线让萧南风微微眯了下眼。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有些沉郁,那是一种理想触及现实壁垒后留下的、短时间内难以完全消散的印记。 寒酥走在他身侧,安静地陪伴了几步,忽然伸手,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动作自然,带着一种来自不同时代的、略显古拙的安慰方式。 “权柄再重,亦有边界;人力虽强,终有极限。”寒酥的声音平静,却有种穿透表象的透彻,“看开些。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有些事情的运行法则,古今皆然。非不能为,实乃时、势、利三者权衡下的结果。你已做得足够多,也足够好了。” 萧南风扯了扯嘴角,想回一个笑容,却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声音有些发涩:“我以为……我可以改变更多。现在才发现,我能做的其实很有限,很多事……不由我。” “部长有句话,说到了关节上。”寒酥放缓了脚步,目光投向走廊尽头的窗外的天空,“‘震慑’有时比‘根除’更为有效,也更为高明。纪家盘踞此地数十载,根须早已深入四方,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如何能断定,骤然将其彻底拔起之后,填补上来的,就一定是嘉木良材,而非另一丛或许更棘手的荆棘?除恶务尽自是快意,但若因此动摇了支撑屋檐的梁柱,使得风雨更易侵入,那便得不偿失了。” 他转过头,看向萧南风,眼神清澈而笃定:“依我看,纪家此番‘退选’,便是读懂了这‘震慑’之意,也拿出了足够的‘诚意’。他们做出了选择,上面也接受了这个选择。这本身,就是你们此次行动最直接、也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剩下的,交给时间和更宏观的布局吧。” 寒酥这番结合了前世朝堂阅历与今生观察的剖析,像一泓清泉,缓缓浇灭了萧南风胸中最后的躁动之火。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感觉那份沉甸甸的憋闷似乎随着这口气消散了不少。是啊,自己是否过于执着于“彻底”这个形式,而忽略了斗争的本质和已取得的实质性胜利? “你说得对。”萧南风的笑容终于自然了些,虽然依旧带着疲惫,但眼神重新变得清明,“是我太心急了,总想着一战定乾坤。 看来,这次倒是让柳家……捡了个不小的便宜。”在针对纪家及其羽翼的这场风暴中,选择明哲保身、甚至暗中配合提供了部分线索的柳家,确实成了动荡后利益再分配中一个意外的受益者。 寒酥微微颔首:“时也,运也。只望经此一役,柳家内部能真正看清形势,借机涤荡沉疴,凝聚一心。否则,外力给的机遇,也终会从内里的裂缝中流失。” 萧南风想到大舅子柳星许那总带着算计的眼神和话语,摇了摇头:“柳家的事,自有他们自己的造化,我们眼下是管不着了。”他晃了晃手中那个厚重的文件袋,“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回秦城做准备。” 寒酥的目光也落在那个牛皮纸袋上,随即抬眼,望了望身后那扇已经关上的、象征着权力与机密的部长办公室大门。 心中了然:这个新的任务,既是新的挑战与方向,同样也是一把保护伞,将他们暂时移出了京市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地震的、依旧敏感的政治舞台中心。 这未尝不是一种更深沉的关照与期待。 看来这个部长也不是全然让部下寒心。 喜欢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请大家收藏:()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