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 第115章 粉墨杀机 1942年6月,北平,太庙。 这座原本供奉着明清两代皇家祖先的宏伟建筑,此刻被无数面“膏药旗”装点得不伦不类。 正殿前的广场上,搭起了一座巨大的戏台。红毡铺地,彩灯高悬。台下,是一排排铺着白桌布的圆桌,上面摆满了清酒、寿司和西式糕点。 这是一场名为“中日亲善大会”的盛宴,实则是日军为了庆祝华北“治安强化”成果而举办的庆功会。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将亲自出席,而北平城内的日伪高官、汉奸名流更是趋之若鹜。 …… 戏台后台,化妆间。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油彩味、汗味和一种淡淡的焦灼气息。 林远山坐在镜子前,任由赛貂蝉(燕子)那双灵巧的手在他的脸上涂抹。 黑色的油彩勾勒出眼眶,红色的油彩填满面颊,白色的粉底打底。原本那张冷峻、布满风霜的脸,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色彩斑斓、充满了悲剧色彩的——武生脸谱。 荆轲。 “别动。”赛貂蝉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收一收。你的杀气太重了,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到血腥味。唱戏讲究的是‘藏’,荆轲是刺客,也是侠客,在上殿之前,他得像块温润的玉。” 林远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心中翻腾的岩浆压下去。 “老赵怎么样了?”他问。 “死不了。”赛貂蝉一边给他勒头(用带子勒紧头部,吊起眉眼),一边说,“我给他画了个‘花脸’(净角),也就是秦舞阳。那身行头厚实,里面塞了棉花,能挡住他肩膀上的伤口和渗出来的血。而且秦舞阳在戏里本来就是个咋咋呼呼的角色,就算他疼得龇牙咧嘴,观众也以为他在演戏。” “石头呢?” “扮了个龙套兵卒,负责在台上翻跟头,给你递‘图’。” 林远山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双眼睛被勒得吊了起来,显得格外狭长、凌厉。 “那个‘图’……准备好了吗?” 赛貂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从化妆箱的最底层,取出了一个卷轴。 那是一卷仿古的地图卷轴,卷轴的两端是沉重的硬木。 “这是陈虎留下的‘遗产’吗?”赛貂蝉抚摸着卷轴的一端。 那一端看似是实木,其实里面已经被掏空了。里面镶嵌了一根从驳壳枪上拆下来的枪管,以及一个极其精巧的击发装置。 只有一发子弹。 只要按动卷轴末端的机关,子弹就会射出。 这就是当代的“图穷匕见”。 “不是匕首,是枪。”林远山接过卷轴,沉甸甸的,“五米之内,指哪打哪。” “记住。”赛貂蝉看着他的眼睛,“你只有一次机会。地图展开的一瞬间,就是你开枪的时候。不管中没中,剩下的事交给我。” “你要干什么?” “我演秦王身边的侍女。”赛貂蝉从袖子里滑出一把极薄的柳叶刀,寒光一闪而逝,“只要枪响,戏台就会乱。我会切断电闸。” “好。” 林远山把卷轴递给一旁装扮成小兵的小石头。 “出发。” …… 晚七点,太庙正殿广场。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日军宪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整个太庙围得像铁桶一般。几条狼狗在入口处吐着舌头,眼神凶狠。 “站住!检查!” 后台入口处,一名日军少尉拦住了戏班子。 “太君,辛苦辛苦。”班主(孟三爷伪装的)满脸堆笑地递上一盒烟,“这是吉祥戏院的班底,赛老板的队伍,来给司令官阁下唱堂会的。” “道具,统统打开!”少尉并不买账,挥手示意手下搜查。 几个鬼子兵粗暴地翻弄着戏箱。刀枪剑戟被扔得满地都是。 “这是什么?”少尉拿起那个地图卷轴,掂了掂。 小石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回太君,这是戏里的道具,‘督亢地图’。”孟三爷赶紧解释,“就是荆轲献给秦王的那张图。” 少尉狐疑地看了看,伸手就要去拉开卷轴。 那个击发装置虽然隐蔽,但如果完全展开,很可能会露馅。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袭来。 “哎哟,这位长官,您轻点儿。” 赛貂蝉一身华丽的戏服,莲步轻移,走到了少尉面前。她媚眼如丝,轻轻搭在少尉的手背上。 “这图可是名家画的,纸脆得很。要是弄坏了,待会儿在冈村司令官面前演砸了,这罪过……奴家可担不起呀。” 少尉被这软糯的声音弄得骨头一酥,又听到冈村司令官的名字,手不由得松了松。 “哟西。赛老板果然名不虚传。”少尉色眯眯地看了赛貂蝉一眼,把卷轴扔回箱子里,“进去吧!好好演!” “多谢长官。” 一行人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检查站。 …… 晚八点,大戏开锣。 太庙广场上座无虚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前排的主桌上,坐着冈村宁次和几个日军将领。 而在冈村宁次的左手边,坐着一个人。 他穿着笔挺的大佐军服,脸上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遮住了右眼。仅剩的左眼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台上台下的每一个角落。 北村正雄。 他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菜。他的手始终放在腰间的枪套上。 作为这次大会的安保总负责人,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北村君,放松点。”旁边的藤原健二(并未死在平定县,那是林远山得到的假情报,或者藤原命大逃过一劫,此处设定为当时死的是替身或重伤痊愈,为了增加戏剧冲突,这里设定为藤原的弟弟,藤原一郎,新任特高课课长)低声说道,“这太庙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不。”北村摇了摇头,那只玻璃义眼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我有种感觉……他来了。” “谁?” “那只狼。” 北村抬起头,看向戏台。 此时,锣鼓点密集起来。 “仓——仓——仓——” 大幕拉开。 《刺秦》开始上演。 先是秦舞阳上场。 赵铁柱画着大花脸,穿着厚重的铠甲,手里拿着两柄大铜锤。他一上台,那魁梧的身材就赢得了一个满堂彩。 但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是左肩的伤口在剧痛。 但这正好符合秦舞阳“色变振恐”的设定。 紧接着,主角登场。 “依呀——” 一声高亢的唱腔。 林远山一身素白武生服,头戴高冠,背插令旗,手捧装有“樊於期人头”的木匣(道具),迈着方步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画着厚重的油彩,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但当他亮相的一瞬间,台下的北村正雄,眉头猛地跳了一下。 那个眼神。 那个即使被油彩遮盖,依然透着一股决绝与杀气的眼神。 太熟悉了。 “是他……”北村的手指猛地扣紧了桌沿,指关节发白。 “北村君?”藤原一郎疑惑地看着他。 “别出声。”北村压低声音,另一只手悄悄摸向了怀里的信号枪,“那是林远山。” “什么?!”藤原大惊,就要站起来喊卫兵。 “坐下!”北村按住他,“现在喊,他会立刻动手。冈村司令官就在旁边,会伤到司令官。” 北村的左眼死死盯着台上的“荆轲”。 这是一场博弈。 林远山在台上,他在台下。两人之间相隔不过十米。 北村在等。等林远山露出破绽,或者等他靠近的一瞬间,在此之前,他必须先调动狙击手就位。 他对着耳麦(当时已有无线电雏形)轻敲了三下。 那是“一级戒备,目标在台上”的暗号。 广场四周的制高点上,几个红点悄悄移动,瞄准了戏台。 …… 戏台上。 林远山的心跳很稳。 他看到了北村。那个独眼龙就坐在第一排,眼神阴鸷地盯着自己。 他也看到了四周那些若隐若现的反光——那是狙击镜的反光。 但他没有退路。 这一出戏,既然开锣了,就得唱到底。 剧情推进到了高潮。 荆轲带着秦舞阳,捧着地图和人头,上殿觐见秦王。 赵铁柱(秦舞阳)走到台阶处,突然浑身颤抖,跪倒在地(这是剧情,也是因为他真的撑不住了)。 “大王……臣……臣惶恐……”赵铁柱的声音嘶哑,那是真的疼。 林远山(荆轲)回过头,看了赵铁柱一眼,那是兄弟间的最后一眼。 然后,他接过小石头递过来的“督亢地图”,孤身一人,一步步走向舞台的前沿。 也就是走向北村正雄的方向。 虽然是在演戏,但他身上的杀气,已经凝结成了实质。 台下的冈村宁次看得津津有味,还以为这是演员演技精湛,忍不住鼓掌:“哟西!这个荆轲,有气势!” 北村的手已经拔出了手枪,藏在桌布下,枪口对准了林远山的心脏。 十步。 五步。 三步。 林远山走到了台口。 按照剧情,此刻秦王(戏里的演员)应该让他展开地图。 但林远山没有看那个演员。 他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台下的北村。 “图穷……匕见!” 林远山一声暴喝,那是用尽丹田之气吼出来的。 他猛地一抖手中的卷轴。 “哗啦——” 长长的地图卷轴瞬间展开。 露出了末端那个黑洞洞的枪口。 就在这一瞬间。 北村正雄动了。他猛地掀翻了面前的桌子,挡在自己和冈村宁次身前。 “砰!” 卷轴里的子弹射出。 子弹击穿了厚实的红木圆桌,打在北村的防弹衣上(他穿了双层),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撞得向后飞去。 “有刺客!!” “保护司令官!!” 现场瞬间大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啪!” 整个广场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是赛貂蝉!她切断了总电源! 黑暗降临。 “动手!!”林远山扔掉卷轴,从戏服的宽大袖子里滑出了那把带血的工兵铲。 他没有逃跑,而是借着黑暗,像一头猎豹一样扑向了北村倒地的方向。 “杀!!” 赵铁柱也从地上爬起来,从道具锤子里抽出了两把真斧头,冲进了鬼子群里乱砍。 小石头则从靴子里拔出驳壳枪,对着四周的探照灯(应急电源正在启动)连开数枪。 这是一场在皇城太庙里上演的、真实的“刺秦”。 “八嘎!开灯!开灯!!” 几秒钟后,备用探照灯亮起。 光柱中,林远山已经冲到了北村面前。 北村虽然被那一枪打得肋骨断裂,但他毕竟是特种兵出身。他躺在地上,举起手枪对着林远山就是一枪。 “砰!” 子弹打在林远山的左肩,溅起一朵血花。 林远山闷哼一声,身形未停,手中的工兵铲狠狠劈下。 “死吧!!” “当!” 一声金铁交鸣。 北村拔出了腰间的佐官刀,硬生生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两人在满地的狼藉中厮杀在一起。 一个是独眼复仇的恶狼,一个是断腿重生的幽灵。 “林远山!!”北村嘶吼着,一刀划向林远山的脖子。 林远山侧头避过,工兵铲横扫,削掉了北村的半只耳朵。 “啊!!”北村惨叫。 就在这时,周围的宪兵队已经围了上来。 “不留活口!射击!!”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扫射过来。 “师父!快走!!” 小石头冲过来,扔出一颗烟雾弹。 “老赵!带林子走!!” 小石头身上绑着一捆从道具箱里拿出来的炸药(那是陈虎留下的最后一捆,一直没舍得用)。 这个少年,站在了戏台的最中央。 他回头看了林远山一眼,脸上露出了那年冬天在野狼谷吃烤肉时的笑容。 “师父,这回轮到我唱大轴了。” 小石头猛地拉响了导火索。 “小鬼子!爷爷请你们听响!!” “轰————————!!!” 一声巨响,震塌了太庙戏台的一角。 巨大的气浪将冲上来的宪兵全部掀飞。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石头!!!” 林远山被赵铁柱和赛貂蝉死死拖着,向后门撤去。他看着那团火光,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那个跟着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最听话、最有天赋的徒弟。 那个还没来得及娶媳妇、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太平盛世的孩子。 就在这太庙的烟火中,化作了永恒。 …… 混乱的北平夜。 林远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只记得赵铁柱浑身是血地背着他,在胡同里狂奔。赛貂蝉在前面引路,用飞刀解决了好几个拦路的暗哨。 最后,他们躲进了一座废弃的枯井。 枯井下,林远山靠在潮湿的井壁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被烧焦的戏服残片。 那是小石头的衣服。 “啊…………” 林远山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了无声的悲鸣。 泪水冲刷着脸上的油彩,红的、黑的、白的,混在一起,像是一张狰狞的鬼脸。 虎子走了。 石头也走了。 神枪小队,只剩下残缺的三个“老人”。 “北村……北村……” 林远山用头狠狠地撞着井壁,直到鲜血直流。 “我没杀了他……我没杀了他……” 赵铁柱抱着他,也是泣不成声。 “林子……留得青山在……石头是为了咱们……咱们得活下去……” 赛貂蝉坐在一旁,擦拭着手中的柳叶刀。她的眼神也很悲伤,但更多的是一种冷峻。 “北村没死,但他废了。” 燕子低声说。 “我刚才看到,那一铲子虽然没砍死他,但好像削断了他拿刀的手筋。而且那颗子弹……虽然有防弹衣,但这么近的距离,他的内脏肯定碎了。” “他活不长了。” 林远山慢慢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名为“理智”的光芒已经彻底熄灭,只剩下纯粹的黑色火焰。 “不。” “我不等他病死。” “我要亲手……把他那一身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敲碎。” “不管是在北平,还是在天涯海角。” “不死不休。” 喜欢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请大家收藏:()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6章 哀兵必胜 1942年6月,北平,雨夜未歇。 前门外的一处废弃枯井下,连空气都是潮湿且凝固的。 这里是前清时期的一条暗渠,连通着护城河,早已干涸多年,如今成了这座城市最肮脏的肠道。老鼠在腐烂的淤泥里穿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林远山靠在布满青苔的砖墙上,手里拿着一块破布,机械地擦拭着脸上的油彩。 那原本威风凛凛的“荆轲”脸谱,此刻被雨水和泪水冲刷得面目全非。红色的油彩混着黑色的眉墨,像是一道道蜿蜒的血痕,流过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 “嘶啦——” 他用力过猛,布条蹭破了脸上的伤口,但他似乎毫无知觉。 赵铁柱坐在对面,那张涂着“秦舞阳”花脸的大脸上,两行清泪冲出了两条白沟。他怀里紧紧抱着半截被烧焦的戏服袖子——那是小石头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东西。 “石头……没了……” 赵铁柱的声音闷得像是在瓮里,“那孩子……早晨还跟我说,等打完这仗,想回野狼谷娶个媳妇……他说想吃我烙的大饼……” “别说了。” 林远山停下手中的动作,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他扔掉手中的脏布,露出了那张没有任何表情、只剩下死一般沉寂的脸。 “眼泪流干了,就别流了。” 林远山从怀里掏出那剩下的半包烟(从鬼子那里缴获的),手有些抖,划了好几下才点燃一根火柴。 火光映亮了他深陷的眼窝,那里面没有光,只有两团黑色的火。 “石头是用命给我们换的路。”林远山深吸一口烟,让辛辣的烟雾在肺里滚了一圈,“我们要是再哭哭啼啼,他在下面也不安生。” 赛貂蝉(燕子)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正在擦拭柳叶刀上的血迹。她看了一眼林远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见过无数江湖豪杰,也见过无数亡命徒。但从未见过像林远山这样的人。 他的悲伤不是用来宣泄的,而是用来炼化的。 就像炼钢一样,把悲伤、愤怒、绝望通通扔进炉子里,烧成最坚硬、最锋利的铁。 “北村没死。”赛貂蝉打破了沉默,“我的线人刚传来消息,他被送进了陆军总医院。虽然重伤,但命保住了。” “我知道。” 林远山弹了弹烟灰,语气平静得可怕。 “祸害遗千年。他要是那么容易死,就不配当我的对手了。” “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你们。”赛貂蝉继续说道,“九个城门全部封锁,宪兵队挨家挨户地搜,连耗子洞都不放过。北村下了死命令——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让他搜。” 林远山站起身,因为腿伤和刚才的搏斗,他的身体晃了一下,但很快就站稳了。 “他在明,我们在暗。” “这座北平城,地上是他的,地下……是我们的。” 林远山看向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王麻子。 王麻子正蹲在地上,用匕首在泥地上画着什么。他的手虽然还在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专注。 “麻子,画什么呢?” “路。”王麻子头也不抬,“我在画送北村上路的地形图。” 林远山走过去,看着地上的简图。 那是陆军总医院的平面图。 “你想去医院杀他?”林远山问。 “不。”王麻子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医院是个笼子,进去了就出不来。北村那个老狐狸,肯定在医院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 “那你的意思是?” “引蛇出洞。” 王麻子用匕首在地图上的一个点狠狠戳了一下。 “他不是想要我们的命吗?他不是自诩为天下第一狙击手吗?” “那我们就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必须出来,不得不出来的机会。” …… 次日,北平城,恐怖蔓延。 天空阴沉沉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大街上,警笛声此起彼伏。日军的装甲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任何看着可疑的人都会被当街带走,稍有反抗就是一顿刺刀。 “太庙刺杀案”震惊了整个华北日军高层。冈村宁次震怒,限期三天破案。 陆军总医院,特护病房。 北村正雄躺在床上,浑身缠满了绷带。他的左耳少了一半,脸上横亘着一道狰狞的刀疤,右眼的玻璃义眼在之前的搏斗中碎了,现在是一个黑洞洞的眼窝,看起来如同厉鬼。 “大佐。”藤原一郎站在床边,脸色苍白,“全城搜捕已经进行了一整夜,抓了三百多个嫌疑人,但……没有发现林远山的踪迹。” “咳咳……” 北村剧烈地咳嗽着,每咳一下,胸口的断骨就传来钻心的剧痛。 “找不到的……”北村的声音像破风箱,“他是狼,不是狗。搜捕对他没用。”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耗着?” “他会来找我的。”北村那只独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那个小徒弟死了……我看到了……那是为了掩护他死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逆鳞。” “他现在的痛苦,比我身上这些伤要痛一万倍。” 就在这时,一名卫兵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沾着血的布条。 “报告大佐!在……在医院大门口的石狮子上,发现了这个!” 藤原接过布条,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那是从戏服上撕下来的布条,上面用鲜血写着一行字: “今夜子时,景山之巅。既决高下,也决生死。” 落款处,画着一把滴血的98K。 “景山……” 北村挣扎着坐起来,一把抢过布条。 景山(即煤山),是北平中轴线上的制高点。那里可以俯瞰整个紫禁城,是皇城的最高处。 “他在向我下战书。”北村的手指抚摸着那行血字,竟然笑了起来,笑得伤口崩裂,鲜血直流。 “好……好……” “他选了一个好地方。那里是崇祯皇帝上吊的地方,是亡国之君的归宿。” “大佐!这是陷阱!”藤原急道,“他肯定在那里埋伏了炸弹,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您不能去!身体也吃不消啊!” “陷阱又如何?” 北村推开藤原,拔掉手上的输液管。 “不去,我这辈子都是个输家。去了,哪怕死,我也是个死在战场上的武士。” “给我准备吗啡。大剂量的吗啡。” 北村站起身,身体摇摇欲晃,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杀气却让整个病房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我要站着去。” “带上我那把枪……还有,通知特战队,在景山周围布控。但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 “这是我和他两个人的战争。” “今晚,必须结束。” …… 夜幕降临,子时将至。 景山公园一片死寂。 昔日的皇家御苑,如今杂草丛生。山顶的万春亭,像一只巨大的黑鸟,栖息在夜色中。 雨停了,月亮从云层后探出半张脸,惨白的光洒在琉璃瓦上,泛着冷光。 林远山坐在万春亭的飞檐上。 他换回了一身破旧的军装(那是从小石头的背包里找出来的备用衣服),背着那杆98K。 风很大,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来了。” 耳机里传来王麻子的声音。他在山下的暗处观察。 “一辆车。没有护卫队。只有北村一个人下了车。” “他上山了。” 林远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拉动枪栓,压上了一发子弹。 这是一发特殊的子弹。 弹头上,刻着一个字:“石”。 那是为了纪念小石头。 “老赵,麻子,燕子。”林远山对着耳机说道,“你们撤吧。” “什么?”赵铁柱急了,“林子你疯了?鬼子肯定在周围有埋伏!你一个人在上面就是送死!” “我知道有埋伏。”林远山平静地说,“但我必须一个人面对他。这是他要的,也是我要的。” “如果我不一个人面对,他不会露出破绽。如果我不死,鬼子不会撤。” “林子!!” “这是命令。”林远山的声音冷硬如铁,“带着麻子和燕子走。出城,回太行山。重建神枪小队。” “如果我回不去了……把我的枪带回去。” 说完,林远山摘掉了耳机,把它扔下了悬崖。 世界安静了。 只剩下风声,和那沉重的、一步一步逼近的脚步声。 …… 十分钟后。 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了万春亭下的石阶上。 北村正雄穿着大佐军服,外面披着黑色的披风。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在燃烧生命。吗啡的作用让他暂时忘记了疼痛,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迷离状态。 他手里提着那把换了新瞄准镜的九七式狙击步枪。 “林桑。” 北村站在亭下,抬头看着飞檐上的那个黑影。 “这里的风景,果然不错。” 林远山低下头,看着他。 “是啊。是个死人的好地方。” “你选这里,是想学崇祯吗?”北村冷笑。 “不。”林远山从飞檐上跳下来,落地无声,站在距离北村二十米的地方。 “我选这里,是因为这里是皇城的最高点。” “在这里开枪,声音能传遍整个北平。” “我要让所有人都听见,侵略者是怎么死的。” 两人对峙。 风,似乎都停滞了。 这是宿命的终点。没有阴谋,没有陷阱,没有毒烟和替身。 只有两把枪,两个人。 “规矩?”北村问。 “没有规矩。”林远山举起枪,“活下来的那个,赢。” “好。” 北村的独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砰!” “砰!”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 这是真正的西部牛仔式的对决,但比那更残酷,更精准。 林远山感觉到左臂一麻。子弹擦着他的骨头飞过,带走了一大块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他对面的北村,身体猛地一震。 林远山的子弹,打中了他的腹部。 不是心脏,不是头。是腹部。 这是最痛苦的枪伤。 “啊……”北村捂着肚子,单膝跪地。肠子被打断的痛苦让他那张狰狞的脸更加扭曲。 “还没完!!” 北村嘶吼着,强撑着举起枪,再次扣动扳机。 “砰!” 这一枪,打在了林远山的大腿上。林远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两人都受伤了。都倒在了地上。 但他们都没有停。 他们在地上爬行,向着对方爬去。像是两头濒死的野兽,要进行最后的撕咬。 “林远山……你杀不死我……”北村一边吐血一边笑,“我是帝国的……武士……” “去你妈的武士。” 林远山忍着剧痛,拉动枪栓。 只有最后一颗子弹了。 那是刻着“石”字的那一颗。 他爬到一根柱子旁,以此为依托,强行撑起上半身。 瞄准镜里,北村那张满是鲜血和疯狂的脸清晰可见。 “这一枪……” 林远山屏住呼吸。 “是为了每一个死在你手里的中国人。” “是为了虎子,为了石头。” “是为了这片土地。” 北村似乎感应到了死亡的降临。他想要举枪,但手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看着那个黑洞洞的枪口,突然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不是枪口。 那是审判的眼睛。 “砰!!!” 最后一声枪响,划破了北平的夜空。 子弹旋转着,带着复仇的火焰,精准地钻进了北村正雄那只仅剩的左眼。 “噗!” 头骨碎裂。 北村的身体向后仰去,重重地摔在万春亭的石阶上。他的独眼变成了一个血洞,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 一代“狙击之王”,日军特种作战的恶魔。 终于,死透了。 …… 林远山看着那具尸体,手中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他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想哭,却也没有眼泪。 只有无尽的疲惫,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山下,无数的手电筒光束正向这边汇聚。警笛声响彻云霄。 “林远山!!” 山下传来了赵铁柱撕心裂肺的喊声。 他们没走。他们一直在下面等着。 “快!上去抢人!!” 赵铁柱、王麻子、赛貂蝉,三个人像疯了一样冲破了日军的封锁线(鬼子因为北村的命令没有开枪,直到枪声响起才反应过来)。 林远山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看着头顶的那轮残月。 “石头……你看……” “师父给你报仇了。”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他即将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几双温暖的手抓住了他。 “林子!别睡!!” “师父!撑住!!”(那是幻听,是小石头的声音) “林哥!咱们回家!!” …… 1942年7月,延安。 《解放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一则消息: “太行神枪显威,北平击毙日寇凶首!” 消息传遍了全国,振奋了无数抗日军民的士气。 而在太行山深处,野狼谷。 四座坟茔并排而立。 陈虎之墓。 小石头之墓。 (还有两个空碑,那是给未来留着的) 林远山拄着拐杖,站在墓前。他的头发白了一半,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如初。 赵铁柱正在给墓碑描红。王麻子在一旁用一只手擦拭着那把98K。赛貂蝉拿着一壶酒,洒在地上。 “冬天过去了。” 林远山轻声说道。 “但春天,还需要我们去守卫。”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那群年轻的、渴望战斗的新兵。 “我是林远山。” “欢迎加入……新神枪小队。” (全书完) 喜欢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请大家收藏:()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7章 狼牙重铸 1942年8月,立秋。 太行山的夏天正在收尾,但秋老虎依然凶猛。野狼谷里的蝉鸣声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凄厉的风声,穿过峡谷,像是在磨刀。 虽然林远山在北平击毙了北村正雄,但这并没有让这场战争停下脚步。相反,随着日军在太平洋战场的吃紧,他们在华北的掠夺变得更加疯狂和残酷。冈村宁次的“铁壁合围”战术升级了,无数碉堡和封锁沟像锁链一样,试图勒死太行山里的抗日力量。 野狼谷,训练场。 “砰!” 一声枪响。 二百米外,一只悬挂在树梢上的酒坛子晃了晃,没碎。 “蠢货!” 林远山拄着拐杖,站在烈日下,那张原本就冷峻的脸此刻黑得像锅底。 “二百米固定靶都打不中?你手里的枪是烧火棍吗?!” 在他面前,趴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战士。他叫苏木,是这批新兵里最有天赋的一个,眼神极好,但这会儿被林远山骂得满脸通红,汗水顺着鼻尖滴在滚烫的石头上。 “报告队长!风……风突然变了!”苏木委屈地辩解道。 “风变了?”林远山冷笑一声,那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特有的威压,“敌人会因为风变了就不杀你吗?北村正雄会因为风变了就不开枪吗?” 提到“北村”,苏木不敢吭声了。那是神枪小队用无数鲜血换来的战绩,是所有新兵心中的噩梦与标杆。 林远山走过去,一把夺过苏木手里的三八大盖。 他没有趴下,就这样直挺挺地站着。他的左腿虽然好了,但长期的伤痛让他无法像以前那样长时间保持跪姿,站立反而成了常态。 他甚至没有怎么瞄准。 抬枪,拉栓,扣扳机。 动作快得像是一道闪电。 “砰!” 二百米外,那个酒坛子应声炸裂,碎片四散纷飞。 全场鸦雀无声。 十几名新兵看着这位传说中的“风语者”,眼中满是敬畏。 “听好了。”林远山把枪扔回给苏木,“风,不是你的敌人,是你的兄弟。你要学会听它在说什么,而不是抱怨它在捣乱。” “如果你学不会,那就趁早滚回老家种地。战场上不需要借口,只需要活人和死人。” 说完,林远山转身向阴凉处走去。 赵铁柱坐在那里,正在给一把大刀缠新的布条。他看着林远山的背影,叹了口气。 “林子,你对这帮娃娃太狠了。”赵铁柱递给他一碗水,“苏木那小子才来半个月,能打成这样不错了。你以为谁都跟小石头似的,那是天才。” 听到“小石头”三个字,林远山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远处山坡上的那几座新坟。 “正因为他们不是天才,我才要狠。”林远山放下碗,眼神黯淡,“天才都死绝了。剩下的,只能靠命去填。我不狠点,他们上了战场就是送死。” “我不想……再立新碑了。” ……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闷。 王麻子快步走来。他现在是神枪小队的参谋兼情报官,虽然那只手废了,拿不了枪,但他的脑子比以前更灵光,眼睛也更毒。 “林哥,有情况。” 王麻子把一份情报摊在石桌上。 “鬼子又有新动作了?”赵铁柱问。 “这次不一样。”王麻子神色凝重,“北村死了,特高课消停了一阵子。但最近,从关东军那边调来了一支新部队,叫‘山岳剿匪挺进队’。” “挺进队?”林远山眯起眼睛,“跟以前的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王麻子指着情报上的一行字,“他们的指挥官叫佐藤大佐(并非那个医生,是同姓的作战军官)。这人是个疯子,他不信狙击手那一套。” “那他信什么?” “炮。” “炮?” “对。掷弹筒。”王麻子比划了一个手势,“这个佐藤,把掷弹筒玩出了花。他给每个战斗小组都配备了三门掷弹筒,而且全是加强版,射程远,精度高。一旦发现我们狙击手的位置,根本不对枪,直接就是一轮炮火覆盖。” “而且……”王麻子顿了顿,“他们还带了狼狗。很多很多的狼狗。” 林远山沉默了。 这是一个专门针对“神枪小队”战术的克星部队。 狙击手最怕什么?不是对狙,而是面杀伤武器。一枪换一炮,这买卖没法做。 “他们在哪里活动?”林远山问。 “这才是最麻烦的。”王麻子指了指地图上的黑云岭一带,“他们不进攻根据地,也不扫荡村庄。他们就在我们的补给线上转悠,专门猎杀我们的交通员和掉队的战士。” “这几天,已经有三个交通站被端了。所有的同志……都被剥了皮,挂在树上示众。” “佐藤放话了。”王麻子咬牙切齿,“他说,他要用这种方式,把‘太行山的狼’逼出来,然后用炮弹炸成肉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剥皮……” 赵铁柱手中的大刀猛地剁在木桩上,入木三分。 “这帮畜生!真以为北村死了,他们就能翻天了?!” 林远山站起身,抚摸着背上的98K。 “佐藤是吧。” “既然他喜欢玩炮,那我们就教教他,什么叫‘把炮变成哑巴’。” “集合队伍!” …… 半小时后,野狼谷口。 新神枪小队集结完毕。 除了林远山、赵铁柱、王麻子这三个“老鬼”,还有赛貂蝉(燕子)——她现在负责队伍的侦察和伪装训练。 以及两名经过层层选拔的新兵: 苏木,那个被骂的年轻狙击手。 李二牛,一个人高马大的憨厚汉子,力气大得惊人,背着两个巨大的弹药箱和一挺备用机枪,是赵铁柱的徒弟。 “这次任务,是实战。”林远山目光扫过众人,“目标:黑云岭,佐藤挺进队。” “记住,这次的敌人不跟我们玩阴的,他们玩的是火力覆盖。所以,第一原则: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谁要是敢贪枪,别怪我回来关他禁闭——如果还能活着回来的话。” “出发!” …… 黑云岭。 这里山势陡峭,植被茂密,是太行山深处的一处险地。 此时,一支三十人的日军小队正在山林间穿行。 他们装备精良,每个人都穿着特制的迷彩服,头上戴着伪装网。最引人注目的是,队伍里居然有九个掷弹筒手! 领头的佐藤大佐,身材矮胖,脖子上挂着一个望远镜,手里牵着一条体型巨大的德国黑背狼狗。 “大佐阁下。”一名少佐汇报道,“前面就是八路军的‘老虎口’了。根据情报,那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哟西。”佐藤摸了摸狼狗的头,“支那的神枪手,就像老鼠一样。只要我们把奶酪放在这里,他们一定会来的。” “传令下去,品字形散开。机枪手在后,掷弹筒手在前。只要听到枪响,不用确认目标,直接覆盖射击!” “哈伊!” …… 此时,距离日军八百米外的山脊上。 神枪小队已经潜伏到位。 林远山趴在草丛里,透过瞄准镜观察着这支奇怪的队伍。 “果然是加强了火力。”林远山低声说道,“九门掷弹筒……这火力够炸平一个山头了。” “而且那狗鼻子很灵。”王麻子在旁边提醒,“风向对我们不利。如果是下风口,那狗两公里外就能闻到我们的味儿。” “得先把狗解决了。”赛貂蝉手里扣着两把飞刀,“我去?” “不行。太远了。”林远山摇头,“而且一旦靠近,就会进入他们的炮火射程。” “那怎么打?”苏木第一次参加实战,手心全是汗,“师父,咱们要是开枪,下一秒炮弹就落头上了。” 林远山看了一眼地形。 黑云岭的地形虽然险要,但有一个特点——回音大。 “苏木,二牛。”林远山突然下令,“你们两个,去左侧那个山头。二牛,你把鞭炮带上。” “鞭炮?”李二牛一愣,那是出发前林远山特意让他带的,足足两大挂一万响的鞭炮,装在铁皮桶里。 “对。到了位置,把鞭炮点着,扔进那个山谷的回音壁里。然后立刻撤退,哪怕是爬也要爬到反斜面去!” “是!” “老赵,你在右侧,负责机枪压制。记住,只打三个点射,立刻转移!” “明白!” “那我呢?”苏木问。 “你跟着我。”林远山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我们就在正面。等着收人头。” …… 十分钟后。 日军队伍正如一条毒蛇般慢慢蠕动。 突然,左侧山谷里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噼里啪啦——!!” 因为铁皮桶的扩音和山谷的回声,那鞭炮声听起来就像是有一个连的兵力在猛烈开火! “敌袭!!左侧!!” 佐藤大佐反应极快,手中指挥刀一指:“掷弹筒!左侧山谷!覆盖射击!!” “嗵!嗵!嗵!嗵!” 九门掷弹筒同时开火。 炮弹像冰雹一样砸向左侧山谷。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瞬间吞没了那个无人的角落。碎石横飞,树木被炸断。 “乖乖……这火力……”躲在反斜面的李二牛吓得缩了缩脖子,“要是人在那儿,早成渣了。” 就在日军的注意力全部被左侧吸引,炮火正在疯狂输出的时候。 右侧,赵铁柱的机枪响了。 “哒哒哒!” 三个精准的点射。 三个正在装填炮弹的日军掷弹筒手应声倒地。 “八嘎!右侧也有敌人!机枪手压制!掷弹筒转向!!”佐藤大佐大怒,这八路军怎么到处都是? 日军的火力立刻转向右侧。 而这,正是林远山等待的机会。 此时,日军的阵型因为两次转向而暴露出了空档。那个被卫兵团团围住的佐藤大佐,因为指挥需要,站了起来,露出半个身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距离:六百米。 风向:微风。 林远山深吸一口气,世界在这一刻静止。 “苏木,看清楚了。”林远山低声说道,“这就是‘时间差’。” 他并没有瞄准佐藤的头(那太小了,而且有钢盔),而是瞄准了佐藤的大腿。 “砰!” 98K特有的清脆枪声响起。 佐藤大佐的大腿爆出一团血雾,整个人惨叫着跪倒在地。 “大佐!!”卫兵们大惊失色,想要冲上去救援。 “砰!” 第二枪。 一名试图背起佐藤的卫兵被爆头。 这下,没人敢动了。佐藤躺在地上,成了最显眼的“诱饵”。 这正是佐藤用来对付八路军的招数——围尸打援。现在,林远山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苏木,该你了。”林远山拉动枪栓,却没开枪,“那条狗,归你。” 那条德国黑背正狂吠着想要冲向林远山的位置。 苏木的手在抖。这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开枪,而且目标是移动的活物。 “别想它是狗。想那个酒坛子。”林远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风。” 苏木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神变得清澈。 风,从左往右吹。 修正。预判。 “砰!” 子弹射出。 那条狂奔的狼狗,在半空中突然像被重锤击中一样,哀鸣一声,摔在地上不动了。 “打中了!!”苏木兴奋地喊道。 “撤!!” 林远山看都没看战果,一把拉起苏木,向后滚去。 就在他们离开掩体的下一秒。 “轰!轰!” 两发掷弹筒的炮弹精准地落在了他们刚才趴着的地方。 …… 这场战斗,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 神枪小队利用“声东击西”和“围点打援”的战术,在零伤亡的情况下,击伤了日军指挥官,击毙了八名掷弹筒手和一条狼狗。 虽然没能全歼这支挺进队,但却狠狠地打掉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佐藤大佐被拖回去的时候,那条腿已经废了。他引以为傲的“炮火覆盖”,在幽灵般的狙击战术面前,就像是用大炮打蚊子,有力使不出。 …… 黄昏,归途。 夕阳将太行山染成了一片血红。 苏木背着枪,走在队伍中间,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师父!我今天那一枪,准吧?” 林远山走在前面,没有回头。 “还可以。但是……” 林远山停下脚步,指了指刚才那一轮炮击留下的弹坑。 “如果你刚才慢了一秒,现在你就是这个坑里的一块碎肉。” 苏木的笑容僵在脸上。 “战场上,杀人不是目的。活着,并且完成任务,才是目的。” 林远山看着这群年轻的战友。 “佐藤虽然废了,但鬼子的挺进队还在。他们的炮还在。” “这只是开始。” “回去之后,苏木,二牛,加练。” “练什么?” “练跑。”林远山指着崎岖的山路,“在炮弹落下来之前,跑得比兔子还快。” “是!” …… 夜幕降临,野狼谷恢复了宁静。 林远山坐在小石头的墓碑前,倒了一碗酒。 “石头啊,今天新来的那个苏木,开了第一枪。” “虽然比你当年差了点,但也是个好苗子。” “你放心,我会看着他们。不会让他们像你一样……走得那么早。” 风吹过山谷,发出呜呜的声音。 仿佛是故人在回应。 林远山喝了一口酒,目光望向北方。 战争还在继续。 但只要狼牙还在,太行山的脊梁,就断不了。 喜欢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请大家收藏:()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8章 尸家重地 1942年8月,处暑。 一场秋雨一场寒。 太行山的雨季像是永远下不完似的,连绵的雨丝将野狼谷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雾中。山谷里的泥土被泡得松软,踩上去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林远山坐在岩洞口,手里拿着一块油布,正在细细地擦拭着那把98K。枪身已经有些磨损,木质的枪托上甚至有了几道细微的裂纹,那是岁月和硝烟留下的刻痕。 “师父,这雨下了三天了,枪都快长毛了。” 苏木蹲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三八大盖。经过上一战的洗礼,这小子的眼神里少了几分浮躁,多了几分沉稳,但毕竟是年轻人,在这只有雨声的山谷里憋久了,难免有些坐不住。 “枪长毛了可以擦,心长毛了就废了。”林远山头也不抬地说道,“这种天气,正好练心。你听外面的雨声,能听出几种?” 苏木愣了一下,侧耳听了听:“不就是雨声吗?落在叶子上的,落在石头上的……” “还有落在人心上的。” 林远山收起油布,那是王麻子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心神不宁。 半小时前,山外交通站的老李冒雨送来了一封急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枯荣村,三日无烟。” 枯荣村,是距离野狼谷三十里外的一个大村子。因为地处偏僻,又有民兵把守,一直是八路军的一个隐蔽粮站。所谓“三日无烟”,就是说这个村子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升起过炊烟了。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一个几百口人的村子突然没了动静,通常只有一种解释——屠村。 但老李说,周围没听见枪声。 “集合。” 林远山站起身,将98K背在身后。 “带足弹药。老赵,带上工兵铲和防毒面具。麻子,你也去。” “怎么了林哥?”赵铁柱正在磨刀,闻言立刻跳了起来。 “枯荣村出事了。”林远山戴上斗笠,遮住了那双寒光闪烁的眼睛,“佐藤那个疯子,可能又在搞什么新花样。” …… 枯荣村,村口。 雨还在下,打在村口的石牌坊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神枪小队潜伏在距离村口五百米的一片高粱地里。此时的高粱已经长得有一人多高,青纱帐成了天然的掩体。 王麻子举着望远镜,手虽然还在微微颤抖,但那只独眼里却透着鹰一般的锐利。 “不对劲。” 王麻子放下望远镜,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恐惧。 “怎么了?”林远山问。 “太安静了。连狗叫都没有。”王麻子把望远镜递给林远山,“林哥,你看村口的打谷场。” 林远山举起望远镜。 镜头里,雨雾蒙蒙的打谷场上,影影绰绰地站着几十个人。 他们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就这样直挺挺地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像是地里长的庄稼。 “他们在干什么?罚站?”苏木小声嘀咕。 “仔细看他们的脚。”林远山调整焦距。 镜头拉近。林远山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些村民并没有站在地上。 他们的脚下,踩着一个个木箱子。而他们的脖子上,都套着一根粗麻绳,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打谷场边的大树或者石碾上。 他们是被吊着站立的。 只要腿一软,或者脚下的箱子一撤,绳子就会勒紧脖子。 “这是人肉盾牌。”林远山的声音冷得像冰,“佐藤知道我们会来。他在等我们开枪。” “这帮畜生!”赵铁柱气得要把牙咬碎,“这让我们怎么打?一开枪,那帮乡亲肯定会被吓得乱动,到时候……” “别急。” 林远山观察着四周。 在那些村民的身后,隐约可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藏在房屋的窗户和墙角后。甚至在村公所的屋顶上,还架着那令人头疼的掷弹筒。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杀局。 如果神枪小队强攻,村民就是挡箭牌。 如果神枪小队狙击,村民一旦受惊或中弹,就会触动某种机关。 “燕子。”林远山回头看向赛貂蝉。 “在。” “你能摸进去吗?” “难。”赛貂蝉看着那片开阔地,“周围全是雷区。你看那些村民站的位置,那是诡雷阵。只要有一个人倒下,可能会引发连环爆炸。” “诡雷……”林远山沉吟片刻,“佐藤这是把这几百条人命,当成了他的报警器。” “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李二牛憨声憨气地问,拳头捏得咯咯响。 “救人。”林远山吐出两个字。 “怎么救?” “苏木,二牛。”林远山指了指村子后山的方向,“你们俩带着鞭炮和发烟罐,绕到后山去。记住,不要真的打,只要制造动静,把鬼子的注意力引过去。” “是!” “老赵,你在左侧土坡架机枪,一旦打响,只打屋顶的掷弹筒手,别管下面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明白!” “燕子,麻子,跟我走正面。”林远山拔出腰间的匕首,“我们要像鬼一样摸进去,拆了这颗大雷。” …… 一小时后,天色渐暗。 枯荣村内,佐藤大佐正坐在一间民房里,品着茶。他的腿上还打着石膏(上次被林远山打的),此时只能坐在轮椅上。 “大佐阁下,八路军还没出现。”一名少佐汇报道。 “他们会来的。”佐藤看着窗外那些在雨中瑟瑟发抖的“人肉桩”,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那个林远山,最大的弱点就是心太软。他见不得老百姓受苦。” “这次,我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佐藤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那些木箱子里,装的不仅仅是地雷。还有……特高课送来的‘新式佐料’。” 就在这时。 “砰!啪!噼里啪啦——” 后山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伴随着滚滚浓烟。 “来了!”少佐精神一振,“后山!” “不。”佐藤摇了摇头,“那是佯攻。林远山那种老狐狸,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从后山冲下来。” 佐藤猛地转动轮椅,看向正面的打谷场。 “注意正面!那是他的主攻方向!” 果然,就在佐藤话音刚落的瞬间。 打谷场上,那些原本僵硬站立的村民中,突然产生了一丝骚动。 因为有两个身影,正像壁虎一样,贴着地面,在那些木箱子之间的缝隙里穿梭。 是林远山和赛貂蝉。 他们利用村民的身体做掩护,正在快速接近那些作为“引信”的木箱。 “那是诡雷的绊线!”赛貂蝉低声说道,她手里拿着柳叶刀,小心翼翼地挑开一根细如发丝的钢丝。 “别剪断!”林远山按住她的手,“这是松发雷。一旦剪断,立刻爆炸。” “那怎么办?” “用重物压住。”林远山从怀里掏出几块早已准备好的铅块(平时用来配重子弹的),轻轻压在钢丝的连接处。 就在他们拆除第三个箱子的时候。 “汪!汪!汪!” 村公所里,那几条狼狗突然狂吠起来。 “暴露了!”林远山心中一沉。 “打!!” 佐藤大佐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了全村。 “嗵!嗵!” 屋顶上的掷弹筒率先开火。 但这一次,他们没有炸人,而是炸向了打谷场边缘的空地。 “轰——!!” 巨大的气浪将几个村民掀翻。 村民一倒,脖子上的绳子瞬间勒紧,脚下的木箱子也随之翻倒。 “不要动!!站住!!”林远山大吼,试图稳住那些惊恐的村民。 但恐惧是会传染的。 一个孩子吓哭了,挣扎着想要跑。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簧弹响。 那个孩子脚下的箱子盖弹开了。 没有爆炸。 但是,从箱子里喷出了一股黄色的烟雾! “毒气?!!”林远山瞳孔骤缩。 “快戴防毒面具!!” 林远山和赛貂蝉迅速戴上防毒面具。但那些村民没有。 黄色的烟雾在雨水中迅速扩散。那不是普通的芥子气,而是一种令人窒息、流泪、皮肤溃烂的糜烂性毒剂。 “啊!!我的眼睛!!” “救命啊!!” 村民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在烟雾中痛苦地扭曲、挣扎。绳子勒进了他们的脖子,毒气钻进了他们的肺。 这就佐藤的“大礼”——毒气诡雷阵。 他根本没想过要用炸弹炸死林远山。他要用毒气,逼林远山看着这些百姓惨死,逼他在救人和自保之间做选择。 “老赵!打掉掷弹筒!!”林远山红着眼睛吼道。 远处土坡上,赵铁柱的机枪怒吼了。 “哒哒哒哒哒——” 子弹扫向屋顶,两个鬼子掷弹筒手被打得栽了下来。 但毒气已经蔓延开了。 “救人!割绳子!!” 林远山不顾毒烟的腐蚀(虽然有面具,但皮肤依然暴露在外),冲向那些村民。 他挥舞着匕首,割断一根又一根绳子。 “跑!往上风口跑!!” 赛貂蝉也在拼命救人。 但村民太多了,毒气扩散得太快了。 而且,鬼子的机枪开始扫射了。 “嗖嗖嗖——” 子弹在毒烟中穿梭,收割着那些刚刚获得自由的生命。 “师父!小心!” 耳机里传来苏木的惊叫。 林远山猛地一侧身。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防毒面具飞过,打碎了面具的滤毒罐。 “嘶——” 毒气瞬间灌了进来。 林远山屏住呼吸,一把扯下面具。 他没有退。 他从背后摘下98K,在毒烟中,凭借着记忆和听觉,锁定了那个正在疯狂扫射的机枪窗口。 憋气。瞄准。 “砰!” 一枪。 窗口里的机枪哑了。 “走!!都走!!”林远山大吼,他感觉肺部像是着了火,那吸入的一点点毒气正在灼烧他的气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赵铁柱和小石头从两侧冲了过来,用火力压制住鬼子,掩护剩下的村民撤退。 …… 半小时后。 一场惨烈的突围战结束了。 神枪小队带着幸存的二十几个村民,撤到了十里外的安全地带。 雨还在下。 林远山靠在一棵树下,剧烈地咳嗽着,咳出来的痰里带着血丝。 “林子,快漱口!洗眼睛!”赛貂蝉拿着苏打水(从鬼子医疗车上缴获的),焦急地给他清洗。 “我没事……”林远山推开她,看着远处那片还在冒着黄烟的村庄。 几百口人的大村,最后只救出了二十几个。 剩下的,都留在了那片毒烟里。 佐藤没有追。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空荡荡的打谷场,看着那一地的尸体,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林远山,这滋味如何?” “你救不了所有人。” “你只能像条狗一样,夹着尾巴逃跑。” …… 树林里。 苏木蹲在地上,看着那几个被毒气熏瞎了眼睛的孩子,拳头攥出了血。 “师父……咱们就这么算了?” 林远山抬起头。 他的眼睛因为毒气的刺激而充血,变得赤红一片。 “算了?” 林远山从怀里掏出一颗子弹。 那是他在清理枪膛时退出来的。 他用匕首,在弹头上刻下了一个字:“毒”。 “佐藤不是喜欢玩毒吗?” 林远山的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平静。 “虎子留下的那本笔记里,有一种配方。” 他看向王麻子。 “麻子,还记得虎子生前说的那个‘天女散花’吗?” 王麻子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记得。” “那是一种……用迫击炮弹改装的……超大号燃烧弹。里面加了白磷和橡胶。” “橡胶?”赵铁柱不解。 “粘在身上,甩都甩不掉,一直烧到骨头里。”王麻子解释道,“虎子说,那玩意儿太缺德,一直没做。” “现在不缺德了。” 林远山站起身,看着枯荣村的方向。 “佐藤既然把地狱搬到了人间,那我们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业火焚身。” “回去。造弹。” “三天后,我要让黑云岭,变成火焰山。” 喜欢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请大家收藏:()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9章 业火焚身 1942年8月,处暑过后。 野狼谷深处的一个避风岩洞里,空气燥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洞中央架着一口大铁锅,锅下是暗火,锅里翻滚着令人作呕的黑色粘稠液体。 那是把从小鬼子卡车上扒下来的旧轮胎切碎后,混合了松香、沥青熬成的胶状物。 而在洞的另一角,赵铁柱正戴着厚厚的手套,小心翼翼地从几枚未爆的日军燃烧弹和发烟罐里,掏出黄白色的粉末与块状物。 白磷。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物质。在常温下只要接触空气就会自燃,一旦粘在皮肤上,水浇不灭,它会一直烧,烧穿皮肉,烧进骨头,直到把自己烧尽为止。 “师父,这玩意儿……太毒了吧。” 苏木蹲在洞口放风,看着那锅黑乎乎的“毒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虽然恨鬼子,但这几天听老兵们描述这东西的威力,心里还是直发毛。 林远山坐在阴影里,手里拿着那颗刻着“毒”字的子弹,目光幽深。 “毒?” 林远山冷笑了一声。 “你去看看枯荣村那二十几个瞎了眼的孩子,去看看那些被吊死在打谷场上的乡亲。跟佐藤比起来,我们这叫‘慈悲’。” “慈悲?”苏木不解。 “对,送他们早点下地狱,免得在人间祸害人,这就是最大的慈悲。” 林远山站起身,走到铁锅前。 “虎子留下的笔记里叫它‘天女散花’,其实就是土法制造的凝固汽油弹。” “把这些胶状物灌进铁皮罐头盒里,中间加上白磷做引信,再塞进几颗钉子。不需要太精密的引爆装置,只要罐子一碎,白磷遇空气自燃,这些粘稠的胶就会像附骨之疽一样,把周围的一切都点着。” 王麻子在一旁用只有三根手指的手帮忙封口,他的动作虽然慢,但很稳。 “一共二十个罐子。”王麻子说,“够佐藤喝一壶的了。” “收拾东西。”林远山下令,“今晚,我们去黑云岭,给鬼子送‘温暖’。” …… 深夜,黑云岭。 这里是佐藤挺进队的临时驻地。 佐藤大佐确实是个战术专家。他选择的扎营地点极其刁钻——位于一座孤峰的顶部。四周是陡峭的绝壁,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山顶。视野开阔,任何偷袭者在接近前都会被发现。 而且,他在山顶构筑了环形工事,九门掷弹筒分三个方向部署,形成了无死角的火力覆盖网。 “大佐阁下,安全。” 一名中尉巡视了一圈后汇报道。 佐藤坐在帐篷前的行军椅上,腿上盖着毛毯(伤腿还没好利索)。那条新换的狼狗趴在他脚边,警惕地竖着耳朵。 “不要大意。”佐藤端着一杯清酒,看着漆黑的山林,“林远山那只狼,现在一定在暗处盯着我们。他吃了亏,肯定会来报复。” “他要是敢来,我们的掷弹筒会把他炸成碎片。”中尉自信地说。 “哼。”佐藤冷哼一声,“狙击手最怕的就是不知道他在哪。只要他开第一枪,我们就用一百发炮弹回应他。” 佐藤很自信。 在这光秃秃的绝壁之下,任何接近五百米范围内的活物,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狼狗的鼻子。 但他算漏了一点。 林远山这次,没打算用枪。 …… 距离日军营地四百米外的一处反斜面。 神枪小队像壁虎一样贴在陡峭的岩壁上。 这里是佐藤防御圈的死角——因为太陡了,鬼子认为没人能从这儿爬上来,连岗哨都设得很少。 “二牛,把架子搭起来。”林远山低声命令。 李二牛卸下背上那两个沉重的包裹。里面不是机枪,而是几根粗大的橡皮筋(也是卡车内胎剪的)和几根结实的硬木。 这是陈虎设计的简易投石机,或者叫——超级弹弓。 不需要火药发射(没有声光特征),射程虽然只有几百米,但足够把那些几斤重的“特制罐头”扔到鬼子的头顶上。 “风向?”林远山问。 王麻子伸出湿润的手指,感受了一下夜风。 “西北风,三级。正对着鬼子营地。” “好极了。” 林远山拿起一个铁皮罐头,那是用午餐肉盒子改装的“燃烧弹”。 “老赵,二牛,你们负责发射。我和苏木负责狙击那些想跑出来的鬼子。” “燕子,你在后面盯着,防止鬼子从后山包抄。” “准备。” 李二牛和赵铁柱两个人合力拉开了那根粗大的橡皮筋。那巨大的弹力让硬木架子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放!!” “崩——” 一声闷响。 那个铁皮罐头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无声无息地飞向了四百米外的日军营地。 …… 日军营地。 佐藤刚把酒杯送到嘴边。 突然,他的狼狗猛地站了起来,冲着天空狂吠。 “汪汪汪!” “什么东西?”佐藤抬头。 夜色太黑,他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并没有火光,也没有哨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啪嗒。” 那个东西落在了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罐头盒摔裂了。 里面的黑色胶状物溅了一地。 紧接着,藏在里面的白磷接触到了空气。 “噗——” 一团幽蓝色的火苗突然窜起,紧接着变成了耀眼的白光! “纳尼?!” 周围的几个鬼子还没反应过来,那白光瞬间引燃了溅射出来的胶状物。 “轰!!!” 大火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这种火不是普通的红火,而是带着粘性的、惨白色的烈焰。它一旦烧起来,温度瞬间飙升到上千度。 “啊!!!” 一名离得最近的鬼子被溅了一身。他惨叫着想要拍灭身上的火,结果越拍火越大,那些黑色的胶粘在他的手上、脸上,像是有生命一样往肉里钻。 “救命!!水!!快拿水!!” 这名鬼子疼疯了,竟然直接跳进了一旁的水桶里。 然而,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他在水里依然在燃烧!白磷在水中虽然暂时隔绝了氧气,但他一出水面,火苗立刻复燃,而且因为水的扩散,燃烧面积更大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 佐藤大佐惊恐地站起来,碰翻了酒杯。 就在这时。 “崩——崩——崩——” 天空中,更多的黑影飞了过来。 两颗……五颗……十颗…… 这不是炸弹,这是天罚。 “噼里啪啦——轰——轰——” 二十个装满凝固汽油和白磷的罐头,覆盖了整个山顶营地。 黑云岭,变成了火焰山。 原本坚固的环形工事,现在成了烤炉。那些引以为傲的掷弹筒手,还没来得及发射一发炮弹,就被从天而降的火雨淋了个正着。 粘稠的火焰附着在弹药箱上,引发了殉爆。 “轰隆隆——” 爆炸声、惨叫声、燃烧的噼啪声,响彻山谷。 “啊————!!!” 整个营地乱成了一锅粥。鬼子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有的在地上打滚,有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和皮肤,试图摆脱那附骨之疽般的火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那是橡胶、油脂和人肉混合燃烧的味道。 佐藤大佐被两个卫兵架着,想要往山下跑。 但他刚跑出帐篷,一颗罐头就在他身边炸开。 火焰溅到了他的披风上。 “脱掉!!快脱掉!!” 佐藤惊恐地尖叫,手忙脚乱地解开披风扔掉。但几滴火星还是溅到了他的脸上和那是打着石膏的腿上。 “滋滋滋……” 那石膏本来是干燥的,瞬间被点燃。高温透过石膏,直接炙烤着他那条伤腿。 “啊!!!杀了那个狙击手!!开炮!!开炮啊!!” 佐藤疼得在地上抽搐,但他依然在咆哮。 可惜,他的炮兵已经死光了。 …… 山下。 苏木透过瞄准镜,看着山顶那宛如炼狱般的景象,脸色苍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师父……这……” “别看火。看人。” 林远山的声音依旧冷漠。 “有些人想跑出来了。送他们回去。” 几个浑身着火的鬼子,试图从那条唯一的下山小路逃窜。 “砰!” 林远山开枪了。 并没有打头,而是打腿。 那个鬼子摔倒在路中间,身上的火焰封住了后面人的路。 “这就是‘关门打狗’。”林远山拉动枪栓。 “苏木,看到那个在地上打滚的胖子了吗?” 苏木移动枪口,看到了被卫兵拖着、半条腿都在燃烧的佐藤。 “看到了。” “他是你的。”林远山淡淡地说,“别打死。打他的手,打他的另一条腿。让他慢慢烧。” 苏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适。他想起了枯荣村那些死去的孩子。 “是。” “砰!” 子弹击中了佐藤的左臂。 “砰!” 第二枪,击中了佐藤完好的右腿。 佐藤大佐瘫倒在火海边缘,卫兵也被大火吞噬或者被击毙。他孤零零地躺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引以为傲的挺进队,他精良的装备,他那不可一世的战术……在这场不讲道理的“业火”面前,统统化为灰烬。 他看到了。 在远处的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狼的眼睛在冷冷地注视着他。 “魔鬼……你们是魔鬼……” 佐藤嘶哑地喊着,声音渐渐被大火吞没。 …… 一小时后。 黑云岭上的大火渐渐熄灭。 因为没有了燃料,只剩下一地的焦炭和还在冒烟的残骸。 一场雨,适时地落了下来。 雨水冲刷着黑色的灰烬,汇成黑色的细流,流下山崖。 神枪小队走上了山顶。 空气中那种焦糊味浓烈得让人窒息。李二牛和苏木都在干呕。 林远山拄着拐杖,走到一具蜷缩成一团的焦尸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尸体手里还紧紧攥着半个烧融了的望远镜。 那是佐藤。 林远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那颗刻着“毒”字的子弹。 他把子弹扔在了佐藤的尸体旁。 “这颗子弹,省了。” 林远山转过身,看着这片废墟。 “收拾一下。有用的枪管带走,没用的扔下悬崖。” “把鬼子的狗牌都收起来。” “干什么?”赵铁柱问。 “寄给冈村宁次。”林远山冷冷地说,“告诉他,太行山的狼,牙口好得很。下次再派人来,记得自备棺材。” …… 归途。 雨夜中,一行人默默地走在山路上。 虽然打了一场大胜仗,全歼了佐藤挺进队,但大家的情绪都不高。 那种残酷的杀戮方式,虽然是为了报仇,但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师父。”苏木走在林远山身边,低声问道,“我们……以后都要这么打仗吗?” 林远山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年轻的徒弟。 “苏木,你觉得残忍吗?” 苏木点了点头。 “鬼子屠村的时候,残忍吗?他们在太原做活体实验的时候,残忍吗?” 苏木沉默了。 “战争本身就是残忍的。”林远山看着漆黑的夜空,“我们是被逼成魔鬼的。只有当我们比魔鬼更凶狠,才能把他们赶回地狱。” “等有一天,鬼子被赶跑了,天下太平了。” 林远山拍了拍苏木的肩膀。 “那时候,我们再做回人。” “现在,握紧你的枪。” …… 野狼谷。 回到驻地时,已经是后半夜。 林远山没有去休息。他独自一人来到了陈虎的墓前。 他把那个装过白磷的空罐头盒,放在了墓碑前。 “虎子。” 林远山靠在墓碑上,点燃了一根烟。 “你的‘天女散花’,响了。” “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那帮畜生,都烧成灰了。” 烟雾在雨中缭绕。 林远山闭上眼睛,仿佛听到了陈虎那憨厚的笑声:“林哥,我就说这玩意儿带劲吧!” “带劲是带劲……” 林远山苦笑一声,眼角滑落一滴泪。 “就是……太费兄弟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道上,突然亮起了一盏马灯。 一个身影冒雨赶来。 是老魏。 “远山!紧急情况!”老魏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罕见的焦急。 “怎么了?”林远山站起身,擦干眼泪。 “白鹿……白鹿出事了。” 林远山手中的烟头落地,瞬间熄灭。 “你说什么?” “她在护送一批伤员转移的途中,遭遇了鬼子的伏击。为了掩护伤员,她……她把鬼子引开了。” “现在人呢?”林远山的声音在发抖。 “失踪了。”老魏低下头,“但在失踪的地点……发现了这个。” 老魏递过来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染血的急救包,上面绣着一只白色的鹿。 那是林远山送给她的。 林远山死死攥着那个急救包,指关节发白。 才刚刚给虎子、石头报了仇。 现在,白鹿又…… “在哪丢的?” “平安县城以西,三十里铺。” “集合!!” 林远山一声暴喝,震动了整个野狼谷。 “带上所有的弹药!所有的干粮!” “目标,平安县城!” “哪怕把天翻过来,我也要把她找回来!!” 喜欢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请大家收藏:()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0章 孤鹿哀鸣 1942年8月,平安县城以西,三十里铺。 雨后的太行山脚下,空气湿黏得像是一层浆糊。 三十里铺原本是个热闹的集镇,如今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烧焦的房梁横在路中间,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尽的硝烟味。 “停。” 林远山猛地刹住脚步,单膝跪在一滩泥水里。 他此时的样子有些吓人。眼窝深陷,胡子拉碴,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一头受了伤且极度危险的独狼。 在他面前,是一辆翻倒在路边的牛车。车底下压着两具八路军战士的尸体,早已僵硬。而在不远处的泥泞里,散落着一些绷带、药瓶碎片,还有一个被踩扁了的搪瓷水杯。 那是白鹿的水杯。 杯身上原本画着的一朵小红花,现在沾满了黑泥,像是一个模糊的血手印。 林远山颤抖着手捡起那个水杯,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朵小红花。 “林哥……”赵铁柱扛着机枪赶上来,看到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喘。 “没死。” 林远山的声音嘶哑,却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 他指着地上的脚印。 “这里有拖拽的痕迹,但只有两道。说明只有两个伤员被俘虏或者牺牲了。” “白鹿不在里面。” 林远山站起身,顺着那些凌乱的脚印向西看去。 “看这边的草。”他指着路边的一丛灌木,“断口是新的,而且是向西倒伏。有人冲进去了。” “那是……黑芦荡的方向。”王麻子在一旁说道,他的独眼眯了起来,“那里是片沼泽地,连鬼子都不爱去。进去了容易陷在里面出不来。” “她是为了引开鬼子。”林远山把水杯塞进怀里,贴着心口放好,“她知道带着伤员跑不快,所以故意把自己当成诱饵,钻进了死地。” “追!” …… 黑芦荡。 这是一片广袤的芦苇湿地,足有几十里方圆。此时正是芦苇疯长的季节,密密麻麻的青纱帐高达两米,人钻进去瞬间就没了影。 脚下是烂泥塘,稍不留神就会陷到膝盖。腐烂的植物气息混合着水腥气,直冲脑门。 “汪!汪!汪!” 远处,隐约传来了狼狗的叫声。 林远山的心脏猛地一缩。 “鬼子带了狗。” “二牛,把你的辣椒面撒在后面,断掉我们的气味。”林远山下令,“苏木,你跟我走前面。老赵,麻子,看住两翼。” 四个人像四条水蛇,无声无息地滑进了芦苇荡。 …… 与此同时,黑芦荡深处。 白鹿靠在一棵枯死的柳树根部,大口喘着粗气。 她的左腿被流弹擦伤了,裹着的纱布已经渗出了血,被泥水浸透后变成了黑紫色。那一身灰布军装被挂得破破烂烂,脸上全是泥污和划痕。 但她的眼神依然清澈,甚至带着一丝决绝。 手里紧紧攥着一颗早已拉开了保险环的手榴弹。 那是“光荣弹”。 “哗啦……哗啦……” 不远处的水声越来越近。 狼狗的喘息声仿佛就在耳边。 白鹿知道,自己跑不动了。在这片泥潭里周旋了一天一夜,她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来吧……” 白鹿咬着惨白的嘴唇,手指勾住了引信。 “林远山……你个混蛋……”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辈子没嫁给你……我亏大了……” 前方的芦苇被粗暴地拨开。 一条体型巨大的黑色狼狗探出了头,龇着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紧接着,几个穿着特殊的土黄色军装、手里端着百式冲锋枪的日军士兵走了出来。 领头的,是一个戴着圆眼镜、留着仁丹胡的日军少佐。 山本一木。(平安县城特战队队长,擅长山地和丛林作战) 山本看着靠在树根下的白鹿,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八路军的女医生?” 山本用流利的中文说道。 “你的韧性让我惊讶。带着伤,在这个泥潭里跑了二十里。如果不是我的‘黑虎’(指狼狗),还真让你跑了。” 白鹿冷冷地看着他,把手榴弹举到胸前。 “别过来。再走一步,大家一起死。” 山本停下脚步,挥手示意手下散开。 “别激动,美丽的女士。”山本笑着说,“你的命很值钱。听说……那个叫林远山的‘风语者’,和你的关系很不一般?” 白鹿的心猛地一跳。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山本耸了耸肩,“我只是想请你去做个客。我相信,只要你在我手里,那只狡猾的狼,一定会乖乖地把脖子伸到我的刀下。” “做梦!” 白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林远山会让你们都死在这里!!” 说完,她猛地就要松开手指。 “砰!” 一声枪响。 不是手榴弹爆炸的声音。 白鹿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手中的手榴弹打飞了出去。手榴弹落入几米外的水坑里,“轰”的一声炸起一道泥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山本手里拿着一支装了消音器的勃朗宁手枪,枪口还在冒烟。 “想死?没那么容易。” 山本冷笑一声,一挥手:“抓活的!” 两个鬼子兵狞笑着扑了上来。 白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想咬舌自尽,但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技巧,而且……来不及了。 就在那两个鬼子的脏手即将触碰到白鹿的一瞬间。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不是枪声。 而是一支弩箭! 一支粗如拇指、箭头淬毒的弩箭,穿透了层层芦苇,精准地钉进了左边那个鬼子的咽喉! “噗!” 那鬼子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双手捂着脖子,仰面栽倒在烂泥里。 “什么人?!” 山本大惊,瞬间蹲下身子。 “咻!咻!” 又是两支弩箭飞来。 另一名鬼子刚举起枪,就被一支箭射穿了手掌,枪掉在水里。紧接着第二支箭射中了他的大腿。 这种无声的杀人利器,在芦苇荡这种视线受阻、声音传播受限的环境里,比枪更可怕! “在那边!射击!!”山本指着弩箭飞来的方向。 “哒哒哒哒哒——” 剩下的几个鬼子对着那片芦苇疯狂扫射。 但那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被子弹打断的芦苇叶在飞舞。 突然。 “哗啦!” 山本的身后,水面炸开。 一个满身是泥、如同水鬼一般的身影从泥潭里暴起! 那是林远山。 他竟然一直潜伏在水下,用一根空心的芦苇管呼吸,像一条鳄鱼一样,摸到了山本的背后! “死!!” 林远山一声暴喝,手中的工兵铲带着满腔的怒火和泥水,横扫而出。 离他最近的一个鬼子机枪手,脑袋直接被削掉了半个。 “八嘎!!” 山本反应极快,反手就是一枪。 “砰!” 子弹打在林远山的胸口……上的弹药袋上,溅起几颗子弹。林远山闷哼一声,肋骨像是断了一样,但他没有退,反而借着冲势,直接撞进了鬼子群里。 “老赵!动手!!” “啊!!!” 芦苇荡的另一侧,赵铁柱像是一辆人形坦克,手里挥舞着那把铡草刀,吼叫着冲了出来。 与此同时,远处的树杈上。 苏木端着三八大盖,手很稳。 “砰!” 那条正准备扑向林远山的狼狗,被一枪爆头,呜咽着倒下。 “麻子!补枪!” 王麻子虽然手残,但他用的是一把驳壳枪,而且是抵近射击。 “啪!啪!啪!” 他躲在赵铁柱身后,专门打鬼子的腿和肚子。 神枪小队,如同从地狱里杀出来的修罗,瞬间将这支十人的鬼子特战队冲得七零八落。 …… 泥潭中。 林远山和山本扭打在一起。 枪都掉了。两人在烂泥里翻滚,用拳头,用膝盖,用牙齿,进行着最原始的搏杀。 山本是个柔道高手,技术精湛。但林远山现在是个疯子。 一个为了救心爱女人而发狂的疯子。 山本一记手刀劈在林远山的脖子上,林远山眼前一黑,但他顺势抱住了山本的腰,一口咬住了山本的耳朵! “啊!!”山本惨叫。 林远山用力一扯,硬生生撕下一块肉来。 趁着山本剧痛松劲的瞬间,林远山骑在他身上,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这一刀,是替白鹿受的惊吓还的!” “噗!” 匕首扎进山本的肩膀。 “这一刀,是替死去的乡亲还的!” “噗!” 匕首扎进山本的大腿。 山本痛得浑身抽搐,眼中的戏谑变成了恐惧:“别……别杀我……我是山本一木……我是……” “你是鬼。老子是钟馗。” 林远山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下辈子,别来中国。” “噗嗤!” 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山本的心脏。 山本瞪大了眼睛,身体剧烈地挺动了几下,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下去。 鲜血染红了浑浊的泥水。 林远山拔出刀,大口喘着气,浑身都在发抖。 他慢慢转过头。 不远处的柳树下,白鹿正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林远山挣扎着爬起来,因为腿软,摔倒了一次,又爬起来。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白鹿面前,伸出那双沾满鲜血和黑泥的手,想要去擦她的脸,却又怕弄脏了她。 “对不起……”林远山的声音哽咽,“我来晚了……” 白鹿再也忍不住,扑进那个满是泥腥味和血腥味的怀抱里,放声大哭。 “你个混蛋……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就真的把自己炸了……” 林远山紧紧抱着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不会的……只要我还活着,阎王爷也不敢收你。” 周围,赵铁柱、苏木、李二牛、王麻子都在默默地看着,没有人说话,只是在警戒四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赵铁柱抹了一把眼角,咧嘴笑了:“娘的,这比杀了山本还让人想哭。” …… 然而,温馨的时刻总是短暂的。 “林哥!有情况!” 负责警戒的王麻子突然喊道。 “怎么了?”林远山松开白鹿,迅速恢复了战斗状态。 “听!”王麻子指着东面。 远处,隐约传来了沉闷的马达声。不是一辆车,而是一个车队。 “是平安县城的方向。”王麻子脸色一变,“山本的特战队只是前锋。后面的大部队来了!” “多少人?” “听这动静……至少一个大队。还有装甲车和……骑兵!” 骑兵! 在芦苇荡边缘的平原上,骑兵就是死神。一旦被骑兵咬住,他们这两条腿根本跑不掉。 “山本肯定有无线电,他死前发了信号。”林远山看着地上的尸体,从山本的口袋里搜出了一个微型步话机。 果然,指示灯还亮着。 “我们被包围了。” 林远山环顾四周。 东面是平安县城的大部队,北面是封锁线,南面是深水区。 唯一的出路,是西面。 但西面是一片开阔地,出了芦苇荡就是几公里的荒原,正好适合骑兵冲锋。 “怎么办?”赵铁柱问。 林远山看了一眼受伤的白鹿,又看了看疲惫的队员。 硬拼,必死无疑。 逃跑,跑不过骑兵。 “置之死地而后生。” 林远山突然指向了北面——那是鬼子封锁线的方向,也是离平安县城最近的方向。 “我们不往西跑。我们往北,去平安县城!” “什么?!”众人都惊呆了,“去县城?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林远山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鬼子的大部队出来了,正在往这里赶。这就意味着……” “平安县城空了!” “山本是特战队长,他的死会让鬼子指挥官失去理智,全军出动来抓我们。这时候,他们的老窝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们要来个‘灯下黑’。” 林远山扶起白鹿。 “苏木,二牛,把山本他们的衣服扒下来,换上。” “燕子,你给白鹿简单化个妆,扮成被俘虏的‘女八路’。” “我们大摇大摆地进平安县城。” “这叫……特洛伊木马。” …… 一小时后。 一队穿着特战队军服、满身泥污的“日军”,押着一个“女俘虏”,走出了黑芦荡。 林远山走在最前面,戴着山本的圆眼镜(虽然有点不合适,但满脸泥污看不出来),腰间别着山本的指挥刀。 他们迎面撞上了一队正在赶来的日军骑兵。 “停下!”骑兵中队长勒住马,狐疑地看着这群人,“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林远山面无表情,用日语冷冷地说道: “山本队长的特别行动组。我们抓到了‘风语者’的女人。” 他指了指身后的白鹿。 “山本队长在后面断后,正在与八路军主力交火。他命令你们立刻全速支援!” “八路军主力?”骑兵中队长一听,眼睛亮了,“有多少人?” “至少一个团!”林远山吼道,“快去!去晚了山本队长就玉碎了!” “哈伊!!” 骑兵中队长根本没多想,山本特战队本来就是神秘的存在,而且这几个人身上的泥污和血迹做不了假。 “全体冲锋!目标黑芦荡!!” 轰隆隆的马蹄声卷起烟尘,几百名骑兵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芦苇荡。 林远山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走。去县城。” “听说平安县城的军火库里,有不少好东西。” “既然来了,不拿点纪念品,怎么对得起山本队长的‘招待’?” 夕阳下,几个人影向着那座看似坚固、实则空虚的县城走去。 这注定是一个让平安县城日军永生难忘的夜晚。 喜欢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请大家收藏:()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1章 偷天换日 1942年8月,平安县城,南门。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 这座被日军重兵把守的县城,此刻正如林远山预料的那样,像是一只被掏空了内脏的巨兽,外表看着狰狞,内里却极其虚弱。 城楼上,探照灯还没有完全开启,几个伪军抱着枪,缩在墙根下抽着卷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哎,听说了吗?城外黑芦荡那边打得热闹着呢。听这动静,皇军这是要把那个什么神枪小队给生吞活剥了啊。” “可不是嘛,连骑兵联队都出动了。我看那几个人是插翅难逃喽。” 就在这时,城下的土路上,出现了一支奇怪的队伍。 六七个浑身是泥、穿着特种作战服的“皇军”,押着一个披头散发、满身伤痕的“女八路”,跌跌撞撞地向城门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军官”,腰间挂着佐官刀,脸上戴着圆眼镜,虽然满脸污泥,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杀气,隔着护城河都能感觉到。 “站住!口令!” 城门口的日军曹长举起手,示意停车检查。 林远山停下脚步,冷冷地抬起头。透过那副沾满泥点的圆眼镜,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曹长的脸上。 “八嘎!” 林远山没有回答口令,而是直接走上前,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曹长的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了血。 “瞎了你的狗眼!”林远山操着一口带着关东口音的日语(这是他在和北村长期对抗中学会的,虽然不纯正,但那是命令的口吻,足以唬人),“我是山本特攻队的副队长!山本阁下正在黑芦荡与八路军主力决战!我们奉命押送重要战犯回宪兵队审讯!耽误了军情,你有一百个脑袋够砍吗?!” 曹长被打懵了。 他看着这群人身上那独特的迷彩服(那是山本特工队的标志),看着那精良的百式冲锋枪,再看看那个虽然被绑着、但眼神依旧倔强的“女俘虏”。 这种装备,这种气势,除了那支神秘的山本特工队,还能是谁? “哈……哈伊!实在对不起!”曹长立正顿首,冷汗直流,“请长官通行!” “开门!” 厚重的城门在吱呀声中打开。 林远山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衣领,带着队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赵铁柱跟在后面,手里端着枪,心跳得像擂鼓一样,但他脸上却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还不时推搡一下白鹿。 “快走!支那猪!” 白鹿配合地踉跄了一下,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 进城后。 街道上空荡荡的。大部分日军都被调往城外围剿,剩下的只有少量的巡逻队和负责后勤的辎重兵。 “师父,咱们去哪?”苏木压低声音问道,“宪兵队?” “去宪兵队那是找死。”林远山看了一眼路标,“去军火库。也就是物资中转站。” “山本一木是特种部队,他们有特权。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特权,给鬼子留点‘纪念品’。” 他们避开大路,专挑僻静的巷子走。很快,一座被铁丝网和沙袋围起来的大院出现在眼前。 平安县第一物资中转站。 这里堆放着原本准备运往前线的弹药、油料和被服。 门口站着两个哨兵,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林远山故技重施,直接带着人走了过去。 “开门!山本队长的车在战斗中损毁了,我们需要征用一辆卡车,并补充弹药!” 哨兵看了一眼这群满身硝烟味的“长官”,哪敢多问,赶紧打开了大门。 一进院子,赵铁柱的眼睛就亮了。 院子里停着三辆崭新的五十铃卡车,车斗里装满了木箱子。 “别乱动。”林远山低声命令,“二牛,苏木,你们去搞定库房里的守卫。记住,用刀,别出声。老赵,你去检查卡车,挑一辆油满的。麻子,你去看看那些箱子里是什么。” “是。” 四人散开。 林远山则押着白鹿,站在院子中央,装作是在警戒,实则是观察四周的动静。 “那个哨兵在看我们。”白鹿低声说,“他的手一直放在电话机旁。” “没事。”林远山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山本身上搜来的“晓”牌香烟),点燃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股淡定的姿态,彻底打消了哨兵的疑虑。 几分钟后,库房深处传来了几声闷哼,随即恢复了死寂。 苏木探出头,比了个“OK”的手势。 林远山扔掉烟头,押着白鹿走进了库房。 …… 库房内。 满地的尸体已经被拖到了角落里。 王麻子正撬开一个木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林哥!你看这是啥?” 林远山走过去一看。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排排黄澄澄的迫击炮弹。 “这是九七式90毫米迫击炮弹。”林远山拿起一颗,掂了掂,“好东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边还有!”赵铁柱指着另一堆箱子,“那全是手雷!还有几箱……那是……美式TNT?” “鬼子从菲律宾战场缴获运过来的。”林远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既然有这么多好东西,那就别客气了。” 林远山看了一眼手表。 “现在是晚上八点。鬼子的大部队在芦苇荡里扑了个空,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就会反应过来。” “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老赵,把那辆卡车装满。咱们缺什么拿什么。迫击炮弹、炸药、药品,统统带走。” “剩下的呢?” “剩下的……”林远山走到那堆堆积如山的弹药箱中间。 他从怀里掏出那枚刻着“毒”字的子弹(并未用在佐藤身上,留作纪念),在手里转了转。 “虎子以前教过我一种布雷法,叫‘九宫连环’。” “把TNT放在最下面,上面压上迫击炮弹,再用手雷做引信。” “只要一颗响了,这一库房的弹药,能把这半个平安县城送上天。” …… 四十分钟后。 一辆满载物资的五十铃卡车发动了。 林远山坐在副驾驶,赵铁柱开车。后车斗里,苏木、二牛、麻子和白鹿,坐在弹药箱上,每人手里都抱着一挺刚缴获的九六式轻机枪(拐把子)。 而在他们身后的库房里,一根点燃的香烟,正架在一个漏油的油桶边沿。 烟头燃烧得很慢。当它燃尽的时候,火星就会落进油里。 “走!去北门!” 卡车轰鸣着冲出了物资站。 门口的哨兵还傻乎乎地敬礼:“长官慢走!” 林远山摇下车窗,对他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 “不用送了。” “留下来看烟花吧。” …… 卡车一路狂飙,冲向北门。 此时,平安县城的守备司令部里,电话铃声突然大作。 “纳尼?山本特攻队进了城?还去了物资站?” 留守的日军指挥官是一个中佐,他拿着电话,眉头紧锁。 “不对!山本君明明发报说他在芦苇荡被包围了!怎么可能分身回城?!” “八嘎!那是支那人!那是林远山!!” 中佐猛地摔掉电话,拔出指挥刀。 “封锁城门!!所有人集合!!抓住他们!!” …… 北门。 卡车如同一头疯牛,直接撞开了拒马。 “停车!停车!!” 城门口的鬼子和伪军吓了一跳,纷纷举枪。 “哒哒哒哒哒——” 车斗里,四挺轻机枪同时开火。 密集的子弹像暴雨一样泼洒过去,毫无防备的守军像割麦子一样倒下一片。 “冲过去!!”赵铁柱大吼,油门踩到底。 卡车“轰”的一声撞开了厚重的木质城门,木屑横飞。 就在卡车冲出城门的那一刻。 物资站的方向。 那根香烟终于燃尽了。 火星落入油桶。 “轰——!!” 先是一声沉闷的爆炸,紧接着,整个大地都颤抖了一下。 “轰隆隆隆————————!!!!” 第二声爆炸简直惊天动地。 几十吨弹药的殉爆,瞬间产生了一朵巨大的、红黑相间的蘑菇云,腾空而起,直插云霄。 巨大的冲击波横扫了半个平安县城。物资站周围的房屋像纸片一样被撕碎,城墙都被震塌了一角。 冲天的火光,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 黑芦荡边缘。 日军骑兵联队和步兵大队刚刚完成对芦苇荡的合围,正准备发动最后的总攻。 突然,身后的县城方向传来了巨响。 所有鬼子都回头看去。 只见平安县城的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大佐阁下!县城……县城炸了!!” “八嘎呀路!!” 日军联队长气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调虎离山!!这是调虎离山!!” “林远山……他在城里!!” “回援!!快回援!!” 几千名日军像退潮一样,疯狂地向县城涌去。 但他们注定要扑个空。 那辆满载着胜利果实的卡车,早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与群山之中。 …… 黎明,太行山深处。 卡车停在了一个隐蔽的山坳里。 大家跳下车,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痛快!太痛快了!”李二牛拍着大腿,“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烟花!比过年还热闹!” 苏木抚摸着手里的新机枪,爱不释手:“师父,这一票干得太值了!光这些迫击炮弹,够咱们那个‘没良心炮’(汽油桶炮)打好几仗的!” 林远山靠在车轮上,点了一根烟。 他看着白鹿。 白鹿正在给赵铁柱包扎刚才冲卡时受的轻伤。她察觉到林远山的目光,抬起头,对他温柔地一笑。 那一笑,胜过世间万千风景。 “活着回来了。”林远山吐出一口烟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王麻子凑过来,递给他一张从鬼子指挥部顺来的地图,“林哥,你看。” “这是什么?” “我在鬼子办公室发现的。”王麻子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红线,“这是鬼子的‘秋季大扫荡’计划图。” 林远山接过地图,眼神瞬间凝重起来。 地图上,几条红色的箭头像利剑一样,直指太行山腹地——八路军总部。 “冈村宁次急了。”林远山弹了弹烟灰,“平安县城这一炸,会让他彻底疯狂。” “这上面标注,日军将集结三个师团,配合特种部队,实行‘铁壁合围’。”王麻子声音低沉,“而且,他们这次的目标不仅仅是扫荡,更是……斩首。” “斩首?” “对。他们有一支名为‘益子挺进队’的特种部队,已经渗透进来了。目标直指总部首长。” 林远山猛地站起身。 益子挺进队。 那是比山本一木更阴险、更凶残的对手。他们穿着八路军的军装,说着中国话,甚至拿着八路军的武器,混迹在根据地里,专门搞暗杀和破坏。 “休息三个小时。” 林远山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三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去哪?” “总部。” 林远山看向北方。 “鬼子想玩‘斩首’,那我们就陪他们玩玩‘反斩首’。” “神枪小队,该去会会这支‘益子挺进队’了。” …… 此时,距离八路军总部五十里外的一个小村庄。 一队穿着灰色军装、打着绑腿的“八路军”战士,正大步走进村子。 “老乡,讨口水喝。”领头的一个“排长”笑眯眯地对村口的大爷说道。 大爷毫无防备,热情地招呼:“哎呀,是咱自己的队伍!快来快来!” 那个“排长”接过水碗,喝了一口,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着村里的防御布置。 他的手,悄悄摸向了腰间的那把南部十四式手枪。 在他的口袋里,装着一张照片。 那是八路军副总司令的照片。 一场针对八路军总部的巨大阴谋,正如毒蛇般悄然逼近。 而此时,唯一能嗅到这条毒蛇气味的“猎人”,正驾驶着那一辆满载弹药的卡车,在太行山的山道上狂飙突进。 喜欢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请大家收藏:()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2章 狼皮下的鬼 1942年8月,大雨滂沱。 太行山的雨季,像是要把天都哭塌了。泥泞的山道上,那辆从平安县城抢来的五十铃卡车,像一头在泥潭里挣扎的野兽,咆哮着向北疾驰。 车轮卷起浑浊的泥浆,甩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拼命地摆动,却怎么也刮不净眼前的模糊。 驾驶室里,林远山死死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还有多远?”林远山头也不回地问。 坐在副驾驶的王麻子正拿着那张缴获的地图,借着偶尔划过天际的闪电光芒,艰难地辨认着方位。 “过了前面的五家坡,再走三十里,就是辽县(今左权县)的麻田镇。”王麻子声音沙哑,“总部机关就在那一带活动。” “三十里……”林远山看了一眼手表。 此时是凌晨四点。 “鬼子的‘益子挺进队’是特种部队,他们的行军速度很快。而且他们穿着咱们的军装,拿着咱们的证件,一般的哨卡根本拦不住。” 林远山的心头压着一块大石头。 益子挺进队,这支以日军中尉益子重雄命名的杀人机器,在历史上留下了极其血腥的一笔。他们不仅仅是化妆潜入,他们甚至连生活习惯、口音、走路的姿势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最可怕的是,他们手里拿着总部首长的照片和详细的活动路线图。 这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插心脏。 “林哥。”王麻子忽然放下地图,独眼里闪过一丝不安,“我总觉得……咱们可能已经跟他们碰上了。” “什么意思?” “这一路太顺了。”王麻子指着窗外漆黑的雨夜,“咱们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按理说这一带是根据地的核心警戒区,应该会有流动哨或者民兵检查。可到现在,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林远山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卡车在湿滑的路面上横滑了几米,停了下来。 “熄火。关灯。” 林远山低声命令。 车厢后的赵铁柱等人立刻警觉起来,拉动枪栓,做好了战斗准备。 雨声哗哗作响,掩盖了一切。 林远山摇下车窗,闭上眼睛,在那嘈杂的雨声中,捕捉着极其细微的异响。 除了雨声,还是雨声。 但他闻到了一股味道。 一股淡淡的、被雨水稀释过的……血腥味。 “下车。”林远山抓起98K,“所有人,刺刀上膛。别出声。” …… 五家坡,村口。 这里是通往麻田镇的必经之路,原本设有一个连的八路军警戒哨。 但现在,哨卡还在,人却不对劲。 借着闪电的瞬间光亮,林远山看到,哨卡依然有人站岗。两个穿着灰色军装的战士背着枪,披着蓑衣,站在雨里。 看起来一切正常。 但林远山举起瞄准镜,只看了一眼,心就沉到了谷底。 “是鬼子。”林远山冷冷地说。 “怎么看出来的?”苏木趴在泥水里,小声问,“那衣服、那枪,还有那个站姿,跟咱们一模一样啊。” “鞋。” 林远山调整了一下瞄准镜的倍率。 “咱们八路军的布鞋,是千层底,或者是老乡做的草鞋。下雨天走烂泥路,鞋帮子上全是泥,而且为了防滑,脚趾会下意识地抓地,鞋头会变形。” “你看那两个人的脚。” 苏木仔细看去。 那两个哨兵虽然穿着布鞋,但那鞋子看起来很饱满,鞋帮子撑得很硬挺。 “他们在布鞋里面……穿了皮靴。”林远山一字一顿地说道,“或者是特制的胶底足袋(分趾鞋)。那是日军特种兵的习惯,为了保护脚踝和长途奔袭。” “而且……”王麻子在旁边补充道,“他们的眼神不对。咱们的战士站岗,眼神是警惕的,但也是淳朴的。这两个人……眼神里透着股子阴狠,像狼。” “村子里的人……恐怕已经遭了毒手。”赵铁柱握紧了手中的机枪,关节咔咔作响。 这支“益子挺进队”显然已经清理了这个哨卡,并且取而代之,为了给后面的大部队或者其他暗杀小组打掩护。 “怎么搞?直接干?”李二牛问。 “不能硬干。”林远山摇头,“村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人。一旦响枪,如果没杀干净,有人跑去报信,总部就危险了。” 林远山从怀里掏出那套从平安县城弄来的日军特战服(山本一木部队的)。 “燕子,你留在这里接应。其他人,换衣服。” “换衣服?”众人一愣。 “既然他们扮成八路军,那我们就扮成‘山本特工队’的余部。” 林远山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 “鬼见鬼,看谁更像鬼。” …… 十分钟后。 一辆满身弹孔的卡车,大摇大摆地开向了哨卡。 林远山穿着山本一木的军大衣(上面还带着血迹和那个被刺穿的洞),戴着圆眼镜,脸色阴沉地坐在副驾驶。 赵铁柱开车。苏木、二牛、麻子穿着特战服坐在后面,手里端着百式冲锋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站住!口令!” 哨卡的那两个“八路军”看到卡车,立刻举起枪,用纯正的山西话喊道。 车停了。 林远山推门下车。 他没有回答口令,而是直接走到那两个哨兵面前,用日语骂道: “八嘎!眼瞎了吗?没看到这是皇军的车?!” 两个哨兵愣住了。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手里的枪并没有放下。 其中一个领头的“班长”走过来,依然用中文说道:“同志,你说啥呢?俺们听不懂。这是八路军的防区,请出示证件。” 装。 还在装。 林远山心中冷笑。这帮家伙的心理素质确实过硬。 “听不懂?”林远山冷笑一声,突然拔出腰间的指挥刀,刀尖指着那个班长的鼻子。 “益子中尉没教过你们,见到山本队长要敬礼吗?”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 那个班长的瞳孔瞬间收缩。他没想到,在这个荒郊野外,竟然有人能一口叫出他们指挥官的名字,甚至还自称是早已失联的“山本队长”。 “山本……队长?”班长下意识地用日语回了一句,但立刻意识到暴露了,手猛地摸向腰间的手雷。 “噗!” 林远山的刀比他快。 指挥刀瞬间刺穿了他的喉咙。 “动手!!” “哒哒哒哒哒——” 车上的赵铁柱等人早已蓄势待发。四挺百式冲锋枪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瞬间将那两个哨兵打成了筛子。 与此同时,村子里冲出了几十个穿着八路军军装的人影。 “敌袭!!是鬼子!!” 他们一边喊着“打鬼子”,一边却极其熟练地寻找掩体,并用日语呼叫战术配合。 “别演了!老子也是鬼子!!”赵铁柱怒吼一声,端起机枪就开始扫射,“送你们回老家!!” 这是一场极其诡异的战斗。 一方穿着日军特战服,一方穿着八路军军装。 但打人的却是“日军”,挨打的是“八路军”。 益子挺进队的战斗力确实强悍。他们在短暂的慌乱后,立刻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他们的枪法极准,而且随身携带了大量的掷弹筒和毒气弹。 “嗵!嗵!” 两发掷弹筒炮弹在卡车旁炸开。 “下车!散开!!”林远山大吼。 神枪小队迅速分散,利用地形和夜色进行还击。 苏木爬上了一棵大树,作为狙击手,他现在的任务是点名。 “砰!” 一名正准备投掷毒气弹的鬼子被一枪爆头,毒气弹掉在战壕里,“滋滋”地冒起了黄烟。 “啊!!”战壕里的几个鬼子惨叫着爬出来,瞬间被李二牛的机枪扫倒。 林远山则像一条游龙,在残垣断壁间穿梭。他没有用枪,而是用那把带血的工兵铲。 近身肉搏,这才是他的强项。 一个鬼子端着刺刀冲过来,动作标准狠辣。林远山侧身避过,铲子横拍,直接拍碎了那人的颈椎。 又一个鬼子试图拉响手雷同归于尽,被王麻子一飞刀扎中手腕,手雷掉在裤裆里。 “轰!” 战斗极其惨烈,但也结束得很快。 毕竟这只是益子挺进队的一个分队,大约三十人。在神枪小队这种不讲理的火力压制和偷袭下,不到二十分钟就被全歼。 …… 雨渐渐停了。 村子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 除了这些假八路,林远山还在一间破屋子里发现了真正的八路军战士和村民的尸体。他们都被割了喉,死状极惨。 “这帮畜生……”赵铁柱看着那些尸体,虎目含泪。 林远山蹲在一个日军少尉(假扮成连长)的尸体旁,搜查他的口袋。 他摸出了一个小本子,还有几张照片。 借着手电光,林远山看清了照片上的人。 那是副总司令彭老总、副参谋长左权等人的照片! 而在那个小本子上,画着一张详细的地图。 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地名——十字岭。 并且标注了时间:明日正午。 “坏了!”林远山猛地站起身,脸色大变。 “怎么了师父?” “我们打掉的这只是诱饵,或者是外围的清道夫!”林远山指着地图,“鬼子的主力根本不在这里!他们已经摸到总部侧翼了!” “十字岭……那是总部转移的必经之路!” “明日正午,鬼子的大部队会配合这支挺进队,在十字岭对总部进行合围!” 王麻子凑过来,看了一眼地图,倒吸一口凉气。 “这益子重雄真是个阴险的家伙。他分兵两路,一路在明处吸引注意力,一路穿着我们的衣服混进去,准备在乱战中执行斩首。” “现在几点?”林远山问。 “快五点了。天要亮了。” “距离十字岭还有多远?” “山路崎岖,至少还要走四个小时。如果是大部队,得走半天。” “来不及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远山看着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 “总部机关庞大,有后勤,有文职人员,行军速度快不了。如果被堵在十字岭,那就是一场屠杀。” “那咋办?咱们就这就几个人,能挡得住鬼子的大部队?”李二牛急道。 林远山收起地图,目光投向远方层峦叠嶂的群山。 “挡不住也要挡。” “我们不需要挡住大部队。我们只需要干掉那支‘毒牙’。” 林远山看向众人。 “益子挺进队的主力一定就在十字岭附近潜伏。他们穿着我们的衣服,等着给鬼子的飞机指引目标,或者直接刺杀首长。” “我们要比他们先到。” “而且……” 林远山看了一眼身上的日军特战服。 “我们得把这身皮脱了。” “为什么?穿着这身皮不是正好混进去吗?”苏木不解。 “混进去?”林远山冷笑一声,“到了十字岭,那是几万人的大混战。你穿着这身皮,会被自己人打死。而且,我们要杀的是‘假八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们变成‘真八路’的督战队。” “老赵,把车上的备用军装拿出来。” “每人胳膊上,绑一条白毛巾。” “白毛巾?” “对。这是当年我在红军时候的识别标记。”林远山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明天到了战场上,凡是左胳膊没有白毛巾、却在那鬼鬼祟祟、眼神飘忽的‘八路军’……” “杀无赦。” …… 急行军。 神枪小队抛弃了卡车(山路太窄,车开不进去),开始徒步翻山越岭。 这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 他们要在崎岖的山路上,比鬼子的特种部队更快,比总部的转移队伍更快。 中午十一时。 十字岭下。 这里已经是一片混乱。 日军的飞机在头顶盘旋,不时扔下几颗炸弹。远处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那是负责阻击的八路军部队正在与日军主力激战。 山道上,满是转移的机关人员和驮着文件的骡马。 “快!大家快走!翻过这个岭就安全了!” 一名骑着马的干部正在大声指挥。 林远山带着小队,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半山腰的一处制高点。 “师父,人太多了!根本分不清谁是鬼子啊!”苏木举着望远镜,看着下面蚂蚁一样的人群,有些眼晕。 “用心看。”林远山趴在岩石上,98K的枪口缓缓移动。 “益子挺进队的目标是首长。他们不会在人群后面,一定会想办法挤到前面去,或者占领制高点。” 突然,王麻子指着左侧的一个小山包。 “林哥!看那边!” 林远山看去。 只见在那个不起眼的小山包上,趴着十几个人。他们穿着八路军的军装,看似是在掩护大部队撤退。 但是…… 他们手里拿着的不是步枪,而是几面小镜子。 他们正在用镜子反射阳光,给天上的日军飞机发信号! 而且,他们的枪口,并没有对准山下的鬼子,而是若有若无地指向了正在半山腰移动的总部指挥队伍! “找到了。” 林远山拉动枪栓,声音冰冷。 “那是益子重雄的指挥组。” “他在给飞机指引轰炸坐标,同时准备狙杀首长。” “距离?” “八百米。” “风速?” “山风很大,五级,乱风。” 这是一个极限距离,还是在乱风中。 “苏木,二牛,老赵,你们负责清理周围的杂鱼。” 林远山深吸一口气,将心跳压到最低。 他的十字准星,锁定了一个趴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望远镜、虽然穿着灰军装但手腕上戴着一块金表的家伙。 益子重雄。 “这一枪,为了左参谋长(历史上左权将军就是在十字岭牺牲的,此处林远山试图逆天改命,或者至少减轻损失)。” 林远山闭上眼,感受着山风的律动。 风,在呼啸。 但在林远山的耳朵里,风声变成了一条条清晰的轨迹。 他睁开眼。 扣动扳机。 “砰!” 子弹穿过八百米的虚空,穿过混乱的战场,穿过呼啸的山风。 那个正在得意洋洋地给飞机发信号的益子重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 手中的镜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打中了!!”苏木兴奋地大喊。 “别停!打掉那个信号组!别让飞机炸下来!!” 林远山没有丝毫停歇,拉栓,开枪。 “砰!砰!砰!” 神枪小队火力全开。 那支潜伏在暗处的“毒牙”,在即将咬下致命一口的瞬间,被另一群更凶狠的狼,咬断了喉咙。 天空中的日军飞机失去了地面指引,只能在周围胡乱投了几颗炸弹,便悻悻离去。 总部机关,在惊险中,越过了十字岭。 …… 山顶上。 林远山看着远去的队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瘫坐在地上,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赢了……”赵铁柱一屁股坐在地上,“首长安全了。” “还没完。” 林远山看着益子重雄尸体的方向。 “鬼子的特种部队层出不穷。杀了一个益子,还会来别的。” “我们得让他们知道……” 林远山站起身,背起枪,身影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 “在太行山,只有一种猎人。” “那就是我们。” 喜欢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请大家收藏:()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3章 挂首之树 1942年8月,处暑之后,太行山的雨终于停了。 天空像是一块被洗得发白的破布,透着惨淡的蓝。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泥土腥气和腐烂植物的味道非但没有散去,反而随着太阳的暴晒,变得更加浓烈刺鼻。 十字岭一战,神枪小队虽然击毙了益子重雄,打乱了日军的“斩首行动”,但冈村宁次的“铁壁合围”依然像一只巨大的铁钳,死死夹住太行山的咽喉。 日军为了泄愤,开始了更加疯狂的报复。 辽县(今左权县)边境,野猪林。 这是一片原始的老林子,平时连猎人都不敢轻易进去。但今天,这里却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林远山走在最前面,脚下的军靴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停。” 林远山突然抬起手,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 “怎么了师父?”苏木跟在后面,紧张地端起枪。 “味道不对。” 林远山耸了耸鼻子。 那是尸臭味。而且是那种经过暴晒后,混合了苍蝇和蛆虫的、极度恶心的臭味。 “在前面,大槐树那边。” 林远山拨开一人高的灌木丛,走了出去。 下一秒,所有人都僵住了。 即使是见惯了生死的赵铁柱,此刻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机枪差点掉在地上。 “这帮……畜生……” 在那棵有着几百年树龄、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上,挂满了东西。 不是果实,不是鸟笼。 是人头。 整整齐齐,三十六颗人头。 他们被剥去了脸皮,用铁丝穿过耳朵,像风铃一样挂在树枝上。风一吹,尸体虽然已经僵硬,但依然随着树枝晃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在树干上,钉着一块木牌,上面用鲜血淋漓的汉字写着: “杀一日本兵,偿命三十六。益子之魂,以此祭奠。” “呕——” 李二牛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苏木的脸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死死咬着牙,没让自己哭出声。 王麻子走上前,用那只残手颤抖地抚摸着树干。 “这是……这是咱们的民兵……还有交通站的同志……”王麻子认出了其中一颗头颅上残留的一缕花白头发,“那是……那是给我们送过信的老李大爷……” 老李大爷,那个冒雨给神枪小队送信、告诉他们枯荣村出事的老人。 现在,他就挂在这里,空洞的眼眶望着南方,死不瞑目。 “放下来。” 林远山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从地狱深渊里飘出来的。 “把他们……都放下来。” …… 半小时后。 大槐树下,多了三十六个小土包。 没有墓碑,林远山用匕首在每一棵树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益子挺进队虽然没了,但鬼子的报复心更重了。”赛貂蝉(燕子)看着那些坟包,眼神冷冽,“他们这是在跟我们打心理战。想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吓破老百姓的胆,逼我们现身。” “吓破胆?” 林远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他们这是在找死。” 他转过身,看着王麻子。 “麻子,最近的情报里,鬼子有没有什么大动作?” “有。”王麻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伪满报纸,“辽县县城,三天后要举办一场‘治安强化庆功大会’。” “庆功?”赵铁柱怒极反笑,“咱们刚干掉益子重雄,他们庆哪门子功?” “这你就不懂了。”王麻子指着报纸上的一张模糊照片,“鬼子为了掩盖益子重雄被杀的真相,对外宣称益子只是受伤。而且……” 王麻子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他们说,在十字岭战役中,缴获了八路军重要将领的……遗物。还要把这次‘扫荡’中砍下来的‘战利品’,在县城的城隍庙里公开展览,以儆效尤。” “展览?” 林远山眯起眼睛,那双瞳孔里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拿中国人的头颅开展览?” “好。很好。” 林远山从背后摘下98K,拉动枪栓,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既然他们想办展览,那我们就去给他们送点‘展品’。” “送什么?”苏木问。 “送终。” …… 三天后,辽县县城。 为了这场所谓的“庆功大会”,日军可谓是煞费苦心。县城内外戒备森严,城墙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探照灯彻夜长明。 城隍庙被改造成了临时的“展览馆”。门口搭起了戏台,挂满了膏药旗。 一大早,日伪军就强迫城里的百姓和维持会的人去参观。 “都进去!都进去!看看反抗皇军的下场!” 伪军挥舞着枪托,驱赶着人群。 老百姓们低着头,敢怒不敢言。 城隍庙的大殿里,摆放着一排排玻璃柜。柜子里放着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件件沾血的军装、破损的枪支,以及……几颗用石灰腌制过的人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是鬼子在扫荡中杀害的抗日战士。 而在大殿的正中央,供奉着一张益子重雄的大幅黑白照片,前面摆满了鲜花和贡品。 几个日军军官正站在照片前,得意洋洋地交谈着。 “这就是那个‘风语者’的杰作吗?”一个新调来的大佐指着益子重雄的照片,“听说他一枪打爆了益子的头?” “是的,松井阁下。”旁边的宪兵队长点头哈腰,“不过您放心,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那个林远山敢来,这城隍庙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哟西。”松井大佐摸了摸仁丹胡,“我倒是很期待,能把他的头,也摆在这个展览馆里。” …… 此时,城外乱葬岗。 一辆拉着泔水和夜香(粪便)的马车,晃晃悠悠地向南门走去。 赶车的是个满脸麻子的瘸子,车上坐着两个浑身恶臭、穿着破烂的掏粪工。 “站住!干什么的!” 南门的伪军捂着鼻子,离得老远就喊道。 “老总,进城收夜香的。”赶车的瘸子(王麻子)一脸谄媚,“这不今儿个太君办大会嘛,城里的大粪都快溢出来了,维持会的刘会长特意叫我们去清理清理,免得熏着太君。” “去去去!真他娘的臭!”伪军看了一眼那满车的粪桶,哪里还愿意细查,挥挥手,“赶紧滚进去!别走大路,走后巷!” “得嘞!谢谢老总!” 马车顺利进城。 …… 入夜,子时。 辽县县城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城隍庙那边还灯火通明。 马车停在了一个僻静的胡同里。 “掏粪工”赵铁柱和李二牛跳下车,揭开那几个巨大的粪桶盖子。 里面装的当然不是粪,而是擦得锃亮的武器弹药,还有……几个用黑布包裹的圆滚滚的东西。 “换装。” 林远山从桶底捞出一套日军宪兵的军服,虽然沾了点味儿,但这种时候顾不上了。 五分钟后。 一支五人的“宪兵巡逻队”出现在了前往城隍庙的后街上。 林远山带队,赵铁柱、苏木、二牛跟在后面,赛貂蝉则换上了一身艺伎的和服(那是她从一家日本料理店“借”来的),走在队伍中间,像是被宪兵“护送”的重要人物。 “前面就是城隍庙后门。”王麻子(没换装,负责在外面接应)压低声音,“守卫是一个小队的鬼子,还有两条狼狗。” “狗交给我。” 赛貂蝉从怀里掏出两个肉包子。那是加了特制“蒙汗药”的包子。 她整理了一下和服,踩着木屐,风情万种地走向后门。 “哎呀……几位兵哥哥,辛苦啦。” 赛貂蝉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作为名角,她学过几句场面话),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一副喝醉了的样子。 守门的鬼子一看是个漂亮的艺伎,眼睛都直了。 “花姑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迷路了嘛……”赛貂蝉娇笑着,把手里的包子扔给那两条狂吠的狼狗,“狗狗别叫,姐姐怕……” 那两条狗闻到肉香,哪里还顾得上叫,一口吞了下去。 不到半分钟,两条狗就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睡死了。 “八嘎!这狗怎么了?” 鬼子刚要查看。 阴影里,四道寒光闪过。 林远山和赵铁柱如同鬼魅般冲出,手中的刺刀和匕首精准地切断了四个哨兵的咽喉。 苏木和二牛迅速补位,把尸体拖进暗处。 “进!” …… 城隍庙大殿。 此时,大部分鬼子都在前院喝酒庆祝,大殿里只有几个值班的卫兵在打瞌睡。 大殿里阴森森的,那些玻璃柜里的人头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恐怖。 林远山走进大殿,看着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的头颅,眼眶瞬间红了。 “兄弟们……受委屈了。” 他走过去,轻轻打开玻璃柜,将那些头颅小心翼翼地取出来,装进带来的黑布袋里。 “二牛,把咱们带来的‘礼物’放进去。” “是!” 李二牛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圆滚滚的东西——那是他们在路上顺手牵羊搞来的……西瓜。 只不过,这西瓜被掏空了,里面塞满了烈性炸药和铁钉。 西瓜皮上,还画着拙劣的鬼脸。 “老赵,把益子重雄的照片撤了。”林远山指着那张黑白照。 赵铁柱走过去,一把扯下照片,在上面啐了一口痰,然后换上了一张纸。 那是林远山亲笔写的几个大字: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日取头,来日取命。” 做完这一切,林远山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五分钟,鬼子的换岗哨就来了。” “撤。” …… 前院,酒宴正酣。 松井大佐喝得满面红光,正举着酒杯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 “……大东亚共荣圈的建立,离不开诸位的努力!那些抵抗者,就像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干杯!”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后殿传来。 城隍庙的大殿瞬间被炸塌了半边。气浪裹挟着碎石和木屑,横扫了整个前院。 “纳尼?!” 松井大佐被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酒杯摔得粉碎。 “敌袭!!保护大佐!!”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放在玻璃柜里的“西瓜雷”,是定时延时起爆的。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在大殿废墟中响起。 无数铁钉和西瓜皮(以及里面的红瓤,像极了血肉)漫天飞舞。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不好啦!!死人头复活啦!!!” 鬼子和伪军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那些被展览的人头变成了厉鬼来索命,一时间踩踏无数,哭爹喊娘。 …… 城外,五里坡。 神枪小队早已撤出了县城。 他们站在山坡上,看着远处城隍庙腾起的火光。 林远山将装有人头的袋子放在地上,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兄弟们,这下咱们可以安心上路了。” “展览馆炸了。益子的照片也烧了。” “这只是个利息。” 苏木看着火光,眼中闪烁着兴奋:“师父,鬼子这次肯定吓破胆了。” “吓破胆不够。” 林远山转过身,背起行囊。 “我们要让他们连做梦都害怕。” “走。回野狼谷。” “把这些烈士,葬在老李大爷的旁边。” …… 次日,太原,日军司令部。 冈村宁次看着手中的报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辽县庆功会被炸……所有‘展品’被盗……现场留下了‘杀人偿命’的字条……” 冈村宁次将报告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八嘎呀路!!” “这是羞辱!这是对大日本皇军赤裸裸的羞辱!!” “那个林远山……他不是人!他是幽灵!是魔鬼!” 旁边的参谋长小心翼翼地说道:“司令官阁下,既然常规部队对付不了他,是不是可以……请那个人出山?” “那个人?”冈村宁次一愣。 “是的。宫本武藏的后人,号称‘帝国之刃’的剑道宗师——宫本一心。” “他不是在闭关吗?” “听说……他的弟弟,就是死在林远山手下的……益子重雄(虚构关系,增加戏剧性)。” 冈村宁次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给他发电报。” “告诉他,杀他弟弟的人,是一只来自太行山的狼。” “如果他想复仇,就带着他的刀,来中国。” …… 太行山的风,吹得更急了。 一场新的、更加残酷的暴风雨,正在酝酿之中。 而林远山,正坐在陈虎的墓前,擦拭着那把98K。 他不知道新的敌人是谁。 但他知道,只要枪在手,这太行山的魂,就没人能夺走。 喜欢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请大家收藏:()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4章 寒光入梦 1942年9月,白露。 秋风起,雁南飞。太行山的草木开始泛黄,清晨的露水凝结在枯草尖上,晶莹剔透,却透着一股透骨的寒意。 自从辽县城隍庙一战后,日军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没有大规模的扫荡,没有飞机的轰鸣,甚至连平时最爱在封锁沟边溜达的伪军都不见了踪影。 这种安静,不像是和平的前奏,倒像是猛兽在扑食前屏住呼吸的那一刻。 野狼谷,清晨。 林远山起得很早。他的腿伤在阴雨天总会隐隐作痛,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骨头缝里啃噬。 他走出岩洞,看到白鹿正在溪边洗绷带。晨光洒在她身上,给那张略显憔悴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怎么不再睡会儿?”白鹿拧干绷带,转头看着他。 “睡不着。”林远山走到溪边,捧起一捧冰凉的溪水泼在脸上,“心里慌。” “慌什么?鬼子都被你吓破胆了。”白鹿递给他一块干毛巾。 “不是那种慌。”林远山擦干脸,看向北方的天空,“是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比北村那时候还要冷,还要阴。” 他摸了摸背上的98K。 “北村虽然阴狠,但他用枪,讲究的是计算和布局。但我现在感觉到的……是一种不讲道理的杀气。” “就像……”林远山顿了顿,“就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 …… 太原,日军第一军司令部,剑道馆。 这里原本是一个大礼堂,现在被改造成了临时的道场。地板被擦得锃亮,四周点着檀香,烟雾缭绕。 冈村宁次跪坐在上首,身后站着一排神色肃穆的将领。 道场中央,站着一个人。 他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着一身黑色的传统纹付羽织袴(日本武士服),脚踩木屐。他的头发向后梳成一个发髻,露出光洁而宽阔的额头。 他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三十出头,但那双眼睛却像是两潭死水,深不见底。 他叫宫本一心。 在他面前,竖着一根碗口粗的湿竹子。 “宫本君。”冈村宁次开口道,“这就是你的武器吗?” 他指着宫本一心腰间插着的一长一短两把刀。 “是的,司令官阁下。”宫本一心的声音很轻,很慢,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律,“此乃家传宝刀,长刀名‘斩月’,短刀名‘断水’。” “可是,现在是热兵器时代。”一名少将忍不住插嘴,“面对八路军的神枪手,你的刀再快,能快过子弹吗?” 宫本一心没有看那个少将,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的手搭在了刀柄上。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拔刀的。 只听见空气中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嘶”**声。 那是刀刃切开空气的声音。 随后,那根竖着的湿竹子,依然纹丝不动。 “哼,故弄玄虚。”少将冷笑一声。 然而,下一秒。 “哗啦——” 那根竹子突然从中间斜着滑落,切口平滑如镜,就像是被激光扫过一样。而在竹子倒下的瞬间,一只原本停在竹子顶端的苍蝇,也被整齐地切成了两半,落在地板上。 全场死寂。 少将的冷笑僵在脸上,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子弹虽然快,但开枪的人有杀气。”宫本一心缓缓收刀入鞘,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只要有杀气,就能被感知。只要被感知,就能被躲避。” 他转过身,对着冈村宁次微微一鞠躬。 “我的弟弟益子重雄,死于枪下。那是因为他太依赖外物,忘记了武士的根本。” “我会去太行山。” “我会用这把刀,告诉那个叫林远山的支那人。”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比子弹更可怕。” …… 三天后,太行山腹地,黑松林。 这片松林位于野狼谷的北面,是神枪小队的一处前哨观察点。 负责在这里驻守的,是苏木和李二牛。 “二牛哥,你听。” 苏木趴在树杈上,怀里抱着狙击枪,耳朵动了动。 “听啥?风声呗。”李二牛正坐在树下啃干粮,满嘴都是碎屑。 “不对。”苏木皱起眉头,“林子里的鸟,都不叫了。” 李二牛愣了一下,停止了咀嚼。 果然,原本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知何时消失了。整片黑松林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风吹过松针发出的“呜呜”声。 “有情况。” 苏木端起枪,透过瞄准镜搜索着四周。 什么都没有。没有鬼子,没有伪军,连只野兔子都没有。 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二牛哥,撤!”苏木当机立断,从树上滑下来,“快回野狼谷报告!” “咋了?没看见人啊?” “别问了!快走!!” 苏木拉起李二牛就跑。这是一种直觉,是林远山这几个月来魔鬼训练出的、对危险的本能感知。 两人在林间狂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就在他们跑出不到一百米的时候。 “嗖——” 一道寒光毫无征兆地从侧面的树丛中飞出。 不是子弹。 是一枚黑色的十字手里剑! “小心!!” 苏木猛地推了李二牛一把。 “噗!” 手里剑擦着李二牛的肩膀飞过,深深地钉在了旁边的一棵松树上,入木三分! “谁?!滚出来!!” 李二牛大怒,端起机枪对着那个方向就是一梭子。 “哒哒哒哒哒——” 子弹打断了树枝,木屑横飞。 但那里空无一人。 紧接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像一只大鸟一样,从树冠上无声无息地落下。 他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戴着半截恶鬼面具,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 “唰!” 黑影落地的瞬间,刀光一闪。 李二牛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机枪突然一轻。 枪管……竟然被削断了! 那个黑影根本没有停留,脚步一错,身形如同鬼魅般欺身而进,刀锋直指李二牛的咽喉。 “二牛哥!!” 苏木反应极快,抬手就是一枪。 “砰!” 那个黑影似乎背后长了眼睛,头微微一偏。 子弹擦着他的面具飞过,打飞了一缕头发。 黑影顿了一下,似乎对这一枪的精准度有些意外。他放弃了击杀李二牛,脚尖一点,整个人向后飘去,瞬间隐入了浓密的灌木丛中。 “走!快走!!” 苏木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 他拖着还在发愣的李二牛,拼命向野狼谷跑去。 …… 一小时后,野狼谷。 李二牛把那挺断了枪管的机枪放在石桌上,整个人还在哆嗦。 “这……这可是精钢的枪管啊……”赵铁柱摸着那光滑平整的切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得是多快的刀?多大的劲?” 林远山拿起那挺废枪,仔细端详着切口。 没有卷刃,没有毛刺。一刀两断。 “这不是普通的刀。”林远山的声音沉重,“这是日本的‘斩铁’技法。只有顶尖的剑道高手才能做到。” 王麻子在一旁看着那枚从松树上拔下来的十字手里剑。 “忍者?”王麻子皱眉,“鬼子连这玩意儿都弄来了?” “不是忍者。”林远山摇了摇头,“忍者是搞暗杀和情报的,不会正面硬刚机枪。这人……是个武痴,或者说,是个疯子。” 他看向苏木。 “你看清他的脸了吗?” “没看清,戴着面具。”苏木惊魂未定,“但他给我的感觉……特别冷。而且他躲子弹的时候,好像提前知道我要开枪。” “预判。” 林远山放下枪管,目光变得幽深。 “这人能通过你的眼神、肌肉动作,预判你的射击时机。这是个高手。” “比北村还难缠?”赵铁柱问。 “北村靠的是技术和装备。这人……靠的是本能。”林远山站起身,“他没有杀二牛,也没有追苏木。他是在下战书。” “战书?” “对。”林远山指着那个切口,“他在告诉我,他的刀,比我的枪快。” …… 夜深,月黑风高。 野狼谷外围的警戒哨增加了一倍。 林远山独自一人坐在最高的了望台上,怀里抱着98K,眼睛微闭。 他在“听风”。 但今晚的风,很乱。 一种奇异的声音夹杂在风中。像是有人在吹奏一支竹笛,呜呜咽咽,凄凉婉转。 声音很远,又好像很近。 林远山猛地睁开眼。 “来了。” 他透过瞄准镜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在距离野狼谷五百米外的一座孤峰顶上,站着一个人影。 月光下,那人一身黑衣,衣袂飘飘。他没有拿枪,而是手持一支竹笛,正在吹奏。 而在他的脚边,插着一把长刀。 那是宫本一心。 他在用这种方式,宣告他的到来。 “装神弄鬼。” 林远山拉动枪栓,十字准星套住了那个身影。 五百米。 夜间。 这种距离,对于林远山来说,是射程之内。 但他没有开枪。 因为在他的瞄准镜里,那个吹笛子的人,突然停止了吹奏,转过头,竟然准确无误地看向了林远山藏身的位置! 隔着五百米的黑暗,两人的目光仿佛在空中碰撞出了火花。 宫本一心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然后,他拔出地上的长刀,对着虚空一斩。 “唰!” 即使隔着这么远,林远山似乎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紧接着,宫本一心的身影一闪,直接从孤峰上跳了下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在挑衅。” 林远山放下枪,手心全是冷汗。 这是一种纯粹的、精神上的压迫感。这个日本人,把自己当成了猎物,而且是在享受狩猎的过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次日清晨。 野狼谷发生了一件怪事。 在谷口的必经之路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七只死掉的野狼。 这些狼都是野狼谷里的“原住民”,平时凶猛异常,连鬼子的小分队都敢袭击。 但现在,它们都死了。 每一只狼的咽喉处,都只有一道细细的红线。 一刀毙命。 而在这些狼尸的中间,插着一根竹片。上面用鲜血写着两个汉字: “试刀”。 “太猖狂了!”赵铁柱气得浑身发抖,“这是在打咱们的脸啊!杀了咱们的狼,还在咱们家门口示威!” “他是在告诉我们,他可以随时进来,也可以随时杀人。” 林远山拔出那根竹片,手指用力,将竹片捏得粉碎。 “他想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那我们就陪他玩。” 林远山转过身,看着身后神情凝重的队员们。 “从今天起,所有人不得单独行动。枪不离手,刀不离身。” “二牛,把你那个断了的机枪管换了。既然他能斩铁,那我们就给他准备点斩不断的。” “斩不断的?”李二牛挠挠头,“啥玩意儿斩不断?” “陷阱。” 林远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的刀再快,也快不过地雷。他的身法再好,也躲不过天罗地网。” “苏木,麻子,燕子。” “在!” “你们去把咱们以前在野狼谷周围布下的那些废弃陷阱,全部启用。而且……要加料。” “加什么料?” “加上咱们从平安县城弄来的那些‘洋玩意儿’。” 林远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圆球——那是美制的触发式地雷引信。 “他不是喜欢冷兵器吗?他不是看不起火药吗?” “那我就让他尝尝,什么叫‘一步一惊心’。” …… 与此同时,山林深处。 宫本一心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用一块洁白的丝绸擦拭着手中的“斩月”刀。 刀刃如水,寒气逼人。 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四个黑影。 他们穿着忍者服,背着短刀,眼神冷漠。这是宫本家族的私兵,也是他的死士——“四鬼”。 “少主。”其中一人低声说道,“为何昨晚不直接杀进去?那个狙击手当时就在了望台上。” 宫本一心停下擦刀的动作,看着刀刃上倒映出的自己的眼睛。 “太容易得到的猎物,吃起来没有味道。” “我要先摧毁他的信心,让他引以为傲的枪法在我的刀面前失效。让他陷入恐惧,让他怀疑自己。” “当一个狙击手的手开始发抖的时候,杀他,就像切开一块豆腐一样简单。” 宫本一心站起身,将刀收入鞘中。 “今晚,开始第二轮‘狩猎’。” “不用杀人。” “去把他们的‘眼睛’和‘耳朵’……都切下来。” “哈伊!” 四个黑影瞬间散去,如同融入了森林的阴影。 太行山的夜,更冷了。 一场刀与枪、传统武士道与现代特种战术的巅峰对决,在这片古老的山林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喜欢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请大家收藏:()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5章 鬼影断魂 1942年9月,白露为霜。 野狼谷的夜,静得有些反常。 往日里总能听到的虫鸣声,今夜彻底销声匿迹。浓重的雾气像是一层湿漉漉的棉被,将整个山谷捂得严严实实,连月光都透不进来。 谷口,一号暗哨位。 这里是一处突出山崖的岩石平台,视野开阔,是野狼谷的“眼睛”。 苏木趴在草丛里,身上披着伪装网,怀里的三八大盖早已打开了保险。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前方那片漆黑的松林。 “师父说今晚会有鬼。”苏木小声嘀咕着,手心里全是冷汗,“麻子叔,你说这世上真有能躲子弹的人吗?” 在他身后的岩缝里,王麻子缩着身子,仅剩的一只手正在摆弄一个从美国TNT箱子上拆下来的继电器。他把这东西改装成了一个简易的震动报警器,连着几根细若游丝的铜线,布撒在周围的灌木丛里。 “躲子弹?”王麻子哼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人是躲不过子弹的,除非……他比你扣扳机的速度还快。” “那不就是神仙了?” “不是神仙,是妖孽。”王麻子停下手中的活儿,独眼微微眯起,“那个宫本一心,我看过他的眼神。那不是人的眼神,是刀的眼神。这种人,杀人对他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突然,王麻子手中的简易报警器上的指示灯,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 红光一闪即逝。 “别动。”王麻子猛地按住苏木的肩膀,“来了。” 苏木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透过瞄准镜看去,前方依然是一片死寂的黑暗,连风吹草动的迹象都没有。 “没人啊……” “闭嘴。”王麻子把耳朵贴在岩壁上,“听。” 苏木屏住呼吸。 寂静中,传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果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察觉的声音。 “沙……沙……” 那不是脚步声,倒像是……衣料摩擦树叶的声音。而且这声音不是来自地面,而是来自——头顶! 苏木猛地抬头。 就在这一瞬间,四个黑色的影子如同四只巨大的蝙蝠,无声无息地从头顶的松树冠上滑翔而下! 没有任何废话,没有任何预警。 “嗖!嗖!嗖!” 几道寒光破空而来。 “低头!!” 王麻子一把将苏木按进岩缝里。 “叮!叮!叮!” 三枚黑色的十字手里剑,深深地钉在苏木刚才趴着的地方,火星四溅。如果晚半秒,苏木的脑袋就已经被钉穿了。 “鬼子!!上面!!”苏木大喊一声,举枪就要射击。 但这四个黑影的速度太快了。他们落地无声,瞬间散开,如同四股黑烟,分别从四个死角向岩缝逼近。 他们是宫本家族的死士——“四鬼”。 这四个人不使用枪械,只用短刀和暗器。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切掉野狼谷的“眼睛”和“耳朵”。 一个黑影鬼魅般闪到了侧面,手中的短刀反握,对着王麻子的脖子就是一刀横抹。 这一刀快准狠,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王麻子虽然残废了,但他的反应还在。他来不及拔刀,直接举起那只装着铁钩的残肢(赵铁柱给他做的简易假肢)一挡。 “当!” 火花四溅。 王麻子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后退两步,撞在岩壁上。 “苏木!手雷!!”王麻子吼道。 苏木此时正被另一个黑影缠住。那黑影身法极其诡异,像蛇一样贴着地面游走,手中的苦无专门刺向苏木的下三路。苏木的长枪根本施展不开,只能狼狈地用枪托格挡。 “去死吧!!” 苏木急红了眼,拉开胸前的一颗手雷,没有扔出去,而是直接松开了握片——延时三秒。 那黑影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身形一顿,瞬间向后弹射而去。 “轰——!!” 手雷爆炸。 气浪将苏木掀翻在地,但他没事,因为他躲在岩石后面。而那个黑影虽然退得快,但还是被弹片擦伤了腿,发出一声闷哼。 “撤!” 领头的一个黑影低喝一声。 他们一击不中,立刻后撤。但这并不是逃跑,而是诱敌。 他们向着后方的陷阱区退去。 …… 与此同时,野狼谷深处。 林远山正坐在指挥洞里,听着外面的枪声。 “响了。”林远山放下手中的茶杯,“是一号哨位。” “我去支援!”赵铁柱提着那挺换了新枪管的机枪就要往外冲。 “慢着。”林远山喊住他,“别急着冲。宫本一心的人,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他们是想引我们出去。”林远山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红点,“那些人是‘鬼’,擅长夜战和近身刺杀。如果我们贸然冲进林子里,机枪发挥不了作用,反而会被他们各个击破。” “那咋办?看着苏木和麻子挨打?” “不。” 林远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们不是喜欢玩‘天降奇兵’吗?那我们就给他们来个‘地动山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远山拿起步话机,调到一个特殊的频道。 “燕子,起爆A区。” …… A区,也就是刚才那“四鬼”撤退的路线上。 四个黑影正如同鬼魅般在树林间穿梭。他们以为自己对地形了如指掌(因为之前已经侦察过),避开了地面上所有的兽夹和绊索。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 林远山这次布的雷,不在地上。 “滋——” 领头的黑影在跳跃过两棵树之间时,突然感觉到胸口撞断了一根细如发丝的、悬在半空中的琴弦。 “不好!!” 他反应极快,人在半空强行扭腰,想要落地。 但他快,电起爆的速度更快。 “轰!轰!轰!轰!” 四声巨响,几乎同时在他们头顶和四周的树干上炸开! 这不是普通的地雷。 这是林远山从平安县城缴获的美式“阔刀”定向地雷(虽然当时还没这个名字,但原理类似,是利用TNT推动钢珠),加上陈虎留下的**“天女散花”**技术改装的。 这些雷被绑在树干的三米高处,引爆方向朝下! 数千颗钢珠混合着白磷燃烧剂,如同暴雨般从天而降,覆盖了这片几十平米的区域。 “啊!!!!” 惨叫声瞬间响彻山林。 那四个不可一世的忍者,虽然身法灵活,能躲子弹,能避地雷,但他们躲不开这种全覆盖的**“金属雨”**。 钢珠打穿了他们的夜行衣,打烂了他们的皮肉。白磷沾在身上,烧得滋滋作响。 “八嘎……这是什么鬼东西……” 领头的黑影半个肩膀都被打碎了,他趴在地上,看着天空中落下的火雨,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这不是武士的决斗。 这是屠杀。是现代工业文明对冷兵器时代的降维打击。 …… “哒哒哒哒哒——” 赵铁柱的机枪声随后而至。 他和李二牛两人,一人一挺机枪,对着A区进行了无差别的火力覆盖。 “给老子死!!”赵铁柱怒吼着,仿佛要发泄上次枪管被切断的憋屈。 树木被打断,泥土被翻起。 那四个“鬼”,在金属风暴中,彻底变成了鬼。 …… 十分钟后,战斗结束。 林远山拄着拐杖,走进了那片还在冒着青烟的树林。 地上躺着四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苏木和王麻子也赶了过来。苏木的额头被弹片划破了,鲜血流了一脸,但他眼神亮得吓人。 “师父,这就是那四个‘鬼’?”苏木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也不经打啊。” 林远山蹲下身,用工兵铲挑开一具尸体的面罩。 面罩下,是一张普通的脸,只是眼神哪怕死了也透着一股狠戾。 “他们只是试探。”林远山淡淡地说,“宫本一心是在用这四条命,试我们的底牌。” “试出来了吗?”王麻子问。 “试出来了。”林远山指了指树上那些炸开的阔刀雷残骸,“他现在知道,我们有了新玩具。单纯的潜入刺杀,对我们没用了。” “那他接下来会咋办?”赵铁柱问。 林远山站起身,望向远处的黑暗。 “他会亲自出手。” “而且……不再是这种小打小闹。” 就在这时,赛貂蝉突然指着前方的一棵大树:“林子,你看那里。” 众人看去。 只见在那棵被炸得焦黑的大树干上,钉着一张白纸。 白纸是用一把短刀钉上去的。 林远山走过去,拔下短刀。 纸上只有一行刚劲有力的毛笔字: “三日后,断魂崖。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宫本一心。” “断魂崖?” 听到这个地名,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断魂崖是野狼谷最险要的一处绝壁,高达百丈,下面是湍急的河流。那里常年云雾缭绕,飞鸟难渡。 “他要跟我单挑。”林远山看着那行字,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把短刀的刀柄。 刀柄上刻着菊花纹章,刀刃寒气逼人。这是一把好刀。 “林子,不能去!”赵铁柱急道,“那是个疯子!他练了一辈子刀,你跟他拼冷兵器?那是找死啊!” “而且这是个圈套!”王麻子也劝道,“他选断魂崖,肯定是因为那里地形狭窄,咱们的枪施展不开,他的刀却能发挥最大威力。” “我知道。” 林远山收起短刀,将它别在腰间。 “但我也必须去。” “为什么?” “因为他抓了人。” 林远山翻过那张纸。 背面,画着一只绣花鞋。 那是……孟三爷孙女的鞋。 孟三爷,那个在北平给他们提供情报、藏身处,并把赛貂蝉介绍给他们的老侠客。 “宫本一心这个卑鄙小人!”赛貂蝉看到那只鞋的图案,气得浑身发抖,“他竟然去北平抓了三爷的孙女!” “他没去北平。”林远山摇头,“应该是特高课的人抓了送来的。宫本一心虽然是武痴,但他为了赢,不择手段。对他来说,只要能逼我出手,什么人质都能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小丫头才七岁。”林远山的声音冷得像冰,“他触碰了我的底线。” …… 三天,备战。 野狼谷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林远山把自己关在岩洞里,整整两天两夜没出来。 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直到第三天清晨。 林远山走出了岩洞。 他没有背那把标志性的98K。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军装,绑腿打得紧紧的。腰间别着那把从宫本信使那里得来的短刀,背上背着……一把大刀。 那是赵铁柱用百炼钢打的,刀背厚重,刀刃锋利,是用日本坦克履带钢改的。 “师父,你不带枪?”苏木惊呆了。 “断魂崖上风大,雾大,可见度不到十米。”林远山淡淡地说,“那种距离,枪还没抬起来,头就掉了。” “那你……你会用刀吗?”李二牛担心地问。 林远山没有说话。 他走到一块巨石前,缓缓拔出背上的大刀。 “喝!” 一声低吼。 刀光如匹练般闪过。 “咔嚓!” 那块坚硬的花岗岩,竟然被砍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虽然没有宫本一心那种“斩铁”的技巧,但林远山这一刀,充满了力量与杀气。那是他在无数次白刃战中磨练出来的——战场杀人刀。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直接的劈砍。 “刀法,我不如他。” 林远山收刀入鞘。 “但杀人,我不一定输给他。” “老赵,麻子,燕子。” “在!” “你们带着队伍,在断魂崖下埋伏。如果我输了,或者是他耍诈……把崖炸了。” “把崖炸了?那你咋办?” “别管我。”林远山看着断魂崖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如果我输了,就让那座山,成为我和他的坟墓。” …… 断魂崖,正午。 虽然是正午,但崖顶依然云雾缭绕。 风很大,吹得人衣服猎猎作响。 宫本一心早已站在那里。 他依然穿着那身黑色的纹付羽织袴,脚踩木屐。长刀“斩月”握在手中,刀尖垂地。 在他身后的悬崖边,一棵歪脖子树上,吊着一个笼子。 笼子里关着一个小女孩,嘴被堵着,正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你来了。” 宫本一心抬起头,那双死水般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你没带枪。” “对付你,不需要枪。”林远山拔出背后的大刀,双手紧握,刀尖指向宫本一心。 “很有勇气。”宫本一心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笑意,“作为一名狙击手,敢于放下枪,拿起刀面对我。你是第一个。” “少废话。”林远山冷冷地说,“放了孩子。” “赢了我,她自然是你的。” 宫本一心缓缓举起长刀,摆出了一个中段构(剑道起手式)。 “输了,你们两个,都得死。” “林远山,让我看看,你的‘杀气’,到底有多重。” …… 风起,云涌。 两人相隔十米,对峙。 林远山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势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过来。那是顶尖高手特有的威压。 但他没有退。 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陈虎的笑,小石头的死,白鹿的泪,还有那三十六颗挂在树上的人头。 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悲伤,都在这一刻,汇聚到了手中的刀刃上。 “杀!!!” 林远山一声暴喝,率先发动了攻击。 他像一头下山的猛虎,高举大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劈了下去! “力劈华山!”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凶猛的一招。 宫本一心眼神一凝。 “太慢了。” 他身形微微一侧,手中的“斩月”如毒蛇吐信,后发先至,刺向林远山的手腕。 “当!” 一声脆响。 林远山竟然在空中强行变向,用厚重的刀背磕开了宫本一心的刺击。 借着反弹的力道,林远山身体旋转,大刀横扫! “横扫千军!” “咦?”宫本一心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只会开枪的狙击手,在近战搏杀中竟然有如此敏锐的直觉和蛮力。 但他毕竟是宗师。 “秘剑·燕返!” 宫本一心的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瞬间切入了林远山的防守空档。 “噗!” 血光崩现。 林远山的左肩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军装。 但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甚至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刀锋撞了上去! “以命搏命!” 林远山这是在赌。赌宫本一心惜命,不敢跟他同归于尽。 但他赌错了。 宫本一心是个疯子。 看到林远山撞过来,宫本一心眼中反而露出了狂热的光芒。 “好!这才是战斗!” 两人瞬间绞杀在一起。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断魂崖上,上演着一场跨越了流派、跨越了生死的巅峰对决。 …… 山下。 赵铁柱拿着望远镜,手都在抖。 “林子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那个鬼子的刀太快了!根本看不清!”苏木急得直跺脚,“咱们开枪吧!这么远,我有把握打中鬼子的腿!” “不行!”赛貂蝉按住他,“风太大了,而且两人缠斗在一起,误伤几率太大!更重要的是……那笼子就在悬崖边,一旦惊动了鬼子,他砍断绳子,孩子就完了!” “那咋办?就这么看着林子被砍死?” “等。” 王麻子死死盯着崖顶。 “林哥还没输。” “他在找机会。” “找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喜欢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请大家收藏:()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6章 断刀·狼血 1942年9月,断魂崖,云深不知处。 崖顶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卷起千堆雪般的云雾。 林远山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像是拉风箱一样发出破损的嘶鸣声。鲜血顺着他的左臂流下来,滴在黑色的岩石上,瞬间被风吹散,化作暗红色的飞沫。 在他对面五米处,宫本一心依然静静地站着。 这位日本剑道宗师的身上,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沾上。他手中的名刀“斩月”,在雾气中泛着凄冷的蓝光,刀尖上一滴鲜红的血珠正在缓缓滑落——那是林远山的血。 “你让我很失望。” 宫本一心看着狼狈不堪的林远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悯,更多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蔑视。 “我以为,能杀死益子,能让整个华北方面军头疼的‘风语者’,会是一头凶猛的狮子。没想到,只是一条只会蛮力的野狗。” 他轻轻甩动长刀,血珠飞溅。 “你的刀法,破绽百出。你的力量,在技巧面前一文不值。你手里的那块废铁……” 宫本一心指着林远山手中那把用坦克履带钢打磨的大刀。 “那是对‘剑道’的侮辱。” 林远山拄着大刀,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左肩已经麻木了,失血过多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眼前的景物开始出现重影。但他那双死灰色的眼睛里,依然燃烧着两团不灭的鬼火。 “废铁?” 林远山咧嘴一笑,露出了沾满血迹的牙齿。 “这确实是块废铁。它是从你们的坦克履带上拆下来的。它不漂亮,也不锋利。” “但是……” 林远山双手握住刀柄,将这把重达二十斤的厚背大刀横在胸前。 “它硬。它沉。它能杀人。” “宫本,你练了一辈子的剑,讲究的是‘斩断’。而我打了半辈子的仗,讲究的是——砸烂。” “再来!!” 林远山一声暴喝,再次冲了上去。 这一次,他的步伐更加凌乱,看起来像是垂死挣扎。 宫本一心摇了摇头。 “冥顽不灵。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秘剑·飞燕连斩!” 宫本一心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在林远山的眼中,世界仿佛变慢了。他看到了无数道刀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向自己罩来。 太快了。根本躲不开。 既然躲不开,那就不躲! 林远山做出了一个令宫本一心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没有举刀格挡,也没有后退,而是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直接把自己的胸膛送到了刀口上! “噗!” “斩月”极其锋利,瞬间刺穿了林远山的左胸(避开了心脏两寸)。 刀尖从后背透出。 宫本一心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人会主动往刀上撞。 就在这一瞬间的停滞。 林远山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狞笑。 “抓住你了。” 他的左手,猛地抬起,不是去拔刀,而是死死地攥住了穿胸而过的刀刃! 那是怎样的一只手啊。虎口崩裂,指骨断裂,鲜血淋漓,但就像是铁钳一样,死死地扣住了这把绝世名刀。 肌肉卡住刀身,骨头锁住刀刃。 这就是林远山的战术——以身做鞘。 “纳尼?!” 宫本一心第一次变了脸色。他想要抽刀,却发现那把刀像是长在了林远山的身体里一样,纹丝不动。 “你的刀快。但现在,它归我了。” 林远山右手单手挥舞起那把厚重的坦克钢大刀。 不需要技巧。 不需要速度。 只需要最原始、最野蛮的重力加速度。 “给我——断!!!” 大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并不是砍向宫本一心的人,而是狠狠地砸向了那把被卡住的“斩月”刀身!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响彻断魂崖。 坦克履带钢的硬度与韧性,对上了传统玉钢的锋利与脆性。 在这个杠杆的支点上,胜负瞬间分出。 “咔嚓!” 那把传承了三百年的名刀“斩月”,在距离护手三寸的地方,被硬生生地砸断了! 断掉的刀刃还留在林远山的身体里。 而宫本一心手里,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刀柄。 巨大的反震力让宫本一心的虎口瞬间震裂,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的刀……断了?”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刀断,即人亡。信仰崩塌。 “现在,该我了。” 林远山没有拔出体内的断刃,他忍着剧痛,一步跨出,手中的大刀反手一撩。 “战场剔骨刀!” 厚重的刀锋自下而上,划过宫本一心的胸膛。 这一刀并不快,但宫本一心已经失去了躲避的意识。他的魂,随着那把断刀一起碎了。 “噗嗤!” 鲜血飞溅。 宫本一心的胸口被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悬崖边的一块大石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赢……赢了?” 山下的赵铁柱放下望远镜,激动得浑身颤抖,“林子赢了!!” “别高兴太早!”王麻子死死盯着那个笼子,“看那个笼子!!” …… 崖顶。 林远山拄着大刀,单膝跪地,大口呕血。 那一刀虽然没刺中心脏,但也伤到了肺叶。 而不远处,宫本一心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捂着胸口,看着手中的断刀柄,突然惨笑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 “以身做鞘……断刀破局……” “林远山……你果然……是个疯子……” 宫本一心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的死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回光返照的疯狂。 “我输了。武士道输给了野路子。” “但是……” 宫本一心猛地转头,看向悬崖边那棵歪脖子树。 “我也没想过要让你赢得很体面。” 他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把短刀——那是他的副武器“断水”。 “咻!” 宫本一心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短刀掷了出去。 目标不是林远山。 而是吊着笼子的那根绳索! “崩!” 绳索应声而断。 “啊————!!” 笼子里的小女孩发出一声尖叫,连人带笼子向着万丈深渊坠去。 “不!!!” 林远山目眦欲裂。 那一刻,他爆发出了超越人体极限的力量。 他不顾胸口的断刃,不顾流血的伤口,像是一头猎豹,猛地扑向了悬崖边。 他在笼子完全坠落的前一秒,整个人飞了出去,只有双脚勾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大半个身子悬空。 他的右手——那只刚刚握过大刀、此时还在颤抖的手,死死地抓住了笼子顶端的铁环。 “吱嘎——” 巨大的下坠力让林远山的右臂瞬间脱臼,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 但他没有松手。 他就这样倒挂在悬崖上,下面是云雾缭绕的深渊,手里抓着一个装着孩子的铁笼子。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来,滴在笼子上,滴在小女孩惊恐的脸上。 “别怕……” 林远山咬着牙,冷汗如雨。 “叔叔……抓住了……” …… 此时,崖顶的宫本一心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他原本以为林远山会绝望,会崩溃。 但他看到的是一个哪怕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守护弱者的背影。 “这就是……中国军人吗……” 宫本一心喃喃自语。 他慢慢地爬向悬崖边。 林远山此时已经到了极限。他的左手不能用(插着刀),右手脱臼,双脚勾住的岩石也在松动。 他看着爬过来的宫本一心,眼神冰冷。 “你还要……干什么……” 宫本一心没有说话。他看着林远山,又看了看下面的孩子。 突然,他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他伸出手,抓住了林远山的脚踝。 林远山以为他要拉自己下去。 但下一秒,他感觉到一股向上的拉力。 宫本一心在帮他稳住身体。 “为什么?”林远山愕然。 “我的刀断了。”宫本一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作为剑客,我已经死了。” “但作为人……我不想输得太难看。” “林远山……你赢了。” “不是赢在刀法,是赢在……心。” 宫本一心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林远山的身体往上拖了一截,让他能够用左肘卡住岩石缝隙。 做完这一切,宫本一心松开了手。 他看着天空,嘴里念出了一句俳句: “如露亦如电,刀折梦亦空。” 然后,他的身体向后一仰,像一片枯叶,坠入了那无尽的云海之中。 …… “林子!!!” “师父!!!” 就在林远山即将力竭松手的时候,几个熟悉的声音终于冲上了崖顶。 赵铁柱像头蛮牛一样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林远山的腰带。李二牛和苏木扑上来,死死抱住赵铁柱的腿。 “起!!!” 几个人合力,终于将林远山和那个笼子拉了上来。 “哐当。” 笼子落地。小女孩吓晕了过去,但毫发无伤。 林远山躺在地上,看着天空。 胸口的断刃还在,血还在流。但他感觉不到疼,只觉得累。 前所未有的累。 “林子!别睡!千万别睡!!”赛貂蝉冲过来,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眼泪夺眶而出,“快!急救包!云南白药!!” 王麻子跪在一旁,看着林远山胸口的那截断刃,手足无措:“这……这不能拔啊……拔了血就喷出来了……” “别动……” 林远山虚弱地开口。 他伸出还能动的右手,摸了摸口袋。 那里有一张照片。是神枪小队最早的合影。 那时候,虎子还在笑,石头还在搞怪,大家的脸都还没这么沧桑。 “我看见……虎子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远山看着虚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在那边……摆好了酒……” “林子!!”赵铁柱嚎啕大哭,“你别吓我!咱们说好了要一起把鬼子赶跑的!” “师父……”苏木握着林远山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赛貂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二牛!做一个担架!要稳!” “老赵,你背得最稳,你来抬!” “麻子,去联系最近的野战医院!就要那个白求恩大夫教出来的学生!” “我们必须把他救回来!” 赛貂蝉握住林远山的手,眼神坚定。 “林远山,你听着。你不许死。” “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埋在乱葬岗,连个碑都不给你立!” “你要是敢死,我就嫁给那个杀猪的张大户!” 林远山看着这个平日里英姿飒爽、此刻却在威胁他的女人,想要笑,却咳出了一口血。 “那……可不行……” “张大户……配不上你……” 说完这句话,林远山的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黑暗。 …… 三天后。八路军野战总医院。 手术室的灯已经亮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门外,神枪小队的队员们像雕塑一样守在那里,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吃饭。 赵铁柱蹲在墙角,手里捏着一个平安符,嘴里念念有词。 终于,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满脸疲惫的医生走了出来。 “大夫!咋样了?!”赵铁柱第一个冲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命大。” “刀刃距离心脏只有两公分。要是再偏一点,神仙也救不回来。” “而且……他的求生欲很强。” 医生看着这群满身硝烟味的战士,眼中满是敬佩。 “手术成功了。只要挺过今晚的感染期,这头‘太行狼’,就算是活过来了。” “呼……” 走廊里响起了一片如释重负的叹息声。 赵铁柱靠在墙上,傻笑着流泪。苏木和二牛抱在一起。王麻子默默地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月亮,举起残手敬了个礼。 赛貂蝉透过门缝,看着病床上那个插满管子、脸色苍白的人。 她没有进去。 她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 她要去给孟三爷报个平安。 也要去给那把98K做个保养。 因为她知道,等这个男人醒来,这把枪,还会再次响起。 …… 1942年10月,霜降。 太行山的红叶红得像火一样。 林远山出院了。 虽然还需要拄拐,虽然胸口多了一道恐怖的伤疤,但他的眼神比以前更加深邃,更加平和。 断魂崖一战,斩断了宫本一心的刀,也斩断了日军特种作战最后的骄傲。 消息传开,整个华北日军的士气遭到了重创。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斩铁”神话,变成了一个笑话。 野狼谷,训练场。 新一批的战士正在列队。 林远山站在队伍前,手里拿着那半截断掉的“斩月”刀刃。 “这把刀,是日本的名刀。” 林远山举起断刃,阳光下,断口处依然闪烁着寒光。 “它的主人,是个绝世高手。” “但他输了。” 林远山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 “因为他相信的是手中的刀,而我们……” 林远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相信的是身边的兄弟,是身后的百姓,是这片脚下的土地。” “记住,武器没有高下,人心才有。” “只要心是热的,哪怕手里拿的是一块砖头,也能砸碎敌人的骨头!” “是!!!” 战士们的吼声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息。 林远山转过身,看向北方。 那是北平的方向,也是未来的战场。 “老赵,麻子,燕子。” “在。” “收拾东西。” “怎么?又要打仗?” “不。”林远山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新的光芒。 “听说……冈村宁次要在华北搞什么‘治安强化’的第五次战役?” “咱们去给他……添把火。” 喜欢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请大家收藏:()血战太行:抗日风云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